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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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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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秦藩王室,已经无复往昔凌盖关中的威势,王室成员瘫的瘫,死的死,痴的痴,虽然还在这王府后面住着,其实就和软禁差不多,甚至还不如四川蜀藩王室日子好过。

想着侯爷越来越视龙子王孙如粪土的态度,越来越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的举措,刘卫辰并不以为然,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就目前西北所面临的内外形势,如此做派显得有些过头了,但现下他也只有一声喟叹而已,这位侯爷如今志得意满,有些逆耳之言已是听不进去。刘卫辰清楚,这世上只有事实才是最有说服力的,在一些事情没有发生以前,进言劝谏不会有什么效果,他打算等待合适的时机再相机进言以补救匡正一些错失,幸好这位侯爷还不是那种心里明知错了也死不肯承认的人,现在只是自信膨胀,有些过头罢了。

抛开心中的一闪念,刘卫辰当下吩咐了侍从几句,就径直举步,带着两个雪獒骑士、两个仆从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庞大深邃的秦王府中,都督大人正等着他会商事情啦。

在雷瑾的书房,已然聚集了不少西北有头有脸的人物。

军府一系的将官,狄黑、郭若弼、温度、阿蛮,还有行军司马张宸极、幕府参军曹文诏、曹变蛟,长安府守备军团节度常明;

长史府一系的幕僚,蒙逊、司马翰等几个重要衙署的长官,审理院都判官杨罗、监察院的几位监察使;

内记室却只有绿痕一人坐在雷瑾身后;

除此之外,西北的几大商团的东家、掌柜也都有好些列席其中,如雷瑾雇聘的徐扬、河西雷氏几个支系的长老、回回几大姓的当家人、代表峨眉派的闲月子、代表四川公孙堡的公孙起,连丁氏家族和风氏家族的西北主事人丁应楠、风闲这两位甚少直接露面的爵爷也赫然在座,此外还有好几个拥有‘参议’头衔的西洋传教士都已经在座。

此时,众人都在闲谈,言笑甚欢。

刘卫辰进来,书房中寒暄见礼,自然又是一番喧嚷。

看看人都到齐,雷瑾这才清咳一声,笑道:“今儿人来得还算比较齐整,稍稍有点空闲的都赶过来了,不容易。本侯召集诸位,也没有什么大事,一呢这年关岁末了,找个机会和大家聚聚;二则,也有几件事情顺便议议,平时大伙都忙,也难得轻松一会儿,等议事完毕,今晚大家一起吃酒,乐呵乐呵。呃,还有本侯这次的婚礼,算算也快到日子了,大家伙还没有准备好贺礼的,可得赶快准备了。呵呵,本侯的喜酒嘛,可不是白喝的。”

听着雷瑾这番半开玩笑的话,众人都不由笑了起来,嚷嚷起哄,好一阵子才平息下来。

这首先议的一件事,便是今年的官府封印之事。

帝国历来在腊月十九日之后,全国官府开始封印,在腊月十九至二十二这几天,由钦天监选择一个“吉日”,颁示天下各衙府,统一封印。封印之后,各地官员吏员放假。每当封印已毕,各衙府堂官衙官为酬谢同僚下属在一年里的‘辛劳’,惯例是要邀请同僚欢饮畅聚一番,因而各处园、馆、居、楼均无隙地,官吏们都在包桌欢饮,庆祝岁末。

本来这节日放假,庆迎新春是件好事,然而官不升衙吏不办事,某些市肆痞棍城狐社鼠便每欲借此机会闹些事端,甚至有明目张胆抢夺财物,已然形成一种恶俗。本来官府封印并不是说等于没人管,各处的里正甲首并不放假,只是年节当中他们便也懒得管了。

西北、西南被雷瑾掌握也不过就这一两年的光景,适值今年四川贵州完全平定,弥勒就抚,汉中蓝廷瑞归附,关中、延绥易帜而入西北幕府掌握,加之用兵哈密和云南,近来又是捷报频传,这一连串的胜利都让西北上下有点飘飘然了,大过年的,自然要有点歌舞升平万众欢欣的气象,若是让些宵小蟊贼闹得士民百姓不安,那就大煞风景,因此有些知府、知州便揣摩上意上了手折,建议今年是否对‘官府封印’的旧例做些改变,譬如加发钱粮,多派兵丁巡哨,以保持市面的井然有序,这事儿早十天就已经批复敲定了下来,也没有什么异议。

雷瑾再说起这事,刘卫辰、蒙逊等长史府的幕僚不禁面面相觑,有些儿茫然:这事儿不是早就已经定了吗?怎么又提出来议?

