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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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海风云-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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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怪事?”朗月禅师问。  

老太婆将酒葫芦高高举起,蛇囊的蛇不动了;再往下,毒蛇再塞动。她将葫芦置在囊旁,乖乖:蛇在囊中造反扭动震颤,沙沙之声可闻,并有吹气嘶嘎之声传出。  

她心中骇然,将葫嘴凑到鼻中猛嗅,说:“酒中有鬼,但却又不象。”  

“酒中有鬼?”朗月叫。  

“是的,是一种可避蛇类的毒物。和尚,咱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暗算于我?”  

朗月怒叫道:“酒是我夺来的,我已喝了一半啦!臭花子,哪儿走?”  

老花子刚站起,要走已来不及了,身临绝境,他反而豪气飞扬,横仗大笑道:“哈哈!花子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朗月拔出禅杖,冷笑道:“你酒中放了啥玩意?从实招来。”  

“哈哈,如有玩意,你早该死了。你夺了我的酒,反而嫌酒有毒,岂有此理,你喝了,我也喝了,谁中毒了?还给我,你不喝我喝。”  

朗月果然心中生疑,在蛇姆手中取回酒葫芦,凑在鼻端猛嗅;他不是蛇,自然嗅不出结果,正待将葫芦扔出,蛇姆突然冷笑道:“真正歹毒的毒药,不会有色有味。恐怕这家伙已先服下解药,故而有恃无恐。大师且先运功试试,内看腑有否异感?”朗月禅师认为有理,便坐下运气行功。老花子向蛇姆叫道:“老太婆,你也是玩毒之人,何不自己喝一口试试?当然啦?要是你害怕,不试也罢!”  

蛇姆不上当,阴阴地说:“你少在老娘面前耍花枪,我会找东西试毒,如果证实了酒中有毒,老娘要活剥了你。”  

朗月禅师困惑地站起,摇头道:“怪?内腑一无异状。不会有毒。”  

蛇姆接口道:“大师且稍等,我去找一条野兽来。”说完,晃身走了。  

老花子心中暗暗叫苦,老太婆真是他命中的魔星,要没有她出来打岔,和尚早该见阎王了;要让她找来野兽将毒试出,万事全休矣!  

他想脱身逃命,身躯略一移动,朗月便叫道:“具花子,你要是敢心虚逃命,我要你寸砾而死,你信是不信?”  

老花子当然信,他不敢妄动,冷笑道:“姓邝的怨气受够了,你少管我的闲事,总有一天,咱们有清算今晚耻辱的时候。”  

“哈哈,凭你这块料,免了吧?不必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安静些,臭花子,任何念头也不用转,对你有好处。”  

不久,蛇姆如飞而至,她带来的不是兽类,而是一个活生生的黑衣人,“砰”一声往地下一丢,说:“真巧,这家伙是崤石别馆的人,躲在石上不知有何图谋,正好一用。”  

黑衣人浑身战栗,爬起撒腿便跑。  

朗月禅师伸手夹背儿提起,将酒葫芦硬向黑衣人口中倒去,倒势太猛,把剩下的酒和里面的蟾酥珠,全倒人黑衣人肚内去了。  

和尚手一松,“砰”一声,黑衣人一声不吭,软倒在地。和尚脸色一变,用手一按黑衣人心房,怒叫道:“臭花子你好,你……起得了?”声出,酒葫芦脱手扔出。  

老花子刚向林侧一跃,他经验老到,脚一沾地,便向地下一伏飞射三丈外。酒葫芦一发之差,从他头顶擦过,带走了一绺乱发,好险!  

朗月禅师没料到老花子会伏地逃命,这是极为丢脸之事,稍有名望的人也不屑用,老花子竟用了,大出他意料之外。  

老花子刚挺起上身,暗叫“完了”!蛇姆在前,朗月禅师在后,相距丈余,两人正向他阴森森地狞笑。  

“臭花子,我要将你寸砾而死。”和尚厉叫。  

“交给我,我用毒蛇治他。”蛇姆阴森森地说。  

老花子横定了心,双手持杖严阵以待,豪迈地敞声笑道:“你们是两人齐上呢,抑或单打独斗?”  

