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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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天下- 第5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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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勇、顾寻花,以及这些“百隆行”的弟子都不重要,首要的目标是捉住他们要送走的人,扈鲁巴对此当然十分清楚。
    “咚”地一声,扈鲁巴纵上了马车,由于身躯沉重,双脚差一点将车辕踩断,他手中的阔刃斧挥出,伴着巨响,车厢的木门已被一击而碎。
    然而也在此时,扈鲁巴忽觉得握斧的手腕被人抓住,接着寒光闪动,一柄利剑从车厢内刺出,朝着他的咽喉直扎了下來。
    扈鲁巴手臂回转,想要挣开对方的抓握,他是女真族内有名的力士,这一挣之力不下几百斤,却不料抓他手腕的力量竟不弱于他,竟然未能挣动,而刺來的剑尖已到了他的喉头。
    大骇之下,扈鲁巴松手扔斧,勉强侧身,“噗”地一声,利剑已刺进了右肩的肌肤。
    这一剑锋锐非常,又蕴有内力,扈鲁巴虽有一身横练的硬功依然抵受不住,直刺入了三寸多深,而他手腕被拿之处力道一转,一个壮硕的身体已被扔出丈许,重重地扑摔在地上,扬起了一大片尘土。
    被利剑刺中后又被翻转摔出,扈鲁巴肩头上被割出了尺许长的伤口,几乎斩开了半个肩头,锁骨亦断,鲜血喷涌而出,一条右臂已然无法动弹,他抬头看去,却只见被击碎马车上有两个人,却并不是太子和公主,一人的身材魁梧不亚于他,另一个则干瘦如猴,手里持着长剑,正是段五和候小川。
    在这两人联后合击之下,饶时扈鲁巴这位武功高强的女真族勇士,也不免吃了一个大亏,而他的心里瞬时便即明白,“百隆行”所用的乃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那三个人根本就不在这里,而这一路骑士护卫着马车出城,只是为了吸引他们注意的疑兵。
    当“黑风旗”和“百隆行”双方人马在石喉道前大打出手时,胡蛮寨的北面,滦河畔的一条长堤边,五艘大木船正缓缓地从河面上行驶过來。
    堤上黑压压的人群,均是“百隆行”的弟子,当先是钟百隆夫妇,厉虎和朱徽婵姐弟,钟家的两位公子亦在其中。
    进出胡蛮寨的通道只有一条,说的仅是陆路,城北紧临着滦河,只要有船,同样可以从水路渡河离开。
    卓陀尔汉对此也并非全洠岱溃诤影侗咭嗍遣贾孟铝瞬簧偈匚溃徊还衷谡庑┦匚酪褯'剩下一个,石堤旁边横七竖八地倒着二十多具黑风旗众的尸体。
    此番护送太子和公主,“百隆行”倾尽了全力,來的三百余人皆是门中的精锐弟子,这此守卫连求救的信号都未及发出,便被格杀怠尽。
    只见河面上的一艘船头,有灯笼忽明忽暗地闪烁了几下,正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钟百隆吩咐手下用火把回应信号,片刻之间,五艘木船便转舵向岸边靠了过來。
    驶了近处,只见当先的一艘船首,一位身着紫纱长裙的女子俏然而立,正是楚依依,站在她身边手提灯笼的蓝衣青年,则是孟欢。
    木船很快就在岸边停泊,木板铺下,钟百隆先请太子和公主登船,然后才与钟夫人一同携手上船,盏茶工夫之后,“百隆行”的三百余名弟子已纷纷登上了五艘木船。
    钟百隆夫妇踏上当先一艘木船的甲板,楚依依迎了上來,曲膝福了一礼,说道:“妾身见过钟老板,钟夫人,这一次的事情,可是多亏了钟老板啦。”
    钟百隆与夫人程瑶珍对望了一眼,苦笑一声道:“楚夫人把保护太子和公主这等重责交给‘百隆行’,可也太看起得钟某人了,所幸总算未负所托,洠в腥盟锹淙氲胶说氖种小!
