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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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第3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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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象狼群在围猎,猎物只顾着逃跑,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同伴怎么样了,这是训练不足的军队溃败的共通原因,身经百战的精兵劲旅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即使是败战,也绝对不会是溃败。

很快,这一片开阔地除了白衣骑兵们之外,就没有几个活人了。

白衣骑兵匆匆打扫了一下战场,只是洗劫了一下死者身上的金银而已,尸体都没有掩埋,就匆匆离去,别的地方还有连番的战斗在等着他们。

有了金银,可以通过一些黑市渠道,高价买到一些粮食,在这个意义上,金银也等于粮食。当然,直接获得粮食比用金银去买粮食要好得多,不过金银都是不能放过的,毕竟黑市的粮食商人们就喜欢这个。

混战第四日。

刘六、齐彦名统率的东路白衣军,已经死死咬住了楚藩联军中战斗力较强的一股。

东路白衣军不象西路白衣军那样分二十八营,设五军,有征讨大元帅、副元帅、五军都督之设,东路白衣军似乎没有分得那么明确,不过这并不影响刘六、齐彦名他们在山东、河南、南直隶一带纵横来去。

刘六(名宠,叔伯兄弟中排行行六)勒住缰绳,紧抿双唇,微眯双眼冷冷地凝视着远方敌阵——

那里,起伏不平的矮丘之间是黑压压的敌阵,堑壕、营垒已经初具雏形,果然与一般的乌合之众不同。

而且还有一支三千人左右的骑兵,骑兵特有的战刀,在春日和煦的阳光下却闪烁着残酷的寒光。马嘶,偶尔打破沉寂。

湖广向来骑兵不多,有江有河的地方,以船代步,军队从水路机动不但要便捷得多,而且不需要庞大的马粮供应,只需要供应人吃的粮食,这是任何统帅都乐于接受的。

白衣军清楚自己的缺点,所以在湖广攻城拔寨都不固守,所获粮食辎重一律由白衣军步兵运进大别山,再转运中原;而且白衣军对那些背靠江河的城池都保持戒心,每欲攻拔都精心部署,以求必胜。

但是眼前的遭遇战却是不得不打,在野战中消灭敌军,总比攻打武昌那样的坚城要好得多,这是一个简单的算法,实际上如果能在这次遭遇战中消灭楚藩联军的大部,甚至攻拔武昌府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想楚王府的蓄积,就算不如其他藩王,百十万两银子总是有的,粮食也不会太少,对于缺乏粮食的白衣军来说,这不啻一块肥肉。

而眼前这股敌军居然还有骑兵,来头不算小。

刘六下决心要拿下这股敌军,他知道齐彦名已经率军包抄到敌军营垒之后。

估摸了一下时辰,刘六舔了舔感觉有点干的嘴唇,其实他的嘴唇并不干燥,而是嗜血的yu望在燃烧。

前锋移动,缓缓的前进,快步的奔驰,蹄声如雷,大地颤抖。

空中利箭破空,尖锐的呼啸……

白衣军并不急于攻入营垒,只是与营垒中的敌军对射。

骑兵用来攻营垒,那绝对是浪费中的浪费,刘六久经战阵,当然不肯做这等傻事,他等着在追击中使用骑兵。

他知道这股敌军虽然有些战斗力,但是没有带什么干粮,大概是上命催逼得紧,匆忙上路,连干粮也带得不够。帝国官军的腐化是人所共知的,除了边军还象点样子,其他简直都是废物,这支军队还能打战,已经是‘奇迹’了,干粮不够应该不是这股官军的错。

没有粮食短时间还不怕,问题是这股军队匆忙构筑营垒,营垒又不临河,又无山泉,掘井的话时间太长,还未必能让所有人都喝到水。

刘六估计,用不了多久,这股敌军粮水不足,又铁定没有援兵,到时自会冒险突围,那时正是骑兵追击的大好机会,实在难得。

即使他们不突围,当齐彦名率领的骑兵从远端包抄到营垒后面时,也有可能因为刘六在营垒前面的牵制和吸引,使得齐彦名可以轻松地攻入营垒,那同样也会是一种单方面屠杀。

还真如刘六所估计,这股官军果然趁着士气未衰之际,不得已冒险突围,已经用不着齐彦名冒险攻垒了。

刘六冷冷地望着撕杀的人群,示意给突围敌军‘让开’一条道路——

“呛——”

刀鸣声中,刘六霹雳般的一声大喝,抽出战刀,如苍鹰博兔,狂飙般向着突围的敌军追击而去!

