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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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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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个方向包抄追击上来,立刻鼓角喧天,旌旗招展,刀光矛影,杀声四起,雷门骑队又得赶紧亡命搏击以冲出重围,如果不是雷门骑队的编制内,马匹不但多而且全是一等一的上选好马,往往能在蒙人追骑彻底完成包抄合围之前,从包抄缝隙中逃逸而去,结果还真的不好说,保不准就让蒙人给歼灭了也不一定。

在一追一逃的过程中,雷瑾切切实实体会到了蒙古骁骑象狼群一样不死不休的长途追击战术的可怕。

想来几百年前成吉思汗的敌人,还有现在各蒙古大酋的敌人都曾经在蒙古骁骑的不依不饶的追击下吃过大苦头吧!

在这种肥的拖瘦,强的拖垮,在不断的奔驰运动中一点点把敌人磨成齑粉,绝不容许敌人有丝毫喘息之机的追击袭扰战术下,确实是能够把敌人逼到疯狂的绝境上,许多敌人的战斗意志就这样被摧毁,不是疯狂的回身与追击的优势敌人拼死一战,就是军心溃散,逐渐被蒙古骁骑一一击灭!

这种危机,雷瑾如何不知道,但是暂时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法子解除被蒙骑衔尾追击的困境。

幸好,无论是黑鹰军团、黑蛇军团还是护卫亲军的骁勇骑士,在经过极其残酷的训练之后,心志的坚韧冷酷都已经锤炼得远远超越一般人,又经过出塞以来的轮番血战,在战场上都变成了冷酷无情的“屠夫”,杀人如砍瓜轻菜一般,眉毛也不皱一下。

以雷瑾算来,雷门骑队在茫茫草原上为了摆脱蒙古人的追击,都已经快一个月了,从西到东,又从东到西,在大草原上大兜圈子,连记了一脑袋地图的雷瑾也不容易分清楚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了。

雷门骑队的五千骑目前只剩下三千多骑,而且大部分人身上都挂了彩,受了伤,马匹也折损大半,箭矢兵器的折损消耗也很多,得不到良好休整和充足补充的骑队,整体的战斗力正在逐渐下降。

雷瑾虽然对此很不满意,但其实这已经是一个相当值得骄傲的数目,面对组织有方,训练有素,强悍善战的几十万草原健儿,居然能屡屡从包围圈中逃逸,而且还给参加包围追击的蒙古骁骑造成相当大的杀伤,在此同时,犹能保存下三千多人,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战绩了。

雷瑾和他的这支雷门骑队已经不仅仅在大草原上扬名立万,皇朝中原也有很多人在密切的关注着雷瑾,关注着他率领的这支雷门骑队能否成功摆脱蒙骑的围追堵截,返回中原!

围绕着雷瑾和雷瑾的雷门骑队,皇朝中央朝廷也正在展开一场如火如荼,非常激烈的权力斗争。

起因却是鲜卑土人部此次领军出塞的头人,对乔行简置左路偏师于不顾,先行撤退的行径非常愤怒,添油加醋在监军太监梁裕面前诋毁陇右总督,而梁裕本来就对陇右总督乔行简没好感,又受了雷瑾的好处,他这个监军太监上报朝廷的奏折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话给乔行简,围绕着梁裕的奏折,中央朝廷又开始新一轮激烈的权力斗争!

当然雷瑾不可能知道中原发生的这些事儿,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的就是如何才能率领部下们彻底摆脱蒙骑的追击。

这一次在休憩时稍稍懈怠,又差点让蒙古追骑彻底包围,拼命砍杀了好一阵,眼下仍然没有彻底突破蒙人的重重包围。

现在雷瑾杀起人来一点点感觉都没有了,已经有太多蒙古人倒在他刀下,矛下,戟下,箭下,杀人受伤已经象吃饭一样变成了本能和习惯。

原本百炼精钢打造的唐样横刀早在多次砍杀后卷口无刃,最后在一次冲杀中折断报废,雷瑾现在使用的佩刀已经是第五口从蒙古骑士手中夺来的蒙古弯刀了;