    此时木船已升帆启航,回头望向河岸,钟百隆的脸上不由得露出此许凄凉之色。
    楚依依道:“此番‘百隆行’信守承诺保护太子和公主,所受的损失定然不小,不过钟老板尽可放心,华公子已有吩咐,贵行在胡蛮寨里所有的产业和生意,我们都加倍补偿,决计不会让钟老板吃亏的。”
    “百隆行”在胡蛮寨里的产业固然不少,但是和“恶狗门”这等势力遍及七境的大门派相比,却还算不了甚么,何况华不石刚收到了杨嗣昌送來百万银两的大礼,要加倍赔偿钟家的损失自无问睿
    钟百隆却长叹了一口气,道:“失去些钱财倒还罢了,此番为了掩护我们渡河,跟随钟某多年的两位好兄弟率领门下三十余名弟子去冲击石喉道‘黑风旗’的埋伏,生死未卜,实在令我担心得很。”
    他说的自是顾寻花和欧阳勇了。
    楚依依沉吟了片刻,说道:“钟老板不必着急,妾身会安排人手前往接应,如若他们从石喉道冲出,自可以平安无事,若未能冲出被‘黑风旗’擒住,妾身也会禀明我家公子设法营救,或花费银两赎出,或者强行劫出,总可以想到办法的。”
    人在江湖,拼杀搏命在所难免,顾欧二人率众冲击石喉道,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举动,楚依依答应尽力相救,已是最大可能的承诺了,钟百隆当下抱拳一揖,道:“那钟某就多谢楚夫人了。”
    楚依依还礼道:“钟老板何须如此,这本就是依依该当做的。”
    五艘木船扬起风帆,很快就驶至了河心,顺着滦河而下。
    钟百隆站在甲板上,凝目眺望已经远去的胡蛮寨,脸上依然满是落寞之意。
    程瑶珍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挽住了丈夫的手臂,柔声说道:“百隆,此番虽然失去了胡蛮城中的基业,但既能全了相公的忠义之念,咱们一家四口亦可以保住姓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你莫要灰心丧气,便是有再多的难处,瑶珍都会陪在相公身边,我们母子,门下的数百名兄弟,都还要你做主心骨呢。”
    看着眼前的娇妻,钟百隆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意,伸手抱住程瑶珍的纤腰,将她搂在自己的怀中,说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瑶珍你且放心,钟百隆便是离开胡蛮寨,事业依然可以做得起來,我定会让咱们一家过上富贵平安的曰子。”
    程瑶珍面颊倚在丈夫的肩上,道:“相公本就是有本事的人,自然能做得到,这些年相公不娶一房侍妾,只守着瑶珍一人,你的心意瑶珍也全都知道的。”


第八百一十八章 喜峰口
    钟家夫妇在甲板上相依而立,另一位少女坐在船舱之内,透过窗户瞧看着二人,却在呆呆地出神。
    这少女正是公主朱徽婵。
    恋爱之中的女子总是多愁善感,朱徽婵亦不例外,看着钟百隆和程瑶珍,她心里充满的羡慕,又不由得会想到,自己将來是否也能如程瑶珍一般幸福,是否也会有一个无比爱她的丈夫。
    念及至此,她的目光便即转向了同坐在船舱里的厉虎。
    对于朱徽婵投來的目光,厉虎全未注意到,他拿着一块布,正仔细地擦拭着一柄剑。
    剑长五尺,刃宽三寸,正是“蛇翼剑”。
    自从年余前潜入“天诛”,厉虎就再未碰过这柄剑,这一次华不石安排楚依依乘船前來接应,特意把此剑也交予她带來,当孟欢把“蛇翼剑”递到厉虎的手里时,他的感觉就象是见到了久别的兄弟。
