黑暗学徒- 第24部分

“虽然很冒昧，但我们身负重任，还是请你表明身份和意图。”相互对视一番，先前发话的男精灵再度开口，莫亚也确定他就是这群外来者的领头人。暗夜精灵的等级制度极为森严，在职位或地位比自己高的贵族面前，平民和奴隶没有得到允许是不可以随意开口说话的，这种不礼貌的行为有时还会以失去生命作为惩罚。

无奈，解开黑色斗篷，标志着战争祭司的祭袍比语言更具有说服力。

“失礼了，大祭司阁下（注：所有高阶祭司都可以此为称）。斯克托尔代表北大陆的九万寒冰部落的各位族长向您致意，愿月与夜之神永远眷顾您。”高傲的指挥官立即放低姿态，对神职者不敬，也就意味着对神不敬，即使上以高慢叛逆著称的暗夜精灵也不敢违背这一戒律。

“北方的部落……即是千年前大分裂时脱离的那些同族么？”曾记得祭长提起过此事，拥有百万之众的暗夜精灵与特鲁特人分裂后国力渐衰，超过半数的平民部族都不愿再受九大家的支配，乘机独立分裂到其他大陆，统治着整个东大陆暗夜精灵国也正式宣告瓦解。

“是。”

“那么，来自远方的同胞们，为何要重返已经被你们遗弃的故乡？”

一直隐藏的其他暗夜精灵纷纷自树丛中走出，粗略一算至少也有两千多人，他们都聚集到指挥官斯克托尔身后。

“只愿重返故土，重建故国。”

在莫亚进入树林没多久，几个偷偷摸摸的身影也来到距离树林不远处的一块岩石后面．

“自由流浪者”佣兵团在城门看到莫亚与十二守护骑士离，感到奇怪就一直跟在后面——一个刚被抓走的逃犯怎么会走在大街上，莫非她又逃跑？！

小心眼的迪雷达瓦见城防兵要把莫亚带走；就在地面上撒了一些蔫子花粉。这种粉末有一股很类似酒的味道；不注意的话是不会被发现的，是盗贼们新开发的一种跟踪道具，因为味道很淡，很不容易被发现，最适合跟踪那些刚离开酒馆的人。

若不是只靠气味道追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几个年轻人只怕现在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了。

〃人呢？〃

〃进去了；没见出来，因该还在树林里面吧。〃

气味最后指向小树林；但畏惧暗夜精灵谣传的几个佣兵都不敢进去。

〃现在怎么办；人跟丢了。〃兰托娅看着埃鲁森；等他拿主意。

〃算了；我们回去。再深入的话保准会被发现的。〃

“等等，我有办法。”迪雷达瓦从背上的包袱里取出一个软绵绵的物件。形状像个喇叭，一头大一头小，脏脏的、黄黄的，放到地上后不仔细观察，还真看不出它的存在。

“这是什么？”认识好多年了，苏伊就不知道老朋友什么时候弄了个这么奇怪的玩意儿。

“猫耳朵。”迪雷达瓦得意的笑笑；“是盗贼专门用来窃听的特殊魔道具，我从盗贼斯托身上得到的，只需要精神力便可启动，用它的话我们就能知道那边到底谈的是什么内容。”

＂你干脆改行当盗贼算了．．．＂

“咕唧咕唧”

猫耳朵玩弯弯扭扭地向前延伸，较小的一端在深入树林后，另一边偷听用的喇叭口就传出了不太清晰的对话声．这时，正是莫亚显露自己身份的时候。

＂怎么回事，声音太小了？＂

＂迪雷，我怎么听不懂啊？＂

除了常期与暗夜精灵比邻的矮人拉尔腹勉强能听懂几个单词之外；其余几人都是一头水雾。

〃说什么听懂了吗？〃兰托娅看向身旁的同伴；他们都摇头表示同样一头水雾。

〃恩。。。等等；他们用的是比较普及的暗夜精灵语；我大概可以听懂一点；你们等等。。。〃矮人示意诸人不要慌；等他听听看。

“自从八个月前，拉穆祭长感应到暗月之塔回升地面后，我部族就开始做返回的准备，如今除去一部分仍滞留在北大陆外，大部分的寒冰部族成员都已登陆，只等我们先遣部队得到夜之都的允许后即刻从沙漠里起程返回。”

“你是说，九万之众的寒冰部族大部分已经到东大陆了？”

“是，就在与海湾相连的沙漠里。”斯克托尔的话让莫亚与十二名守护同时动容。

“我们一直沿着沙漠北上，在经过一个白色岩石建成的小城看到它被大量的兽人围攻，之后才来到这个城市附近，寻找进入夜之都的方法。”

白蔷薇镇被兽人袭击！！

毕尔菲特……一瞬间，莫亚突然产生了抛开一切飞奔至白蔷薇的想法。

三十年的牢狱生活，若不是有他一次次的援助，一个被施了“禁法咒”、没有强硬的背景、为人又不够狠辣的女人想在底层监狱里生存，是绝无可能的。若说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她保存人类应有的良知的话，那也只有毕尔菲特这唯一的亲人，虽然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对莫亚来说，他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弟弟。

