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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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赋-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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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何时,你永远是我最尊敬的人。”她笑了,端着酒杯来到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城市。
“有遇到心仪的对象吗?”她母亲的语气终于带上了些许温柔,甚至是愉悦调侃之意。
“妈。”她跺了跺脚,撒娇赌气道,不胜娇羞的模样,却有一丝裹足不前的伤感悄然掠过。
“好,妈不问就是了,姑娘长大了,留不住,迟早要送别人的。不过,孩子,有几点妈还是要提醒一下你,你还小,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道理懂得还不多,你爱的,不一定是最适合的,我不想你因为叛逆情绪而赌气地囫囵吞枣,随意找一个一见钟情的男人相伴终生,这是缺乏理智的表现。最重要一点,即便你爱的人就是那个最适合的人,也不要随意说出你对他的爱,隐藏得越深越好。”她母亲轻声道,袒露着自己的心迹。
“为什么?”她微微皱眉,摇晃起手里的那杯酒,不时发出撞击杯壁的清脆响声。
“男女之间的爱情,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不复杂,一句到尾,其本质就是一场政治或战争,也许比这一切更为无情。你若将爱意展露无遗,毫无遮掩地横摆在他面前,他抱起也好,放下也罢,不理不睬也好,伸手扼杀也罢,你都已经没有了抵御或者回旋的能力,因为你爱他。执意脱尽遮蔽,剧烈表白,强势逼近,纠缠到底,诸如此类的姿态,无非是把自己推近自尊的悬崖边缘,进退都是两难,无法给予自己过渡的空间,因为你爱他的时候,就已经是他手下的俘虏了,谁先爱,谁爱的更多,即使再步步为营也无济于事,一步走在前,便全盘皆输。”她母亲的肺腑之言字字珠玑,令人有种如沐春风醍醐灌顶的感觉。
“我懂了。”纳兰葬花停下手中摇晃酒杯的动作,那颗心跳出滚滚红尘,化作如水月波。
“你爸快批完城建文件了,我要去给他煮夜宵,就不多说了,宝贝,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晚上睡觉记得盖被子,别着凉,平时要多喝点水,江南那边夏天挺干燥的,注意补充水分,家里一切都好,你爷爷这边也不用担心,有我跟你爸撑着,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最终表态,多在外面转转,长些见识。”她母亲不厌其烦地叮嘱着,语气温柔得像白雪飘零,点红成梅。
天底下母亲都一样,对自己孩子疼爱有加,即便矛盾再深,骨子里的爱意永远也抹不掉。
“妈,我爱你。”纳兰葬花随即挂掉电话,她怕再待一秒,都会忍不住心软妥协想回去。
她静静站在落地窗前,眼神满是坚毅,最终将酒一口饮尽,心里暗想,谁也改变不了我。
萧云今天有些异常,他并没有在往常离家最近的公交车站下车,而是提前了一个站。
兜兜转转,净挑没灯黑暗的小路走,等他回到家时,屋内只有残灯一点,空房笙寒。
许子衿已经睡下,薛子平时不在这里过夜,空荡荡的大厅只有萧云一人,有些凄凉。
他洗了个热水澡,疲惫了一天,也该松弛松弛了,出来后泡了杯清茶,端坐在沙发上。
今晚遇到的那个奇怪女孩,总是时不时地浮现在他脑海里,像一团毛线,缠绕不休。
为什么?他问了自己无数遍。是那张画,还是因为她冰晶玉洁下隐藏的遗憾与悲凉?
唉,他叹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总是像一本充满悬念却没有完本的书,令人欲罢不能。
忽然,他终于想通为什么了,饿,因为她害得自己吃不下饭,饥不择食的肚子提醒了他。
快接近12点了,肚子饿得咕咕叫,这会肯定睡不着,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漆黑景色。
静静站了很久,连小区的最后几盏路灯也灭了,可他还是没有一丁点睡意,忽然想起了连日来为公司的大小事务忙得焦头烂额的苏楠,他不禁浮起了一个淡淡微笑,这妮子还真是个劳模一般的最佳员工,任劳任怨,不辞劳苦,以后让她掌管财政大权再合适不过,妮子,再等等吧,公司的资金很快就会到位,财神爷会下凡的。
财神爷会下凡,灶君可不会。
没怎么吃东西的他实在饿得难受,刚才马不停蹄地急着赶回来,就是不想让许丫头多心而忧虑,可没想到她竟然睡了,太不给面子了,早知道就应该在外面填饱肚子再回窝,后悔莫及啊。望着窗外无尽的夜色,他揉了揉有些发紧的太阳穴,长吁短叹,要是这时候能吃到丫头煮的瑶柱白果粥,还有鸡蛋清汤煮面条,那该多好?
