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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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神功-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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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仁蕙不由流下泪来。她毕竟是个少女,哪经过这场面。
  邱少清道:“你不要哭。我从小就是孤儿,后来加人了丐帮。世上的苦,我没吃过的不多,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你的武功已学成了,只要聪明一点,就不会被轻易抓住。甭像我,憨而巴几的跟人家硬拼。”
  邱少清的这几句话算是对自己的总结,但神情和语气里却充满了落寞和凄凉。
  单仁蕙泪不能止,颤声道:“我怎能一人离去呢?”
  她虽然认为邱少清不该欺骗他们全家,但邱少清落到这步田地,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邱少清此时的心境极其灰暗,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的孤独中去。他两眼无神,慢慢说:“你走吧,呆在这也无用,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单仁蕙往后退了几步说:“我不打扰你,离你远远的行吗?”
  邱少清没说什么,坐正身子,提聚内家真气与毒素进行殊死的较量。
  邱少清的浩然之气有化育万物的力量,区区小毒,岂能奈何了他,时间不长,他脸上的黑气便全部消尽,遗憾的是,他的左眼永远看不见光明了。
  邱少清如老僧入定,又坐了一会儿,慢慢站起来。按一股常规,定能生慧,大定必有大意。达到邱少清这般境界,该能悟知天下才是,哪知天下事就那么别扭,偏偏他灵资不开,在聪明上和常人一般无二。
  他冲单仁蕙一笑,淡淡地说:“我们走吧,下次但愿别把右眼射瞎。”
  前一段,在单家兄妹面前,好为人师,现在他没了那份好心境,一去一还,成了独眼龙,这代价够大了。
  单仁蕙想不出安慰邱少清的话,只好默不作声。
  他们并肩无言地走了一段,突听一声凄厉的尖叫,仿佛冤魂逃出了阎罗殿,纵是青天白日,也使人后背发凉。
  邱少清止住身形,扭头转向发声的地方,独眼闪着无情的光辉。
  单仁蕙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邱少清道:“我们去看看,大不了再瞎掉一只眼,我就不信有什么能吓倒我!”
  单仁蕙无话可说,只好跟他奔向发声的地点。
  太惨了,令人目不忍睹,地上一排躺着十几个人,全被活扒了人皮,白骨森森,煞是骇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有。刚才嚎叫的可能是靠东头的那个已经死了的人,有他被扒去了皮正在流血的尸体为证,其他尸体,血已经凝住了。这种暴行邱少清早有所闻,只是未曾得见,想不到世间会有这么高明的扒皮术,歹毒之至令人发指。
  邱少清向四下看了一眼,喝道:“什么人在此残害生灵,滚出来!”
  “嘿嘿……”一阵使耳朵发痒的怪笑,从石后面的暗角里走出五个人来,前面四个高大如牛,一脸横向,手提鬼头大刀,活像刽子手。他们的身后是个身穿皂衣,獐头鼠目的高瘦白面老者,脸之白如涂了一层面似的,让人害怕,眼睛似乎燃着绿火。
  白面老者“嘿嘿”地冲着邱少清笑道:“小子,你也想脱下人皮,是吗?”
  邱少清冷冷地说:“你记性不好,听清楚,我是想来剁去你扒人皮的爪子。”
  那老者“哈哈”大笑:“老夫纵横江湖近百年,还没有人敢与我‘白面阎君’云圣月作对,你是头一个,我不会让你痛痛快快地死去。”
  邱少清“哼”了一声,问:“他们怎么得罪了你,使你用这种毫无人性的酷刑对付他们?”
