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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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第6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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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闽及岭南等地的豪门巨室,为了出海贸易和下洋拓荒,也以种种手段将许多中土人弄去出海下洋,除了浙闽及岭南的穷民流户之外,他们还想方设法从中原、江淮这种兵匪祸乱之地弄走大量人户,包括从交战各方手中出钱出粮买人口丁户,贩卖人口的生意已经是中原、江淮一带近年的好生发,这便又是一宗。

另外,辽东幕府开拓边墙以北的蛮荒土地,开拓朝鲜、日本的土地,也在想方设法拐骗、裹挟、贩卖人口去往北边屯田煮盐务工开矿,亦是一宗。

湖广、南直隶、江西等处,拐骗、裹挟、贩卖人口虽然不至于这般猖獗,但也是中原、江淮一带饥民、流民得以安身的一个去处,应该算得上一宗。

这么七折八扣下来,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脱离户籍地的饥民流民,就是一个大大的缩水,被各路诸侯合起手来生吞活剥裹挟拐骗了数百万人去,而真正衣食无着亦无处安身的饥民流民,数百万人散布在中原江淮一带诸省,也就如同喝汤撒胡椒面,哪儿都有,哪儿都不多。少了几百万人口丁户张嘴吃粮,各地割据诸侯在赈济灾荒上的压力就明显的小了,粮食库藏什么的都能够宽裕一些,虽然不能招募够多的士兵,但也能相对比较轻松地应对因割据而来的种种难题了。

当然,各方对峙,也许是西北方面在当前所乐意看到的局面,虽然西北眼下全神贯注于西线防务,根本无暇东顾——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好过,人心就是如此微妙——至于是不是有人在暗地里攻讦西北幕府及平虏公大肆移民,用心阴险,行事恶毒,那也就不好说了。饥民流民大量流入西北,劳力与兵源上的流失,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削弱并抑制了其他诸侯势力崛起扩张的势头,西北在这事上是不是有意而为,那也真的不好说了。反正眼下不会有人敢公开拿西北迁移饥民流民之事做文章,毕竟西北的移民之举活人无数,此时说西北当政者是万家生佛也不为过,有人会在这风口浪尖上攻讦西北,自讨没趣么?就是有谁真想找麻烦,也得找个合适机会,寻个好的理由,哪能那么容易呢?

西北在密切关注着中原形势的变化,但是从上到下,从平虏公到普通士兵,更着紧的是西线态势。

西北幕府在先前的历次西域征战中,在黑海沿岸的要塞争夺战中占据先机,狠狠地压制了‘突厥奥斯曼’及其仆从国的多次反扑,在太和岭(高加索山)以南以北的要害地区,牢牢拥有了一席之地。另外与‘萨非伊朗’的多次会战交锋,西北也屡有斩获,譬如夺自‘萨非伊朗’的‘和尔木斯’行省就是西北现在的重要出海口所在,再譬如现在的‘南霍腊’行省、‘北霍腊’行省,就是以西北所占据的原‘萨非伊朗’‘呼罗珊’行省为基础,合并其周边地区,重新划府分县,设立的两个新行省,为的是便于管辖治理。

葱岭以西及金山(阿尔泰山)以北的疆土,象乌孙行省、北庭行省、东哈萨克行省、西哈萨克行省、蒲犁军民执政府、大宛执政府、大月氏行省、曹国军民府、康国军民府、东曹军民府、中曹军民府、南瓦剌宣慰府、北瓦剌宣慰府、东瓦剌宣尉府(因为瓦剌蒙古部的争权分裂,西北顺势将瓦剌宣慰府一分为三,分而治之)、黑海边疆镇抚使司、里海边疆镇抚使司、阿斯特拉罕边疆镇抚使司等等,都在西北幕府的统治之下。在此形势下,西北凭借亚速要塞、阿斯特拉罕要塞、谷吉直隶府等多处战略要地的支撑,控制着亚速海及黑海北部、东部的海域,掌握了黑海北部及东部的水道,可以与欧罗巴诸国商人通商贸易,当然这主要是走私贸易,因为西北幕府与‘女皇阿罗斯’国的同盟关系,与‘女皇阿罗斯’的敌对国‘颇兰…李陶宛’、‘瑞丁’处于敌对状态,西北的各种货物,包括军械武器在内,只能通过走私贸易方式偷越‘颇兰…李陶宛’等国的国境,辗转流入欧罗巴诸国。

