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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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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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那传闻中锦衣纨绔的风liu浪荡公子么?

张子墨、公孙龙暗自心里嘀咕。

在雷瑾身边的随从是一位三十来岁相貌端然,躯骨魁伟的壮汉,而在两人身后帷幔低垂的华贵轻车中也似隐隐有人透过帷幔审慎地观察他俩位。

一番行礼客套后,雷瑾郑重其事地把随从身侧的壮汉介绍给了张子墨、公孙龙两人,态度谦和,彬彬有礼,一点也没有某些出身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儿那种傲慢自大的品性,这不禁让两人轻松起来。

雷门世家的子弟数百年来在内外战争中前赴后继,屡建奇勋,尤其在抵御外侮的战争中居功厥伟,使得雷氏一门在朝野之间声望极高,极受世人尊敬爱戴,所谓得道者多助,雷门世家的显赫威名即便是一方豪雄如张子墨、公孙龙者也诚惶诚恐,深恐一时惫怠,背上轻慢之罪名,坏了自己一世令名。

雷瑾的简单介绍却让张子墨、公孙龙吃了一惊,那个随侍在雷瑾身侧的壮汉竟然是雷霆铁骑的骑将之一——雷刘浜(本姓刘,系雷门世家家仆),是数年前以一杆凤翅镗横行齐鲁的猛将,曾率部大破一十七路流窜于齐鲁的流寇,连最称凶悍的顺天王骑军主力也不敌败北,溃散而逃。

张子墨知道这些本姓并不姓雷的雷门世家家臣家仆乃是雷门世家的中坚骨干,这雷瑾是大宗长雷懋的三公子,虽然如此,若是雷懋本人多半也是不会派出雷刘浜这样的猛将作自己儿子的护卫,想来必是司徒老太君疼爱孙子,一言而决,连雷懋也不敢违逆吧。

面对如此猛将,张子墨、公孙龙越发恭谨小心,不敢失却礼数。

巴蜀大豪公孙龙暗暗想到:雷瑾此次西行,果然如子墨兄所料是依雷门祖宗家法,去往河西历练,只是要在这河西立稳脚跟却非易事。

公孙龙虽然久居巴蜀,却也知道这雷门世家拥有庞大的商队,马匹贸易亦是雷门世家重要的支柱财源之一,朝廷所需军马半数出自雷门牧场豢养放牧或由雷门商队远出塞外自远途贩卖输入,但是雷门世家自己掌握的优良牧场多在幽燕辽东,在西北的牧场仅是寥寥。这西北可是‘西北马王’马如龙的天下,河西水草最丰茂的牧场均在‘西北马王’掌握中,雷门世家的河西牧场更象是雷门世家的贸易中转站,而不是放牧良马的牧场,雷门世家的商队把丝绸、瓷器、茶叶、铁器等众多的中土商品经河西向西域、波斯、大食等大小国度贩卖,再贩运马匹、兵器、香料、珠宝、金银器皿和药材等回中土。

因此去往河西苦寒之地历练,对于素来锦衣纨绔,饫甘餍肥的雷瑾来说无疑是严峻的考验,而雷懋不是把雷瑾送往雷门世家势力范围所及的辽东,而是送往鞭长莫及的西北,显然也含有锤打磨练雷瑾之意。

嘿嘿,‘西北马王’可不是好相与的。

公孙龙暗忖:这雷瑾雷三少未来成龙成虫还不好说,但若能在马如龙的心腹后院站稳脚跟,历练个三五年,是否成龙虽然仍未可预知,但至少不会给雷懋丢脸吧?看这三公子待人接物中规中矩,不失礼数,的是世家气象,非是一般官宦人家的子弟可比,很难与传闻中的风liu浪荡的顽劣形象联系在一起呢。

不提公孙龙心里暗自的想法,这会儿经过双方一番攀谈之后,张子墨、公孙龙也技巧的在‘不经意’的交谈中把自己两人联袂而行的原因透露出来(他们俩既不想惹来无谓的麻烦,让雷门世家猜疑他们俩此行的目的,同时还又不能失了自己一方之雄的身份,这分寸之间的拿捏也真是不容易啦,够难为人的)。

原来张子墨一直与一些波斯胡商有珠宝和香料方面的生意往来,几个月前一个相熟的波斯大商人托人带信到江南给张子墨,道是有一大批价值连城的珠宝已经运到了长安,意欲将其中一批最好的珠宝直接运到富庶太平的江南卖个好价钱,但现在盗匪四起,道路不靖,需要有得力的人护送,波斯胡商手下的外域波斯武士虽然身手不弱,但基本上对中原和江南的风土人情、山川地理一无所知,因此急需熟悉沿途山川地理、风土人情的本土人士出马护送。

张子墨的几个同门师兄弟早已带着一些‘祝融门’弟子先期赶往长安,就等张子墨随后赶去长安汇合了。

而巴蜀大豪公孙龙则是与张子墨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其实说起来祝融门的珠宝行、香料铺生意,公孙龙也是有入了股份的,作为东家之一,他每年都要从珠宝行、香料铺的利润中分取可观红利的。公孙龙此次到江南巡视公孙一族的家族生意,正好碰到这事,便自告奋勇与张子墨一起上路了。

疑虑一去,宾主之间言谈甚欢,雷三公子便邀请张子墨、公孙龙和雷门商队一起同行。

此去河西,长安是必经之地,正好同路,张子墨毫不迟疑的便答应了,不过有一个想不通的地方使他忍不住问雷瑾:“公子,此次赴河西为何不走水路?难道是令尊大人的意思不成?”