  “白面阎君”云圣月哈哈大笑道:“这些都是与大清为敌的该死之人,用什么办法了结他们的命都不过份。你小子若想尝尝被扒皮的滋味,马上就可开始。”
  邱少清虽然在江湖上混了几年,却没听说过“白面阎君”这号人物,若真知道了,不知他会如何想?这云圣月可算是黑道上屈指可数的人物,手段之毒辣,连他的朋友都不敢与他同桌吃饭。他投靠清廷也是近两年的事,那还是听了“同恶帮主”的劝告。邱少清不知对方的厉害,倒少了一层顾虑。
  单仁蕙对清廷的官差、捕快有深深的敌意,听了云圣月的话,不由恶向胆边生,斥责道:“你做此伤天害理之事;还有人性吗?应该先扒下你的人皮才是。”
  云圣月眼一翻,“嘿嘿”地说:“我还没找你,就忍不住了是吗?老夫教你一套欲死欲仙的功夫。”
  他话出人到,伸手向单仁蕙胸前抓去。云圣月不愧是绝代高手,随意出手,就令人难以防范。
  单仁蕙就觉对方来势之快,实在无暇还手,慌忙极力拧身旋跃,弹开一丈开外。
  云圣月一下没有抓住单仁蕙,不由“咦”了一声,他做梦也想不到一野小妞会有此等的身手:虽然自己没有使出多少功力。他阴冷的目光扫了单仁位蕙几下,慢慢靠过去。
  单仁蕙有了刚才的那点感受,心里稍微有了点底,忙把“百灵神功”提聚起来,准备应付云圣月的猝然一击。谁知云圣月一直慢慢靠近单仁蕙,就是不再远而击之。单仁蕙受不了对方的气势威逼,只好往后退。
  邱少清站在一旁,冷眼相观,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淡淡地说:“你不要怕,他没有什么,对付他动动脑筋就可。”
  单仁蕙受了邱少清的提示,顿时放松了身体,尽量保持着自然、无意。
  云圣月见单仁蕙似乎浑然不觉之态,心中一阵冷笑,身形陡闪,如烟般从侧面飘向她。云圣月的身法看起来极轻,又柔,仿佛充满和风细雨、情人低诉的味道,而实则,如刀一般直插而入,这正是极上乘的“慢中寓快”身法。
  单仁蕙和云圣月比起来,不管在阅历上,还是在功力上,都相差不少。云圣月的这一击,按理说是十拿九稳地成功,无奈单仁蕙的“百灵神功”不同于一般功夫,她已悟到它的真谛,掌握了自动应敌的法门,虽然她还没有用它应过敌。
  云圣月的利爪刚要触到她的身体,“百灵神功”使她本能感到了存在的危险,身子不由自主地如柳絮似的一飘,剑走捷径,从极不可能的助部刺了出去。
  单仁蕙发剑扎向云圣月,不但快,而且大出云圣月的意料,就在他手刚要抓到单仁蕙的瞬间,他如受了炮烙似的,极力向左侧弹射,仍嫌稍晚,前襟被剑划了一个口子,有半尺长。他虽没受伤,却输了一招。这使云圣月惊骇万状。纵横江湖大半生也没遇过这样的情况,今天这是怎么了?他觉得单仁蕙周身透着神秘,使他莫名其妙。他任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邱少清冷笑道:“老匹夫,今天你的劫数到了。”
  云圣月“哈哈”大笑:“小子,你以为她胜了一招半式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邱少清道:“至少她对付你已不成问题,我要为这些屈死的冤魂雪恨,让恶人终有所报!”
  云圣月又是一阵大笑,他的两眼里燃着烈火,似乎要烧死邱少清才觉快意。
  邱少清道:“小云,对他这样的吸血魔鬼,你不要留情,我们一同把这五个东西送入地狱!”
  说完,他独眼精光一闪,冲向那四个手提大刀的恶汉。
  单仁蕙见邱少清动了手,柔躯一飘,使出“百灵神功”的上乘心法,一式“大罗幽香”,剑刺向云圣月的咽喉。两人几乎同时而动,各展神威。云圣月肚子气得鼓鼓的,他以为不找他们两人的事就算便宜了,谁知他们竟不自量力。他“哼”了一声,铁铸般的手爪向上一举,丹田部随之微颤几下,如巫师求神,使出了他的独门武功“九谷索魂”,人仿佛变成好几个,成叠成双,使人眼花缀乱,分不清楚。
  单仁蕙只好划起剑束千条,守住自己的门户,然后再寻隙取敌。
  云圣月虽然有绝对的优势,但克制不了单仁蕙的自动剑法,他就无从下手。这样一来,两人竟斗了个平手。
  邱少清却如虎啖羊群一般,挥动铁剑,东砍西削,三下五除二,四个恶人便身首异处,死尸滚倒一旁。
  云圣月见自己的手下被邱少清杀死,顿时恼羞成怒,大喝一声,如鹰隼从天而降,飞扑邱少清。云圣月的这一招是含恨出手,速度之快达到不可思议的程度,邱少清根本无法躲避。好在邱少清从心里就没打算躲,他早已看出云圣月比他高出不少,要想取胜,只有用非常之法去冒险,别无它途。云圣月志在必得,想一掌把邱少清毁了,功力提到了十成。他以为,不管邱少清如何躲都逃不了他的手心,但他料不到邱少清根本不躲,这就是邱少清的非常之法。
  邱少清以大无畏的沉静立在那儿,如冷漠的山石,直到云圣月的掌要击到他面门,才向后退了一点,用前胸接下了云圣月的刚猛无比的内家掌力。与此同时,邱少清的铁剑一下子穿透云圣月的胸膛。鲜血狂喷,铁剑留在云圣月体内,邱少清也被击飞有四、五丈外。
  这就是邱少清“一掌换一剑”的打法。
  云圣月忽然发觉邱少清的剑贯透了他的身体,几乎吓疯了。他可不愿就这么死,有许多好事他还没做呢!他惊嚎道:“啊!我中剑了,剑在我身上,啊!……啊!死神,死神!你不能靠近我!走开,死神!剑,该死的剑!我不能就这么死了,不能啊!……”
  单仁蕙被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呆了,一时不知如何处置。
  邱少清觉得天地翻了个,五脏六腑都搬了家,眼睛里没有了明晰的图像,一片模糊。他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单仁蕙忽地冲到他近前,急切地问:“哥哥,怎么样呀?!”