    对于剑客來说,剑并不仅是一件兵器,一同出生入死,剑已成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亦即修剑者的自身。
    所以厉虎重新拿回了“蛇翼剑”,一时之间全副的心神都关注这柄剑上,无论对窗外甲板上的钟百隆夫妇,还是舱里的朱徽婵,都全洠в辛粢狻
    朱徽婵盯着厉虎看了半晌,又站起身來,在他眼前走了两圈,却发现他还是一眼也洠в星扑∽觳挥傻酶吒叩刎柿似饋怼
    “喂,牛魔王。”朱徽婵出声叫道。
    “嗯……”厉虎随口应道,依然洠в锌此种腥栽诓潦米沤H小
    “牛魔王,我在叫你呢。”朱徽婵的叫声更大了些。
    厉虎终于抬起了头來,面带疑惑地望着她。
    朱徽婵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厉虎道:“甚么事。”
    朱徽婵道:“我要问你,那天晚上在客栈的楼上,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厉虎道:“那天我说了许多话,你问的是哪一句。”
    朱徽婵脸上红了红,道:“就是你说的那个……你心里只喜欢我一个人……的那一句。”
    厉虎咧嘴一笑,道:“当然是真的,你又不肯让我证明。”
    朱徽婵咬着下唇道:“你若是真的喜欢我,是不是就应该听我的吩咐。”
    厉虎道:“你有甚么吩咐。”
    朱徽婵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要这柄剑。”
    厉虎道:“要剑。”
    朱徽婵道:“是啊,你的这柄剑看起來很不错,我现在要你把它送给我。”
    厉虎皱眉道:“这把‘蛇翼剑’是石头老大送我的,在我手中杀死过许多恶人,你不懂剑法,拿着它却是洠в杏谩!
    朱徽婵道:“原來它叫‘蛇翼剑’,名字倒很好听,反正我要它,你舍不舍得送我。”
    厉虎手腕一转,“蛇翼剑”已在他手中调转过來,剑柄送到了朱徽婵的面前。
    “这把剑送你也是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朱徽婵伸手抓住剑柄,问道:“有甚么条件。”
    厉虎拿起桌上果盘中的一颗苹果,向空中抛出,再抓起一根竹筷运劲掷出,“咚”地一声,竹筷已刺穿苹果,钉在了船舱的板壁之上。
    “你如若能拿着这剑刺中墙上的苹果,这剑就送给你。”厉虎道。
    苹果那么大,又被钉在了板壁上不会移动,要刺中还不容易么,朱徽婵心中暗忖着,当下道:“好,你说话可要算话,我这就刺给你看。”
    厉虎微微一笑,道:“我说话一定算话。”背着手站在了一旁。
    这世上有许多事想來容易,要做起來却全不是那么回事,“蛇翼剑”看似轻薄,其实重达二十三斤二两五钱,在厉虎的手里运转自如犹若无物,朱徽婵要举起來都颇为吃力。
    她用两只手抓握着剑柄,才勉强提起,却发现剑尖是低垂着的,而好容易把剑尖对准了墙上的苹果,刺出过去,只听得一声脆响,“蛇翼剑”刺在了板壁上,距离苹果却足有大半尺远。
    “蛇翼剑”刃长五尺,本是一柄软剑,若不懂得运劲驭剑之法,想要艹控自如实是困难得很。
    朱徽婵抽回长剑,再刺出去,这一次稍低了一些,刺中之处离苹果却也有四五寸,她咬牙再刺,却又太高了,差了七八寸。
    “蛇翼剑”每次刺出,剑尖都颤动游走不定,就象是一条活蹦乱跳的蛇,朱徽婵连刺了十來剑,居然一剑也洠в写痰狡还鄣盟跤酰教醺觳菜崧椴豢埃负跆Р黄饋怼
    朱徽婵又是气恼又是不甘,奋力提起剑來,再度直刺过去,而这次剑尖仍然偏出了尺许,她的前额却一头撞在了苹果上。
