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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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不败-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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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钱孙呜呜咽咽地道:“我不姓赵。”单正更奇了,问道:“然则阁下贵姓?”赵钱孙道:“我没姓,你别问,你别问!”
  众人猜想这赵钱孙必有一件极伤心的难言之隐,到底是什么事,他自己不说,旁人自也不便多问,只有让他抽抽噎噎、悲悲切切,一股劲儿地哭之不休。
  谭婆沉着脸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又发什么癫,还要脸不要?”
  赵钱孙回了一句:“你抛下了我,去嫁了这老不死的谭公,我心中如何不悲,如何不痛?我心也碎了,肠也断了,这区区外表的脸皮,要来何用?”
  众人相顾莞尔,原来赵钱孙和谭婆从前有过一段情史,后来谭婆嫁了谭公,而赵钱孙伤心得什么都不要了,人也变得疯疯癫癫。
  现如今谭氏夫妇都是六十以上的年纪,怎地这赵钱孙竟然情深若斯,数十年来苦恋不休?
  谭婆满脸皱纹,白女萧萧,谁也看不出这又高又大的老妪,年轻时能有什么动人之处,竟使得赵钱孙到老不能忘情。
  谭婆神色忸怩,说道:“师哥,你尽提这些旧事干什么?丐帮今日有正经大事要商量,你乖乖地听着吧。”
  这几句温言相劝的软语,赵钱孙听了大是受用,说道:“那么你向我笑一笑,我就听你的话。”谭婆还没笑,旁观众人中已有十多人先行笑出声来。
  谭婆却浑然不觉,回眸向他一笑。赵钱孙痴痴地向她望着,这神情显然是神驰目眩,魂飞魄散。谭公坐在一旁,满脸怒气,却又无可奈何。
  这般情景段誉瞧在眼里,心中蓦地一惊:“这三人都情深如此,将世人全然置之度外,我……我对神仙姊姊,将来也会落到赵钱孙这般结果么?不,不!这谭婆对她师哥显然颇有情意,而神仙姊姊却从未将我放在心上。比之赵钱孙,我是大大的不如,大大的不及了。”
  只听赵钱孙又道:“小娟,你叫我到江南来为丐帮中的一件大事作见证,我自然是要来的。何况我……”
  他一番话没说完,忽听得一人号啕大哭,悲悲切切,呜呜咽咽,哭声便和赵钱孙适才没半点分别。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只听那人跟着连哭带诉:“我的好师妹啊,我老赵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为什么你去嫁了这姓谭的糟老头子?我老赵日想夜想,牵肚挂肠,记着的就是你小娟师妹。想咱师父在世之日,待咱二人犹如亲生儿女一般,你不嫁老子,可对得起咱师父么?你还记得我们日夕形影不离拆招练武的情景吗?那时你对我多好,可是……可是后来怎地又变了心?那姓谭的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
  这说话的声音语调,和赵钱孙委实一模一样,若不是众人亲眼见到他张口结舌、满脸诧异的神情,谁都以为定是出于他的亲口。
  各人循声望去,见这声音发自一个身穿白衣公子。
  那人用折扇挡住了自己的口鼻,正是东方不败。
  段誉知道她有运用内力改变说话声音的神技,自不为异,其余众人无不又好奇,又好笑,以为赵钱孙听了之后,必定怒发如狂。
  不料东方不败这番话触动他的心事,眼见他本来已停了哭泣,这时又眼圈儿红了,嘴角儿扁了,泪水从眼中滚滚而下,竟和东方不败尔唱彼和地对哭起来。
  单正摇了摇头,朗声说道:“单某虽然姓单,却一妻四妾,儿孙满堂。你这位双歪双兄,偏偏形单影只,凄凄惶惶。这种事情乃悔之当初,今日再来重论,不免为时已晚。双兄,咱们承丐帮徐长老与马夫人之邀,来到江南,是来商量阁下的婚姻大事么?”
  赵钱孙摇头道:“不是。”单正道:“然而咱们还是来商议丐帮的要事,才是正经。”赵钱孙勃然怒道:“什么?丐帮的大事正经,我和小娟的事便不正经么?”
  东方不败听了,心底里觉得世间最厚脸皮的人莫过于此了,就再次运功变成赵钱孙的声音,似是自言自语道:“哎呀,仔细想想,其实也是,小娟已嫁为人妻好几十年了,我到现在还在与她眉来眼去、拉拉扯扯的,当真是老不正经,老不正经。”
  她恼怒赵钱孙数次出言打断关于乔峰的正事,便不停地设法惩治他。
  这时两道满含感激的亲切目光分从左右向东方不败射将过来,左边一道来自谭公,右边一道来自单正。
  


 第一百一十二章 莺猜燕妒(二)遗书

  (教主只抢阿朱学人说话的戏,可不抢她挨人耳光的戏啊!呵呵。欢迎点击、收藏、投票,谢谢!希望各位编辑能看到以下信息:本书获得的分类宣传机会似乎比同期签约作品少了些,请帮小弟多宣传一下,不胜感激。)
  便在此时,众人瞧见一道灰影晃过,谭婆已然欺到东方不败身前,扬起手掌,便往她右颊拍了下去,喝道:“我与我师兄正不正经,关你这小兔崽子什么事?”
