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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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道门-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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叨叨的说着,又费力的扭过好几道沟的脖子,大声喊道:“跑堂的呐,还不快过来,爷几个都快饿死这了!”
  “来啦!——”随着一声招呼,一个精瘦地店小二跑了过来。只见这小二年龄不大,一脸笑容堆得额上都生起了皱纹,身穿一身粗布短衣,拾掇得甚是干净。小二一边快手快手给几个人添茶,一边问道:“几位爷,都想吃点什么?小店在海阳城里,可算是数一数二地酒楼了。您旦说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不敢说应有尽有,也算是五花八门儿。”
  “得得得,少报你那菜名儿了。山珍海味的,爷们早就吃腻了。到了你们这小地界,就图个新鲜。说说你们这都有啥新鲜玩艺吧。”黄胖子一脸不面耐烦地道。
  店小二满面含笑道:“那几位爷可是赶上好时候了。现在这时节,正是咱们这下来新鲜虾蟹的时候。咱们海阳城,这鱼虾蟹什么的,那是啥样的都有。要不着,咱们本地的黄螃蟹、皮皮虾、蛏、青蛤什么地,都给您上点儿?”
  梅清笑道:“倒是有些口福呢。就依你,这些都上来尝尝鲜。不知鱼都有些什么?”
  店小二点头道:“要说本地,正在两和水地地方,咸淡水的鱼都有。象油光、青条、瓜子、拐子都有。你要尝些什么?”
  黄胖子听得两眼发直,也不知这小二说地都是什么鱼,又不好说不知道,只得大声道:“你们本地人,都爱吃什么鱼呢?说来听听。”
  店小二笑道:“要按说咱们本地,有个话儿叫鲶鱼尾、梭鱼头,黑鱼下水一挂油。正巧今儿收了几条大鲶鱼,不然咱就叫下边给您几位收拾了,您尝尝这鲶鱼尾的味道?”
  “成成,你就快点吧。有什么酒没有,也上两壶来。”黄胖子连连点头,似乎对店小二的介绍颇为满意。
  “本地烧锅出的白干酒劲是极大的,味道自然比不得官酒厚重,不知几位有没有意思试试?”店小二哈着腰道。
  “行,就依你。快些张罗来,吃得顺口时,大爷自然有赏。”黄胖子眼睛眯得如同两道月牙,双手将那筷子在桌子上敲得如打锣的一般。
  梅清等人点完菜,便端了茶,闲聊数句。梅清有心打听本地人物风情,特地又将那小二喊来,借口要他添水,顺便问些本地风物。怎奈这小二话虽多,却是三句不离本行,全在吃喝上介绍来去,倒与黄胖子好做一对。梅清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只得挥挥手,让他去了。
  “得,先喝点茶吧。”黄胖子满面欢喜地端起茶碗品了一小口道:“刚才那小二道这是本地的龙骨香茶,倒果然有些特别。只是那小二说出这茶叶的地方山有多有龙骨,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梅清端了茶,却如未闻一般。他们这一路以来,到了永平地界之后,时时注意打听关于“闻香教”与“千金爷”之事。怎奈那“闻香教”之事,当地人听了,都是三缄其口,有的面露惊色转身便走。至于“千金爷”,却是无人闻得。
  永平本地,乃是大明重镇。因此东北方向不远,便是古榆关所在,向为兵家必争之地。海阳城由来以久,据传乃是汉时摇母余,被封为海阳侯,建城此地。
