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宫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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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宫缭乱-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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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之前对妻子王宁的疾言厉色,他不禁又摇了摇头,谁料这时凌波又开口说了一番话。

“王同皎毕竟是驸马。若是陛下连他都杀,那么张柬之他们离死也就不远了。当这些碍眼的人都除了,不是轮到那个不知收敛的李重俊,就是轮到相王或是太平公主。三哥你现在提醒我这些,不怕我以后心肠一硬,帮着韦皇后和我那个伯父斩草除根?”

端详着那张讥诮中带着冷然的脸,李隆基忽然笑了起来:“你是武家嫡脉,对于武三思来说,比崔郑这样的人更加可靠,要是你不藏拙。武家第一谋主只怕也是非你莫属。狡兔死走狗烹,你若不是懂得这些,何必坚持不肯住在宫中?十七娘,想必你也很清楚。天底下美男子多地是,韦皇后却偏偏只要武三思,不过是为了她需要武家。武家如今是韦皇后手上的刀子,但只要该杀的人都杀光了,韦皇后未必不会把武家一脚踢开。毕竟。韦家的人还没死绝了。”

凌波苦涩地笑了笑,继而便深深吐了一口气,把心中郁结的苦闷沮丧挫败失望,乃至于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全部驱赶了出去。人人都说和聪明人打交道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但是和太聪明的人打交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得清清楚楚,乃至于想要隐藏的东西也难以幸免于难。其实,她有时候恨不得自己能够愚蠢一点,做一个饱食终日地贵妇人不是很舒服么?

她忽然在脸上轻轻拍打了两下。旋即露出了懒洋洋的笑容:“三哥,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怪不得相王能够过他的舒心日子。”

鬼使神差的,李隆基竟是脱口而出道:“你不是也有我这么一个大哥吗?”

这人脸皮真厚!凌波又气又恼,白了他一眼便径直上去打开了房门。这一打开房门,落日地余晖便直直地照在了她的脸上。她情不自禁地眯缝了眼睛。紧跟着。她方才发现,这院子里还站着一男一女。全都用某种古怪的目光望着她。此时此刻,她陡地想起刚刚被人拖进房间的情景,要不是她家里没有长辈管束,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还要名声不要!

“小姐……”

看到迎上来的陈莞只是嗫嚅叫了一声便没了下文,凌波也懒得分说什么,索性对她吩咐道:“你待会把他们俩送出去,别忘了按照他们送来地香料给钱。昨天今天你都辛苦了,回头好好休息。”

说完她也不再理会院子里头的黑面神和帐房门口的李三郎,三步并两步急匆匆地出了院子。直到回到了书房关上大门,她方才长长吁了一口气,刚刚还轻快的步子一瞬间变得无比沉重,竟是拖着双腿方才挣扎到了那张宽大的案桌边,却是整个人都扑了上去。

尽管只是一面之缘一酒之份,那人也不是什么让人魂牵梦萦的美男子,也不曾有过什么了不得的私情,那难得的豪爽也并不是她欣赏的那种类型,但那双寂寥地眼睛却深深刻在了她的心里。也许,那也是一种物伤其类吧。

陈莞亲自把李隆基和罗琦送到了门口,眼看着两人要翻身上马,她忽然咬咬牙追上去几步,张口解释道:“小姐只是心情不爽快,所以刚刚实在有些失礼了,还请不要见怪。”

李隆基还没说话,罗琦便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你家主子那性子我都领教无数次了,今天这算得了什么?至于李……三哥就更不会放在心上了,他和你家主子情谊深重,否则他早就得被气死了。”

对于罗琦这没上没下的做派,李隆基已经是习惯了,当下也没理会他这话中有话,而是温和地对陈莞说:“陈姑娘你该担心的是你家小姐。虽说她刚刚临走的时候没事人似地,但只怕心中还有些疙瘩,你最好过去看看。不过,今天你来来去去也辛苦了。”

他说着便解下腰中玉佩塞进了陈莞手中,点点头道:“这东西你且收着,以后我说不得还有求你帮忙地时候。你家小姐有你这样能干的人跟着,我也就放心了。”

陈莞昔日也是见过好东西地人,一入手便觉察到了这玉佩的名贵,才想推辞,却不料对方动作极快,倏忽间就上马走了。低头看着掌心那雕琢着蛟龙图案的玉佩,她的心忽然颤动了一下,随即便珍而重之地把东西贴身藏好,这才转身进了门。

可是……究竟什么才是情谊深重?

正文 第一百章 真会有明媚的未来?

