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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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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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站桩吐纳,在凛冽寒风中攀爬因为冰雪的缘故而变得极为滑溜危险的陡崖绝壁……

雷三公子身体力行,率先垂范,他们还有什么好说?

而且在熬过最初那一段每天浑身疼痛,筋骨欲裂,脏腑似焚的痛苦之后,所有人都已经开始体会到这“浑元一气桩”的无穷妙用,清晰地感觉到周身的精气神,筋骨肉逐渐凝聚成一个坚凝而不可分离的整体,心与意,形与神,精与气,六合相应,再不可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气血交融,龙虎贯通,浑元一气,精神凝炼,宛若天成。

祁连山寒冷如刀的劲烈罡风,在雷门子弟们耐受过初起时的巨大痛楚之后,反而对他们滋养内元,调谐龙虎产生了奇妙的作用,越是寒风侵骨,越是大有效用,大大助益于身体内元真力的厚集充沛,而在大雪封山之后虽然酷寒倍之,他们却反而不觉其冷了。

譬如雷天云这样的,原先便是同伴中的佼佼者,习此“浑元一气桩”之后,很快融会了本身功力,短期间得以突破原有的瓶颈,跃升到新的境界,更是深深体会到这“浑元一气桩”在培元固本,变筋易骨,开发人体无穷的潜力方面有莫大的效用,越是艰苦折磨,越是功效昭彰。

但是雷天云也有点怀疑雷瑾传授给他们的“浑元一气桩”根本不是道家玄门一流的功法,最少不完全是。这“浑元一气桩”听起来象是道家功法,但内里的秘奥却与道门旨要有很多迥然不同之处。在雷天云看来,倒是很有些佛门密宗苦行瑜珈的味道,当然是否真的如此,只有雷瑾清楚了。

需知雷门子弟往往在修习家传武技的同时,还会设法另行拜师,比如雷天云就曾经拜入武当旁支——武威洞真观,习得武当“鹰蛇十三式”前十式的功法真解(最后三式的真解,是武当本山真武殿的护法真人也未必能够轻易获传的秘要心法,雷天云自然更不可能获得传授),因此对道家玄门讲究松静自然的功法,他并不陌生。

除了内元真力的大大提升,雷天云还发现自己的轻功身法,因为成日在陡崖峭壁上攀爬跳荡而变得非常的迅捷轻疾,纵跃自如。

不过今天情形有些不对,站桩行功完毕,大家伙吃完今天头一顿热食之后,休整已经超过三柱香,仍然没有传令开始攀爬!

没有命令,大家只有原地待命了!

违抗命令,其罪非小;但没有命令,胡乱行动,也是绝不允许的!

没有人愿意以身试法!

雷门行的可是严厉的军纪军法啦,讲究的是令行禁止。不听命令,胡乱行动,弄不好把吃饭的家伙交待在这里,岂不冤枉?

此起彼伏,低沉轻短的哨声连续传来,是一组高低长短音节组合成的奇异旋律。

在这雪山深谷,金鼓号角之类,声音太大太响的传令工具是不太能用的,怕引起雪崩;旗号烟火也不是很好用,经常会被山崖挡住视线;用哨音接力传递,是最佳选择,缺点是不能及远。

那哨音传递的是各部各曲集结整队的命令。

所有休息待命的人马上一跃而起,迅速归队集结。

雷门河西骑队一向以十人为一小队,设队正一名,队副一名;十小队为一曲,设百骑指挥一名,百骑副指挥一名;十曲为一部,设千骑都统一名,千骑副都统一名。河西骑队五千人共设为五部,以前都是分散配置在河西各地,一部之长的千骑都统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将领了。

雷天云是五名千骑都统之一,从传令哨音初响,便立刻集结所辖部属,迅速整队完毕,他们以前都是纵马驰骋的骑士,现在虽然暂时变成徒兵,行动仍然迅捷有序,可见往昔在指挥训练上没有少花心血!