西线态势,对于‘突厥奥斯曼’来说,主要就是想从西北手中重新夺回对黑海及其沿岸地区的绝对控制权,从而重新确立‘突厥奥斯曼’对贸易商路的绝对控制;对于‘萨非伊朗’来说,丢了‘和尔木斯’、‘阿巴斯’,又丢了‘呼罗珊’行省,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丧师失地,被西北平虏军重兵压境,是绝不可以接受的局面;而对于西北幕府来说,‘突厥奥斯曼’和‘萨非伊朗’正戳在自己的腹心地区上,以至于不得不在当敌正面部署较多的兵力,屯驻重兵以防御敌方可能的突然袭击,这种局面如果不能尽快改变,难保什么时候就被敌方冲进自己的腹地撒野了,这当然也是绝不能接受的。

既然‘突厥奥斯曼’和‘萨非伊朗’已经非正式的联合一处,那么敌我双方争夺的重点,就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只有夺取攻占兵家必争的要地,才能迅速改变对己方的不利态势,压制甚至夺取敌方在地形上以及在战略大势上拥有的优势。

比如‘亚美尼亚’,处在谷吉府、阿哲拜疆以南这一处要地,也算是黑海沿岸地区,恰好是敌我重兵对峙的战区,以前就是敌我多方,争夺激烈、冲突不断的地区,现在和将来一个时期,敌我争夺只有更激烈。

不过,敌我双方极力争夺的主要着眼点是在‘库尔德斯坦’地区,这一地区以山区为主,但在敌我大形势上处在关键的要冲位置,非常重要。目前处在敌我三方势力的交界地带,‘扎格罗斯’山以东的‘哈马丹’、‘迪纳瓦尔’、‘克尔曼沙’、‘阿尔达兰’,还有‘扎格罗斯’山以西的‘沙赫里祖尔’、‘辛贾尔’都将是敌我争夺的主战场,目前各方已经悄然部署了大量步兵,当然也有不少骑兵,更进一步的兵力部署恐怕也会接踵而来。‘库尔德斯坦’地区,不管落在哪一方的手里,都将是其对手不愿看到的噩梦。

另外,在‘洛雷斯坦’、‘美索不达米亚’乃至‘报达’,双方的军队也是你来我往,互有胜负,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这里又将爆发大战。

在西北幕府的作战谋划中,甚至准备了远程奔袭‘安条克’及‘大马色’这样的预案,至于到时用不用得上,就不好说了。

战争如期而至。

甘霖十二年秋,残酷而血腥的绞杀战在‘库尔德斯坦’山区首先拉开序幕,然后在‘亚美尼亚’山区也爆发了激烈的争夺战,‘埃烈温’三度易手,城下尸山血海;‘洛雷斯坦’、‘美索不达米亚’也是战火连天,敌我双方争夺着每一寸土地。