    但听得“咯嚓”一声,板壁竟被撞破了一个大洞,“蛇翼剑”本是锋锐无匹的宝刃,朱徽婵连刺十余剑,墙上的木板也被扎了十多个透明窟窿,已破损不堪,摇摇欲坠,再经此一撞哪还承受得住,整面板壁顿时碎裂。
    朱徽婵收势不住,连人带剑穿壁而过,船舱外面便是河水,眼看着就要直跌出去,厉虎一步抢上,伸手揽住小蛮腰将朱徽婵拉了回來,再顺手一抄,“蛇翼剑”已回到了他的掌中。
    那只苹果连同着墙壁碎裂的木屑,却都落进了滦河之中。
    厉虎笑道:“我说的是用剑刺,不是用脑袋撞,你虽撞中却是不算的,现在苹果掉到河里,你再刺不着了,这把剑也就不能送你啦。”
    朱徽婵差一点落水惊魂未定,听了厉虎的话,又气得满脸通红。
    “不送就不送,谁希罕么,我就知道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根本就不爱我。”眼泪在朱徽婵的眼睛里打转,立时便要流了出來,她一甩手用力挣脱了厉虎的搂抱,便向门外直冲了出去。
    厉虎一把洠в欣。旎真恳讶怀宄霾彰牛成弦汇担杂锏溃骸昂枚硕嗽趺从稚耍ィ降资枪髑辏烧媸悄咽毯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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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艘木船沿着滦河行驶了三十里,黎明才弃船登岸,往北而行,晌午进分,便抵达了万里长城的喜峰口。
    相传古时有人北行,久而不归,其父四处询问,千里來会,父子相逢于山口之下,相抱大笑,喜极而死,合葬在了此处,因而这座山谷便得名为“喜逢口”,后來又因谐音而被称做了喜峰口。
    喜峰口一带地形突兀,北高南低,相差着数百丈,卢龙塞的关隘便建在两侧的峰峦之间,地势颇为险要。
    卢龙塞在北境一带可算是较大的关隘,“百隆行”一行人由南面的大道行至,十里之外便能瞧见青石修砌成的高大关墙,而头上大明官军的黄龙旗正随风飘扬,來到了近处,只见数百兵马列队排列于关前,显是为了迎候他们的到來。
    当先两匹马背上,一名面容清瘦的青衫文士,正是杨嗣昌,旁边黑面长须的将军,则是卢龙隘的守将余爵,这二人的身后是三百名骑兵,皆胯骑着战马,盔甲鲜明,全副武装,所列的阵势亦是颇为齐整。
    在这些官军的侧旁,还有另外一支两百人的队伍,队中之人虽然皆穿短衫劲装,洠в信浯骺祝匆桓龈錾硇透叽螅⒈承苎浜捅澈蠊易趴车丁⒕薷群裰氐谋鳎饶切┕倬颖牒沸矶唷
    这些人自是熊家的大罴部了。
    在这群巨汉的前方,华不石一袭长袍,却显得颇为单薄孱弱,在他身旁的两人,一位白衣少女乃是司马如兰,而须发斑白的虬髯老者则是熊百龄。
    太子和公主的车驾临近,杨嗣昌和余爵连忙上前叩拜行礼,而三百骑兵亦全都下马参见,在关前齐刷刷地跪了一大片。
    待得这些人全都行礼完毕,华不石才走上前去,抱拳说道:“小民华不石,见过太子公主两位千岁。”
    他并非官府中人,既然不在朝堂之上,按照惯例所行的只是江湖之礼。
    太子朱慈烺未有举动,朱徽婵却几步蹦到了华不石的身前,一双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就是那个又贪财,又好色,在江湖上恶名召彰的‘恶狗公子’啰。”
    华不石的名声极差固然不假,但人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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