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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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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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锦抚掌微笑,好象很享受被骂的滋味一般,悠悠说道:

“二少爷,可不可以再多骂几句呢?马锦听得很不过瘾呢!二少爷,不若你再多骂几句,尽情地骂,骂个痛快淋漓!让马锦再享受一下被骂的滋味!二少爷,这次你可一定要骂个够本啊!这次不骂痛快了,二少爷,下次——你可就没有机会了!”

“狗——”

马金玉冲口而出,正要开骂,突然醒悟过来,硬生生把后面两个字吞落肚去,这马锦说的全是反话啊!

“马锦,你想干什么?”马金玉大声喝问。

“呵呵,”马锦低笑,“二少爷,我想干什么,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你——”

马金玉怒吼道:“我父亲可待你不薄!”

马锦冷笑道:

“族长是待我不薄,所以我要拿回我应该得到的所有东西!二少爷,你和大少爷一样,最大的缺点都是不能容人,今生今世你们兄弟俩是绝斗不过二老爷的,马家迟早会落到他手里。与其白白便宜了二老爷,不如由我马锦来接收好啦!”

马金玉冷冷笑道:“你以为杀了我们兄弟,你就能得逞吗?其它人肯听你的话?他们是怕你,但是绝对不会听你话,跟着你干。你的图谋是不可能得逞的,回头是岸,还是做回你夜枭首领的位置吧,我保证事后绝不追究!”

“呵呵,二少爷你早干嘛去了?”

马锦讥讽道:“二少爷,你这话说得很对!可惜啊,族里当初没有选择站在二老爷一边的人,现在都在后悔,连肠子都悔青了,他们对两位少爷都很失望呢!不错,他们当然会怕我,但也怕二老爷会秋后算帐,这怎么办呢?我跟他们说,这好办啊,你们只要一心一意辅佐两位少爷,不让二老爷吞并吃掉你们不就行了?可是他们又说,不行啊,两位少爷刚愎自用,容不得人有半点小错,哪里会听我们的啊,两位少爷手里的这一半产业,不让二老爷吞并,也会让雷家人吃掉,那是迟早的事啊!我对他们说,那好啊,你们干脆合伙投到雷家旗下不就得了?这样雷家总不好意思再赶尽杀绝,吃掉你们了吧?就这样,大家都同意了我的看法,但是两位青春鼎盛的少爷嘛,就不免成了大家走向光明前程的绊脚石,大家又都不愿意做这个恶人,怎么办呢?当然只好由我马锦出面做这个恶人了!实在不好意思啊,二少爷,马锦我这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得罪之处,二少爷你就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了啊。我这做狗奴才的,以往杀人都是粗手重脚的,如果没有给二少爷你留下全尸,也不要怪我这狗奴才啊,侍侯不周之处,二少爷多担待!”

“你,你,”马金玉鼻子都快气歪了,“好你个狗才,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真真是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指鹿为马!我爹算是瞎了眼,怎么就没有看出你是个后脑勺生了反骨的魏延?”

马锦冷冷笑道:“成者王侯败者贼,也许生了反骨的是杨仪也说不定,把个忠臣当成了叛贼办的事儿,从古到今多了去了,也没见有多少平反昭雪的!不同样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吗?实在不行,莫须有也算一条确凿的罪证啊!有没有反骨,反正魏延都死了,说你有你就有,说没有就没有,魏延也不会从坟墓里爬出来鸣冤叫屈不是?总归是胜利者才说了算数!你就安安心心地受死吧,我会好好招待你的!到了阎王爷那儿交递投名状,可要记得是我马锦送你上路的!”

“好狗才!给我死来!”

目呲欲裂的马金玉,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怒吼,咆哮着扑向马锦!

杀一个够本啊!

刚刚从腰上解下来的革带,在内元真力的催运下,犹如钢鞭一般,劈头盖脸向着马锦猛砸狂抽,狂风呼啸,气劲如山!

马锦望着势若疯虎一般,火杂杂扑上来的马金玉,脸上浮现出一缕复杂的表情,似怜悯,似可惜,又似讽刺,似轻蔑,同时也是那么的森冷无情,决绝冷血。

就在电光石火的刹那,就在马金玉的革带即将抽中马锦的时候,马锦眼中精光如鹰隼般闪亮了一下,他整个人突然如大鸟腾空,化作流光,消失在革带上空。

“嘣…嗡”

一声弓弦的狂鸣响彻整个空间!

轰!

马金玉的身躯被一枝硬弩近距离发射的破甲重箭硬生生扯带横飞,凶猛的力道将他整个身躯连人带箭牢牢钉在身后的墙上,以至于身躯撞在墙上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马金玉痛苦的呻吟着,怨毒的目光死死盯住重新出现在身前的马锦。

马锦面无表情的看着插在马金玉身上,剧烈震颤不已的箭杆停止了大幅度的颤动,但轻微的震颤仍然在发出嗡嗡的颤音,这一箭所蕴含力量之强大骇人听闻!

一个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缓步走了进来,他也和马锦一样,相貌平庸,一点也不惹人注目!