和洛阳只有一座皇城不同,长安皇城之中如今共有两大内,便是太极宫和大明宫。自从高宗之后,太极宫便逐渐失却了其作为政治中枢的地位,取而代之的则是大明宫的崛起。然而,高宗武后虽然在修建大明宫上耗费了大量银钱,晚年却都在洛阳度过,这辉煌壮丽的大明宫满打满算,竟是都没住上多少时候。如今时过境迁改朝换代,已经沉寂了几十年的大明宫又重新焕发了光彩。

春日正是泛舟的好时节,一碧万顷的大明宫太液池上,却只有孤独寂寥的一只船漂荡在水面上,上头尽是衣着华丽的红男绿女。船头上,安乐公主正看着那些侍女们把馒头撕成碎屑喂鸟,不时抚掌大笑。而在她身后不远处,韦后和上官婉儿正凭栏远眺,面上都露出了志得意满的表情。至于船尾的地方,则懒洋洋倚着凌波。

从她这个方向看去,前头的景观固然一览无余,而且那些人各式各样的表情也都尽收眼底。望着远处那名为蓬莱、方丈、瀛洲三座岛屿,那波光粼粼的水面,再看看头顶那湛蓝的天空,她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暗想以后可以到曲江池去划船游玩,至于这太液池则不是她这个牌名的人能够痴心妄想的地方,还是少来为妙,免得真的爱上这地方就糟糕了。“十七娘,怎地不和裹儿一起去喂鸟?”

凌波闻声抬头,见面前赫然是韦后,慌忙站起身来。这时候。她方才看见上官婉儿不知何时已经是和安乐公主并肩站在了一处,她们前方赫然是一大群各式各样展翅高飞的鸟儿。虽有不少自给自足地一头扎向水面捕鱼,但更多的却在争抢着那空中地食物。

她心中一动,于是两手一摊道:“皇后说笑了,那边有公主和上官婕妤两位在,鸟儿们怎么会搭理我?”

“瞧瞧你这张嘴,竟是比婉儿还厉害!”

韦后听懂了凌波的言下之意,不禁哑然失笑,心情更觉明快。这一年多来她用武三思一一铲除了朝中看不顺眼的人物,眼看形势一片大好。所以一口就答应了安乐公主泛舟太液池的要求。偏生昨日晚上还淅淅沥沥下了些春雨,今早却是大晴天,她自是觉得天公作美万事顺遂。在船尾伫立了片刻,她便和凌波随口说起了闲话,仿佛漫不经心地推介起了某些年轻才俊。

“你伯父前些天也和我提过崔家老三,博陵崔氏乃是巨族,自然不辱没你,只是嫁入那种人口多的地方未必适合你的性子。如今政事堂韦巨源的长孙前些天我见过,一表人才不说,难得的是脾气相当不错。弱冠还未定下亲事。虽说陛下曾经答应过你随你挑选喜欢的夫婿,但在看人上头,你毕竟阅历还浅,若是有看中的人不妨和我说说。我也算是你地长辈。”

“多谢皇后抬爱,只使我疏懒惯了,如今还想逍遥几年,不想这么早嫁为人妇。”

凌波当然知道人家给自己选的都是门当户对的好姻缘,但问题是她着实不想委屈自己就这么嫁出去。因此连忙恭恭敬敬地谢过,不动声色地婉拒。饶是如此,她还是迅速扫了一眼韦后的表情,确定这位说一不二的皇后并没有着恼方才松了一口气。

对于凌波的这点小心思,韦后确实没有什么恼意,莞尔一笑道:“你这脾气还真和婉儿说得一模一样。也罢,反正就算你再大几岁出嫁,谅也没有男人敢嫌弃你。要不是我韦家的本支都凋零殆尽,重润也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倒是想把你配给嫡亲子侄的。”

瞧见韦后刚刚还阳光明媚的脸上骤然间布满了阴霾,凌波哪里不知道她又想起了昔日旧事,当下就想设法出口岔开话题,或是劝解几句。然而,话到嘴边,她却瞥见了韦后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恨意和寒光。登时硬生生打了个寒噤。

“即使比不上那些山东世家。但万年韦氏素来是关中大族,谁知道一夜之间却几乎遭了灭顶之灾。陛下仅仅是一句戏言。他便和我困顿房州数十年,我那父母连同四个弟弟一个妹妹一起流放钦州。我爹爹刚死在他乡,居然就有蛮酋强娶我那妹妹,我母亲坚持不许,那群贼子就干脆杀了她和我地四个弟弟,强抢了我的幼妹!现如今我追赠亡父亡母为王为妃,追赠四个弟弟为郡王,那些大臣前赴后继地上书劝谏,可当初则天大圣皇后一怒之下天地变色的时候,又有谁记得我们这些可怜人!我至今连杀母杀弟夺妹之仇都不曾报!”

这段旧事凌波是知道的,然而此时听韦后恨恨地提起,仍是免不了心神巨震。此时,她见韦后重重一巴掌拍在栏杆上,肩膀一阵颤抖,似乎抽泣了起来,更觉不知如何是好。

须臾,韦后就转过了身子,虽说眼眶有些红,但脸上脂粉依旧,不见半点泪痕。尽管想起了旧事,但她仍是愤恨多于伤心,自是流不出多少眼泪来。见凌波尴尬地站在那里,她不免自嘲地笑了一声。

和一个这般年轻地小丫头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干什么,难道她堂堂顺圣皇后还要博取人家的同情不成?