  只是永平一地,多遭战火。即便是本朝永乐帝登基之前,经燕王扫北之役,当地人口十亡七八,凋落无几。海阳一地,自然也是难有起色。虽然后来朝廷大迁山西、山东之民于此地,但再无当年盛况。这海阳虽然还以城为名,其实只是一个大些的镇子罢了。
  梅清等人本来直接到永平府中查察,但所得寥寥。偶然听人说道永平南半部沿海地方,闻香教尤烈,这才动身来到这一带探听消息。
  “下午咱们再问问,若再无消息,便只得直接到义丰县,寻那张氏一问究竟了。”梅清叹了口气对黄、侯二人说道。
  梅清所说张氏,便是曾收留杨晋的世交之家。按梅清想来,本不欲亮明身份,以免有打草惊蛇之虞。但总这般乱找,也不是个办法。实在无路可走时,也只得直接去问个明白罢了。
  第二卷 千金铸鼎 第二卷 千金铸鼎 第二章 渔女清歌
  翔云岛下暮云平,
  鱼骨庙前潮水生。
  侬意只怜公子蟹,
  阿郎偏爱美人蛏。
  梅清数人正在酒楼上,谈论下一步如何行动时,忽然闻得楼下遥遥地传来一阵歌声。
  只闻那歌声如清泉叮咚,说不出的清澈明爽。急转头时,却见一叶小舟,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酒楼下的简易码头上。一个身着细蓝花粗布衣服的长身少女,手执长篙,一边唱着渔歌,一边点着岸边石块,将小船缓缓停稳。
  “哟,这不是甜妞吗?怎么不在家准备当你的新娘子,跑到咱们城里找姑爷来了么?”正在酒楼边凑堆看戏法的一群汉子听了渔歌声,都扭头来看。见到那少女,一个年青的小伙子笑嘻嘻地喊道。
  “呸,回家问你奶奶去!”少女毫不客气,脆生生地笑骂道。登时周边一群人都笑了起来,倒把那小伙子弄了个大红脸。
  那叫甜妞的少女见了,咯咯地笑了起来,大眼睛瞪了他一下,又得意地哼了一声,一边停稳了船,回身从仓里提了两个大竹篓出来。两个大竹篓里各有一个蒲包,浸湿了水,看来沉甸甸的。但那甜妞利利落落地便一手一个拎了起来,纵身一跳,轻轻巧巧地跳到岸边大石头上,亮开嗓门唤道:“庞叔,给您送螃蟹来啦!”
  梅清恰在酒楼上。看这少女面色有些黝黑,身材修材健美,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极为灵动。虽然不着修饰,但一股天然气息,毫无雕琢做作之感,令人不由心生喜爱。看她俏生生站在那顾盼生姿。不由梅清轻轻地笑了起来。
  少女似是感到梅清在看她笑,大眼睛瞟了他几眼,看梅清笑容不变,又似有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正在此时,闻得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道:“是甜妞来了?怎么不让你爹过来呢?”
  只见一个矮胖的老者从酒楼侧门转了出来。笑呵呵地道:“你这丫头,不是眼看就到好日子了么?不好好在家待着,出来跑什么?你爹呢?”
  甜妞道:“我爹今天腰疼又犯了,我就替他跑一趟呗。庞叔,我爹说了。现在的螃蟹甩了籽,不大肥了怕。这回特地给您挑的都是叉子,您看看。”
  “行行,”庞叔连连点头:“你爹挑的差不了。唉,要说你爹有你这么个闺女,可真是福气。就是赶明儿嫁了你地阿山哥,你爹就只剩想得满炕摸了。”
  “阿山才不至于呢。他要敢不要我爹。我一篙子把他打到落潮湾里去!”甜妞毫不羞涩。脆生生地笑着道。
  “小二,小二!”楼上的黄胖子小眼爆亮,叫唤小二道:“刚才那妞说的什么叉子啥的,是什么意思?”
  店小二笑道:“客官有所不知,这螃蟹也分公母。那母的脐是圆地,公的脐是尖的。咱们本地管公螃蟹的尖脐又叫叉脐。叉子就是指公螃蟹。”
  “哦?”黄胖子小眼一眨道:“螃蟹不都是吃带黄的么?难道还有这个……叉子好地说法?”
