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古道ⅰ:人形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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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古道ⅰ:人形棺材-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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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了一跳,那个人在朝谁笑?

难道他竟知道我在这里偷看他!

我定了定神,小心朝着窗口看过去,却忍不住叫了一声,差点摔倒在地上。

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竟然是金子寒那个死人脸!

我差点叫出来,这个死人脸,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是在这样古怪的场景中?

我几乎不敢相信,再回过头去看,那个人却已经转过身去,朝着黄河走了过去。

他走过河滩,走到河边,竟然朝着水中走去。

我死死盯着他的背影,黄河上漂浮的白雾裹住了他的身体,他向黄河深处缓缓走去。

这死人脸要干什么,难道他要投河自尽不成?

我想都没想,随手披件衣服在身上就要出去,这时就有人突然在后面拍了我一下。

我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刚要忍不住大叫,嘴巴就被人捂上了,有人小声说:“别出声,外面炸营啦!”

猴子按着我坐下,小心地看着外面的情况,小声给我解释,这叫炸营。在野外扎营的军营或工地,常会出现炸营的事情,往往在深更半夜,军营或工地里几百人甚至是几千人会突然冲出营地,仰天尖叫起来,这些狂暴的人甚至会互相残杀,就像集体被恶鬼附身了一样。

我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忙小声问他,这炸营究竟是怎么回事。

猴子说,这炸营也叫营啸,在古代行军时多有发生。古人认为,这是军营扎错了地方,犯了忌讳,挡了阴兵的道,所以军营的士兵被路过的阴兵勾走了魂。

当然了,那些都是迷信的说法。现在普遍认为,军营和工地纪律多,地方小,压力太大,所以往往一个说梦话,或者梦游了,就容易引起大家一起跟着发疯。

【文】我点点头,问猴子现在该怎么办,这些人这样会不会出问题?

【人】猴子说,没事,让他们折腾去吧,折腾够了,就回去睡觉了。

【书】我这才坐下来,这时想起死人脸,再看看河滩,黄河上雾蒙蒙一片,哪里还能看见他的半点影子。

【屋】我也有些怅然若失,想了想,还是没和猴子说,只问他黄晓丽那边会不会有问题。

猴子说,人多的地方容易炸营,你看我们两个单独在这儿,就没事。黄晓丽肯定更没问题。现在外面的人都像喝多了耍酒疯一样,你现在出去,要是惊了他们,搞不好能把你给活撕了!

我不敢再出去,在床上坐了大半个小时,那些人果然一个个停止了癔症,老老实实溜了回去,又回营地里接着睡觉了。

猴子拍拍我的肩膀,说,睡吧,睡吧,没事了。自己先倒下身子睡了,很快就打起鼾来。

我一躺下,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回荡,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外面还有声音。后来干脆打开门看了看,外面是漆黑的夜,几点星星浮在空中,工棚中静悄悄的,确实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我才关严实了门,躺下来睡着了。

第二天我早早就醒来了,先去河滩上看了看,想看看能不能见到死人脸。

河滩上空荡荡的,和平常一样,谁也想不到昨天曾发生了那样诡异的一幕。

又过了一会儿,大家也打着哈欠,扛着铁锨锄头,三三两两往河滩走。我问了几个人,他们都完全不记得昨天晚上炸营的事,更记不得昨天晚上还有人往水里走。

队长过了会儿也来了,嚷嚷着让大家报数点名,结果清点了几次人数,发现少了三个人。

我一下子慌了,想着昨天晚上炸营了,那三个人会不会跑出去没回来?

我忙跟队长将人数逐一清点核对,发现失踪的三个人,全是昨天晚上将黑棺推入河中的其中几个人。

一个老河工想了想,顺着三人的工棚找了一圈,发现窝棚外的泥地中有三行清晰的脚印,一直往前走,最后竟然通向了黄河里。奇怪的是,那脚印只有通往黄河里的,并没有回来的。

大家一时间都愣住了。

这时有人面色惨白,嚎叫起来:“黄河大王又收人啦,黄河大王又收人啦!”

我心中突得一动,他说黄河大王“又”收人了,难道以前也有失踪过的人?

我忙过去问他,那人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点头,说半个月前这里来过一个黄河勘探队,帐篷就驻扎在这黄河古道上,他是伙夫,团得一手好窝头,负责给他们几个做饭。那天也跟今天一样,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了人影。

我还想问他,队长却跑过来,拖了布鞋,用鞋底劈头盖脸抽了他几下,恶狠狠地说,这青天白日的,怎么竟敢当着上面的人胡咧咧!入娘的!

队长明显对我们有些忌讳,不敢说那件事情。看来,半个月前失踪的黄河勘探队,八成就是我父亲那支。

我一时有些激动,也有些担心,像我父亲那样的黄河老手都在这里栽了跟头,这黄河古道里究竟有什么古怪呢?