于是,她稍稍沉下了脸,语气严厉地吩咐道:“你是个晓事人,刚刚我说的那些话连婉儿也不许透露半个字,明白吗?”

凌波忙不迭答应了,等到韦后回到前边和上官婉儿安乐公主说话,她方才悄悄吐了吐舌头溜回了船舱,下定决心以晕船为名躲在里头不出来了。想想她还真是倒霉,从四年前进宫开始,不该看的事情她不知道看了多少,她地神经早就已经磨练得无比坚韧了,心里头也不多这么一桩隐秘。话说她和韦后一样,她已经告别了悲惨的过去,现在应该展望明媚的未来才是。

然而,仿佛有人看不得她在船舱中偷懒,没过多久,安乐公主竟是猫着腰钻进了船舱,炫耀似的把一只漂亮的鸟儿拿给她看,妩媚妖艳的脸上充斥着一种得意的容光。

“十七娘,上官婕妤说这是珍禽白鹄,你看它的羽毛是不是很漂亮?要说那些金银锦绣之类的俗物都配不上我,我决定了,让人抓上一千只一万只这样漂亮地鸟儿,用那些羽毛做一条长裙!”

公主殿下,你有钱你就使劲折腾吧!凌波实在找不出什么话好说,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她斜睨了舱外一眼,却见韦后袖手站在那里,那面上尽是宠溺的笑容,而韦后身侧的上官婉儿则是丢来了一个赞许的眼色。

她实在不明白,她又有什么值得赞许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宴席上的骤然发难

大明宫含凉殿乃是昔日女皇旧居,临太液池慑后宫,最是景致优美。韦后原本不想住在任何与女皇有关的地方,亲临太液池游览了一番,又在含凉殿转了一圈,发现此地确实有中宫气象,又禁不起上官婉儿连番劝说,便半推半就地吩咐把寝宫从清晖阁移来了这里。是夜,她留了安乐公主上官婉儿和凌波,又吩咐去请来了长宁公主和定安公主,一起在殿后临太液池的水榭同饮赏月。

长宁公主和安乐公主都是韦后嫡女,凌波往来宫中的次数多了,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之间自是熟络。虽说长宁公主为人倨傲,但看在安乐公主的面上,如今渐渐算是有好脸色给她了。倒是定安公主来到的时候很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轻笑道:“十七娘,听说你常常出入宫闱,走动得比我们这些公主还勤快,竟是好似母后的亲生女儿一般!”

这话一出,凌波心道找茬的来了。然而,还不等她应答,斜里便钻出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三姐说的倒是个好主意,十七娘原本就是养在宫中长大的,这就算母后拿她当女儿,想必别人也无话可说。要这么说,金城公主也是父皇收养在膝下的,十七娘,干脆你认了母后作干娘岂不是更好?”

此时随着那话语声,安乐公主轻移莲步笑吟吟地走上来,那郁金裙和鲜红的豆蔻在煌煌灯火下反射出夺目的光彩,面上挂着傲然讥诮地笑意。而在她这咄咄逼人的气势下,定安公主那张脸一瞬间涨得比猪肝还红。眼眸中尽是难以掩饰的怒色,连连冷笑了两声便二话不说径直进了含凉殿。

安乐公主的脾气凌波是领教过不知道多少回了,最是反复无常不算,而且只要是看不顺眼的事情往往会当面翻脸针锋相对。只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位金枝玉叶会大剌剌地说这个为她解围,此时竟是谢也不是不谢也不是。

“大姐倨傲一些也就罢了,毕竟那也是我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姐,可她做出这么一幅高贵的姿态算什么,不过是巴结母后一向周到罢了!要是她知道她那位驸马要倒霉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情和你过不去!”安乐公主一面说一面抓起了凌波的手。见她头上赫然插着当初她送的那支步摇,脸上的笑容顿时绽开了,“十七娘,我可是和母后说好了,等过了这个月便复你县主之封。我那公公……也就是你伯父马上会有些举动,谅以后也不会有人敢对这事情说三道四。”

武三思果然有大动作!联想前几日李隆基地话,凌波只感到心中完全不是滋味,完全没有注意到安乐公主还在旁边喋喋不休。直到自己的手上被人掐了一记,她这才回过神来,却见安乐公主正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她立刻把恍惚的心情调整了过来。

“公主,我刚才在想,今晚皇后请的都是女人,难道就没有……”

“哈。听说当初崇训准备送给上官婕妤的那个美男子留在了你那里,怎么,尝到了这滋味便不肯放了吧?”安乐公主见凌波面色微红,顿时觉得自己完全没猜错,刚刚那一丁点被忽略的气恼立刻丢到了九霄云外。亲昵地勾着她的手继续往里头走,同时又耳语道,“我刚刚到蓬莱殿痴缠了父皇一会,把他灌得酩酊大醉,他今晚肯定来不了。我大姐和三姐那两个碍事的不过是母后的障眼法,等她们走了之后,正主儿就会过来,到时候少不得你的好处。”

凌波原本是随口一问,却没料到今晚这看似寻常地家宴还有别的安排。于是。穿过含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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