甘霖十三年,西北平虏军进攻‘洛雷斯坦’要塞,该地时为‘萨非伊朗’行省属地,其城守将督兵守护,平虏军攻城,城上则矢石齐下,一时无隙可乘,只得长围打援。围至甘霖十四年夏,‘洛雷斯坦’要塞久持力疲,‘萨非伊朗’军中,将校多病,更兼饷绝粮空,数万人枵腹守城,先食糠粃麦麸,继食草本败革,后食死人血肉,最后尸骸俱被刮尽,不得已杀食生人,乃至于亲属相啖,到此地步,除了七千余人弃械投诚以外,敌军大部犹是坚守,不肯降顺,斗志至为坚忍。平虏军中多是百战常胜之将官锐士,到了这时也不得不佩服敌军守城主将之坚忍,然‘洛雷斯坦’内无粮饷,援军难至,也是久守必失,终究是只能落个败亡的下场,全城官兵陪葬而已。战后,平虏军在军情十万火急的情形下,来不及从容打扫战场,一一收聚敌军尸骸以大筑京观,为了防止瘟疫播散,也只能举火一炬,将个残破要塞烧个干净。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从甘霖十一年到甘霖十五年间,潼关以东断断续续的中原混战,也将越来越多的人卷了进去,烽烟遍地不知何时是个了局,真是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你不吃人就要有被人吃的觉悟,却也勿须多说了

残酷血腥的战争就象那大河奔流东去,忽而疯狂,忽而宁静,忽而湍急,忽而舒缓,积蓄着澎湃的力量,一无反顾,流淌着,奔涌着,咆哮着,就这样一直延续到了甘霖十五年。

在葱岭以西,在黑海沿岸,在两河平原(‘美索不达米亚’),在两年多的时间里,敌我三方势力当真是奇计百出,倾注全力,战御攻守,你来我往,各有胜负,每一寸山河都浸透了战士的鲜血,都埋葬着战士的尸骸。

甘霖十四年秋八月,桃里寺。

十万敌兵突至,四面环攻。

守备总兵官曹文诏(野战步兵‘折冲’军团指挥使)督励兵民,分陴固守,驰檄各处,急请援兵。同守备马国(近卫火炮‘扫寇’军团指挥使)、马骧(近卫火炮‘虎牙’军团指挥使)复又加意严防,督令士卒铳炮轰击,擂石齐下,昼夜不懈,敌军拥革为蔽,则以铳炮毁击;接木为梯,继以飞石掷断。敌军累攻仍不能得手,相持十有余日,孤城兀峙,不损毫厘。

端木南(野战步兵‘武牙’军团指挥使)、吴起(野战步兵‘荡寇’军团指挥使)、曹变蛟(野战步兵‘忠武’军团指挥使)、陈好(山岳步兵‘山火’军团指挥使)、雷何鼎(山岳步兵‘山猫’军团指挥使),亦在是年八月间自‘亚美尼亚’进军,增援‘库尔德斯坦’,为突厥奥斯曼的拦截军队所阻,敌守甚固,数万军扼守要隘,连营十余座。众将率兵进攻,连战不下。山猫军团指挥使雷何鼎,请从间道绕出,击敌背后,约与诸将前后两路夹击。众将集议已定,遂由雷何鼎率领本部兵马,悄然觅路偷袭。敌军只顾前敌,未防后袭,谁知背后竟杀出一位猛将,铁甲长刀,动如虎豹,在敌垒背后麾军直入,猛杀狠戮,无人可当。前头端木南、吴起、曹变蛟、陈好,望见敌营背后火起,这时亦是全军猛攻,一鼓作气,踹入敌营,左冲右突,削瓜刈稻一般,敌军遮拦不住,大溃而逃,众将麾军追击,斩杀无算。