我仔细看了看黄河岸上的脚印,雨后的脚印在泥水中印得清清楚楚,确确实实是三个人的脚印,直直走进了黄河中。我看着那三行脚印,也觉得奇怪,死人脸明明也走进了黄河,怎么没有他的脚印?他突然神秘出现,会不会和这失踪的三个人有关系呢?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大有古怪,最后还是决定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队长拉过几个老河工,嘀嘀咕咕商量了一会,后来跟我们扭扭捏捏地商量,说按照他们的规矩,出了这样的事情,得找捞尸人才行。

他给我们解释,人淹死在水里后,三五日后,尸体腐烂了,就浮上来了,但是黄河泥沙多,人死在水里,很快就会被泥沙卷埋在水底下,只能找捞尸人潜入水下,根据死者入水的脚印判断尸体的方向,然后在泥沙中扒出尸体。捞尸人捞尸不收钱,死者家只用请他吃顿素饭,临走前在他中指处绑上一根七寸宽一尺长的红布条。这是为了辟邪。

捞尸人很快找到了,他穿了双麻鞋,将掺了黑狗毛的麻绳绑在腰上,用朱砂描了眉毛,顺着脚印潜入了水中。他在水下扎了个猛子,很快冒出头来,湿淋淋上了岸。大家忙问他看见那三个人了没有,他理都不理,直接上岸,烧掉了那双麻鞋,光着脚往回走。

队长觉得事情蹊跷,让老河工过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了。

老河工跟上去,跟他沟通了几句,便是一脸恐惧地回来了。

队长问他:“怎么了?”

老河工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黄河。

队长着急了,问他:“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老河工结结巴巴地说:“他说,他说,那三个人还……还在水底下走路!”

队长一时没听懂什么意思,问道:“啥,人都死了,咋还能在水底下走咧?”

老河工哭丧着脸,说:“队长,这次可真是出大事了,他们三个变成水倒了,得请黄河水鬼才行呀!”

第十九章 水鬼

这水倒我曾听大脑壳说过,不过这黄河水鬼又是什么人呢?

旁边一个老乡给我小声解释着,黄河水鬼就是黄河上专门克制水倒的人,行为古怪神秘,独居在黄河边上,从小养着一条黑狗,庭院中立着一根大竹篙,竹篙上绑着一块八角形镜子。

这些都是辟邪的物件。

在老黄河边上,关于水鬼的说法还有很多。

据说黄河水鬼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先唤来黑狗,然后在院子里照一下镜子,若是无异,便回屋做饭睡觉。若是黑狗狂吠不止,镜中带血,他就会掉转方向,去黄河边上再走一圈,将身上的晦物去掉再回来。

有人说,水鬼从小就用一种特殊的药水洗眼,又在黄河边看了几十年黄河水,那眼里都带着闪电,能穿透浑浊的河水,一眼就能看到水下的行尸;也有人说,这水鬼都是从小养一只黑狗,黑狗就是吃黄河浮尸肉长大的,所以能不避鬼神,所向无敌。

不过这些多是传说,不足为信了。

队长听老河工这样一说,当时就皱紧了眉头。当年全国上下都在破四旧,批封建迷信,这要是真请来了黄河水鬼,那不是公然宣传封建迷信嘛!

后来,他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我既不属于公门中人,也不是当地人,正方便请黄河水鬼。以后上面要是追究下来,他也好推脱,就说当时是为民请愿好了。队长让我跟老水鬼好好说说,让他争取立功,化封建迷信为革命意志,争取做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我欣然领命,给猴子眨了眨眼,两人直奔老水鬼那里。

解放后,全国都在破除迷信,老水鬼院子里立着的竹篙被折成了几截,镜子也被砸了个稀巴烂,一个黑瘦的老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失神地望着黄河,旁边卧着一只瘦得皮包骨头的黑狗。

老人是典型的黄河老人,他的眼睛像黄河水一般浑浊,头发也是泥沙一样的锈色,皮肤是古铜色,人仿佛是直接从土里长出来的一样。

我们结结巴巴说明了来意,老人却像一截木头桩子一样,坐在那里,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后来就摆摆手,让我们离开了。我们两人怏怏地回去。刚到工棚,便听到消息,就在半下午的时候,又有两个人发狂了一般奔到了黄河中,拦都拦不住。

那两个人,也是昨晚参与了沉棺的人。

事情越来越古怪了。

昨晚参与了沉棺的人吓尿了裤子,纷纷去找队长。有的谎称媳妇在家生娃,有的谎称要赶回去奔丧,反正不管怎么样,死活都不在黄河边待了,要死也要死在家里,不能死在外面。

队长没办法,只好让他们先回家,关了门找我们三个人商量。

猴子也参与了沉棺,现在看着死人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我也很着急,要是能解开这个黄河失踪之谜,估计我父亲也能找到了。