雷瑾微微一笑,道:“家严倒没有多作训示,走陆路完全是小子自作主张。这水路比起陆路来自然要方便舒服得多了,不过,常听人言‘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小子是想趁此机会对沿途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多作一些实际的了解,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么!”

“哦——原来如此!”

公孙龙拱拱手,道:“瑾公子,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教?”

“请教不敢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这顺天王的骑军残部照道理来说应该是惊弓之鸟,已经被雷霆铁骑吓破了胆了,为何他们还敢向你们下手?从现在情形看,他们居然是并不清楚他们打算拦路劫掠的对象是什么背景,实在奇怪。”

雷瑾听了公孙龙这番话,笑了笑,转过头去对雷刘浜道:“刘叔,不若你来给公孙堡主解说解说!”

“呵呵,”雷刘浜大笑,道:“此次咱们一路上都没有对外亮明旗号,这伙流寇的哨探斥候一定是把我们当成了一般的大中型商队,并没有详细哨探我们的底细。而且我们雷门世家以往的商队向例都是打正旗号上路的,这次我们一反常态的没有打出表明身份的旗号,可能造成了他们的错觉,错以为是肥羊上门,因此他们付出了血的代价。”

原因居然如此简单,顺天王骑军残部担任哨探的斥候一时马虎敷衍,便最终导致了一千多人齐齐一命归西的结局。碰上雷门世家的商队,不能不说他们的运气坏到家了,换是另外一支大型商队,即便人数再多上两三倍甚至与拦路劫掠的顺天王骑军在人数上相当的商队,恐怕也挡不住顺天王骑军残部的洗劫,更不用说以攻为守全歼这支顺天王骑军的残部了。

颇费时间的打扫战场的行动终于结束了,一位骑士飞骑而来,恭敬的向雷瑾、雷刘浜报告清理战场,一应伤亡缴获的汇总结果,口齿非常清楚,一二三四,条理分明,显然是老于此道之人。

这会儿张子墨、公孙龙倒是惊讶于雷霆铁骑获取的战利品竟然丰厚到了令人吃惊的地步,这些习惯流动作战的流寇每人身上都携带有从各地劫掠而来的贵重财物,从便于携带的珠宝细软、金叶子、银锞子到五大钱庄联合签发出具的各种面额的通兑即付金会票、银会票等等,甚至包括许多州县房产田庄的地契,五花八门,不一而足,数额庞大,极为可观。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负责审讯那些俘虏的骑士居然从俘虏们的嘴中掏出了最有价值的情报,原来这批顺天王骑军还在离此五十里地的一个隐秘山谷建立了一个临时营寨,在那里还有他们暂时囤储的大批辎重财物,由于大举出动人马劫掠,留守的人很少。结果,得到这个消息的雷霆铁骑马上出动了五十多人前往奔袭,来了个彻底的犁庭扫穴,缴获无数,刚刚才得胜而归。

除了这些缴获的票契、辎重、财货,最重要的便该是缴获了大量战马。

有道是“兵之所恃在马”,马匹多寡是决定战斗力强弱的要素之一,一匹上等好马即使在天下承平时期也值白银十两左右,在这天下汹汹、烽烟四起的年头,马匹尤其是战马紧缺,马价更是腾贵。这顺天王骑军残部的三千多匹坐骑、大量兵器甲仗等军械以及几百号俘虏作为战利品可是难得的重要战略物资,让人垂涎三尺呢。能将之统统缴获,归为己有,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额的天降横财,谁又还会和自己将要到手的大财喜过不去呢?即使拥有优良牧场的雷门世家中人也挡不住这巨大的诱惑吧!

人人都说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先前看雷霆铁骑的箭矢镖枪全都是向着人招呼,而不是向着马匹坐骑招呼,还以为是他们是艺高人胆大,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张子墨、公孙龙交换了一下眼色,显然两人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算人不成反被人算,这支顺天王骑军残部注定了为人作嫁衣,做人踏脚石的命运。

“哈哈,做得好!很好!”雷瑾微微颔首,称赞道,紧接着又吩咐道:“这样,所有俘虏严加看管,你们留些人手,稍后将所有俘虏和所获辎重、财货、坐骑、兵器、甲仗一起移交给后面援应的后队人马,叫他们从水路送往河西的牧场。留下办理移交事务的人需在三日内归队,有问题没有?”

“没有问题!”

“嗯,就这样!”雷瑾道:“还有——将所有缴获清点清楚后均纳入行库分类造册入帐。大家伙都辛苦了,完事之后每人到行库领金会票二百两,今晚上喝点酒解解乏吧。你记得去知会大伙儿一声。好了,赶快忙你的去吧!”