  “那您得看时候儿了。入秋时螃蟹没甩籽,圆脐的满肚子黄吃起来好吃。现在已经是秋后了,螃蟹甩了籽都是空的了,这时候就是叉子好吃。又香又肥。”店小二一边说着。一边将臂膀上托的几个大盘子呈了上来:“客官您看,这几个大叉子。保证个个儿肉满白儿香,您尝尝就知道了。”
  梅清笑道:“小二哥,刚才那姑娘唱的渔歌却是不俗,莫非是本地民歌么?”
  店小二摇头道:“这却不是。那甜妞是港里人,那边有个史先生。这歌都是他写的。客官您看,那歌里说的公子蟹,就是指这秋后地大叉子;那美人蛏,便是咱这两和水中出地双腿蛏。您看这蛏两条白腿白生生的,身上的肉儿又嫩又劲道,因此才叫这个名儿。”
  梅清听他说得有趣,便伸了筷子,夹了只蛏。这蛏本是一种贝,形状细长,其上有两只触角,便如两条腿也似,想来就是那小二说的“双腿蛏”之由来了。这酒楼做的这蛏也简单,只用白水连壳煮了,用大碗连汤带水地端上来,旁边又备了调料。只需将蛏肉摘出,在汤水中涮得净了,蘸了调料便可入嘴。
  梅清依言一试,果然又嫩又鲜,美味无比。一边的黄胖子性急,一会的功夫已经吃了十来个下去,没嘴子地叫道:“好!好!果然好吃!”
  店小二在一旁笑道:“这位客官,那蛏虽然好吃,却需少吃些个。吃得多了,容易受寒闹了肚子,就不好了。正好咱这白干也热了上来,你先暖暖肠胃。”说罢,便将几个瓷酒壶呈了上来,用热水温着,一一为众人筛上。
  梅清端起一杯酒来一饮而尽,果然觉得一股辛辣热气直泛上来,张嘴尽是酒香之气。又拿过一个螃蟹来,依小二之言掀了脐去了盖,果然膏白满腹。以蟹爪尖挑了少许,只觉得入口即化,确实名不虚传。
  黄胖子大块朵颐,吃得酣畅淋漓,犹自叫道:“那小二,咱们的鲶鱼还没好么?爷儿们等着你说的那鲶鱼尾呢!”
  “哎呀,客官这您可不能急。俗话说千滚豆腐万滚鱼,炖鱼这事要地就是个时候儿,快了不好吃。劳您再等会哈。”店小二一连来回上菜,一边对着黄胖子点头哈腰地道。
  一叶渔舟小似瓢,
  棹歌唱出太平谣。
  黄昏出网人争闹,
  紫蟹银鱼拾小潮。人看时,只见甜妞便如来时一般,送完了螃蟹,又唱着歌,撑着小船悠悠而去。
  “咦?”一道讶声忽然在楼上响声。梅清等人急回头看时,却一个老道,不知什么时候上了楼来。
  只见这个老道五短身材,穿着一件破破烂烂地旧道袍,头发乱糟糟的,稀稀疏疏地几径短须,红红的酒糟鼻子。他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甜妞,眼中精光一闪既逝,很快恢复了如同宿醉未醒般的朦胧。
  “这小姑娘怎么……”老道捻了捻那几根稀稀疏疏的胡子,这才拖拖沓沓地行到一个空着的桌子边坐了下来,顺手将手中的幡子倚在桌旁。梅清等这才看到那幡上居然用七扭八歪的字迹写着:“张铁口”三个大字,其下又有:“一双”
  老道坐下之后,敲着桌子叫道:“小二!小二却在哪里?还不快快上来!”
  那小二一溜小跑地上来,满面含笑道:“客官,您要点什么?”