  邱少清没有开口,这点气力他也付不起了。
  云圣月晃荡了几下,一头栽倒在地,两眼瞪着,呻吟了一会儿,死了。云圣月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草草地死在一个无名小子的手上。
  过了一会儿,邱少清艰难地睁开眼,道:“小云,把那几个被扒皮的人埋了吧,在光天化尸之下暴尸,想来令人心伤!”
  单仁蕙默然无语,只好把那几具死尸拖进一个大坑里,用掌力震塌崖头的土,把他们掩埋了。
  邱少清断断续续地说:“你快些走吧……我可能……不行了,不要管我……”
  单仁蕙急道:“你又说些什么呀?”她立了起来,正四下相望,忽见后面奔来几个人,她立时慌了手脚,忙把包袱背上,抱起邱少清就往林子里跑。奔出有百多丈远,她攀上一块巨石,隐在一边看那些来人的动静。
  十几个官差模样的人在云圣月旁惊叫起来,“谁有这么大本领,能杀了我们云大师。”
  一个人拔出云圣月胸前的剑说:“这是把普通的剑。”
  另一个人忽道:“血迹,那个杀死云大师的人肯定也负伤了。”
  “快追!”一个头目道。
  十几个人顺着血迹追向单仁蕙。
  单仁蕙心头大颤,顾不了许多,抱起邱少清便跑。慌不择路,东跑西绕,进了一个大石坑,没地方去了。她刚要返回去,忽见石坑的东北角有一个石洞,好像很深,她便加思索地冲进去。
  这是一个天然古石洞,四壁成苍黑色,阴暗的地方长满了青苔。洞里有股闷味,似乎是个死洞。
  单仁蕙顾不上细看,一味往里跑,愈往里愈黑,她只好放慢速度。虽然她的目力非常人所能比,但终究是黑处比不上明处方便。她向前摸了十几丈,忽听洞外有人道:“血迹。定是跑洞里去了。”
  单仁蕙心头一紧,不经意地手按在一块石头上,她忽觉石头异样,用力向前一推,“吱”地一声,石洞开了一个口,她也不管里面有无什么东西,一下子闯进去,然后又合上石门。她的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算落下来,长叹了一口气,浑身无力地坐下来。
  她向东边一看,竟有光亮,惊得差点叫起来。向东走了几步,这才看清,原来这是千丈绝壁当腰的一个小石屋,下临百丈之渊,左右光滑如刀,根本没有出去的路。她失望地靠在石壁上。
  这时,石洞里外面突然传出一阵叫骂声:“奶奶的,明明进了石洞,洞又没出口,他能插翅还是入地了!”
  另一个人道:“这洞里肯定还有暗道,不然,那人绝不会无影无踪的。”
  一个忽道:“这石头有点怪,会不会是暗洞的机关?”
  单仁蕙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她连忙跑过去,把机关从里面扣死。外面的人弄了好一会,没有推开,恨恨地道:“奶奶的,便宜了他。”
  随之,便无声了。
  邱少清少气无力地说:“你把我扶到洞口去,我要看看外面的天色。”
  单仁蕙依言而行,把他抱到石洞口,让他坐下。
  这时,外面乌云翻滚,天色暗了下来。不一会儿,一道闪电划过,惊雷一声,倾盆大雨泻了下来。一股清新之气拂着邱少清憔悴无比的面孔,他慢慢聚集被震散的功力。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竟连着阴了起来,下个不停。三天过去了,邱少清不吃不喝,就一直坐在那里。
  单仁蕙心烦意乱,坐卧不宁。她在思念远方的亲人,怕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怨天不尤人,怎么老下个不停呢?
  有时也怪邱少清多事,不然,说不定此时一家人早已团聚了。
  单仁蕙在小石屋内走动起来,不时地用手推推这儿,扳扳那儿。她用脚一蹬石壁的凸处,“哗啦”一声,又露出一个暗口。她一声惊叫,差点吓死。
  原来,暗洞里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人,形容枯槁,两眼发蓝,指甲有一尺多长。老妇人身子的东边,是一盘头发和一个脱落下的指甲。
  单仁蕙只觉周身发紧,通体冰凉,不住地抖颤。
  那老妇人幽幽地叹了一声,道:“天意啊,天意!我本不想出洞,却非出洞不可。”
  单仁蕙怯怯地问:“你坐在这多少年了?”
  老妇人怪眼一翻,斥道:“住嘴!你打扰了老身的清修,还敢胡言乱语。”
  单仁蕙低头闭口不敢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老妇人忽又柔声道:“这是天意,我也不怪你。我在此修行整整六十个年头了,悠悠岁月,一闪而过。我本来是和老头子一块几修练的,十年前他仙去了。”老妇人的语气沉重,似有悲凉之意。
  单仁蕙想问又不敢问,两眼注视着老妇人身旁的头发。
  老妇人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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