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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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赋- 第4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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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操心操心去吧,对了,你爸什么时候到?”张至清问道,走到一边,拿起热毛巾擦手。
“明天早上8点半左右吧,他现在已经在宁波市区了。”皇甫轻眉挽了挽脸侧的秀发。
“嗯,只是不知道那个神神叨叨的老道什么时候出现,你说呢,鬼爷?”张至清回头问道。
鬼谷子似笑非笑。
“明天我会让公子党的人在整座玉山戒严,连只苍蝇都不让飞进。”皇甫轻眉筹划道。
“这大冬天的,本来就没有苍蝇。”张至清大笑道。
“……”皇甫轻眉一脸窘相。
“好了,也挺晚的了,轻眉你回去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得辛苦你。”张至清温柔道。
“嗯,主子,鬼爷,晚安。”皇甫轻眉翩跹而去。
张至清在皇甫轻眉离开后,缓步走到窗边,海风吹来,寒透人心,轻声道:“我很难过。”
“我知道。”鬼谷子淡然道。
“我很喜欢三儿,即便他一直跟我作对,但我心里面从没怨恨过他。”张至清对着夜色道。
“他知道。”鬼谷子轻声道。
“他小时候,最爱黏在我屁股后面,奶声奶气地喊着哥哥,此情可待成追忆。”张至清叹道。
“我若是离开了,不知道主子会不会这样记挂我。”鬼谷子微笑道,深深的皱纹里满是平静。
张至清的神情微微一愣,继而转身望向鬼谷子,平静道:“没想过您还会有这样的担心。”
“在你面前,没谁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自信,即便是薇儿,我想也不会有。”鬼谷子淡笑道。
张至清呆滞了一秒,随即嘴角浅浅笑开,转移话题道:“鬼爷,这次,就全倚仗您了。”
鬼谷子依然佝偻着身子,沉默半晌后缓缓道:“我是主子的奴才,能为您效忠,是我的荣幸。”
这并不是在玩煽情表忠心,这对主仆之间,早已经不需要那些多余腻歪的话,来维系情感了。
张至清静静看着鬼谷子,脸上的神情渐趋凝重,半晌后他双手一揖,竟对着鬼谷子拜了下去。
震惊!
以张至清如此至高无上的身份,向一位下人行如此大的礼节,谁都会觉得是不可思议的情景。
然而鬼谷子却无动于衷,双手千篇一律地拢在袖子里,平静地,甚至有些冷漠地受了这一礼。
张至清直起身来,脸上浮现坚毅神情,沛然道:“我许给您的,许给天下的,一定会实现。”
“你不怕那孩子会出来捣乱?他可是除了你之外,又一个天纵奇才的人物。”鬼谷子轻笑道。
“那孩子确实能耐,不愧是我儿子。我从没想过他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拿下田野狐,还让我揪不出半点重罚他的小辫子来,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很不舒服。我到现在还在想,之前田野狐势如破竹地对付天师会的钉子,是不是他刻意在放纵,然后一举除掉田野狐。如果真是这样,这孩子的城府,我恐怕得重新估量了。”张至清平静道。
“别把他逼得太紧,逆反就不好了,毕竟他是你唯一的继承人。”鬼谷子温和道。
“我晓得,分寸在那呢。呵呵,不过话说回来,我是越来越喜欢这孩子了。”张至清微笑道。
鬼谷子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心想既然喜爱,何必再疑再诱,逼这孩子作最后一次的抉择呢?
兴许是下了雨的缘故,宁州的夜空显得特别黑,就像一个砚台被打翻,墨水都洒出来了一样。
张家隐匿在新月湖小区的别墅静谧伫立着,一片祥和,夜深了,灯光逐渐熄灭,睡意忽袭来。
除了在大院里不停巡逻的保镖队伍外,还有二十位恶来在拱卫着这个位高权重的家庭,安全。
“十三郎,十一郎真的要回来了吗?”一位恶来躲在张家后院的凉亭里,悠闲地抽着红塔山。
“嗯,他现在在仁爱医院执行任务,执行完,他就正式恢复十一郎的身份。”张十三郎说道。
“太好了,龟孙子隐姓埋名二十年,还闯下了残虹一剑的美名,该回家了。”那恶来高兴道。
“十九郎,你明天跟兄弟几个商量一下,咱们去哪里为他的回归庆祝庆祝。”张十三郎笑道。
“行嘞,这事就交给我,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让那龟孙子感动得屁滚尿流。”张十九郎道。
“别喝太多酒,今晚三爷走了,我怕会有什么节外生枝,提醒哥几个看紧点。”张十三郎道。
“行啦行啦,婆婆妈妈的,老子耳朵听得都快生茧了。”张十九郎吐了一口浓雾,不耐烦道。
“滚犊子!”张十三郎气得踢了十九郎一脚,不过是带着笑意的,他们平时爱这样开玩笑。
恶来这个非著名组织,其实真正的人数是五十一名,只是当时排名第十一的张十一郎由于武功最强,而且性格沉稳,遇事不慌,被张至清精心挑选出来,化名陈道子,安排在自己的三弟身边做卧底,好可以控制一下自己那个才高八斗却并不安分的弟弟。而张十一郎也是出色地完成了无间道的任务,不仅取得了张羡鱼的绝对信任,还闯出了老大的名堂,与另外一个至今不知庐山真面目的神秘人物『无影』,并称为大宗师候补者。