雷瑾在上首已然把一众幕僚的表情尽收眼底,便笑了笑,说道:“这事,本侯原本已经批复过了。但是,本侯现在又改主意了。

这帝国官府封印,原本也说不上什么不好,官吏也是人,大年节的阖家团聚亦是人之常情。

只是如果仅是防范蟊贼乘机闹事或宵小抢夺财物,本侯觉得因应这等恶俗,老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并非什么好办法。

今儿本侯立个新规矩,往后从腊月二十四起至来年正月二十,所有衙署一律得有人值守,轮番上直。既然这寻衅闹事的年节恶俗是因‘官府封印’而来,那就废除旧例好了。从今往后,西北休得再提什么‘官府封印’。各军政衙署,要紧的衙门,一如平日轮值,尤其军府、各军团行营、秘谍、长史府值房、内务安全署;轻闲的衙门也得有官吏轮班值守,不能说办事偏就找不着人。

官不升衙吏不办事那叫什么官府?那还不如回家种番薯好了,还做什么官,当什么吏?

嗯,所有轮值官吏,年节例赏之外,再另行加发钱粮、年货就是。就这些。你们有意见的现在说,过了今儿,这就是定案。”

废除‘官府封印’,这事放在大过年的时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底下众人商议了一会,几个幕僚又补充了一些想法,尤其是在细节上提了好几条意见,尽量让这事变得完美些,总而言之,让这个年平安祥和的过完也就是了,没必要在这事上拧了都督大人的意思。

蒙逊见雷瑾看着自己,知道接下来该自己挑头说话,便清清嗓子,说道:“我们这几年战事频仍,伤亡合计已有近二十万人之多,战死者的丧葬和抚恤,伤残者的医药、抚恤、安置都是幕府绝大的负担,我们通过举办义学、少年营、惠民药局,通过劝募等都无法最妥善的解决,而且更可虑的是我们已经经历的战事还不是过于惨烈。可以预见,我们以后将面临更多的战死伤残士兵的善后问题,我们需要大量的银子,但是西北幕府目前借贷银款,已然骇人听闻,在这个问题解决之前,我们西北幕府几乎已经输不起将来任何一场的大战,一旦在战场上我们平虏军输了哪怕一场稍微大一点的战事,借贷巨额银两给我们的钱庄、当铺信心动摇,抽逃银资,逼催还债,势必造成西北动荡,政局不稳。这个问题侯爷和幕府上下无不焦心苦思,意图破解这个困局。”

蒙逊这一番话让在座的不少人坐不住了,尤其是列席与会的回回几大姓的当家人、代表峨眉派的闲月子、代表四川公孙堡的公孙起,丁氏家族和风氏家族的西北主事人丁应楠、风闲这几位,心里都有点突然上了贼船的感觉,这一番话应该是西北幕府的机密,现在说给他们这些人听,说好听点是对他们信任有加,说不好听的就是这机密他们既然听在了耳朵眼里面,就不能不付出一定代价。他们都清楚,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机密,想安安稳稳的走出这秦王府就必须得付出些代价,否则机密哪里是那么容易入耳的?

“那么幕府又什么成算?怎么破解这个困局?”郭若弼这位老将急急问道。

这军伍作战,士兵伤亡的丧葬抚恤历来是个难题,要是放在以前,边军里面的募兵若战死了倒也无牵挂,如果运气好,有个从战场上生还的同乡,骨灰或者有可能重归故土,如果运气不好,多半就是往哪个沟里随便一埋,尸骨永埋边陲黄沙,如此而已。士兵如果伤残,除非有军功赏赐和战利品,否则此后必定穷困潦倒,还乡都难。兵,是贱民啦,没有什么人瞧得起,他们就象是戈壁上的野草,虽然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但又谁会注意一根草的命运呢?要不怎么都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要不怎么都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流血又流泪的事,有多少人肯干?而对于统军将领,这却又是非常现实的问题,要想带出一支劲旅,这平时的粮饷和善后的丧葬抚恤是不能少的,也是最头痛的。

这次袭取哈密,郭若弼率领的敦煌行营有一些伤亡,而马启智的西宁军团伤亡还很不小,正在为丧葬抚恤的事情头疼着啦,而他又不象狄黑那样能预先知道一些风声,了解雷瑾的一些想法,难得西北幕府把士兵的善后抚恤这个事当作一个重要的事来议,又怎么能不问个清楚明白?

“世辅将军莫急,我们目前已经有了两个可行之法,正调集了一帮幕僚在做详细的推演谋划,一旦诸事齐备,即可付诸实施。”蒙逊笑道,“想必诸位已经听说过腊八那天都督大人在凤翔府参与祭祀的事了?”(郭若弼,字世辅)

众人齐齐点头,这邸报上的消息都已经说了,而且还在短短时间内传遍了平虏军所有的军团行营,连夜未央的说书先生都把这当作一个传奇新闻来搬演。

“邸报上登出来的那退役龙骧锐士成彦雄有关‘保险’的呈文,诸位都应该看过了吧?据成爵士的说法,这个还是受‘儒学大家’东篱先生的提点启发。”狄黑微笑道。

“子皙老弟说的是哪一期的邸报?”郭若弼军务倥偬,看的多是军府的塘报,对邸报不是很上心,近几日又忙着从遥远的哈密快马赶到长安,竟是不曾看过长史府委托印书馆新出的几期邸报,听狄黑‘保险’来‘保险’去的,却不知说的是什么玩意,便开口问道。(狄黑,字子皙)