三张自用的强弓因为频繁拉动,都已经弓折弦断,彻底报废,现在雷瑾使用两张从蒙古骁骑处抢来的硬弓,箭矢也全部是从死去的蒙古骁骑处夺取收集而来的狼牙利箭;

这一路来,光是雷瑾一个人就使折了十五杆马槊、七杆红缨长漆枪、八杆长矛、两条狼牙棒,现在雷瑾使的是从一个蒙古千户手里夺取而来的纯钢重型长矛;

雷瑾身上的护身锁子甲也不是原先那一付,而是在上上一次战斗中,直接从一具尸首上扒下来的;

原本出塞时骑乘的雄健坐骑也已经换了六匹;

雷瑾现在也和他的部下们一样,吃生肉、喝生血、喝马奶已经成了习惯,这是因为被蒙古骁骑在后面贴身追赶,以致连生火来烤一顿熟肉来吃的机会都不多(草原上的燃料主要是以干燥的牛羊粪便为主,被衔尾追杀的雷门骑队,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地方去弄那么多的牛羊粪便生火,自然吃生肉的时候远远多过吃熟肉的时候),即使能吃到烤熟的熟肉,也经常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吃生肉喝生血唯一的好处,似乎就是大大激发了每个人血液中潜在的兽性,杀起人来一点儿也不手软了。

策骑狂飙,迎着潮水般涌上来的蒙古骁骑,雷瑾眼中锐利如鹰隼,凶狠如猛兽的神光迸射,身边一干护卫也都是各各双目凶光大盛,似若择人而噬的虎狼一般,叱喝连声,蹄声如雷,战马长嘶声中,凶猛冲前,形势极其混乱!

十数支狼牙利箭从一旁疾射而至,破空尖啸,如恶鬼夜泣,强悍狠辣之至。

厉啸声中,护在雷瑾左侧的明石羽,振臂一挥,他那扣在左臂令人胆寒的沉重钢盾,带着沉闷如雷的啸音脱手飞出,斜斜激旋而去,循着一道美妙弧线,不但撞飞了射来的利箭,还顺势斩杀两个策骑冲在前面的蒙古骑士。

蒙古骑士们也许是愤狠雷门骑队杀了他们太多的同伴,不进行以血还血的肉搏杀戮,他们无法心安理得,所以现在多数蒙古骑士也已经不象早先那样,严格按照常规的蒙古战法,一上来就是左右开弓万箭齐发,对敌人发动雷霆万钧般猛烈之极的不接触打击,而是在许多时候选择短兵相接,白刃相交,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似乎不生擒这一帮子凶悍得不象汉人的汉人,就没脸再叫巴图鲁勇士似的!

雷瑾正欲借机策马冲前,前方箭矢漫空激射而来,声势骇人。

同时一支巨型长矛,从右侧直刺过来,疾取雷瑾要害,狠辣诡异。

这是蒙骑中的硬手,只看对方能及时把握时机,在雷瑾将欲冲过去,但尚未冲过去的刹那,才突然加速,出击拦截,而且这长矛攻击前,亦毫无先兆,可知此人是蒙骑中罕见的硬手。

这一矛实有惊天动地的威势,劲气如山,又借着骏马冲击的强大力道,人马合一,骑术和矛技的完美融和,出击时机把握得妙到毫颠,凶狠刚猛的劲道简直可以洞穿铁壁,没有一点真材实料别说挡格,就是闪避这一矛都做不到。

刀风骤起,雷瑾右侧绚丽的刀光飞起,如同满天的雷电翻滚,又如同风暴狂飙,劫余刀狂卷迎击。

温度的劫余刀,号称雷劫之下无余生口的劫余刀,悍然斩击,寒光惊起,如雷如电,如飙如潮。

“轰!”

震耳欲聋声中,精钢长矛瞬间折为数截,寸寸砸落,这突然冲出截杀的蒙骑连人带马都七窍流血,颓然倒地,温度一口鲜血如箭喷出,已受重伤!

