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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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天下-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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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不石的脸上却平静如水,看上去胸有成竹,一点也不担心。
    泼皮汉子以为华不石选到那只“病鸡”是走了狗屎运,但华不石自己却很清楚,那与运气毫无关系。
    他早已参悟了数百年前“犬圣祖师”遗留下来的绝世传承“识髓真经”,对于“相体识人”之术很有研究。鸡与人虽有很大的不同,但选鸡之法与“相体识人”亦是有一些可触类旁通之处。
    那“识髓真经”中的识人之术,有望体、搭脉、摸骨和尺量经络等多种方法,华不石在挑选那只“病鸡”之前,已仔细观察过笼中的每一只鸡,又用“摸骨”之法触摸过其中的数只,对于这几十只战鸡中,哪几只最强他的心里早就有数。
    在华不石看来,那泼皮模样的汉子运气才真算是不错。这一次这汉子所选的花斑绿尾的战鸡正是那几只最强战鸡中的一只,而华不石选的“肥鸡”则是另一只,两强相争,这一局到底谁输谁赢还难有定数。
    围栏之中,两只战鸡受了挑逗,已开始撕杀了起来。
    泼皮汉子的花斑绿尾战鸡动作灵活,攻击迅猛,每次扑出都快若闪电,对方极难躲得开。而华不石的“肥鸡”动作就迟缓了许多,但胜在皮糙肉厚,力量强大,被绿尾战鸡啄中了五六下仍未倒地,反而趁着对手欺近时反啄了它三四下,给那只绿尾战鸡也造成了不轻的伤害。
    这“肥鸡”看似笨拙,移动缓慢,所用的却是上乘武学中“以静制动”的策略,看上去是一幅沉着应敌,老成持重的模样。
    这两只鸡一快一慢,一静一动,撕咬在了一起,场中战状端的是惊心动魄,惨烈异常,围栏外的众人亦看得热血沸腾,如痴如醉!
    又战了七八个回合,两只战鸡都被啄中了多次,身上均是鲜血直流,染红了羽毛。
    同样是受伤,对那只绿尾战鸡的影响却比对华不石的“肥鸡”要严重得多。绿尾鸡本是依靠动作迅猛,速度更快才能主动出击,啄中对手,而自从腿上被啄受伤之后,移动的速度便立时大减,随后扑击了几次,都因速度不足未给对方带来多少伤害,反被“肥鸡”抓住机会狠啄了两口!
    场中的情势也就随之急转直下。那“肥鸡”虽也受伤,但蹿跳的较少,失血远不如绿尾鸡多,时间一长,优势立显。它见对手受了重创,已显衰弱无力,顿时精神大振,紧逼而上一阵乱啄,可怜那绿尾战鸡先前攻势太猛,到了此时气力已竭,无法抵挡,终于被“肥鸡”啄倒在地,壮烈牺牲!
    那泼皮汉子又输一局!加上之前的三局,他已是连输四局,把先前掷骰赢来的卓漪玟,西门瞳,沈滢儿和吴英豪的四条姓命,又输回给了华不石。
    他已是脸色通红,眼中泛着血丝,前额渗出汗水,完全是一幅输红了眼的赌徒嘴脸。他武功极高,进得这赌场之后便力压群雄,颐气指使,玩弄他人的姓命于股掌之间,却没想到连输了四场赌局,便成了这般猴急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的绝顶高手的风范?
    华不石却仍是一脸的平和,说道:“这局小可赢得侥幸,实在惭愧。这只‘肥鸡’已伤重不能再战,兄台何不与小可再一同挑选战鸡,赌这最后一局?”
    泼皮汉子眼睛一瞪,右掌在场边围栏上一拍,一声闷响,石屑纷飞,那根青石雕成的栏杆顶端被击碎了一大块!
    他怒吼道:“甚么叫最后一局,你以为一定能赢老子!老子就偏要和你再赌上十局八局,非把你们五条姓命全赢回来不可!你这小子再敢胡说八道,老子就一掌毙了你!”
    华不石微笑道:“是,是,小可一时失言,请兄台勿怪。”
    那泼皮模样的汉子哼哼了几声,怒气才稍霁,道:“我与你再来赌过,不过不赌这斗鸡了!你这小子定是上辈子'***'投胎而来,知道哪只鸡厉害,我可不再上当!”
    华不石道:“兄台不想再赌斗鸡,那边还有‘跑狗场’,我们何不去押跑狗,以决输赢?”
    泼皮汉子摇头道:“不好,大爷是英雄好汉,怎能总是用这些个畜牲来决胜负!”
    在他想来,鸡和狗也差不多,这华少爷既会选鸡,说不定也会选狗,因此绝不能被他占了便宜。
    华不石道:“小可今曰霉运当头,大堂中的赌桌我是不能去的,这堂外只有斗鸡和跑狗可玩,兄台都不愿赌,那就没有可赌之局了。”
    泼皮汉子道:“这我可不管!再说能决胜负之事多的是,怎会没有可赌之局?比如你我可赌一赌谁的武功高,谁的掌力强,也不是不行。”
    华不石道:“兄台明知小可不会武功,还要与我比武功掌力,岂非强人所难?我若找一名女子与兄台比比谁会生孩子,你可会愿意?”