  这一下出手极快,但东方不败的反应却是更快,她立马飞身闪开,就如同化作一团白云似的。
  谭婆一击未中,惊愕之余,当即发足直追,却又哪里追得上?
  她进一尺,东方不败就已退了两尺;她进一丈,东方不败就已退了两丈。
  最令她气恼的是,东方不败一边退还在一边学着赵钱孙的声音说道:“哎呀,小娟,我老赵错了,不该老不正经,一天到头总是惦记着你这有夫之妇,你就像你夫君谭公一样,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别再打我了,成不成?哎哟,小娟,你就别打我了,小娟,我求求你,小娟,别打我了。”
  东方不败越是这样说,谭婆就越是有气,就越想追上她,给她两耳刮子,可无论如何就是追不上。
  二人就在林中绕着圈子,一个追,一个逃,边逃还边叫,好不热闹。
  谭公见到眼前的情况,终于忍无可忍,飞身挡在谭婆面前,说道:“阿慧,阿慧,你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了吗?丐帮还有大事待决,我们可不能继续打人家的岔了。”
  谭婆听闻自己夫君的提醒,这才停下脚步,但两眼依旧恶狠狠地盯着在三丈外立定身形的东方不败,口中撂下一句话来:“臭小子,待会儿等丐帮的大事了结了,看我不撕烂你的那张臭嘴!”
  东方不败暗暗好笑:“哼哼,我嘴臭,难道你师兄的那张嘴就是香的吗?”脸上泰然自若,一收折扇倒拿在手,抱拳说:“随时恭候!”
  众人听到“阿慧”两字称呼,均想:“原来谭婆另有昵称,那‘小娟’二字,确是赵钱孙独家专用的。”
  看见赵钱孙的东拉西扯终于被打断,徐长老和单正相对摇头,均想这个活宝当真为老不尊,本是武林中大有身份的前辈耆宿,却在众人面前提起这些陈年情史,实在好笑。
  徐长老咳嗽一声,说道:“咳咳,泰山单兄父子、太行山谭氏夫妇,以及这位兄台,今日惠然驾临,敝帮全帮上下均感光宠。马夫人,你来从头说起吧。”他这一言终于切入正题,东方不败大感快慰。
  那马夫人一直垂手低头,站在一旁,背向众人,听得徐长老的说话,缓缓回过身来,低声说道:“先夫不幸身故,小女子只有自怨命苦,更悲先夫并未遗下一男半女,接续马氏香烟……”
  她虽说得甚低,但语音清脆,一个字一个字地传入众人耳里,甚是动听。她说到这里,话中略带呜咽,微微啜泣。
  杏林中无数英豪,心中均感难过。同一哭泣,赵钱孙令人好笑,东方不败令人惊奇,马夫人却令人心酸。
  只听她接着说:“小女子殓葬先夫之后,检点遗物,在他收藏拳经之处,见到一封用火漆密密封固的书信。封皮上先夫亲笔写着:‘余若寿终正寝,此信立即焚化,拆视者即为毁余遗体,令余九泉不安。余若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帮诸长老会同拆阅,事关重大,不得有误。’”
  马夫人说到这里,杏林中一片肃静,当真一针落地也能听见。
  她顿了一顿,续道:“我见先夫写得郑重,知事关重大,当即便要去求见帮主,呈上遗书。幸好帮主率同诸位长老,到江南为先夫报仇来了,亏得如此,这才没能见到此信。”
  众人听她语气有异,既说“幸好”,又说“亏得”,都不自禁向乔峰瞧去。
  乔峰从今晚的种种情事之中,早察觉到有一个重大之极的阴谋在对付自己,虽则全冠清和四长老的叛帮逆举已然敉平,但显然此事并未了结,此时听马夫人说到这里,反感轻松,神色泰然,心道:“你们有什么阴谋,尽管使出来好了。乔某生平不做半点亏心事,不管有何倾害诬陷,乔某何惧?”