“世辅将军不知此事,乃蒙逊疏忽之过也。请容学生为将军从头道来。”蒙逊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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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3。3发布

第四章 都督破旧立新规  国公匿藏图再起(下)

蒙逊详细解说了一番这‘保险’的来龙去脉,末了干脆让几个西洋传教士现身说法。

这一通细说下来,郭若弼固然明白了‘保险’大概是什么玩意,连一帮儿商人,包括丁应楠、风闲这两位爵爷以及淡泊无为的闲月子眼中也都开始流转异样的光芒,帝国之内类似的互助接济办法比如‘宗亲福利会’、‘同乡船会’他们并不是不知道,但是这所谓的‘保险’虽渊源于古已有之的互助办法却又有本质上的蜕变升华,焕然一新,给人以新颖独创之感,这便等于捅破了一层窗户纸,拥有了崭新的意义,来自西洋异国的新颖创造,让他们都看到了这其中所蕴藏的巨大商机——

别的不说,光是西北幕府上上下下的官吏和将士每人购买一份‘保险’的话,由此而聚集起来的数额巨大的银款就可以通过借贷生息或者投入开矿营商而获取巨额利钱,以钱生钱的大生意谁不想做?就是拿着这笔银钱什么都不做,拆借给其他钱庄或者商社都是大大的有利可图。

更重要的是,即使他们不能参与到西北幕府的‘保险’计划中,光是这样一个奇妙新颖的互助救济办法,其中所蕴藏的商机,也足够这些纵横商界的大商巨子深挖细掘,玩得风生水起了。

谁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只有仕宦为官一途?

这不是就从书中找出来一座金光闪闪的‘黄金屋’了吗?

最重要的是他们从欧罗巴的‘海上保险’中所得到的启发才是弥足珍贵,营商贸易不怕没有本钱,不怕没有人脉,最怕没有新颖独特的高招、新招,如何推陈出新,适时变化才是纵横商海常胜不败的不二法门,抱残守缺、墨守陈规、不思进取永远是营商贸易的大敌。

当然,这‘保险’蕴藏的风险之高,也是无庸讳言,一旦经营不善,或者数额巨大,实在赔偿不起,玩这个‘保险’也会亏赔破产,弄到倾家荡产上吊服毒也不是不可能的。

书房中每个人脸上虽然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喜怒,其实当中不少人都在心里忖思盘算,西北幕府这拟议之中的‘保险’计划,他们到底可以从中分润多少好处,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以擅长经商闻名的回回大姓阿氏族长阿剌琢磨了好一会儿,敏锐的经商头脑使他抓住了这个‘保险’计划的关键:

按蒙逊刚才的口气,分明是要把军伍作为一个整体单独分列出来作为一个部分,官吏则作为另外一部分,把这两部分的‘业务’交给即将成立的‘保险社’经营,西北幕府则对‘保险社’予以最大程度的支持,这包括以西北幕府的权威主导,动员各方参与;长史府每年拨付专项银款贴补‘保险社’、给予各种免税优惠等。

保险社固然是要交由商人经营,但西北幕府仍在其中主导大局也是显而易见的,然则这笔数额庞大的银钱,西北幕府如何筹措?虽然所有将士每人都要交纳一笔数额不大的银钱,但是西北幕府也同样要拨付一笔巨额银钱投入‘保险社’,这‘保险’计划中将士所交纳的银钱汇总,充其量也仅仅是减少了西北幕府面临的三四成、顶多五成左右的银钱压力而已,关键的关键是最初这笔数额极其巨大的银钱缺口,西北幕府如何筹措到手?依西北幕府如今相当紧张的财政状况,实难以依赖赋税收入,如果这笔钱的来源得不到解决,‘保险’计划仍然是难以付诸现实。

阿剌很郑重的提出这个问题,立时引起其他与会商人的共鸣,有的商人心里还暗想,不会是想要我们‘乐捐’吧?这捐多少这可得好生思量思量了。

十几道目光一时都看向蒙逊,看他如何回答。

“阿剌老先生目光如炬,学生佩服。”蒙逊含笑说道:“这就与另外一个可行之法密切相关了。说起来能想到这法子,还得多谢风爵爷和丁爵爷两位呢。”

“多谢我们?”风闲、丁应楠不禁愕然。

蒙逊笑笑,说道:“夜未央的抽彩给奖如今可是名闻遐迩啊!”

此言一出,在座的男人都暧mei地嘿嘿贼笑。

原来夜未央开设的赌博玩法多种多样,其中的‘抽彩给奖’,最早就是猜夜未央各秦楼楚馆的红牌花娘谁能最终高中花魁,它的大致玩法就是将竞争侯选花魁的几十个花娘,她们的芳名都印在一张特制的彩色纸票上,以每张十两银子的价格对外发售,由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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