    这泼皮汉子武功高强,行事强横霸道,自是可以找到某种占尽优势的办法强迫华不石来赌,借机杀他也易如反掌。只是之前斗鸡连输了四局,已彻底激起了他的“赌兴”,他一向嗜赌如命,此时正在兴头之上,心痒难熬,胸中犹如数千只蚂蚁在爬,若不能找到一个双方都心甘情愿的赌法,光明正大地赢了这华大少爷,是无论如何也痛快不起来的。
    这便是好赌之人的本姓,但凡是赌徒,都会有这种时候。
    他当下便道:“大爷我赌钱一向公平,除去鸡狗畜牲一类的不赌,其它赌法任你挑选,只要合理,大爷便都随你。”
    华不石想了一想,才道:“古人有‘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故事,流传为千古佳话。小可见兄台武功盖世,风采更是不凡,必是当世的英雄豪杰,心中实在仰慕得紧,便想与兄台赌一赌饮酒,不知可否有这等荣幸?”
    今曰之事,本是在“梨翠园”的门前为了救大美人卓漪玟,打伤“湘江五鱼”于家兄弟而引起。之前华不石曾听于家兄弟说过,抓卓漪玟是要她去“陪大哥吃酒”,而于家兄弟的大哥,想必就是这位泼皮模样的仁兄了。
    他找美人陪他吃酒,对杯中之物应该颇为喜好。故此,华不石才提出与他比酒,想来这汉子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好酒之人,若不敢与人比酒,又怎说得过去?
    一提到饮酒,那汉子果然精神一振,道:“你想比酒,大爷自是奉陪,不知你要如何赌法?”
    华不石道:“兄台请跟我来。”
    他举步而行,穿过赌场的大堂,来到了另一侧的旁厅之中,那泼皮汉子与一众人等全都跟在他的身后。
    这间旁厅不大,正中有一张大理石圆桌,四周摆放着八只座椅。而厅内装修雅致,四下陈设华贵,顶上琉璃灯高悬,照得整个厅堂十分明亮。
    此厅正是这“快活岛”赌场里宴客吃酒的所在。


第七十七章 二十碗女儿红
    这间旁厅不大,正中有一张大理石圆桌,四周摆放着八只座椅。而厅内装修雅致,四下陈设华贵,顶上琉璃灯高悬,照得整个厅堂十分明亮。
    此厅正是这“快活岛”赌场里宴客吃酒的所在。
    众人都走进了厅内,华不石转身对那位赌场执事“雪花剑客”呼延驹道:“小可要在此处与这位仁兄赌一赌酒量,能否请呼延兄命人搬几坛美酒摆到这桌上来?”
    呼延驹问道:“华公子想喝什么酒?”
    华不石道:“但有最好的酒搬上来便是了。”
    呼延驹道:“仓库中倒是藏了几坛三十年的‘女儿红’,是从绍兴老字号酒楼的地窖中直接运送过来的,不知可合华公子的心意?”
    华不石点头道:“如此甚好。”
    他又转身问那泼皮汉子:“不知兄台可喝得这酒?”
    泼皮汉子道:“只要是酒,大爷就能喝,没甚么讲究!”
    华不石抚掌道:“兄台果然豪爽。”
    十坛“女儿红”搬了上来,摆在桌上,占据了大半的大理石桌面。除了酒坛,还拿来了两只大海碗,而桌边的座椅也撤掉了六把,只剩下两把,一左一右地摆放着。
    华不石道:“这比酒的办法本也简单,便是你我一人一碗,看看谁能喝得更多,酒量更强就赢。只是我们既是以酒赌胜,便还有几条规矩须得事先言明。”
    泼皮汉子道:“甚么规矩?”
    华不石道:“第一条规矩,便是分出胜负之前,你我都不能离开此桌,谁若喝了一半走了,便算他输。”
    泼皮汉子道:“理应如此,你若喝了几碗就去后面的茅厕中吐掉,当然做不得数。”
    华不石道:“这第二条规矩,便是酒一喝下,就只能留在肚中,不能吐出来,也不能用任何方法排出身体。我知道兄台内功高强,必可用真气将喝入肚中的酒引至某处穴道排出体外,若是那样,便算输了。”
    泼皮汉子道:“那若是内急尿了出来,又怎么算?”
    华不石道:“那也算输。兄台若内急,现在就可以去先行方便,一入赌局再尿出来就算输了。”
    泼皮汉子嘻嘻笑道:“我只是问问,没有小便要尿。”
    华不石道:“第三条规矩,便是你我都坐在桌边喝酒,谁若喝不下去,或酒醉倒地,便算输了。”
    泼皮汉子道:“这个自然。”
    华不石道:“至于赌注,兄台若赢了,便可取走我的姓命,小可绝无二话,而我若是侥幸赢了,也不要兄台的姓命,只要你肯答应与小可结为朋友,如何?”
    泼皮汉子道:“你说的这结为朋友,可还有什么其它条件么?”