“佛爷慢慢治你,何用两人?”  

蛇姆将蛇杖拂了拂,说:“且让老身问问他,要他说出人口封喉的毒药是啥玩意。”  

“快问,且让他多活片刻。”和尚故示大方地说。  

“独眼贼,你这毒药何名?”蛇姆开始发问。  

“花子爷没有兴趣回答。”老花子拒绝。  

“你还是说的好,免得少活片刻。”  

“花子爷行年八十二,早该坟墓了,不争在片刻。”  

“江湖中皆知你独眼狂乞是个光明磊落的英雄,一生中未使用暗器,也未使用药物计算人,为何今晚破戒了?”  

“因为活腻了,老悖啦!”老花子自嘲地答。  

“是北漠的孔雀胆?”  

“非也。”  

“是内庭的牵机药?”  

“不是。”  

“难道是南荒的毒鸠?”  

“定然是鹤顶红罗!”  

老花子哼了一声,不耐地说:“亏你是玩毒的一代宗师,怎么这般孤陋?”  

蛇姆也不耐烦了,冷冷地说:“能使老身的毒蛇骚动的药物,可能是天蜈珠一类玩意。不必问了,大师下手吧!”  

声落,朗月禅师已飞射而出,禅杖前探,五指急抓。  

老花子一声虎吼,乌竹杖一抖,一团乌光振向禅杖,身形向左疾闪。  

“啪”一声暴响,禅杖将竹杖震得向上一崩,和尚身形似电,左手从空门中探进,急抓老花子的肩井穴。  

老花子步步为营,全神贯注小心应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冷静地沉着出招化招。右肩一扔,后退三步,臂向下急沉,乌竹杖猛向下带,击向对方伸来的左手。  

两人电光石火似的换了两次照面,拆了三招。朗月禅师火起。三招中,对方皆在千钧一发中从指缝间溜走,在必死的危境化险为夷,还象话?连一个独眼老花子都敢和他面对面拼搏,传出江湖岂不教人笑掉大牙么?  

他一声怒吼,禅杖攻出一招“狂风扫叶”,迫老花子向上纵退,前面的左掌一翻,向侧猛挥。  

伽蓝禅功以南海绝学风雷掌发出,只听掌前响起两声殷雷,如石掌劲自右向左急吐。  

老花子身在空中,知道要糟,火速运功护住心脉,双手运劲向下一振,消去部份掌力,人借力向右飘退。  

掌劲已到,他只觉双手一麻,浑身一震,乌竹杖几乎脱手。同时真气一窒,肌肤若裂,身不由已,向左飞撞。“砰”一声,右肩和右半身撞在一株大树干上,眼前金星直冒天旋地转,乌竹杖脱手,身躯亦向地面栽。  

朗月一掌得手,已如影附形追到,伸手便抓。  

眼看命在须臾,老花子急啦!拼全力就地一滚一绕,绕到树后再向另一株大树下窜去。  

他力道已消失大半,手脚自然不够灵光,慢了些儿,只觉右上臂一震,他知道完了,臂肉丢了一大块,被和尚抓掉了。  

他一到另一株树下,左手一勾树干,身躯绕树急荡,冲到树后。  

“砰”一声响,合抱大的巨树,被禅杖击中,“扑簌簌”倒下了,差点儿将他压扁。  

他右手急拍树干,身躯再向右顺势冲出。可是掌一拍之下,痛得他几乎脱口大叫。  

也由于这一痛,冲势锐减,“噗”一声轻响,右腿环跳穴一麻,浑身发软,“啪哒”一声扑倒在地。  

朗月禅师恶狠狠地一脚踏住他的臀部,厉叫道:“臭花子,别慌,我慢慢地剁你。”  