五部骑士各依隶属,站成五个密集方阵,所幸这片溪谷滩地还算广大,勉强容下了这许多的人。

又是一串哨音响过,那是召见千骑都统的命令,五名千骑都统起落纵跳,如星丸跳掷般奔向雷瑾所在的山坳。

雷瑾屹立在山坳的背风处,看着奔行而至的五名千骑都统,微微含笑。

他们背后的披风随着身形纵落,被风高高吹起,远远看去,好似大鸟腾空一般,劲疾若矢。

来如疾电,止若孤松,踏足山坳,五名千骑都统齐齐收敛起狂放的冲势,恭恭敬敬向雷瑾行礼。

一个月下来,雷瑾原有的一点微胖富态全没了,整个人变得瘦削结实,原先森然潜藏的气势变得悍野外露,犹如一柄刚刚开锋发硎的利刃。

和所有部属一起这么练下来,雷瑾已经赢得了起码的尊重,当然要让这帮桀骜难驯的部属真正的心悦诚服,敬畏有加,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雷瑾打开一张折叠好的羊皮地图,对五名千骑都统道:“我们要马上转移到新的训练营地。我要的人已经全部到齐了。现在我们需要用三天时间翻越祁连雪山,直插到祁连山的南麓,在那里有我们的两座新营地,你们现在记一下地图,一会儿分五批出发,各自确定各部行进路线,首先到达营地的部曲将获得奖励。”

五名千骑都统,依次是雷天云、雷坎雄,雷震东,雷离人,雷艮勇(他们名字中间的一个字是取自易经八卦“天(乾)、坤(地)、震、巽(风)、坎(水)、离(火)、艮(山)、兑(泽)”,代表他们出身于河西雷门的哪一支哪一系),五个人细细看了地图,商量了一下,确定了各部大致的行进路线,也没有什么废话好讲,马上施礼离开,回去传令出发。

各部曲迅速离开冷龙岭附近的这处秘密营地,每人只携带了一小袋牛肉干,消失在茫茫群山之中。

转瞬之间,这处营地便只剩下雷瑾和从黄羊河农庄临时抽调而来的几百伙头军,这些个烧火做饭的伙夫虽然没有强制他们向骑队的骑士们看齐,但也都练过这“浑元一气桩”(不练不行,太冷了),陡峭的山崖也爬过好几回,虽然打仗未必用得到他们上战场,爬几座雪山什么的,问题还是不大的。

三天横穿大雪覆盖的崇山峻岭,可也是件蛮不容易的事情。等收拾好东西,雷瑾也带着一帮伙头军们开拔上路,背着盛满东西的背囊,蒙上黑绫纱做的面帘子(防止雪盲,而且可以挡挡扑面的寒风),在雪地中快速行进,向着祈连雪山的深处进发。

第五章 青海湾

回望祈连,白雪皑皑。

经过三天的艰苦穿行,横过高峻逶迤的雪山险阻,祁连山南麓、青海(又称西海)北岸的青海高原已经已经出现在眼前。

这一带东望西宁(古人曾经先后称为西平、鄯州、青唐等),西接阿端、曲先、安定、罕东诸镇之西番各部族,南临烟波浩渺的青海。

青海高原以青海湖畔日月山(故唐帝国时称赤岭,为祁连山支脉)为分界岭,农牧区东西分界。青海之东北及东南,河、湟、洮、岷一带的河谷平畴是人烟繁华的农耕区,农耕为主;青海之西北,有高山草甸、河谷滩地宜农宜牧,但番民多以畜牧为主,农耕为副;西南山峦绵亘,草原无际,则多藏人、蒙古、鲜卑、突厥等羌胡番诸大小游牧部族,专务畜牧,日益繁滋。