“送他上路吧,不要让他过于痛苦!”

马锦叹口气说道。

寒光从黑衣人的衣袖中飞起,只略闪了一闪,即已收回,马金玉的喉管已经被利刃快速地割断了,鲜血喷溢而出,也不知道这黑衣人藏于袖中的是何种利器。

沉默片刻,马锦问道:“都解决了?”

黑衣人平淡无奇的声音说道:

“马氏两兄弟在天马园内的死党,都被夜枭队彻底清理干净了!今晚又是一个血流成河的完美血屠!嗯,马氏兄弟的其它家人你打算怎么办?”

“呵呵,”马锦笑道:“这个不劳费心,保证不留后患就是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黑衣人难得的大笑起来:“咱们俩合作都有十年了吧,你办事,我有不放心过吗?”

“哈哈!”

第二章 东风破坚冰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春风又绿江南岸,江南的春风总是很轻柔,很温软,袅娜柳丝飘拂,抚mo着大地;漠漠细雨的滋润,体贴着万物,渐行渐近,这才有了草长莺飞,花开似锦……

然而乍暖还寒时候; 最难将息!

江南春早,天气虽然已日趋暖和,可还时不时有寒冷难当的日子袭来,这时最难将养休息,打发时光。

不过,在帝国北方,却与江南春天那种‘润物细无声,随风潜入夜’,很是柔美无声的动静截然两样,北方的春天是迟缓的,也是粗犷无比的,动静也总是大得很。

在北方,山岩下的积雪才不管什么立春、春分节气,只管冷森森的丝毫没有开化的意思;

潭边、溪畔、井台、泉眼,凡有水的地方,也都顽固坚持着冰块、冰砚、冰溜、冰碴的立场!

直到一夜之间,春风忽然来临。

忽然从塞外的苍苍草原,莽莽沙漠,滚滚而来的浩荡春风,扑过山头,漫过山梁,插进山沟,灌过山口,呜呜号叫,哄哄呼啸,飞沙走石,打在窗户上,撒拉作响,扑在人脸上,如无数针扎。

轰的一声,河冰开裂了;

嘎的一声,病树摧折了;

连房梁架子,都格吱吱格拉拉地响起来,晃起来,仿佛从漫长的冬眠中惊醒过来了,要抻抻懒腰,动动胳臂,浑身关节都要挨个儿格吱吱格拉拉地松动松动似的。

还在霜冻里,麦苗返青;就在积雪中,山桃鼓苞。

那些套着老羊皮袄子的勤劳的农民,也背着荆条篓子,装满着带冰碴的牛羊粪,大清早就开始侍弄着庄稼地,呼哧呼哧地把粪肥抛撒匀净,期望着有一年的好收成。

北方的人们爱说“春脖子短”,意思是说北方春天非常短暂,而类似象雷瑾、绿痕这些从锦绣江东而来的人,就觉着连这个所谓的“春脖子”也有名无实,冬天刚过去,夏天就似乎已在眼前了。

最激烈的阿蛮,意见总是直截了当:“这哪里有什么春天,成天只见起风、起风,成天就是刮土、刮土,外出不戴上帷帽、面巾,眼睛都休想睁开,家里桌子凳子一天得让人擦上几百遍……”

绿痕不以为然:“暧,也不用那么夸张!的确是不像我们南方的春天,不过呢,虽然是不冬不夏,但你还就得承认,这就是春天!”

紫绡惯例是不对这些事情发表意见的,只是轻轻浅浅,抿着嘴微笑。

雷瑾懒洋洋地犯着春困,打着哈欠,顺口说道:“你们看这西北的百姓,都喜欢力大无穷的好汉,到喜欢得不行的时候,捎带来着连粗暴也一起喜欢上了,还就觉得特解气特痛快。这里的春天,其实也和这里的人一样,粗犷豪爽,大气磅礴!象江南那样,软绵绵的春风,好似柳丝飘拂,恰如细雨滋润,柔美是柔美了,温软也够温软了,但这样绵软的风,又怎生过得了草原、走得了沙漠、闯得过高山、扑得上山梁?又怎生能踢打开千里的冰封,遍地的霜雪?我看啦,这北方啊,还就得该着有这样的春天,如果把江南软绵绵的春天搬到北方,怕是奈何不得这遍地的冰雪寒霜!

再说啊,江南的春天老是淡淡的阳光,蒙蒙的阴雨,乍暖还寒,最难将息,整天都好象穿着湿衣衫,少爷我都过腻味了。享受一下这北方粗犷的春天,也自有一些江南无法比拟的佳处呢!”