一颗流星忽而划破夜空,短暂而璀璨。
他摸着连半点墨水都没有的肚子,愁容满面,赶紧许愿道:“请赐给我一些食物吧。”
“来了。”
萧云猛回头。
许子衿正从厨房里轻手轻脚地端出一碗瑶柱白果粥,桌子上还摆着一碗鸡蛋清汤煮面条。
热气腾腾,香飘四溢。
看着她那抹善解人意的温柔微笑,萧云的视线逐渐模糊,原来是泪水在泛滥成灾。

第二十章 锦玉无暇

天堂人间,六层的一个KTV总统包厢里,三个非人间凡品的富家公子还没有离开。
韩小窗长得虽然不属于英俊系列的,但形象阳光,给人的感觉就像被贵如油的春雨滋润过的嫩绿小草,生机勃勃,一脸灿烂笑容,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排贝壳般洁白的牙齿,讨人喜欢,尤其是他风趣幽默的言谈举止,没有一点架子,更容易让人忘掉他高高在上的身份,自然而然地与他打成一片。
这个丰腴女孩就是这样,很自来熟一般,跟他胡言乱语地调侃着,吹得天花乱坠。
“折扇探花”纳兰锦玉端着伏特加,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左手指间转悠着那把古朴折扇,东一句西一句地跟身旁那个腼腆矜持的女孩低声聊着,话题很空泛,基本上都是这酒不错这歌很好听你喜欢哪个明星这类冠冕堂皇的搭讪话语,每每都是浅尝辄止,不会再深入探讨。
也许是因为距离感太明显了,女孩由始至终都是红着脸低着头,说话也是轻风细雨,似一个将要过门的新娘子,两只白嫩小手有些紧张地放在膝盖处揉搓着,偶尔抬头瞥一眼美若潘安迷死人不偿命的纳兰锦玉,又迅速垂下目光。
一个女人要在你面前扭捏作态,就说明她对你有好感了。
纳兰锦玉当然明白其中的门道,所以语气总是不轻不重,不冷不热,不给她误会的机会。
尽管如此,她还是挺心满意足的,因为她还有与他说话聊天交流的机会,而且还跟这位美得有点像女人的折扇探花合唱过几首歌,不至于无聊到困乏,可那个一向自诩有足够诱惑力对付男人的高挑美女则没那么幸运了,跟她坐在一起的那个男伴冷淡得就像一块千年寒玉,从头至尾没正眼瞧过她,只是当她主动为他斟酒时,才吝啬地用眼梢扫了一下,遇上这种不解风情的卫道士,只好自认倒霉,令她的自信心倍受打击,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个男人的性取向问题。
对于眼高过界的人,无论是男人或是女人,都会有种想征服对方的欲望,这是自然属性。
两者唯一不同的是,女人更倾向于在心底上让对方朝拜,而不是在床上。
点歌系统里只剩下正在放的这首《可惜不是你》,没人跟着唱,只是一边喝酒,一边在听。
一阵手机铃声刺耳响起,艾薇儿的《contagious》。
纳兰锦玉从裤兜里掏出一台夏普触屏,音乐声也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是那个害羞女孩。
他投出了一瞥值得深究玩味的眼神,她看似胆怯柔弱,却能如此心细如发,很有意思。
“说。”他按下了接听键,房间里鸦雀无声,安静得掉针可闻。
“公子,跟丢了。”一个男人,语气听得出来很懊恼,像耷拉着脑袋的残兵败将。
“在公车上丢的?”纳兰锦玉皱了皱眉,像两道月牙揉成一团,光泽暗淡失色,很揪心。
“不是,他下车后,走了几条小路,不知怎地,就消失了。”男人更觉得自己像个庸才。
“找其他人帮忙,在周围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纳兰锦玉轻声吩咐道,没有商量余地。
“是。”男人诺声道,心里暗想,这次要是找不到,估计自己也会很快让人找不到了。
纳兰锦玉收回手机,眉头仍然没有舒展开,任谁都会觉得心痛,点燃了一根烟,默默抽。
腼腆女孩没敢打扰,起身离开去点歌,其他两个女孩也非常识趣,同一时间跟在她后面。
在这种场合多了,对客人察言观色是家常便饭,这说明一点,天堂人间的女孩素质真高。
“锦玉,你在找谁?”韩小窗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个丰腴女孩扭着屁股离开他的怀抱。
那个一直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冷漠男子也破天荒地流露出了一丝专注,等着纳兰锦玉说话。
“跟小花在左岸茶餐厅呆了半个小时的那个男人。”纳兰锦玉轻轻吐出一阵白雾,迷人。
“一个路人甲,找他干什么?”韩小窗大惑不解,一直搁在桌面的双脚也放了下来。
“你见过小花跟一个男人说话超过五分钟的吗?”纳兰锦玉往酒杯弹弹烟灰,好酒报废。
“哎,对呀,你妹整天都是一副无欲无求的菩萨模样,今晚一反常态。”韩小窗皱着眉。
“所以我要找出这个男人,看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纳兰锦玉美若桃花的眼睛透着狠意。
“夜长梦多,除而后快。”冷漠男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语气很平常地说出这句话来。
韩小窗恰好在喝酒,听这话,喷出一团水雾,苦笑道:“谢老二,能不能不那么血腥?”