  “问个啥劲?有什么好东西你就尽管上呗,边上桌上不都没空着么?你就照样给道爷来一份。别看道爷穿得破,比起那浑身锦绣的邪魔歪道来,可有信用多了!”老道斜眼看天,大大咧咧地道。
  此时酒店中客人不多,除了梅清他们这两桌,也不过三五桌人。老道口口声声“浑身锦绣的邪魔歪道”虽然没有明说,但梅清却清清楚楚地感觉得道这老道似乎对自己等人有些敌意。
  梅清认真看了看这老道,丝毫也察觉不到有任何真元波动的迹象。看他行为,分明是个走江湖的算命先生,不知何以对自己生出敌意。只是自己一行有为而来,不愿招惹是非,因此梅清也只当没听到,低头饮酒吃菜。
  小二似乎也看出这老道有些找碴的意思,却只当没听出来,大声道:“好咧!”说罢,快手快脚给老道倒了杯茶水,又跑着下去了。
  黄胖子与侯申一个混迹官场多年,一个行走江湖的老手,如何看不出这老道有些别扭。只是此行以梅清为主,遇事不好自作主张。黄胖子也还罢了,胖胖的脸上笑容不变,一口口吃得照样兴高采烈;侯申脸上就有些难看,只不过看梅清有息事宁人的意思,只得闷闷的将面前杯中浊酒一饮而尽,歪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客官,你的鲶鱼好啦!——”正在众人闷声无语之时,忽然楼梯处传来小二拖着长音的唤声,只见他双手各托一个大盘子小步跑了上来。
  小二分将两个盘子放在梅清与姚、周二桌之上,然后笑着道:“客官您看,这就是咱们本地的胡子鲶。你看这个头儿,满永平府,怕也难寻这么肥嫩的鲶鱼。”
  梅清等看了,都不由点头。这几只大鲶鱼,足有数尺,须长肉肥,圆滚滚的。酒楼的师傅也下了功夫,炖得火候恰到好处,色香俱佳,令人不由食指大动。
  黄胖子早就等不及了,上来一筷子便夹了段鱼尾放在自己碗里,张开大口便咬去一半,含糊不清地道:“嗯,不错,不错!”
  其他众人看了黄胖子这幅吃相,都不由好笑。众人提了筷子,正要动手,忽然闻得身后那老道的声音道:“鲶鱼!三清道尊在上,怎么还有人吃鲶鱼!”
  第二卷 千金铸鼎 第二卷 第三章 兵分两路
  众人听了老道之言,伸向鲶鱼的筷子都不由停了下来。侯申早就看这老道这顺眼,此刻既然人家都叫号到自己头上了,还有什么客气的?立时便跳起来道:“兀那老道,我们吃鲶鱼,却碍你什么事了,怎么就吃不得?”
  那老道却如若未闻,眼睛依然向上斜看着房顶,自顾自地说道:“唉,若说鲶鱼这东西,肉质鲜嫩,味道香软,果然是一等一的好东西。尤其难得鲶鱼尾上,软肉轻骨,更是美味,怎奈——唉——”
  一边说着,这老道一边将手中茶杯端起,象模象样的喝了一杯茶,这才摇头晃脑地道:“鲶鱼这东西,嘴巴最馋不过。人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紫泥。可这鲶鱼不光爱吃小鱼,它最爱吃的——偏偏是死朽腐烂的臭鱼烂肉!唉——”
  黄胖子听了此言,又看其他酒楼上的人听了老道这话,都有些认同的表情,不由脸色就有些变,手中筷子早就停了下来。一边的侯申却哼一声道:“哼,这算什么?水里的鱼儿,又不是太液池里边的锦鲤,吃食上哪有这么讲究的。你若想用这个恶心人,却是没意思了。”
  老道正眼不看侯申,摇头晃脑地道:“光吃死鱼烂肉,倒也罢了。偏偏这鲶鱼还有个恶习——那便是最爱吃死人!”
  说完,眼睛眯着看了梅清等人一眼,翘着胡子道:“道爷听说,每逢涨水之时。水漫了上来,经常将那野坟无主的墓地淹了。这鲶鱼便三五成群游到坟***中,从坟窟窿钻到棺材里去吃那死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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