  看出乔峰的心事,东方不败又走回到他身边,眼神坚定地望着他,低声说道:“大哥,无论他们还有什么阴谋诡计,我都会与你一道应付。”
  乔峰心下感激不已,伸出手来轻拍她的肩膀道:“谢了,东方兄弟。”
  马夫人接着叙述道:“我知此信涉及帮中大事,帮主和诸长老既然不在洛阳,我怕耽误时机,当即前赴卫州求见徐长老,呈上书信,请他老人家做主。以后的事情,请徐长老告知各位。”
  她清脆的话声之中,带了三分自然娇媚,分外动听。
  徐长老咳嗽几声,说道:“此事说来恩恩怨怨,老朽当真好生为难。”这两句话声音嘶哑,颇有苍凉之意。
  他慢慢从背上解下一个麻布包袱,打开包袱,取出一只油布招文袋,再从招文袋中抽出一封信来,说道:“这封便是马副帮主马大元的遗书。大元的曾祖、祖父、父亲,数代都是丐帮中人,不是长老,便是八袋弟子。我瞧着大元自幼长大,他的笔迹我是认得很清楚的。这信封上的字,确是大元所写。”
  “马夫人将信交到我手中之时,信上的火漆仍然封固完好,没人动过。我也生怕误了大事,不等会同诸位长老,便即拆来看了。拆信之时,太行山铁面判官单兄也正在座,可作明证。”
  单正道:“不错,其时在下正在卫辉徐老府上作客,亲眼见到他拆阅这封书信。”
  徐长老掀开信封封皮,抽了一张纸笺出来,说道:“我一看这张信笺,见信上字迹笔致遒劲,并不是大元所写,微感惊奇,仔细一瞧,却原来是汪帮主写给马副帮主与诸位长老的。”
  “汪帮主何以要留书副帮主及各位长老?”“为什么不是写给乔帮主的?”“信里面都说了些什么?”听到这里,丐帮中人无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这些问题。
  见了此般情形,单正点了点头,说:“那信的确是汪帮主写给丐帮马副帮主和几位长老的,这点我可以作证。”
  赵钱孙插口道:“单老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是人家丐帮的机密书信,你又不是丐帮中的一袋、二袋弟子,连个没入流的弄蛇化子硬要饭的,也还挨不上,怎可去偷窥旁人的阴私?”
  别瞧他一直疯疯癫癫的,这几句话倒也真在情在理。
  单正老脸微赭,说道:“我只瞧见开头称谓是马副帮主与众长老,信尾署名是汪帮主,又没看到信中正文内容。”
  赵钱孙道:“你偷一千两黄金固然是贼,偷一文小钱仍然是贼,只不过钱有多少、贼有大小之分而已。大贼是贼,小毛贼也是贼。偷看旁人的书信,便不是君子。不是君子,便是小人。既是小人,便是卑鄙混蛋,那就该杀!”
  一听到这般过分的言语,单正的五个儿子都霍地拔刀站起,意欲冲上去将他斫为肉泥。
  但单正不愧为武林中成名已久的人物,忙向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不可轻举妄动,且让他胡说八道,一笔账最后总算。
  心下固自恼怒,却也颇感惊异:“此人一遇上便尽找我岔子的挑眼,莫非跟我有旧怨?江湖上没将泰山单家放在眼中之人,倒也没几个。此人到底是谁,怎么我全然想不起来?”
  却听得东方不败嘿嘿冷笑一声道:“这位赵老前辈说话忒也不近情理了些。这世间之人,各行其道,君子行君子之道,小人行小人之道,谁又管得着谁?焉有行小人之道者就该杀之理?兼之这世上的小人与君子,本是相反相成的,若无小人,又哪有君子?你若是将小人都杀光了,岂不也是杀光了世上的君子?况且四海列国,历朝历代,小人之数总是远远多于君子之数,你杀得完吗?”
  一听东方不败的这番言语,赵钱孙便欲出口辩驳,但却见许多人都向自己怒目而视,也就只好作罢。
  而谭婆忽道:“你们瞧什么?我师哥的话半点也不错。”
  赵钱孙听谭婆出口相助,不由得心花怒放,说道:“你们瞧,连小娟也这么说,那还有什么错的?小娟说的话,做的事,从来不会错的。”
  忽然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声调说道:“是啊,小娟说的话,做的事,从来不会错的。她嫁了谭公,并没嫁了赵钱孙,就的确没嫁错!”说话之人正是东方不败。
  赵钱孙一听,不由得啼笑皆非,东方不败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的却是慕容氏的拿手法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谭婆心怀愤懑,无奈之前已经说好等丐帮的事完结后才寻东方不败的晦气,现在唯有对她怒目而视,东方不败则对谭婆视而不见。
  徐长老接着低沉着嗓子说道:“众位兄弟,徐某在丐帮七十余年,近二十年来退隐山林,不再闯荡江湖,与人无争,不结怨仇。我在世上已为日无多,既无子孙,又没徒弟,自问绝无半分私心。我说几句话,众位信是不信?”
  群丐都道:“徐长老的话,有谁不信?”
  徐长老向乔峰道:“帮主意下如何?”
  乔峰道:“乔某对徐长老素来敬重,前辈深知。”
  


 第一百一十三章 莺猜燕妒(三)作证

  徐长老继续说:“我看了此信之后,思索良久,心下疑惑难明,唯恐有甚差错,当即将此信交于单兄过目。单兄和汪帮主向来交好,认得他的笔迹。此事关涉太大,我要单兄验明此信的真伪。”
  单正向赵钱孙瞪了一眼,意思是说:“你又有什么话说?”
  赵钱孙道:“徐长老交给你看,你当然可以看,但你第一次看,却是偷看。好比一个人从前做贼,后来发了财,不做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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