但，就算真能放弃八个月来所有的一切前往白蔷薇，那该如何扭转时局？凭借着手里的神器？至今连如何使用都不得而知，当然也派不上什么用场。除非……能得到元老院和神殿方面的支持，但即使那样的话九大家族的族长们又愿意把手下的士兵的鲜血毫无意义的流在白蔷薇，为的只是争夺一座无意义的监狱……

“真是可惜啊，那城镇可是座天然的堡垒，既可独当一面又能与夜之都相互呼应。挖通地底通道后就能源源不绝的输送士兵，除非遇到百万大军，否则要想攻下这么一座军事要塞如果没有血流成河的觉悟都不可能。若不是我肩负着寻找夜之都的重任，否则一定带领寒冰部族击退兽人，将它作为回归之礼送给夜之都的各位同胞。”

斯克托尔的一席话惊醒了为如何解救弟弟毕尔菲特而苦恼的莫亚，她当即立断，觉定马上带这些寒冰部族进入夜之都，若以斯克托尔所说的话为提议，或许长老们和祭长或许会答应这个主张。

〃怎么样？〃看拉尔夫老皱眉；埃鲁森担忧的问。

〃说得太快了；不过有提到北方。地面还有祭司这几个词。〃

〃什么；就这些？那和没听到又有什么区别〃

〃不；足够了；我们回去。这可是很重要的情报。。。或许；暗夜精灵打算重返地面。〃

几个一心偷听别人谈话的新手佣兵没有发现；就在他们藏身的灌木丛不远处；有一群正在接近黑影。

〃小心！！〃

看到兵器所发出的冷光；苏伊拔出的精灵剑及时的挡住了猛然劈下的斧头。这才让兰托娅躲了差点削掉她半个脑袋的袭击。

〃呜啊！！〃被挡住攻击的兽人发出了恼怒的咆哮。

是兽人！！

原本应该在沙漠里的兽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而且数量还不少。远处黑亚压的一片；恐怕和理查安所说的暗夜精灵数量差不多。

〃糟糕啊；它们这么一闹；岂不是会被暗夜精灵发现？！〃迪雷达瓦的担心在暗夜精灵语的传递声中变为现实。

听到兵器的交锋声；斯克托尔知道巡逻的卫兵和人交上手了；而且不时传来的暗夜精灵语都表示敌人的数量不少。

〃迎敌！〃挥手示意其余的手下进胆敢攻侵犯的敌人；寒冰部族的指挥官要好好的表现一下自方的实力；力图争取大祭司的好感。

乘着暗夜精灵和原本是要进攻梅里城的兽人交上手；幸运的〃自由流浪者〃佣兵团悄悄地从战场上溜了。

“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禀报梅里城主；就说兽人与暗夜精灵在城外交战；而且野心勃勃的暗夜精灵似乎有重返回地面的意图。”

第八章　会议

夜之都·议政厅

元老院、九大族长、四位深渊祭司分别就坐一方，大厅中央除了目前唯一的最高席位战争祭司之外，还有来自北大陆的寒冰部族的临时指挥官斯克托尔。

“大长老，您怎么看？”

第一家族族长塞班开口，首先打破沉寂多时的议政厅。

“他们愿意回来是件好事啊。”眯着眼睛，大长老不紧不慢的回答，看不出他的真正意愿。

“那祭长的意思是……”看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塞班之好转向另一位最高决策者。

萨尔托把目光投射在议政厅中央的莫亚身上，许久才开口；“大祭祀的意思是，让我族进攻格里格监狱对吧，请问这对于暗夜精灵族有何利益可言。”

终于，开始了……

莫亚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要出征格里格必须得获得大长老与祭长的同意。如何说服他们就是她目前最担心的事，两个老精灵都把精灵族的利益摆放在第一位，当初虽然是得二人之力她才有如今的地位，但如果知道自己进攻白蔷薇仅是出于救人的目的的话，她这个战争祭司不但会被废除，也许……还会永远的消失。

“进攻白蔷薇原本并不是我的主意，而是由寒冰部落临时指挥官斯克托尔提起的，我听了他的提议觉得非常有道理，这才决定在议会上宣布，目的也是想让诸位考虑考虑。”

“大祭司，你是我族的祭司吧，为何要听信外族部落，还千方百计的帮助他们？”第二家族的族长罗亚德脸色阴沉的看着莫亚，由于她的主张，很可能会打乱夜之都目前的权势分布，一但总人口九万的寒冰部族驻入，他第二家族的地位就会不保，那多年的努力岂不白费？

九大家族的势力重新划分，这是如今的九位族长都极不愿意看到的。

“罗亚德族长，你的话似乎不太恰当呢。我族、外族，难道你们都不是同族吗？连同族之间都还要分彼此，可想而知暗夜精灵族内部的矛盾分化极为严重，就凭这样的部族也想重建王国？祭长，您说呢。”