现在,这位浪子终于要回头了,金不换。
张十三郎作为留守恶来临时负责人,在后院凉亭跟十九郎抽烟打屁了一阵,就去继续巡视了。
雨后的冬夜,一片凄清,枯枝落叶被雨水侵袭得七零八落,耷拉着脑袋,连灯光也无精打采。
这样的夜晚最适合呆在被窝里,搂着小情人你侬我侬了,张十三郎一路走,一路咒骂鬼天气。
当他走过一座九曲桥,快离开后院时,忽然听到了一阵悉悉疏疏的声音,他下意识停下脚步。
“谁?”张十三郎对着黑暗处突然大吼了一嗓子,然后迅速从后腰抽出一把德制ppk手枪。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潇潇风声。
“这鬼天气,没妞搞就算了,连风也要戏弄老子,草你祖宗!”张十三郎愤愤插回手枪。
“十三,怎么回事?”听到吼声的张十九郎从凉亭出来,隔着百来米远远地喊了一句。
“没事,风吹动了几根树枝,我听错了。”张十三郎用大嗓门给回了一句。
“煞笔。”张十九郎远远竖了一个中指。
“你才……”张十三郎“煞笔”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立即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
这种意识是长期训练培养出来的,比狼天生的性子更直接,而这往往能救下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猛地一弯腰,一颗子弹就擦着他的后背而过,划出了一条火辣辣的伤痕,顿时就鲜血直流。
“有鬼!”张十三郎冲天一吼,然后忍着剧痛来了几个驴打滚,找到了一个水泥墩子作掩体。
而张十三郎的这一声吼叫,也给了张家的防御体系有了较为充足的准备,各个人员准备就位。
对于突如其来的袭击,恶来们并不是太过担心,个个脸色都很镇定,包括被一颗子弹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张十三郎也迅速平静下来,一来是他们的强悍实力摆在那里,五名恶来可以媲美一位九品上强者,除非有大宗师出现,不然绝没有危险。二来是因为天师会已经被看死,如果有大规模行动,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收到通知的,而这次袭击突然,就证明只是小股势力而为,不足挂齿。
但令所有恶来们没想到的是,对方的规模似乎并不是预料中的小,而好像是有上百人在围堵。
凶猛的火力几乎打得他们抬不起头,虽然都装了消声器,但是子弹的呼啸声,还是响彻耳畔。
“不是说天师会被看死了的吗?”张十九郎辗转反侧,才艰难来到张十三郎的身边,急问道。
“主母是这样说的!”张十三郎尽可能的伏低身子。
“那这群疯子是哪来的?”张十九郎不满问道,对方好像子弹不要钱似的,向张家疯狂倾泻。
“我哪知道?”张十三郎瞪了十九郎一眼,他自己也郁闷,搞不懂这么多人究竟从哪冒出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对方人数太多,火力全覆盖,必须要攻出去才行!”张十三郎果决道。
“我带9个兄弟和十个保镖出去,你看好家!”张十九郎重重地拍了一下十三郎的肩膀。
“十九郎,你丫说过要给十一郎办一个回归party的,可别他娘的食言了!”张十三郎说道。
“放心,老子还没活够呢!”张十九郎微微一笑,然后接连吹了几个口哨,黑暗中一阵忙碌。
张家大院里,有大约二十个黑影快速想着外面奔跑,但对方火力实在变态,有不少中途倒地。
张十九郎领着十九个相当于炮灰的敢死队,在枪林弹雨中艰难前行,这种严峻危机前所未有。
“疯了,真疯了!”张十三郎环视着四面八方的火力,叹声道,“这是把军队调过来了吧?”
可惜,没人回答他,只有子弹在飞。

第八十一章 清风徐来

夜渐渐深了,寒冬冷寂,唯有远方传来一阵婴孩的哭泣声,似乎在为此刻的张家鸣冤。
一群不明来历的枪手,正围着这个地位超然的家庭无声地倾泻着子弹,一时之间便风声鹤唳。
由于事发突然,就算张家别墅的防御体系再完善,但人数上的优劣,还是使得负责拱卫张家的二十名恶来以及三十位保镖完全处于下风,这张防御网没几下就被打得千疮百孔,成了筛子。张十九郎为了扭转不利局面,就领着九名恶来以及十位保镖冒死冲向大院之外,期间,不断有人中枪倒地,颇为悲壮。
尽管恶来个个都是绝世高手,单兵作战可徒手干掉五名特种兵。
五人为组时,更是如同金龙五爪,所向披靡。
可面对着强大如军队机器的不明对手,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
最后成功冲破包围圈的,只剩下了六名恶来以及两位保镖,那些从部队退役下来的保镖死了也就死了,有钱就可以再招,可恶来这种需要培养二三十年的稀有品种,死一位都足以让张家痛彻心扉了。所幸,张十九郎还活着,领着剩下那九位幸存者,像疯狗一样,端着枪,连掩体也不找,脚刚一着地,就不顾一切地向着那群百来位枪手攻去。
终于,在又付出一名恶来和一名保镖的惨痛代价下,张十九郎们还是闯进了那群黑衣人中间。
一名恶来腹部中了两枪,肠子都掉出来了半截,可他却恍然不觉,依旧是满脸狞笑着狂奔。
近身之后,他右手猛地抽出腰间的一把长刀,左手探囊取物一般揪过一名黑衣人,刀锋一抹。
嗞!