我想了又想,突然想起了那晚谢教授的猜测,说那黑棺中会不会含有什么放射性物质,影响了人的大脑,所以人才会莫名其妙送命。放射性物质是什么,队长也听不大懂,但是这个说法好歹也和科学沾点边,总比说黄河大王吃人好。

他让人把谢教授客客气气请来,虚心请教他该怎么办。谢教授听说人失踪后,也是大吃一惊,沉吟了一会儿,说按照古籍中的说法,他们几个沾了黑棺的是被招了魂,这个非得打开黑棺才能化解。

队长一下站了起来,说:“啥?!好容易把这黑棺爷爷请走,你说还要求它回来?”

谢教授说,他当时也低估了这个黑棺的力量。他本来想,这黑晶鬼陨不过是块能放射出电波的古怪石头,一旦远离这石头,人就没事了,不过现在看来,这黑棺并不是那么简单。也许那黑棺除了鬼陨外,还有其他的古怪东西,这就要打开黑棺才能知道了。

队长说,那黑棺被推到黄河里,那时候风大水急,棺材早不知道跑到了哪里,现在又要到哪找去?

谢教授本来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黄晓丽便问他,说要是找不到黑棺,那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谢教授犹豫了一下,说,按照古籍的说法,凡是触摸黑棺者,恐怕都会消失在黄河里。

猴子大张着嘴,叫了一声,沮丧地坐在地上。

黄河水大,上万斤的镇河铁牛都能被黄河冲到几十里以外去,这黑棺入水后,哪里还能找到?

谢教授这时候建议,附近有一个著名的黄河水鬼,据说他在黄河上渡人几十年,眼睛能透过浑浊的黄河水窥视到水下之物,我们如能得他相助,一定能找到那沉到河底的黑棺。

我垂头丧气,告诉谢教授,我和猴子两人今天提着东西去找他,巴巴说了半天,结果人家正眼都没看我们一眼,就把我们给赶出来了。

谢教授沉吟着,说他没被打倒时,在黄河滩上寻访老黄河传说,专程拜访过他,和老水鬼聊了一些黄河民俗,真是受益匪浅,原来英雄常出自草莽,真正的高人还是在民间。他最后沉吟着:“这个老船夫肯定很难请动,不过他要是知道了那件事情,也许会愿意帮你们。这样吧,我下午跟你们一起去见他,看他会不会帮这个忙。”

猴子激动地紧紧握住谢教授的手,称谢不已,连连说自己下半辈子就靠谢教授了,谢教授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让我记得带上那几枚玉佩过去。

有了谢教授的介绍,老人的态度好多了,将我们请进屋,却依旧对寻找黑棺之事只字不提。

谢教授让我拿出那几块玉佩,摆在桌子上,让那老船夫看看,这个是不是七窍塞。

老船夫缓缓抬起头来,只看了一眼,却一下子紧张了,问我:“伢子,你在哪里拿到的这些物件?”

我哪敢将上次的事情都说出来,只是随口说无意中进入了一个黄河边上的山洞,在那里一口大缸中捡到的东西。我一说完,老船夫就问我,我当时进入的山崖,是不是呈一个人脸形状?

他这一说,倒提醒了我,当时我坐在桑树上往上看去,那高大石崖就像是一张古怪的人脸,忙连连点头,说就是,就是,像一张死人脸。

谢教授也说:“久闻三门峡的黄河古道中藏了座人脸怪山,据说那山洞中有三眼石人,我一直想去拜会,只恨找不到门路,没想到入口竟和那条铁链子有关。”

老船夫不住看着那几块玉佩,后来就问我,我捡到玉佩的地方,有没有看到死人?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老船夫问道:“真没有?”

我说:“嘿,你这老爷子,我骗你干嘛呀?难不成我把死人藏在家里了?”

老船夫才点点头,颓然坐在那里,没有再说什么。

黄晓丽这时候问:这个七窍塞又是什么东西呢?

谢教授解释着:“你拿的这些玉佩本是古代的七窍塞,王公贵族下葬时,要用一些玉佩封住两耳、两眼、两鼻孔、一口,就是七窍,这个你们都懂吧?”

我们点点头。

谢教授说:“但是你这些玉佩却多了一个。”

我还有些不明白:“多了一个?”

谢教授点点头,说:“你这里虽然只有四枚玉佩,却有一枚大小形状都不对,既不是封眼,也不是封耳,更不是封鼻,封口。”

黄晓丽问道:“那是封什么?”

老船夫这时候闷闷说了一句:“天眼。”

我们一下子愣了。

这天眼说的是人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神话中的二郎神杨戬就是三只眼,还有传说清代努尔哈赤也有三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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