脚一捺一送,将他翻转,又叫:“先弄瞎你唯一的独眼,有你受的。”  

声落,身躯前俯,左手伸出一根食指儿,向老花子的独眼点去。  

“完了,这次真完了?”老花子心中在狂叫,他浑身力道全失,四肢如僵,眼睁睁看着指头儿点到似乎那根指头愈来愈大。  

近了,到了眼前了;他长叹一声,闭上了独眼,等待着指头儿致命一戳;他这一生即使不死也完蛋了。  

且回头表表山海之王。  

他怀着被骗的愤怒心情,向山下崤山别馆急射,展开了旷世绝学御气飞行术,足点枝梢提气轻身,手足向后徐振,起落间竟远出七八丈之遥,恍若流星移位,看似逸电飞虹,即使在十丈外定神注视,也不易发现他的身影。  

崤山别馆中,波罗圣僧被人回敬了一掌,几乎被震伤内腑,心中骇然,这一掌,把他狂傲之气,击飞到九霄去外去了,这石破天惊的雷霆一击,不啻告诉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中原绝学不是他想象中的徒有虚名,中原更不是喇嘛教的天堂,不可以任所欲为的。  

一掌硬拼,他自己已无再攻的力道,而对方却长啸而去,似乎丝毫未受影响,他怎能不惊?  

他在原地屹立,静静地行功调息,其余死剩的十七名喇嘛已先后赶到,在他四周列阵戒备。  

祁连隐叟也到了,聚在不远处计议,三十余人先后从各处汇聚,找不到人;连铁爪神鹰也失去了踪迹。  

祁连隐空死了十余名手下,一无所得,心里象燃烧着一把毒火,怎肯干休?同时由匝哈和另一人的叫声中,他知道夺走玉麟的人,竟然是自己在官道中追丢了的生死仇人,更是愈想愈冒火。千不是万不是,都是贼喇嘛出来打岔,在他与铁爪神鹰以生死作赌注之际,突然下手抢夺玉麟。目下玉麟失踪,仇人也被喇嘛惊走,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找喇嘛还找谁?这口气不出,怎活得下去?  

他吩咐手下收拾残局,着手救死扶伤,一面分出人手,将喇嘛们围住了。  

双方悄悄地列阵对峙,死斗将一触即发。但在人手未集时,喇嘛们也没有撤走之意,他一时还不想立即发动。论人数,他多喇嘛一倍,但论实力,喇嘛们高手多,实力拉平,占不了绝对优势,他不得不稍为等候。  

不久,人手渐集,伤的人极少,凡是躺下的人,以死的占大多数,尸体被堆放在一旁,候令掩埋或带走。  

波罗圣僧已调息完毕,精力已复,一看四周形势,便知是怎么回事了,这场恶斗将无法避免,也正是他拿老阴贼出气之时。  

他拾起地下的降龙杖,举手一探,众喇嘛由环阵变列雁翅,两群人面面相对,他向祁连隐里叫:“老阴贼,咱们就在这儿分个高下。”  

祁连隐叟脸色冷厉,说:“赋和尚,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哈哈,是群殴呢,还是单打独斗?人多派不上用场,你的人多得不太多,群斗占不了便宜,咱们都是宇内绝世高手,用不着贻人笑柄,羞见武林英雄。你下场,咱们不死不散。”波罗圣僧亮声说完,大踏步越众而出。  

祁连隐叟向左右叮吁一番,也仗黑剑上前相迎,说:“也好,反正你如何死法,不关宏旨,只要死就成。”  