雷瑾毫不停顿,策马如箭冲出,平端手中精钢长矛,长矛微转,便发出尖利无伦的破空啸音,“嗤嗤”声大作,慑人心魄之至!

长矛望虚空一荡,矛影横空,强大的力场把迎面射来的利箭全部搅飞!

战马长嘶,驮着雷瑾,奋勇闯关。

雷瑾手中的精钢长矛闪动着嗜血的幽光,强大无伦的杀气直逼前面拦路的蒙骑,气势凌厉,有敌无我。

虽然身处大军之中,每个蒙骑却觉得自己是在孤单一人在面对凶悍强横的雷瑾舞矛冲击,尤其是他们跨下的战马,心胆为之俱寒,不由自主向后退却,一时不听使唤,原本坚实厚重的阵势立刻被冲开一条缝隙。

狭路相逢勇者胜,两军拚杀,一寸山河一寸血,勇猛者可以进而获得一线生机,怯弱者只有一命呜呼。

重伤的温度贾其余勇,刀下绝杀,刹那间两个蒙骑手中的皮盾皆裂成两半,人头冲天而起,血泉喷涌……

所向无前的明石羽,一刀一盾,如同战神般护卫在雷瑾一侧,在潮水一般的人群中收割人命,在他面前,身首异处者不知凡几。

三个人组成三角锥形阵最前端的锋矢,一路突进,身后一干如狼似虎的骑士鱼贯跟进,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旌旗摇动,号角声咽,雷门骑队在雷瑾率队之下夺路而走,冲出包围。

前边蒙骑渐稀,小股的蒙骑已经无法挡住这群杀红了眼的猛兽。

晶亮如秋水的刀枪锋刃,寒气森森;每个人所流露出来的杀气慑人心魄,威猛无匹的气势令对手胆寒,一个个凛若天神,虎目炯炯,列阵突破。

胆气稍差的人,看到这群阴森凶猛,浑身浴血的屠夫便已心虚手软,哪里还敢靠近?

策骑狂飙,远出二三十里外,雷门骑队余部暂时摆脱了阴魂不散的蒙古骁骑,这才收拢阵形,聚齐点检人数,这一次突破重围又有上百人命丧荒原,每人身上也不免都添多一两样伤势,大家再互相往身上看,都是一样的血迹斑斑,宛如凶神恶煞一般!

被蒙古骁骑衔尾追杀了近一个月,无论长官还是士卒都一样的狼狈,倒也不在乎此时在狼狈之上再添几分狼狈之相!

找了一处雪地歇息,大家伙一边吃着抢来的干粮或者咬着冻得象石头一般硬的生肉,一边抓着地上的积雪往嘴里送,很快填了肚子,然后顺势抓起地上的雪,三把两把,把身上过于显眼的血迹擦一擦,再稍稍用携带的炒熟豆米喂了马,反正现在人和马都只能混个不饿,吃饱吃好是不可能了。

稍息片刻又立刻上马起程,在茫茫雪原上继续这漫长的逃亡生涯。

第八卷 棋子

第一章 世事如棋人作子

灰暗的天空总是那么让人感觉压抑,冰风刺骨一点都不好消受。

在江南,已经是春风又绿的时节,而在塞北草原仍然是冰雪遍地。

在多次迂回佯动都没有能真正摆脱蒙古骁骑的衔尾追击之后,雷瑾和几个千骑都统都觉得有改弦更张,另外寻找出路的必要。

雷瑾望了望在远处列阵待命,虽然狼狈,却仍然坚忍不拔,宛如出鞘钢刀一般剽悍猛锐、精神抖擞的骑队余部。

这些百战余生的骁勇战士都是精锐啊,如果再让他们屡屡处在被追击的境地,又于心何忍呢?