青海高原有汉、藏、回、蒙、羌、鲜卑、突厥、撒里畏兀儿等不下百十部族,环居游牧于青海远近四周之河谷原野,饶富牲畜,牛马多有,粮食不乏。阿端、曲先、安定、罕东诸军镇之西番各部族悉隶西宁行营,受西宁行营提督将军羁縻节制,惟赤斤蒙古、哈密诸军镇蒙番部族归敦煌行营提督将军羁縻节制,防御西域土鲁番、北方蒙古的瓦剌、鞑靼等部以及突厥等部族的侵扰。

雷瑾带着几百伙头军,出了白雪皑皑的祁连群山,往预定的宿营地行去,今年的大雪下得早,举目所见,多是积雪覆盖,茫茫一片。

站在一个积雪不多的小土坡上,雷瑾伫立俯视眼前的雪原,以及数里之外那垒雪为障的小小营地中一顶顶行军帐,心里却暗自盘算起自己手上的筹码来——

西宁行营当然是一个重要筹码,不过这个筹码并非自己能够切实掌握的,毕竟元老院的影响力绝对比雷三公子这个身份的影响力要大得多;

河西雷门骑队当然比较有把握控制,这一个月的同甘共苦已经初见成效,未来也必将成为自己的骨干班底之一;

前几日接到西宁行营提督狄黑飞鸽传书,道是六万多健壮的苦役囚徒土匪亡命已经遵命从河陇各地监牢、苦役营中挑选出来,并且按照后来共同商量的,没有直接送到武威,而是在青海之畔设立营帐,陆续将这六万多人安置其中,并且已经经过程度不等的军纪军法操练,三令五申,暂时部勒进退,也还知些号令,无敢不从。这批囚徒亡命若能真正降服,必将是虎狼之师,所向披靡。也可算得上是未来一大筹码,起家之本钱,此时却是指望不上的;

此前,顺天王骑军残部那七百多俘虏也可算一个筹码;

至于河西雷门诸支系也是筹码之一,但这帮支系长老们现在恐怕有一半儿是面服心不服,真心从命者少,眼下指挥调遣起来必定有掣肘之憾;

伯颜察儿在河陇西域,丝绸之路沿线建立的秘密眼线网和人脉关系网,必定是一大助力,可算作一大筹码。虽然说到眼线谍报,雷瑾的选择比较多,除了雷门世家的‘雷影’和‘雷霆秘谍’的谍报资源可以利用,河西雷门诸支系的线人网络已经被雷瑾完全扒拉到自己手底,加上朝廷官府和边军的哨探谍报,甚至蜀中大豪公孙龙在河陇的一些线人关系,雷瑾都可以利用,线报来源非常之广。但伯颜察儿把他手里的秘密眼线网全部移交出来,这是拿钱也难买到的重要无形资源,对雷瑾的意义仍然是非同小可;

不仅如此,伯颜察儿替雷瑾秘密招募的无有家室之累的西域番人、波斯和大食的异族武士(都是异族的浪子亡命徒也!),也陆续取道柴达木东来,已经有一万多人,都是伯颜察儿多年留心的“关系”,这些武士武技不凡,而且骑射了得,若治军有方,必是一支劲旅;

另外,公孙龙和张子墨推荐的数百身家清白,志在四方,又肯吃苦的巴蜀、江南佳子弟刚刚抵达青海湖畔的临时营地,他们当中相当一部分是公孙堡和祝融门的门人子弟,据狄黑所言,身手都非常了得,足以证明雷瑾当初下足功夫结交公孙龙和张子墨两人,不是白费工夫,现在就已见得出成效来了!