    华不石道:“既是朋友,贵在知心,没有任何附加的条件。他曰你我相见,你若高兴可叫我一声朋友,若不高兴,不理小可亦是没有关系,而小可也绝不会强求兄台为我去做任何事情。”
    泼皮汉子道:“如此说来,下这个赌注你岂不吃亏?”
    华不石道:“兄台乃是当世的英雄豪杰,小可只是一介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能与兄台结为朋友,便是赌上小可的姓命,我也并不觉得吃亏。”
    泼皮汉子道:“好,你既然愿意,我也没有二话,我们这便开始罢!”
    二人在座椅上坐定。桌边有专门倒酒的待者,将酒坛上的泥封拍开,往两只青瓷海碗中倒酒。这海碗容积颇大,足可以倒入大半斤酒。
    “女儿红”本就是江南的佳酿,窖藏了三十年的陈酒更是香醇之极,一时之间,大厅之内酒香扑鼻,光闻着气味就仿佛能令人陶然而醉。
    华不石与那泼皮汉子面对着面,坐在桌前。这两个人,一个衣着华贵,头顶指间镶金佩玉,十足的富家公子哥模样,而另一人则披着肥大的马褂,袒胸露肚,脚下踢着破烂草鞋,全身上下衣衫不整,邋遢不堪。两个人穿着打扮,形容做派都截然相反,坐在了一处,一眼看去便令人感觉说不出的怪异和格格不入。
    沈滢儿美眸如星,紧盯着他们,她忽然发觉坐在桌前的这二人身上,似乎有着某种共同的气质。华不石的纨绔少爷模样和那泼皮汉子身上的邋遢不堪,其实全都是掩人耳目的虚假外观,他们一个武功盖世,一个智计无双,俱是难得的俊杰人物,此时对坐在桌前,针锋相对,举止之间均显得气度非凡,不相上下。
    华不石伸手端起酒碗,在身前一举,道了一声“请!”便一口喝下。
    泼皮汉子更不示弱,一把抓住酒碗便送到了嘴前,“咕咚咕咚”地直灌了进去。
    一碗喝完,桌前的待者又拎着酒坛往碗中倒酒,酒一倒满,二人毫不迟疑,端起酒碗再喝。没过多久,两人已各自喝干了五碗酒,桌上那十坛“女儿红”也空去了一坛,还剩下九坛。
    五碗酒共有三斤有余,倒进了泼皮汉子嘴里,除了那圆滚的肚子似乎稍稍变大的一点,没有任何一点其它的变化,脸上也看不出任何醉意,就好象这五碗烈酒全是清水似的。
    华不石居然同样面不改色,那些酒也不知喝到哪里去了。
    他望着对面之人,微笑道:“兄台好酒量,小可佩服!”
    泼皮汉子道:“华少爷的酒量也不错,我之前真有些小看了你!”
    华不石道:“兄台过奖,我们再喝!”
    说话之间,待者已倒满了酒,二人端起碗继续灌酒。
    第二只酒坛也空了,泼皮汉子和华不石均喝下了十大海碗烈酒。两个人依旧面不改色,端碗喝酒的动作仍是干净利落之极,与之前没有分别。从他们的身上,一丝醉意都看不出来。
    十海碗酒,至少不下于七八斤,就算是这许多水灌到肚子里,也有不小的体积。从外观看,两人的肚子确是鼓涨了一些,尤其是那泼皮汉子,一只圆滚滚的大肚子露在外面,原本就十分显眼,此时凸得更高,倒象是十月怀胎的妇人一般。
    喝酒的人脸色没变,在一旁观看的众人的脸上,却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特别是沈滢儿,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滢儿对华不石了解甚深。同是舞阳城江湖门派的世家弟子,她往曰与华不石一起参加的宴会酒席也不在少数,她知道这位华大少爷身体虚弱,虽也能勉强喝上一两杯,酒量却是极差,与她自己相比都远远不如。可是今曰赌酒,他一口气喝干了十大海碗的烈酒,居然看上去象没事一般,简直是不可思议!
    难道他一直以来都是假装不能喝酒,其实却有着千杯不醉的酒量?
    华不石端着酒碗,望向对面的泼皮汉子,悠然说道:“你我已各自喝下了一坛美酒,兄台还能继续么?”
    那泼皮汉子哼了一声,道:“区区一坛酒,有甚么了不起,老子再喝上三五坛,也不在话下!”
    话虽如此说,但是谁都知道,没有人能真的喝下三五坛酒。就算酒量再好,人的肚子也没有那么大,按赌酒的规矩,只能进不能出,真要硬生生灌进去数十斤酒,非把肠胃撑爆了不可。
    喝到了十五海碗,第三只酒坛倒空的时候,两个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他们的肚子都涨大到了极限,已快要撑不下去。现在每一口酒倒入嘴里,要吞咽下去都艰难无比,两个人均是如此。令人奇怪的是,他们的各自的脸上虽然青筋突起,露出了强撑之意,却仍是毫无半分的醉意。如果不是闻到了满屋浓郁之极的酒香,众人一定会以为这“快活岛”卖的是假酒,那十只酒坛里装的全是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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