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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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赋- 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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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力!”向午凝重道,连忙走到一边通过手机开始调兵遣将,眉头就一直没舒展开。
向鸡鸣也拿出手机,给省公安厅的一个副厅长挂了个电话,这个点,副厅长早睡下了,朦朦胧胧间听到电话响了,本来很生气的,可一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态度立即软了下来,向鸡鸣也没跟他寒暄太久,简明扼要地讲了一下今晚可能掀起的腥风血雨以及公安厅需要配合的事情,副厅长神色阴沉,不停地在点头,三分钟之后,才挂了电话。
这时,向鸡鸣才看向萧云,扯起一个笑容,轻声道:“不好意思,萧公子,让你看笑话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向晚可能就是一时脑充血,他本意应该也不想这样的。”萧云轻笑道。
“我太了解我那个兔崽子了,一根筋,他要是认定的事儿,天王老子都敢得罪。都怪我,平时太宠他了,无论要星星要月亮都想方设法给他弄到手,结果呢?养出了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忤逆子,家门不幸啊,列祖列宗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会把我向鸡鸣骂个狗血淋头的。”向鸡鸣叹息道。
“父子哪有隔夜仇?教训他一下就得了。”萧云好意提醒道。
“就看他造化吧,他要是执迷不悟,我就算想网开一面,也搁不下这张老脸了。”向鸡鸣道。
萧云沉默不语。
向鸡鸣慢慢走到窗边,身板好像伛偻了一些,如果不是有外人在,他可能都会老泪纵横。
雪中炭门口对面的一条街,一盏路灯无力地散着光芒,一辆别克商务车就停在它脚底下。
“少爷,咱真的干吗?”一个在颈部纹着蟒蛇的青年坐在车子的副驾驶,有些胆怯地问道。
坐在后排的向晚抬起头,透过玻璃凝望着熟悉的雪中炭,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道:“几点了?”
“快三点了。”蟒蛇青年低头看了一下手表,他本名叫赵大牛,可大家伙都喜欢喊他老牛。
“原来快寅时了,寅通虎,传说老虎在此时是最猛的,而我正好属虎啊。”向晚自言自语道。
老牛虽然没读过啥书,但也听懂了少爷这句话,咽了咽口水,肃穆道:“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向晚似乎在那间办公室的窗前看到了一个人影,瞳孔突然扩张了一下,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
“少爷?”由于车里光线太暗,老牛并没有发现自己少爷此时的状态,见他不回话,喊了句。
“嗯。”向晚赶紧收回视线,深深呼吸了一口,然后眼神现出了狰狞,冷声道,“动手!”
老牛不再犹豫,果断而坚决地打开车门跳下车,很潇洒地从身后抽出一支枪来,边装消声器,边招呼隐藏在四周的弟兄,一个个马仔如同幽灵一般,从黑暗处走出来,汇集到一起,最后一共汇集了有296个人,脸上无意不带着杀伐气,与此时萧杀的寒冬天气很相似,场面吓人。来了,这个历史的时刻终于要来了!以前总在电影、电视剧里面见到有造反的,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这帮如狼似虎的家伙没有半分的恐惧,还都写满了兴奋,拿枪的也好,拿刀的也罢,都觉着自己手里的就是地狱的一道招魂令。
暴风雨要来了。
总有些天真的家伙以为穿了件雨衣,就能不被雨水湿着。
向晚这批心腹就是如此。
也不知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给自己壮胆,他们统一蒙起了头,气势汹涌地杀进了雪中炭。
在车上静观其变的向晚心跳得仍然很快,虽然刚才只是与在办公室窗边的那个人影匆匆一瞥,但还是令他惊慌失措阵脚大乱,哎,看来只要自己的父亲在一天,他就只能永远生存在那个高大的身影之下,他不甘,既然父亲不肯扶持自己成为东北王,那这个位置就靠自己去抢回来。
他太了解雪中炭的布防了,而他也坚信,凭借着这296个人,一定可以轻松击溃雪中炭的。
果不其然。
叛军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就进入了院子里头,天很冷,院子里的泥土几乎冻住了。
叛军的领头老牛作了几个手势,将兵力分成了三股,左右两翼分别向左右两幢大楼攻去,他自己亲自率领一百人主攻院子尽头的主楼。乘着夜色,这队人马借着院子里假山绿树的掩蔽,缓缓前行,而在主楼上防御的守军似乎察觉到了院子里有动静,倚着掩体不断射来噬血子弹。
老牛赶紧让人伏低掩护,他也躲在一块巨石后头,深呼吸一下,然后小心地探出头想查看情况,接着,数发密集子弹又将他逼回巨石之下。可蹲下去的老牛嘴角已经轻轻扬起,因为几秒钟的光景,已足以让他看清敌方的所在,那群傻冒竟然都躲在主楼门前那几辆车子那儿,天助我也!