雷瑾从塞外归来,除了到陇右总督府交令完差以外,因为朝廷的封爵和赏赐,连同‘伤亡将士’的抚恤银子也一同调拨了下来,要上谢恩折子、要抚恤伤亡、要四处吊丧、要处置幕府中重要事务,等等,等等,这一忙起来就忙得天昏地暗,没个闲的时候,雷瑾也是忙得够呛,无暇分心,等到把一干丧事、喜事,都紧赶慢赶的操办完了,他在河西的头一个短短的春天也快过去了一大半,这时才能忙里偷闲,过两天悠闲而无聊的日子。

在夏天快要到来的时候,印书馆第一批印刷精美的宗教经卷已经正式交付,大受佛道人士和信徒们的欢迎。至于印书馆大管事徐扬所提办报的建议,在河西幕府诸幕僚谋士们的再三权衡和争论下,认为目前时机还不成熟,暂时不宜办报,一则是当前时局、朝野形势都不允许,二则在人们接受程度普遍较低,对各种消息的需求还不是很迫切的情形下,贸然办报将在赢利上承受相当大的亏损风险,尤其是在河西幕府资金紧缺的情况下,不赚钱的营生暂时是不被允许的,而且交通也是个大问题,因此办报事宜将押后缓议,只有在西域商路畅通,四方商旅行客络绎不绝,纷至沓来,人们对消息的需求急剧增加时,这个提议才会纳入考虑范围,雷瑾自然从善如流,同意缓议;

而掌握在幕府手中的玻璃作坊、琉璃作坊,通力合作,终于烧制出了头几窑精美绝伦的玻璃器皿,其品质一点不比波斯、大食地区精工细作的玻璃器皿差,只是因为产量实在是上不去,物以稀为贵,这种简直可以媲美水晶的玻璃器皿一直供不应求,价格高得令人咋舌,已经成为关中、四川富豪争相抢购,炫耀财富的奢侈品;(注:事实上,中国即使到了清代乾隆时期,玻璃茶具、玻璃酒具也仍然珍贵异常,许多一品、二品的朝廷大员家中,也未必能拥有一套精美的玻璃杯呢)

夜未央的营造还算顺利,经过雇佣大量生计无着的闲散人等,在几个月内日夜不停地赶工扩建,整个互为犄角的堡寨群也已经快要竣工,已经开始房舍内部装饰,不久之后就可以选择黄道吉日开张。也许到夜未央的青楼、赌场、钱庄、酒楼、珠宝店、金银铺、当铺等都开张了,河西幕府那非常干瘪的钱囊才会稍稍鼓起来一点,窘迫的财政状况才会好转一些。

至于河西幕府秘密策划的走私贩运,一来一回之间,最快也要半年以后才会看到结果,而交付给塞外白虎、苍狼两大马贼团的秘密任务也不是马上就能得手的,那完全得看时机和碰运气,目前也只能等待,急是急不来的!

对于雷瑾来说,虽然枯竭而窘迫的钱粮财政状况,让他许多美好设想无法实施,但是目前,还是要马上着手推动一项很重要的变革计划,这是独孤岳受命去中原组建秘密眼线网的时候,一次灵机突现,偶然萌发的一个想法,他在深入的思考,酝酿得比较成熟之后,向幕府提出了一个改革提议,这个提议与租佃河西雷门田地的佃户们有关。

要知道,河西走廊的农耕区,因为有祁连山雪水作为灌溉水源,所以非常丰饶发达,是西北除关中平原外,最富饶之地,而河西田地的大部分都掌握在豪族手中,只有少部分在一些零散农户手中。

除外牧场不算,回回马家是河西兼并zhan有农耕田地最多的地主,而河西雷门,包括现在掌握在河西幕府和各支各系手中的田地总量,则紧随回回马家之后,应该说河西最好的用于农耕的膏腴之地,有七成掌握在马、雷两家之手,其它豪族和少量零散农户则zhan有剩下的三成好地,兼并程度是非常高的,甚至连许多军屯的田地也不可避免的落入豪强大族之手。大量的田产都掌握在少数地主手中,而多数佃农则仅仅掌握着一点点田产,而且就是这一点点田地也多数瘠薄低产。

应该说地租在河西雷门的钱粮收入构成中,现在也仍然占据着较重要地位,正如地租是整个帝国的主要命脉一样(古代国家赋税有四:一曰租,即田赋,也叫税,税租相通;二曰调,即征调所需物品;三曰役,即徭役、兵役,也叫庸,意为用民之力;四曰课,即杂赋,粮食之外之实物,如茶、盐等。战乱期间,赋税不循章法,需要多少就征多少,征不到就暴力抢夺),帝国财政完全是靠从农民处征收的皇粮国税支撑运转,地主同样也靠从农民处收取的地租兴业发家,这也同样都着落在农民身上,所以在士农工商中,四民之一的农才排在士的后面,并不是农民地位真的就一定高过工商之民,而是农民作为帝国主要的被征税对象,承担着整个帝国的命运。

当然具体到回回马家、河西雷门这样的豪强大族,因为在畜牧以及工商业上获利丰厚,地租虽然还是比较重要,但对家族的影响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到不了动辄生死攸关的地步,所以马家、雷家对佃农收取的地租,其实算是较轻的,比较起其他纯靠坐食地租过日子的地主,佃农是绝对能够接受的!

不过就算如此,独孤岳仍然觉得有变革的必要。

田地兼并,掌握大量田地的田主总是有万万种方法逃避和转嫁帝国的各种差役杂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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