一注鲜血从黑衣人的脖子喷薄而出。
这位恶来没有就此停步,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一名黑衣人从后而来的刀,反手迅疾向后一伸。
噗!
长刀完全没入了那名偷袭者的肚子,手接着就往外收,顿时开膛破肚,五脏六腑脏兮兮涌着。
在这位恶来立杀两人后,黑衣人们终于醒悟遇到硬茬了,有五个人恶狠狠地向他围拢了上来。
近身攻击,枪支弹药就成了掣肘,所有人都选择了冷兵器,刀来剑往的,到最后,这位身受枪伤的恶来还是杀了其中四个人,并且在第五个人利用他行动迟缓而把刀捅进了他心脏的时候,他居然还有力气张口咬上了第五个人的喉咙,就像猎豹咬住了羚羊咽喉一样,任由对方如何垂死挣扎,他都不松口,满嘴的鲜血从牙缝中渗出,最后两人同归于尽,在倒地的一瞬间,那名恶来露出了胜利者般的微笑。
果然不是正常人类。
“十五郎!”张十九郎看着那名恶来死去,凄惨地喊了一声,宛若在城门楼观夫出征的哀妇。
张十五郎的惨死,也激起了剩余四位恶来的怒火,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习武,一起杀人,早已是一个整体,一个兄弟死了,其他人都不能苟且偷生。喊杀声更盛,那群神秘的黑衣人与哀兵恶来杀在了一处,而他们的武道修为不俗,最厉害的却是招式间蕴含着的血杀之意,每一出招便是风雷相加,舍生忘死。
哀兵必胜?
非也。
张十九郎等最后攻出大院的四名恶来,在怒杀了三十余位黑衣人之后,寡不敌众,全部战死。
仍在张家大院里紧急布防的张十三郎闻听院外的喊杀声渐渐消退,很快就意识到突击的失败了,他内心愈发地焦急,一边派人与黑龙团联络请求支援,一边以手头上的有限力量布起防御圈。他曾经跟其他五位恶来的佼佼者去过美国西点军校学习两年,防御战可谓驾轻就熟,而且张家大院星罗棋布的监控设备,也成了他们在黑暗中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把敌人的行踪一览无遗,因此,尽管他手里只有不到四十人可以调遣,但有着足够的自信,可以坚持到援军的到来。
事与愿违。
防御人员还没按照指定地点就位,坏消息就传来了。
“十三郎,电话线被剪断,讯号被屏蔽,连网络也连不上!”一名恶来通过无线耳麦汇报道。
“草他娘的,这群龟孙想把老子变成瓮中鳖啊!”张十三郎狠狠地骂了一句,但也一筹莫展。
没几分钟,有一名恶来传来噩耗:“十三郎,大部分监控设备都被破坏,只剩屋里的7个了!”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对张家的情况这么熟悉?!”张十三郎对着身边的同伴咆哮道。
没人能回答他,因为对方的攻势再次如潮涌来,不过兴许是子弹打光了,这次飞来的是弩箭!
无声无息,恍若鬼魅。
一名张家保镖匆匆从远处跑来,张嘴想向十三郎汇报武器存库情况,忽然两道黑光闪过。
一左一右分别有两枝夺命的弩箭,狠狠地穿过了那名保镖的咽喉,鲜血横飞!
那名保镖的脖子上就像多出了两枝铁条,看上去血腥无比,倒地的时候,两只眼睛睁得浑圆。
“麻痹有种堂堂正正打一场!”张十三郎被气疯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他们则像待宰羔羊。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如同进入了一个坟场,除了满耳的萧萧风声,再也没半点的动静。
让人心悸。
“三十郎,你领着三个保镖,保护老太君从地下通道离开,其他人死守。”张十三郎吩咐道。
“明白。”张三十郎知道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可控制,只能做好最坏打算,领着保镖们进屋了。
此时,张家院外的一盏路灯下,一个青年静静站立,手里一根五叶神缓缓燃烧着,白烟袅袅。
刚才与张十九郎们殊死搏斗的几十具尸体已处理干净,连地上的鲜血也迅速被冲得无影无踪。
那名青年有着一张极英俊的脸庞,淡淡抽了一口烟,微笑着说了一句很早就想说的话:“攻。”
接着,近百个黑衣人如同出巢的黄蜂,闻风而动,一个个翻墙越门,闯进了张家的绝对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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