“你们几个原地开枪掩护,你们几个到右边去,你们几个往前边走。”老牛沉着地调兵遣将。
底下的人马立即按命令行事,院子响起一片沙沙唧唧的声音,守军立即朝着声源地一顿猛攻。
老牛不停地在做着深呼吸,心底倒数着,然后没有任何的犹豫,趁着敌方在分散火力攻击各个方向的机会,毅然决然地从巨石下冲了出来,灵巧地翻转着身子以避开子弹,枪口准确地瞄准了敌方躲着的汽车油箱,果断扣动扳机,接着,慢动作的镜头般,银色的子弹射出,在空中划过美丽的直线射入油箱。
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随着妖艳的火花一块窜出,敌方的人惨叫着,身上着了火在地上不停打滚。
老牛微笑地看着敌方在地上挣扎,火光映得那张脸很邪恶,随即集合自己的弟兄,继续前进!
可惜,他们没有机会接近主楼了,因为在他们后头,无数支枪宣泄出潮涌般的烟雾和火焰,飞矢而来的子弹嘶嘶作响,没来得及寻找掩体的叛军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倒下,血流成河,哀嚎声撕心裂肺。对方的援军像天兵神将一样,竟然横空而降,这才不到五分钟啊,真让人怀疑他们早就在周围埋伏好了。而直到此时,叛军们终于发现,自己并不是小少爷口中的无敌军队,在绝对实力面前,自己很快就溃不成军了,仿佛一介文弱书生,毫无还手之力。
老牛蜷缩在一棵大树下,亲眼看着自己弟兄投向死亡的怀抱,再没有比这幅情景更可怕的了。
他崩溃了,打心底的崩溃!
京沈高速上,有一辆奥迪Q7从沈阳开出来后,就不断飞驰,似乎一刻也不想停留在东北。
“随笔姐,咱为啥走得这么急?向晚都快要篡位成功了!”坐在后排的苏黄历百思不解道。
“再不走,恐怕这辈子你也走不了了。”坐在他旁边的迟随笔倒是很镇定,静静望着窗外。
“为啥?”苏黄历更加迷糊了。
“因为,这是个圈套。”迟随笔轻轻叹了一口气。
“啥?”苏黄历瞪大了双眼。
“刚才我听到萧云也在雪中炭,就知道,我们已经落入了他布好的圈套中。”迟随笔无力道。
“那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向晚?”苏黄历染上了一层哀意。
“如果我通知了他,你觉得我们还有时间逃出沈阳吗?”迟随笔淡淡道,挽了挽脸侧的散发。
“早知道是这样,就不应该让向晚去冒这个风险!”苏黄历一脸愁容。
“‘危机’二字,一个意味着危险,另外一个意味着机会,为啥不搏?”迟随笔不动声色道。
“可是向晚就要死了啊!”苏黄历脸色越来越阴沉,有点兔死狐悲的味道。
“人生是不可理喻的,什么是因,什么是果,难以说清。无论谁都无法逃脱命运的手掌,人人都是命运手掌中的一粒灰尘而已。但至少有一点,人总应该有欲望之心,没有欲望,只能说麻木不仁。男人都想鲤鱼跃龙门,女人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才会有朝代更迭,所以才会有兴衰成败。”迟随笔吐刚茹柔道。
苏黄历没有与各色女人斗智斗勇的丰富经验,听到一个大美人说这么多话,一时有点蒙。
迟随笔回头,望向沈阳的方向,喃喃自语道:“人就活这么一次,何不飞扬跋扈点呢?”
*****
(因前段时间遇到小瓶颈,请原谅,本星期开始全面恢复。)

第十六章 老汤面馆

黑夜仍未过去,黎明还无法来临。
昔日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雪中炭一片狼藉,尸横遍野,血肉模糊,弹洞缭乱,硝烟弥漫。
在雪中炭主楼的那间办公室里,灯火通明,聚集了一堆人,其中包括白山黑水堂的所有头目。
“国乱思良将,家贫念贤妻。”向鸡鸣开篇的话声很低沉,但更显出分量的沉重。谁都明白,低沉是暴风骤雨的前奏。他的旁边有一个烟灰缸,一个沏了高级龙井茶的茶杯,黑色的漆盘里摆有一听熊猫牌香烟,他讲话的时候,其实没有抽烟的习惯,他只是喜欢摆弄烟,喜欢将烟丝捏得松散些。
众人将目光投向了被五花大绑得像粽子似的、跪在房间中央的向晚,心里泛起了五味杂陈。
可大逆不道的向晚却没有丝毫失败者的垂头丧气,依旧犟着脖梗,头发蜡得净光泛青,面孔板紧像块生铁锭。众人很吃惊,也很替他担心,这孩子怎么这么不长心呢?折腾了这么大一事儿,本来应该低声下气地求饶认错,兴许还有弯转,可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是要干什么?赌气还是示威?
到底是少不更事啊!
向鸡鸣当然也瞧见了向晚的态度,眉毛淡淡一蹙,下唇向嘴里一吮,无声地锤了锤大腿,他肯定也是有火气的,可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露出来,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没有预想中的厉声呵斥,只轻声道:“向晚,人生都得为一块肉而奋进,只是你现在奋斗得有点大,是金华火腿。趁着这么多叔伯在,还有你妈也在,你自己说说吧,今晚到底犯了什么错?”