“不能。”谢老二回答得很干脆,脸色依旧冷峻如山,哪个女孩见了,估计都得绕路走。
“靠,你跟你哥的性格真是天差地别,他这么温和,你这么暴戾。”韩小窗失笑无语道。
“所以他死了。”谢老二还是冷冷一句,让人很难往下接话,跟这种人打交道,自寻烦恼。
韩小窗撇撇嘴,很有远见地没有再聊下去,独自斟了杯酒,眼睛直勾勾盯着女孩的肥臀。
习惯了冷言炙语的谢老二也终于合群,倒掉杯里的Armagnac,选择了极烈的伏特加之王,浓酒入口,刺激神经,令他有种不受控制的颤栗感觉,像被瞬间麻醉,兴奋莫名。他一直以为借酒浇愁只是懦夫所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是不屑于这种掩耳盗铃式的发泄途径,可一个人真正到了悲伤的时候,想迅速遗忘,买醉的确是个最佳选择。
在以前,这种说法他会嗤之以鼻,但一个月之前,当他哥谢晓峰从白云人家一幢未封顶的大楼跳下时,一切都变了,巨大的哀伤像“素练横江,漫漫平沙起白虹”钱塘江大潮一般,顷刻间将他淹没卷走,而酒就成了他日日夜夜最好的玩伴。
这酒名誉天下,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他兴致高,连喝了三杯,有点武松三碗不过岗的意思。
纳兰锦玉掐灭烟头,轻声道:“翘楚,酒少喝点,等下还要办正事。”
谢老二很听话,没有思虑过多,立即将刚刚端起来的酒就地泼掉,一个颇为震惊的举动。
此时,三个女孩点了一大堆港台明星的歌曲,莺莺燕燕地走了回来,三个男人识趣闭嘴。
丰腴女孩笑靥如花地回到韩小窗身边,虽说不上袒胸露乳的豪放,但弯身的时候,恰恰露出领口那一抹让男人目眩的雪白肌肤,以及那足以埋葬男人的深深沟壑,撩起韩小窗一片心神不宁,她也不说话,只是留下一个妩媚异常的笑容,就很随意地抓起话筒,唱了一首《风雨无阻》,那深情变幻的声音,一下子打动了韩小窗。
一曲唱罢,高挑美女接过话筒,正准备开口,可谢老二却无情将音乐扼杀掉,一片安静。
三个公子哥都不约而同懒散地靠在了沙发椅背上,气氛有些诡异,令三个女孩面面相觑。
她们有点沮丧,在这种挥金如土的是非之地摸爬滚打了这么久,大世面见惯了,碰见再大手笔的挥霍也能脸不红心不跳,遇见再凶神恶煞连威带逼也能稳如泰山而心不乱,原以为城府可以了,可在这三个男人面前,那丝小得意顿时苍白起来,她们觉得“深不可测”这四个字离自己要多遥远有多遥远。
“你们在这上班,工资怎么算?”纳兰锦玉轻声道,脸上的微笑足以让女人头晕目眩。
这句话仿佛从幽深弄巷里突然窜出的一只黑猫,让人禁不住浑身一哆嗦,猜不透其用意。
三个女孩很谨慎地保持沉默,对望了好几眼,犹豫再三,终于挑出了答话的女孩,韩小窗身旁丰腴美女,她看似胸大无脑,可一严肃起来,还颇有几分领头雁的风采,她觉得这三个不同寻常的公子哥煞有其事地安静下来问这个问题,肯定有下文,挑逗的眼神早已经散去,轻声道:“别的地方行情怎样,我不清楚,我们这里还好,唱歌的主要收入是客人给的小费,个人可以拿到其中的70%,所以如果没有客人点的话,收入并不多。歌厅给的底薪一般在800-1000元之间,而客人付的小费一次就有200元,当然,如果你们乐意多给的话,我们也会笑纳。”
“如果我给一万,你们打算怎么投桃报李?”韩小窗坏笑道,手里没闲着,摸着她大腿。
“除了以身相许,你说了算。”丰腴女孩神情自然,回答也十分简练,果然是训练有素。
“最繁忙的商业街,裸奔。”韩小窗说了个令人目瞪口呆的建议,邪邪笑着,像一头野狼。
三个女孩十分错愕,脸色有点残败之意,这纨绔玩得也够绝的,名副其实的作恶多端。
“别紧张,他开玩笑的,女人就是庙里的神灵,需要敬重的。”纳兰锦玉微笑解围,大度。
她们强颜欢笑,稍稍安定,可还是有些如坐针毡了,想尽快离开,这三个不知何方神圣的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虚有其表的,绝对是不好惹的主,坐在他们身边,心里直发毛,如果他们选择霸王硬上弓,真不知是该全力反抗还是忍气吞声,事情一闹大了,失业事小,身家性命事大,她们谁心里都清楚,新上任的总经理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货,上星期有个姐妹因为不满一个台湾客人老是吃豆腐占便宜,就赏了他一巴掌,结果她的脸上被自己人活生生划了五道血淋淋的口子,触目惊心。
“不知三位老板想要从我们身上得到些什么?”丰腴女孩问得十分老练,不突兀,镇定。
纳兰锦玉掏出一根小熊猫,没有点燃,在指间转着,轻声道:“你们经理,男的女的?”
此话一出,三个女孩又是一个激灵,立即警觉起来,他们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很可疑。
丰腴女孩像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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