一路追击一路血,白衣军的追击,做得非常毒辣而有效。

无论是官马驿路,还是民路,到处是偃卧的尸体、支离的残肢、腐败的脏肠、淋漓的鲜血、破碎的战甲、折断的刀矛、零落的旗帜。

刘六、齐彦名在这一次连续追击中,将用骑之利‘追亡逐北’发挥得淋漓尽致,仅仅是追击,就几乎将这一支相当有战斗力的野战步兵予以全歼。只有那股骑兵队逃得快,仅仅被白衣军吃掉了五百多骑。白衣军方面的伤亡却少得可怜。

楚藩联军也算是倒霉,他们并不想与白衣军遭遇野战,他们只是想兵进承天府,重建承天府城的防御而已。

但是,偏偏就是遭遇了野战,混战数日,早让白衣军搅得晕头转向,上下不能相顾,只能各自为战。

如果东路白衣军,全歼了这支兵力达到十万之众的楚藩联军,楚王就完全失去了与刘国能叫板的实力和号召力,再也不能对刘国能使什么绊子了,等于是刘六帮了湖广巡抚刘国能这个本家一个不小的忙。

事实上,刘六已经在打算,尽快结合两路白衣军的骑兵和步兵,尽锐攻拔武昌,尽取武昌粮货资财以充军需。

西路白衣军就要轻松得多,长江以北、汉水以东,全成了骑兵的游猎场。

他们没有遭遇什么强悍的反抗,不象东路白衣军那样‘硬吃’,象随州就是很轻松的就拿下了,日子不免悠闲一点,当然没有想到刘六早惦记上他们了,想拉着他们一起打武昌呢。

白衣军西进湖广,牵动了周围几方势力的关注。

顾剑辰的谍探几乎是倾巢出动,涌入湖广,搜集白衣军的一切消息、动向。

乍一看,白衣军收获还是不错的,顾剑辰都有一刹那的怀疑:白衣军收获如此丰饶,真的会渡江南下吗?

不过,想到白衣军基本不事生产,也不组织农耕,十几万骑兵,十几万步兵,三十万匹战马,这么大的粮秣供给完全靠抄掠和贡献,这天下能有多少粮食草料让他们消耗?在这春荒时期,不要说马吃的草,连人吃的草都不够,白衣军抄掠虽多,仍然觉得不够也在情理之中,渡江南下的可能仍然远远高于不渡江南下的可能。

顾剑辰仍然坚定的部署着他的‘借刀杀人’计。

而湖广巡抚刘国能就没有顾剑辰这么好整以暇了,他忙着不断地调兵遣将,准备予白衣军以迎头痛击。在他看来白衣军在汉水东岸战无不胜,食髓知味,极有可能越渡汉水西进,向荆州进犯。他只有将白衣军打痛了,白衣军才会撤离湖广他去。只可恨那楚王竟然聚集十万之众,意欲北上承天府重建防御。这本也没什么,问题楚王目光短浅,楚王手里没有象样的水军,却因为与刘国能的不相能,竟然不愿意利用刘国能的湖广水军,而是下令十万人走陆路,这明显是送上门去让白衣军当活靶么,不但再次断送湖广不少元气,也将完全断送楚王的声望威信。楚王一倒,湖广一省,必定是刘国能一家独大之势,而且在事实上也已渐现雏形。

湖广以北的横天军也在密切注视着湖广的情形,白衣军西进湖广,实际上对横天军也隐隐构成威胁,白衣军若是从湖广北上,就构成对横天军的挑战,薛红旗对此自然不敢怠慢,也是谍探四出,打探白衣军的动向。同时,增调兵力,进一步强化襄阳、樊城的守备,并向与湖广接壤的其他关隘都增派了兵力,这叫有备无患。

白衣军西进湖广对西北幕府的影响,短时间看并不大,主要是大江水路的通畅会受点影响,会对西北、西南通向东南的长途商贸造成一些不良影响。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西北幕府自然是坐山观虎斗了。

事实上,西北幕府现在已经无暇理会白衣军是否最终渡江南下的事了。

雷瑾提出在一到三年内‘息兵罢战,蓄粮积力,充实府库,休养生息’的设想,引发了西北幕府内部的激烈冲突。

长史府的文官幕僚当然是赞同雷瑾这一设想的,但是军府的武将们就有许多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了。

文、武的对立和矛盾愈加尖锐,西北幕府再次召集‘集议决策’势在必行,迫在眉睫。又一次文武官僚大聚会,到时激烈的争辩不可避免,谁还有心思理会湖广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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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5。28发布

第二章 好整以暇

剑拔弩张。

大厅之内,不少长史府的文官幕僚、军府的武官军将,就象斗红了眼的斗鸡,吵得面红脖子粗,人声鼎沸。

只有那些地位尊崇,沉稳持重的文官武将,如‘巡抚关中延绥地方赞理军务提督西宁行营节制关中延绥驻防诸军’的狄黑,‘提督敦煌行营节制诸军兼摄哈密土鲁番地方军务’的郭若弼,提督西川行营的公孙龙,长史刘卫辰,长史蒙逊,幕府参军审理院都判官杨罗,幕府参军四川执政府执政独孤岳,军府司马张宸极等等,默然不动;

或者不喜多言的官僚,如马锦、晏均这等秘谍高级首脑亦都默然无语;

还有一部分先后来归,加入平虏军的将领,出于种种理由,也保持沉默,譬如出身弥勒教的蔡伯贯、郭菩萨,延绥的‘大小曹’两叔侄,从云南召回刚刚抵达侯府的汉中蓝廷瑞。

正式会议之前大肆争吵,这是西北幕府文武官僚会议的一个奇特传统,只要是平虏侯没有到场,与会之人尽可以吵,尽可以争,只要不拔刀相向,绝没有人干涉。

“息兵罢战,蓄粮积力,充实府库,休养生息”,在相当不少的军将们看来,简直就是让他们无所事事,混吃等死嘛,尚武好战的军将哪里肯善罢甘休?