雷瑾收回思绪,锐利的视线扫过温度、明石羽等随身护卫以及其他四位千骑都统,这四名千骑都统,其中两名是从原雷门骑队(即独立近卫军团)中选拔上来,一名雷天星,一名雷火仝;另外两名则是从那些充军的苦役囚徒中脱颖而出,一名张咏,一名萧寒,都是颇具治军带兵、统领指挥潜力的干才,现在都端坐在战马之上,等待着雷瑾最后的决定。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颠沛流离,浴血转战,雷瑾整个人变得消瘦了许多,整个人如同百炼精钢一般,更加的精粹瘦硬,气势锐烈,虽然胡须、腮发散乱,战袍衣甲血迹斑斑,污秽不堪,但是完全遮掩不住那种渊停岳峙的森然气度,再不象是一个还不到十七岁的少年人了,尤其是嘴唇、腮帮、鬓角上一个多月没有剃刮的髭须乱发,密密匝匝,完全改变了他的像貌,就算是亲近之人也未必能一眼就把他辨认出来,唯独那双温煦如水,却又锋刃暗藏,偶或闪现犀利冷峻光芒的虎目没有明显变化。

“大家有没有觉得,最近十几天,蒙古骁骑的紧逼追击力度似乎慢慢有所放松?”

雷瑾问道。

“对啊,最近这几天蒙古人好象是放松了对我们的紧逼追击。”几个千骑都统都有同样的感觉。

“唔,”温度抖了一下手里的马鞭,猜测道:“是不是蒙古人在南边有什么动作?蒙骑主力都调动过去了,所以我们这边的压力减轻了?”

比较寡言少语的明石羽,说道:“蒙古人动用那么多人马对我们这几千人苦苦相逼,是有点不太正常,或者他们是借着追击我们来吸引世人的注意,行声东击西之计!”

“说得有道理!”

“确实是这样啊!”

“我认为就是声东击西。”

“嗯,是有这个可能。”

众人亦都觉得此言有理,纷纷赞同。

雷瑾颔首,断然决定道:“先不管南边怎么样,我看咱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迅速向北深入,赶快摆脱鞑靼人的围追堵截,越过杭爱山(注:即汉时之燕然山,今蒙古国境内),折而向西进入蒙古瓦剌诸部的游牧区,再从瓦剌诸部控制的牧区南下,翻越阿尔泰金山至叶尔羌汗国,转道吐鲁番、哈密从嘉裕关回河西。”

众人哄然应诺。

雷瑾擎起手中那杆黑黝黝,乌沉沉,光秃秃,没有任何装饰,通体由精钢打造,长一丈八尺,沉重粗砺的纯钢长矛,这是从一个蒙古巴图鲁勇士,千户那颜手中夺取而来的战利品。

长矛锋利的矛刃呈三棱起脊,冷凄凄的幽光,青白相渗,似流欲动,血槽隐隐泛着一丝冷厉的血红之色,不知道曾经饱饮过多少人的鲜血,落到雷瑾手里,想来此矛今后不会寂寞,也不会饥渴。

“出发!驾!”

长矛斜指处,北方的天空似乎也微微颤栗了一下!

没有吹响号角,也没有擂响军鼓,整个骑队便在凛冽的寒风中悄然北进。

武威黄羊河农庄。

河西幕府公事房内。

正是春寒料峭之时,反而比隆冬大雪天更觉要冷几分,掐金珐琅丝景泰蓝青铜火炉烧着旺旺的红罗炭,暖意融融,香气氤氲,微微弥散在空中。

刘卫辰、蒙逊、杨罗、独孤岳围着火炉近前,静默无声。

杨罗、独孤岳受命去中原组建谍报网,发展眼线、秘谍,刚刚才从中原返回河西。

刘卫辰、蒙逊一样一样的细细传看着十余份报告以及相关卷宗,这些都是杨罗、独孤岳此次受命东行的成果之一。

这些报告、卷宗,或在页眉天头,或在卷宗扉页上,都以朱砂金汁标注着显眼的“绝密”字样,并且盖着三个栩栩如生的鹰头印章,这是按照幕府谍报司通行的文牍保密制度归档的绝密文档,三个鹰头章已经代表着只有到了刘、蒙、杨、独孤这种级数,已获得授权的重要幕僚和首领,才可以阅看,而且每次阅看之后都需要签押登记,何时、何处、何人阅看,阅看人的授权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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