两人逐渐接近,两丈,丈六,丈二了。降龙杖斜指,黑色怪剑徐扬,隐隐发出龙吟之声。  

两人功力相当,已心里有数,这不是第一次交手,所以相当慎重。在丈二站住了,两般兵刃遥遥相指,一长一短,同时振鸣。  

两人向左徐徐移动,转了一次照面,刚用左足一沾原站立之处,突然齐发厉吼,人影疾闪,乌芒急射,褐影化出阵阵杖幕,同时奋起猛扑。  

一阵罡风撕裂,劲气进爆,刺耳声响发出,人影乍合,随即斜错而出,一沾即走,两人换了一次方位,太快了,看不出他们如何出招化招,也没有兵刃相错之声,不知谁抢了机先。这是暴风雨的征兆,风不大雨也不大,即将到来的风雨,行将逐渐凶猛。两人双足一沾地,突又同发虎吼,重新猛扑,人影人合。这次接触也为期极暂,一沾即分,又换了一次方位,只是缠斗的招式更快了些。  

在第九次换招之后,身形渐缓。两人神色愈来愈凝重,动如电闪,静如山岳,一步一危机,一动一死亡。  

“嘿!”波罗圣僧沉喝,单手运降龙杖,右足踏进左足后跟,身躯扑进,降龙杖似乎平平无奇缓缓递出,点出对方右外肩。  

祁连隐叟左足先进,黑色怪剑先向杖左错进,猛地沉肘撇剑,身形向左前方急射,“嗡”一声剑啸,百十道振出的乌芒,突然扫向对方肩颈。  

波罗圣僧不理乌芒,他要走险了,上躯不变冲势,向前急俯,距地面尺余向右出腿平转一道半孤,降龙杖一沉,顺势反扫,诸般变化在刹那间一气呵成,杖已光临对方右肋腰胯之下。  

祁连隐叟心中一凛,来不及收剑变相,虎腰一扭,上体斜转,黑色怪剑下沉,“翻身刺虎”绝招出手,一面要削架降龙杖,且要乘隙刺出,反攻对方背肋。  

双方出招都捷逾电闪,都在走险,可能是两人的修养不够,忍无可忍了。  

波罗圣僧走险不成,反而陷人危局,百忙中撤腕一振,硬砸来剑自救。  

“铮”一声龙吟,双刃第一次相触,人影一挫,随即同声大喝,各展奇学抢攻…  

风雷大作,似狂风暴雨光临大地,一连串的暴响,如同虎啸龙吟,罡风四面激射,沙飞石走,人影难分,刃影依稀;这才是不要命的抢攻,生死一发你死我活的凶狠搏斗。  

双方压阵的人,手心淌汗,徐徐后退,但随时准备扑上。  

缠斗片刻,突然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响起,人影乍分,两人飞退丈外。  

烟尘弥漫中,波罗圣僧的右手半幅大袖,向上急升,在两丈外悠然而降。  

波罗圣僧的杖尾,却缠住祁连隐叟的右手大袖,杖一抖,大袖飘落地面。两人都失去一袖,可见双方都在鬼门关里踏进一条腿,却又见机退出,两世为人了。  

两人相距两丈余,重新举刃一步步迈进,额上汗光闪烁,胸前不住起伏了。  

进至丈二,又将生死一拼了。  

蓦地寨门一个人影电射而来,飘过大楼广场,向左一折,便到了斗场。  

十七名喇嘛,正被斗场中的险恶苦斗吸引住了,没人留意身后,即使留意,也不易发现人影,来人太快了。  

斗场寂静如死,呼吸声也难听到,然来的人影没发出衣袂飘风之声,所以仍未被人发觉。  

一名老喇嘛的背脊,正好阻住人影的去路。他功臻化境,六识修为不等闲,但仍无法发现人影,已接近他身后,可见这人影的轻功,端的玄之又玄。  

老喇嘛正全神注视着斗场,突觉一只大手已按到了他的右肩上,五指即将收拢。他反应够快,肩倏然下塌,一声大吼,右手向后一扔,禅杖尾闪电似向后戳出。  

他反应够快,可是没有黑影快,大手向下一沉,扣住人禅杖尾,左腿疾飞。  

“叭”一声脆响,踢中和尚的右臀,和尚身躯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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