甘霖十五年夏五月。

毛夕里(或称‘摩苏尔’,曾是亚述帝国首都尼尼微旧址,之前是萨非伊朗的边疆行省首府)。

兵马云集,营帐连绵数十里,平虏军的兵马已经是第三次在此会师集结,诸将帅奉命建立‘北大营’,由老帅郭若弼在此坐镇,节制诸军,提调指挥;而雷瑾则在‘哈马丹’建立行辕,亲率护卫亲军第一军团、第二军团,六大黑旗军团,大军兵锋直指‘报达’,毕竟此番敌我相争的形势,庶几近于灭国定鼎大战,为百年以后的朝局形势着想,雷瑾他也是必须要‘御驾亲征’一回,坐镇敌前,总揽大局的,光是在河中府遥领军事却是不成了——平虏公的声威,是凭借以往屡战屡胜的铁血征战而来,他在世时威加宇内、名慑四方都不在话下,他有着足够的威望镇慑军中的骄兵悍将,其实也勿需再上战阵博取个人威名了。但此番雷瑾若是不亲临战阵,底下的军官且不论,只这主持战事的几位方面大帅,在将来一战功成,虽然不至于说,就此功高盖主了,但其个人威望必然攀升到一个相当高的高度。虽说郭若弼、狄黑这般声望素著的军中元戎宿将,年龄已经老大,若不出意外的话,必然是在雷瑾之前撒手归西的,但这些元戎宿将的子孙后人、亲朋乡党、旧部僚属却也必然慢慢纠合成一个盘根错节的强大武勋势力,这是免不了的。雷瑾在位时自然无事,但是某一武勋家族势力的祖上威望太重,将来后世却是对最高统治权力的潜在威胁,等到百十年后,经过几代人的更替,尾大不掉、投鼠忌器之忧便是难以避免,诸如‘玄武门之变’的故事,‘杯酒释兵权’的典故,‘火烧功臣楼’的传说,其中深意不外如是,不说也罢了。雷瑾想着,还不如趁着现在,不惮战阵劳苦,以‘亲征’的方式来抑制、分薄诸方面大帅的战功勋赏,免得后世子孙治理天下时感觉太过棘手。况且如此行事最为隐秘又不需大动干戈,还不伤彼此脸面,这是一方面。另外,这也未尝不是雷瑾对麾下元勋重臣的一种看顾爱护,这是其二。

近年已经很少直接参战的近卫骑兵火凤军团,这次没有跟随在雷瑾身边,而是奉命调来‘北大营’,在‘毛夕里’这里承当了类似于‘军宪令署’隶下缇骑部队的职司,拥有督察整饬平虏军诸部队军法军纪的权力。当然,火凤军团直接向平虏公负责,并不纳入‘军宪令署’的编管之列。

按照军府的部署,‘北大营’将别遣偏师,从‘毛夕里’出发,攻占‘辛贾尔’。如不出意外,进攻辛贾尔之役将由‘游骑兵狂风军团’与另外两个甲编扈从军团共同发起和完成,并部署三个甲编扈从军团为后备支援,必要时也可以作为构筑野战营垒的前期劳力。北大营这边再预备下五个乙编扈从军团作为辎重输运以及打扫战场之用,随时调往‘辛贾尔’方向。

而近卫骑兵独立军团(指挥使温度)、近卫骑兵飞熊军团(指挥使公孙一宏)、近卫骑兵游弈军团(指挥使司马宜)则先期南下,向‘报达’进军,为大军本队之先锋。

先锋官们确信,先逐步扫荡沿途敌军,然后围攻‘报达’的计划虽好,但是太过中规中矩,不如单刀直入,凿穿外围,对‘报达’直接发起试探进攻,看看结果如何。

三万骑兵深入,无论如何不可能隐藏行踪,想要达成奔袭的突然性和隐秘性,最多只能派出一个‘部’的兵马为前驱,而发起试探进攻,还要一气凿穿敌军外围防御部署,直抵报达城下,甚至直接攻入城内,对于先锋前驱来说,此项奔袭近似于鲁莽,兵员居于劣势的情形下作战,前景极其凶险。

甘霖十五年五月二十一日,‘报达’以北七百里,‘毛夕里’南十五里的近卫骑兵独立军团营垒。

骑兵三部的年轻都统官雷何珩被召到营帐。指挥使,温度‘一等男’爵,一边看地图,一边告诉雷何珩有一个任务给他。

“明天”,温度说,“我命令你部一早开拔,务必在五月二十七日之前直抵‘报达’城下。”

雷何珩有点不知所措。他在刚刚过去的几天里一直骑在马背上,率领他的部下从库尔德山区战斗中斩首五十,一支流矢差点在他的身上穿一个洞,这会才刚刚抵达营垒休整不到一天。

“将军,你是在开玩笑吗?”雷何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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