唔,大概就是这么些筹码吧!千头万绪,如何好生整合起来,却是眼下的当务之急啊!雷瑾暗忖。

这时,便遥遥见数里之外的营地中,数十骑驰出雪垒,向着雷瑾等人所在的小山坡急急行来。

举手招呼一声,雷瑾带着一帮伙头军迎了上去。

这是西宁行营的人马,狄黑派有两个营共一千骑在此设立营帐,作为接应。

皇朝边军行营之制大抵五十人设一队;二队(一百人)设一都;五都(五百人)设一营;五营(两千五百人)设一军;五军(一万二千五百人)设一厢;五厢(六万二千五百人)设一行营。队有长,都有头,营设指挥,军设都虞候,厢置都指挥使,行营最高长官为行营提督(西宁行营受陇右总督府、兵部、天下兵马都督府三重统辖,其它行营皆是,唯各行营常驻的所在地受不同总督节制而有所不同,如辽东的锦州行营即受辽东总督节制管辖)。编制虽然如此,其实行营很少满员,大抵是有缺额的,狄黑的西宁行营便不到五万步骑。这次为了协助雷瑾的练兵计划,狄黑还以例行野战操练的名义,暗中派出亲信将领设立大营,安置那些囚徒亡命,并且开始初步的操练;同时,因为山高皇帝远,狄黑还抽调了一部分兵力协助雷瑾的训练,在祁连山南麓接应雷瑾的两营骑兵便是狄黑的亲卫骑兵,营指挥都是雷门子弟。

雷瑾一行被簇拥迎候到临时营地中,问了一下,才知道此前雷门五部人马都已先后在此略作休整后,动身前往大营了。第一个到达的是雷天云所部人马,其余各部也多是前后脚之差。

雷瑾想了想,和两位营指挥商量了一下,说道:“唔,好!天色将晚,咱们今日在此歇宿了,明日一早一起动身前往大营!”

雷瑾带领的全是伙头军,原本就有不少是黄羊河农庄大厨房的火头、厨工;而这帮行营骑兵临时驻扎在这里,除了例行操练,闲来无事便四处狩猎,猎获了不少黄羊、羚羊、青羊、野驴、马鹿等野味,碰到这帮伙头军,加上又是明日才动身,两下里那还不干柴碰上烈火,登时忙乎起来,架火的架火,割肉的割肉,一时间几乎全部动员起来准备晚上的丰盛肉食。整个营地虽然动了起来,不过并没有什么喧哗,两个营指挥都照常派出警戒巡哨,这就显出他们训练有素的军旅素质来,相比之下,雷瑾所带领的这些伙头军纯粹就是乌合之众了。面对这种情况,雷瑾也唯有报以摇头苦笑了。

那还能怎么样呢?毕竟是训练不足,不如人家的正规官军是很正常的。雷瑾在心里发狠,今后管他是辎重队还是伙头军,一律严格操练,绝不放宽要求!

当然在两位营指挥的眼里,虽然这些伙头军纪律松懈一些,不值一提,整体战斗力并不强,但每个人身上那种沉凝厚重森寒凌厉的肃杀之气,矫捷轻疾的手眼身法步,却也让两位营指挥暗里惊诧:这毕竟是非战斗人员啊,伙头军来的啊,但那种凌厉肃杀的气质,比得上沙场血战多年的劲卒锐兵,哪里象是伙头军呢?都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先前见的河西骑队,强悍劲厉尤还可说,这伙头军也有如此凌厉的气质,就很不一般了。

这种在天地间极严酷的极限环境中磨练淘洗出来的凌厉强悍的气质,自然非同寻常了!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雷瑾一众便拔营起程,径往大营而去。

雪原之上,绵亘连片的营寨,在雪地中特别显眼。

旌旗在寒风中猎猎飞扬,箭楼耸立,刁斗森严。

风中,金鼓号角之声隐隐传来!

“三爷,那是士卒们在操练!”说话的是陪同雷瑾一起回来的西宁行营两位骑营指挥之一的雷寿亭,雷门旁支的子弟。

“哦,操练得很辛苦嘛!”雷瑾点头道。

“不练不行啊。西番各部族多是勇武过人,犷悍难驯之辈,素来崇武尚力。他们只信服比他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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