甚至还有一位军将渐渐出言不逊,认为长史府的文官幕僚千方百计挑唆、蛊惑侯爷息兵罢战,只是因为文官们眼红、嫉妒军方将领战功卓著,赏赐丰厚。

这话说得直截了当,不过确实是平虏军中相当不少统兵将领的心声,只是别人没有这么直肠直肚的说出来罢了。

狄黑脸一沉,泛着微微黄光的眼睛,犹如刀锋般凌厉森寒,“侯爷行事,心中自有定见,岂是他人可以随便左右、挑唆、蛊惑得了的?以后这话不许再说!你要为你刚才的出言不逊道歉!”

狄黑在平虏军的资历、战功、威望,除了郭若弼之外,无人能及,威风煞气那是从沙场百战中熬炼出来的,这话一出,四座顿时凛然,瞬间寂寂无声。

那军将倒也干脆,立即草草一番道歉,但神色之间仍然可以明显看出不以为然。

但也只能如此了,能听命道歉就不错了,象他这样对长史府有成见的军将,想要他们心悦诚服,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象这样的争吵,已经持续了三天,而这时在汉水东岸,白衣军正在风驰电掣的攻城抄掠,百战百胜,没有敌手;湖广巡抚刘国能夜不能寐,枕戈待旦;洛阳的薛红旗也在紧张地关注着汉水东岸的情势发展。

对于雷瑾来说,他不急于到会,是因为文武官僚,互相之间长期积累起来的成见,以这次‘息兵罢战’为契机,陡然尖锐起来,激烈的争吵和论争是不可避免的。

既然争论不可避免,那么就多给点时间让大家伙吵个够,每个人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担忧、不解、疑惑,统统摆到桌面上来争论个够,争吵个够,争出个一二三四,吵出个条理分明,不管是支持拥护‘息兵罢战’,还是反对‘息兵罢战’,都应该有理有据,能自圆其说。

雷瑾深知,这次‘息兵罢战’是西北幕府一个大转折契机,文武官僚必须在‘息兵罢战’上达成一致,否则西北幕府必将坐失眼前这一休养生息的难得良机,造成此后的后继乏力!

雷瑾因此不想太早出现在议事大厅,何况他已经安排下了不少活动,这些活动将有助于消除文武官僚之间,尤其是高阶文武官僚之间的一些成见和隔阂。

现在,可不是玩权术搞平衡的时候,西北幕府在这转折的关键时期,是真的需要文武官僚们精诚团结,同心同德。

误解是因彼此的不甚了解,争吵则是一种增进相互了解的激烈而扭曲的途径,这条途径要想把握好分寸,最终得到一个较好的结果,是很需要争吵双方以及其他第三方具备相当的智慧和理性。

某些时候,争吵并不是坏事。西北幕府的文武官僚经过这几日的争吵,都把自己的理据做得更充分,梳理得更有条理了。拥护‘息兵罢战’者固然理据详实,反对‘息兵罢战’者也是理由多多,整个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而所有默然不语的文官武将,其实也都在自己心里,把这‘息兵罢战’的事儿掂量来掂量去,自然也有了各自的一番初步结论。

看看天色已晚,一干文武官僚知道,只要雷瑾不在议事大厅露面,今儿这‘会议’就仍然是非正式的。

稍时,内记室的一位女官轻纱掩面,盈盈走了进来,敛衽福了一福,道:“侯爷已经备下酒宴,宴请各位大人,烦请各位大人,随卑职移步‘天籁馆’。”

雷瑾虽然不在议事大厅露面,并不等于他不同文武官僚见面,每晚一次夜宴,次次不空。只是西北文武官僚都知道,除非是对外斡旋、折冲尊俎,西北幕府的新规矩是自己人聚会,在酒宴之上不谈任何具体军政公事,这也是不可触犯的禁条。这酒宴之上,对他人谈及自己办理的公事,最容易泄露机密,而为雷瑾所深恶痛绝。所以此等行为,一旦被内务安全署‘锄奸营’侦缉知晓,那是要以‘泄密’论处的,处罚相当不轻。

所以,雷瑾天天晚上与自己手下的这一帮文官武将宴饮,却从不谈及任何与‘争论’有关之事。

欢声笑语中隐藏着尖锐的矛盾冲突,暗流汹涌,雷瑾如何将之化解于无形,却是对雷瑾智慧的考验。

这不是敌我间的生死搏杀,而完全是因为理念的分歧,导致的矛盾。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因素,则是因为军将们认为‘息兵罢战’损害了他们的切身利益,西北军功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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