“你！！”眼看女祭司把话题轻易的转到另一个敏感的话题上，罗亚德愤而起身，看到祭长锐利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他忍住满腔怒火坐回自己的座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您应该明白的，大祭司。”

“明白什么，九大族长之所以反对，无非是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罢了，在全体的利益下你们还有心思考虑自己个体的利益，这是否又违背了暗夜精灵族目前以重返地面建立王国为主的宗旨？”不肯就此放过罗亚德，莫亚又指出他话题中的错误，务必要以此表明自己之所以会选择进攻格里格，为的是全族的利益，意图取得大长老及祭长的赞同。

“我们怎么知道，让他们回归之后是否还会重蹈覆辙，如今的暗夜精灵已经不能再承受又一次千年之前的独立，是问大祭司，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又由谁来承担后果，即使是您，夜神深受宠爱眷顾的战争祭司也无力承担！！”第五家族族出科罗多咄咄逼人的反驳，他的话得到了其他族长的一致赞同。

这些个心胸狭窄的老顽固……

莫亚以嗜血的目光瞪住九位族长，为他们的坚持己见大为恼火。最叫她气愤的是，路德维西的族长竟然也为了自身的利益而背弃了他的祭司，目光短浅。对于哈桑德拉的行为，莫亚只能下如此评论，或者他也从未把自己当做真正的族人来看待，就像她自己也从未将自己定位在暗夜精灵上一样。暗夜精灵的身份只不过是一块向仇人复仇的最佳跳板，战争祭司的身份也只是那刺向仇敌心脏的锋利长枪而已。

“莫亚祭司，还记得六个月前，我与你在神殿单独谈话吗？”萨尔托的脸已经有皱纹出现，他的寿命又缩短了，在生命之火即将的时刻，没料到族人竟还在为了各自的利益争吵，这位族中最年长的智者也不禁要为暗夜精灵的将来担心。

“记得，您的教诲我一直铭记着。”莫亚表面上很平静，但私下却有点慌乱，她知道祭长不允许出现对于任何危害到精灵族的行为，但此次进攻白蔷薇的确对于暗夜精灵族的发展有不少的好处；这也是她敢在全体议会上提起进攻白蔷薇的重要原因。

“那就好，你现在就以主神的名义起誓，绝对不会违背暗夜精灵族的法典，一切行为都以暗夜精灵族的利益为主。这样，九位族长也会对你的行为释疑，有了誓约的保证，他们也不会再怀疑你的动机了。”

“这……”

以主神的名义起誓，这可是于生命、血之盟同等的三大誓约之一，一旦起誓如有违背的话……就会受到神的惩罚，连把说谎当饭吃的黑暗一族都不例外。莫亚有些犹豫，她自己都不能预测今后命运的发展，又怎能去发一个不知道是否能遵守的誓约。

“记住你的身份，战争祭司。”

“是……以月与夜之神名，我，莫亚·法西·特鲁特·路德维西在此起誓。绝不违背暗夜精灵族的法典与条规，一切……行为都以暗夜精灵族的利益为重，如有违背必受神之天罚！！”

咬着牙，莫亚遵照祭长的意思发誓，从今以后她的命运就和暗夜精灵族永远系在一起，这虽不是她所希望的，但……为了可以救毕尔菲特，她决定赌上自己所有的一切，就当……是偿还欠他的。

“很好，有了大祭司的保证，我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了。”萨尔托满意的点点头；“现在是复国正是需要人手之际，既然已经独立的部落肯回来，那也是好事，九位族长没有必要反对吧？”

“不错，我也不反对，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重建我暗夜精灵国，至于权位嘛……为何不以对外的战争中的功勋来定呢。那样岂不是更能获得主神的欢心么，鲜血和祭品都有了，又不自相残杀，这样主神才会赐予更多的恩惠啊。”大长老也同意了莫亚的提议，至次九位族长的反对也再无反驳这之力，他们只得无奈的同意。

“大祭司、祭长、大长老，也请前派遣我部参与作战吧，寒冰部族必将夺下那白石之城作为祭品，献给夜之都作为回归之礼。”斯克托尔单膝跪地，坚决请战。

“让他们试试也好。”祭长没有异议。

“就这么办吧。”大长老也同意。

决定进攻白蔷薇的提议完全通过，之后就是战略的部署。

斯克托尔返回海岸，召集寒冰部落一路推进，两天之后就能到达白蔷薇镇。

由九大家族组成的地面作战部队由元老院带领，一天后起程前往白蔷薇。

地下部队则由三位深渊祭司和莫亚共同统领，在疏通因暗月之塔上升而堵塞的洞穴后立即动身，务必要先侵入监狱，从内部控制白蔷薇。

三支部队两天之后在白蔷薇回合，总共十七万暗夜精灵发起了千年来最大也是数量最多的一次战斗。

第九章　战前

临战之前，夜影神殿。

乘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