“是!属下领命!谢三少爷赏!”那位骑士大声应诺,掩饰不住兴奋地策马飞骑而去。

旁观的张子墨、公孙龙心底里早已暗暗喝一声采:高!

这两位阅历丰富的一方豪雄对雷瑾一下子轻描淡写的出手几万两黄金的豪爽手笔有更深一层的认识,这雷瑾雷三公子不走水程,而取陆路,万里间关,辛苦自不待言,虽然雷霆铁骑纪律严明,但也难保这些随从中不会有人暗自抱怨他这个少主人舍易取难,带累大家辛苦劳顿。而现在雷瑾来这么一手,非常漂亮、自然而又不带斧凿痕迹地将这批奉命护卫自己西行的随从、骑士们争取到自己这一边,起码此去河西的路上,他们都会尽心尽力为雷瑾办事,而不会敷衍塞责了。

自前朝以来,白银也和铜钱一样渐成通货,‘大数用银,小数用钱’已成通例,在市面上白银与铜钱之间的兑换比价多有波动,而黄金价格较稳定,人们常以之保值,一般不作为通货使用。往昔天下承平之时,制钱一贯(一千文)约当白银一两,白银十两约当黄金一两,这个兑换比价虽常有上下波动,但幅度不大;唯战乱时期,金银比价失衡,通货大幅贬值,黄金一两甚至一度达到可兑换白银二十两以上的比价,而白银一两则达到可兑换制钱三千文以上的水平。这两年天下虽然稍见太平,市面之上,一石上等白米(面)约需银一两多(或制钱两贯),一亩上等良田值白银六七两,金银比价已渐渐向正常水平回落。

即便是这样,皇朝边军一个军士一个月也照旧是领取总共不到一两白银的军饷银。即以雷霆铁骑骑士极其优厚的待遇,一个月不过二十两白银而已。碰上通货贬值,薪资粮饷虽然照数发放,但在实际上却缩水了很多。待遇优厚的雷霆铁骑尚且如此,由此亦可以管窥一般平民百姓度日艰难之一斑。

皇朝五大大钱庄联合签发出具的二百两金会票可等值通兑黄金二百两,现时相当于白银二千到三千两之间。雷瑾一下子赏给自己这些随从每人二百两金会票,比每人十年薪资粮饷之总和还要多,如果天下太平,完全可以拿这笔钱置三四百亩上等良田,舒舒服服作个不大不小的乡绅地主了,这么一笔丰厚的赏赐,任谁都会喜笑颜开,干劲十足啦!

更妙的是雷瑾根本没有自己掏腰包,纯粹是把左手得来的横财从右手花出去,拿来犒赏了!

“哈哈,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启程赶路吧,错过了宿处又得露宿野外了!”

“请!”

“请!”

“哈哈!”

迎着西边斜照过来的太阳光,庞大的骡马商队开始缓缓移动向前,逐渐加快速度。

夕阳如火,热风追随,众人衣袍湿粘,口唇焦敝,虽然劳累困倦,但要赶到前面一站的宿处还得一个多时辰呢,有得赶了!

第四章  长安

出大别山,沿着帝国驿道迤逦而行,北渡淮河、汝河、颍河,直入开封,旋赴郑州,经荥阳过虎牢,渡洛水,在洛阳休整数日,继续西行,一过潼关,长安已然在望。

这一路上,因骡马负重,雷门商队也不急于赶路,整个队伍缓缓而行,日行不过六十余里,每日皆按站而行,逢驿即宿。

路上倒是比较太平,虽然不时有小股盗匪在驿道左近窥探出没,但都无胆量敢于招惹这三百来人显得‘人多势众’的骡马商队。

一路上与张子墨、公孙龙二人相得甚欢的雷三公子雷瑾,常常向见多识广的张子墨细询江南各地风物民俗,同时又与公孙龙讨教巴蜀的山川险易、城邑乡里、道路关津诸般地势形胜的情况,尤其晚间投宿后更是每每叫上一桌酒食点心,拉上雷刘浜等几个雷霆铁骑的头领,和张子墨、公孙龙聚在一处,秉烛夜谈。

夜谈的话题则谈天论地,无所不包,当然主要围绕天下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江湖武林的名人新秀,帮会门派的势力分布,三教九流的趣闻秘辛以及各人在武道修行上的体会领悟等等话题,雷瑾甚至对那些波斯、大食等异域国度的番胡商人很感兴趣,对波斯武士的异域刀法也是多有请教研讨,若是说到高兴处,几个人还不免手绘笔画,模拟肖形,详尽备至。

此时不耻下问,对不知道的事情穷究深诘,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雷瑾哪里还有丁点传闻中的浪荡做派、顽劣气息呢,倒象足了好学上进、治学严谨的儒生学士,这情形很是让张子墨、公孙龙疑窦暗生——如果雷三公子真的如传闻中所说,以往的生活不是经常厮混于烟花繁盛的金陵、扬州、姑苏、杭州等地的歌台舞榭,就是每每与闾里少年架鹰纵犬荒嬉游乐的话,那么对雷瑾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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