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向晚一声冷笑,直视自己的父亲,死不悔改道:“我错就错在,不应该等到今晚才造反。”
屋内所有人的心里都咯噔了一声。
“混账玩意!”向鸡鸣气得将那杯龙井摔了个粉碎。
向晚的母亲金珠花吓得魂都快没了,跪到向晚旁边,哭哭啼啼道:“孩子不懂事,不懂事!”
“妈,您别跪着,他不配,您快起来!”向晚见自己的母亲竟然跪下了,急忙劝阻道。
啪!
金珠花狠狠甩了他一个大嘴巴,泪水如大坝决堤,恨铁不成钢道:“你给我闭嘴!”
“妈!”向晚不可思议地瞪着双眼,根本没想到自己最爱的母亲,竟然会扇自己的耳光。
“你快给你爸认错,不然你会死的,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金珠花哭得相当凄厉。
“死就死!反正在他的眼里,我现在活着,跟死没什么区别。”向晚倔强地瞪着向鸡鸣。
啪!啪!啪!
金珠花出尽全力给了自己儿子三个巴掌,哭着怒骂道:“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你傻啊!”
“我就傻!我就傻!我只有傻,才会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才有这样的爹!”向晚声嘶力竭道。
全场瞬间死寂。
金珠花再也没有力气扇耳光了,脸色苍白,整个人颓然地坐在地上,她似乎已经知道结果了。
按理说,向鸡鸣应该是怒发冲冠才对,可是他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仿佛一场无声的暴风雪。
可怕的沉默。
这种沉默是愤怒的顶点。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向晚无视社团规定,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私自组织私有力量,向鸡鸣忍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向晚不按社团纪律,在东北横行无法、欺男霸女,向鸡鸣忍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向晚不顾兄弟情谊,屡次三番对付陷害自己的哥哥向午,向鸡鸣也忍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但现在为了所谓的权力,竟然想除掉自己的父亲,事后竟然还口出狂言恬不知耻!
够了,足够了。
犯下如此天诛地灭的罪行,无须再多说什么了,就当从来没有生过养过这样的儿子。
动手吧!
一个青衣大汉,一把手枪,一颗子弹,从向晚的左边太阳穴打进,从右边大阳穴飞出。
绚烂而静穆。
向鸡鸣早就背过了身去,闭起眼不忍猝睹,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苦苦压抑着深埋的父子情感。
当萧云走出雪中炭的时候,已是凌晨五点了,天空还是看不出半点光明。
纯白的雪花依然从天上飘落,却小了,无声无息,不知不觉,点缀着全黑的世界。
苏楠带着剩余的7名七品上保镖小组赶到沈阳,下了车在门口等候,冻得浑身直哆嗦。
萧云见到这场景,有点吃惊,但很快就忍不住微笑了起来,这妮子还真是笨得可爱啊!
“你没事吧?”苏楠见到萧云后,第一时间就跑了过去,从上到下打量着,看到他完好无损之后,一路悬着的心才敢搁下。对于今晚的一切风波,她一无所知,只是在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听到楼下有声响,就揉着惺忪睡眼起身察看,结果就看到了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薛子的右侧肩膀处扎了一把尖刀,鲜血不断滴落,他脚底下还躺着一具尸体。直到这时,苏楠才意识到出大事了,问清楚后,就带着人往沈阳赶,一路提心吊胆,如坐针毡。
“我现在跟以前不同了,能出什么事儿?”萧云微笑道,表里表外透露着一股自信。
“哼,你就自大吧。”苏楠努了努嘴。
“这叫自信。”萧云笑着刮了刮她的俏鼻。
“切,现在想去哪?”苏楠询问道,极寒天气,让她绝美脸庞泛起了红潮。
“刚办完一件大事,心情好,胃口也好,去吃点面条去。”萧云笑逐颜开,似乎真的很高兴。
“这个点,我知道有一家开门了,去沈阳老汤面馆吧。”苏楠低头看了看表,提议道。
“都听您的。”萧云故作卑微道,这种小伎俩都快被他用烂了,可还是屡试不爽。
苏楠就笑得满面春风。
上车后,三辆黑色丰田巡洋舰开始从雪中炭出发,慢慢往和平区十三纬路而去。
途中,萧云打了个电话。
沈阳老汤面馆。
尚可果腹的地方,面条不是很筋道,但汤头不错,小菜也挺好,冬天美美地吃上一碗很舒服。
由于面馆刚刚才开门,还在做着供应早餐的相关准备工作,所以冷冷清清的,灯光也很暗,服务员像是没睡醒似的,不停打着呵欠。萧云倒是无所谓服务态度好坏,反正可以填饱肚子就行,与苏楠随便挑了一个角落的地方坐下,然后要了一碗金牌卤肉面和一份麻辣牛肉,苏楠要了一份西红柿面,然后出去让那7位保镖小组也进来,由黄江陵带着坐到附近的两桌,吃什么他们自己定,钱由苏楠出。
这就是苏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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