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国神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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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国神游-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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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秃儿找豆豆的时候,豆豆被人捆在一间屋子的柱子上,天气又热,他被折磨得昏了过去。有人找来一盆水泼在他头上,他醒了过来,头上的水流下来浸湿了他的衣裳。
他很懊恼,为什么自己会轻信别人呢?他气得骂起人来:污七八糟的牛船仔!一脑子鬼主意的坏蛋!这个该死的王八蛋!千刀万剐的死耗子!可是,骂人有什么用呢?牛船仔的阴谋已经得逞,自己已经上当,严酷的现实让他渐渐冷静下来,他是该认真想一想,自己在什么地方需要好好检讨。
“咳!他的圈套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社会经验不足太轻信他人,也只能怪自己遇事不多问几个为什么。”他暗暗想,下回碰见牛船仔的时候一定好好和他评评理。他仰天问道:“我还有这个机会吗?我还有这个机会吗?”
四周静悄悄,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他看着这个污秽的地方,心里又想:“观音菩萨知道我被困在这儿吗?”
他回答不了自己提出的问题。“是不是观音菩萨正在考验孙悟空的意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可一定不能给他丢脸。”他尽力做出英勇不屈的样子,就算身陷囹圄,也不能让人笑话。
过了一会儿,他有些不耐烦了。“要是观音菩萨根本不知道我在这儿呢?就这样等着倒霉吗?不行!我得想想办法,如果有机会先跑了再说。”
他睁大眼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黑漆漆的只有天花板上撒下一片亮光。他动了动身子,一根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本来,象这种细铁丝作成的东西根本难不住他,用钢丝钳就可以剪断,可是现在,他却无能为力。他生气地啐了一口唾液。
他开始反省这段时间自己的作为,孙悟空有什么事要办,那也得得到唐僧的同意,“是不是我太自由主义了?”他问自己。也许,到土疙瘩国来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他出门的时候可没得到爸爸妈妈的允许,他咬了一下嘴唇。不过,唐僧老是犯糊涂,好坏不分,不然西天取经孙悟空也不用那么费力气了。这回,不分青红皂白地往口袋里钻,到底是爸爸妈妈犯糊涂呢,还是豆豆自己犯糊涂?他不愿再往下想。
他望着天窗的亮光,光圈在眼前渐渐扩大,这时,爸爸的模样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爸爸的个头算是高的,他有一米八。一提到这件事,豆豆心里就很高兴。你想,爸爸长得高,儿子能矮吗?就现在的生活水平,孩子们的营养普遍超过了他们的父辈,儿子比爸爸高的不希奇。为了这,他一直计划当个篮球明星。做篮球明星有记者采访,能上电视,放大的照片登在报纸上很风光,打得好的还能出国。关于高个儿的联想所引起的兴奋渐渐平息了,爸爸的影子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爸爸的工作很忙,他每天抱着一个大公文包跑来跑去,常常豆豆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豆豆睡觉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一年到头难得见他几次面。虽然不在一起的时候多,但是,在一起的时候却也往往令人难忘。记得前不久,爸爸带他到水上公园,整整地玩了一天,别说有多痛快了。
他又想到了妈妈。妈妈很严厉,不过平常的学习她并不管,学习由爸爸管着呐,她就是看“分”。每次考试以后她就问:“考了多少分?”,要是考得好还差不多,要是考得不好,妈妈不但会在爸爸那里告状,而且还会拿根小木棍“啪!啪!啪!”地打他的手掌,真的很痛的哟。
学校里的功课多,考试也多。今天语文小测验,明天数学默公式,后天英语背单词,感觉上好象天天在考试。对于这些小测验,豆豆常常报喜不报忧,考得不好不跟她说不就得了,她哪里知道学校小测验了没有?不过,期中、期末考试那是要认真对待的,万一考脱了靶,这一关是很难过的。
妈妈的工作不但很忙,而且上班没有规律,晚上和星期天也常常不在家,每逢这样的时候豆豆不是吃方便面,就是到外婆家去吃顿便饭。外婆家里有一只猫,叫小虎,因为他的身上有一条条深黄色的花纹, 有些象虎斑纹。小虎的胆子很大,老高的地方他也敢往下跳。每次到外婆家,豆豆总要跟他玩一会儿。……

第十章 可怜的童男童女
忽然,门外响起脚步声,豆豆睁大眼睛盯着门口,他心里很害怕。
“吱……”门开了,进来几个人。出现在门口的面孔很陌生,他们穿着红色的衣服,特别扎眼。打头的那个家伙长着三角眼,斜眸吊口的,豆豆不喜欢他的样子。
那个人问:“哪个庄来的?”
豆豆说:“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告诉你?”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矫情,告诉你吧,你大爷我是红衣祭司帮办、沐腥堂的除腥监察室首席监察员。”这家伙开口就占人便宜,欺负人欺负惯了,不用说就知道是个横行乡里的恶霸,什么“你大爷”?一只大肚皮,不得好死的狗屁耗子!他的一大堆官衔,没有一个是正经事。
豆豆问:“祭司帮办是干什么的?我听不懂。”
“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豆豆耐着性子说:“我不是本地的。”
“啧啧啧,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儿的,真有些可惜了。”
“可惜?你又不肯放了我。”豆豆试探地问。
“那是啊,我怎么能放了你?放了你,我上哪儿去找童子来补这个缺呢?”
“你还没说祭司帮办是干什么的呢!”
“帮办,就是帮着办事的呗!”
“沐腥堂除腥监察室是干什么的?”
“问那么清楚干嘛?老实在这儿呆着,不许乱动!”祭司帮办向手下挥挥手,和他们一起退了出去。
沐腥堂是什么地方?沐腥堂与祭大仙密切相关,沐腥堂就是洗去腥臊的地方。据说,头一回祭大仙的时候,大仙说:送去的祭品不干净,有土腥味。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凡是送去祭祀大仙的都得经过很好的涮洗。豆豆现在呆的地方就是沐腥堂。说起这间沐腥堂可有年头了,最初,这里是各村长老辈人物议事的地方,后来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议事堂便改成了沐腥堂。
把豆豆往沐腥堂送,这意思是很明显的,可是豆豆自己却懵懵懂懂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沐腥堂的正面可以看到一个神龛,神龛里面有一个塑像,塑像前面的香炉里插着几根香火。那塑像象菩萨但不是菩萨,因为菩萨的模样豆豆认识。那这是谁呢?其实,这塑像的意思就是猫。这只猫手捏佛珠,双膝盘坐,面泛笑意,仪态如生,原有的杀气全无,难怪豆豆一下子没看出来。
沐腥堂里面的其他陈设并没有什么特别,灶台上有一口大锅,盖着锅盖,灶洞里柴火正旺,离灶台不远的地方是一个澡盆,样子很象豆豆妈妈洗菜用的塑料盆。
这时候,门外一阵嘈杂,一个妇人一边哭着一边无力地喊着:“孩儿呀,娘对不住你……”
这个妇人被两个邻居搀扶着……不,说得确切一点儿,应该是“架”着,她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站立和行走的能力。她披头散发,眼泪和头发粘在一起,绝望和无奈把她折磨得有气无力。倒是她旁边的一位姑娘显得十分冷静,她的眼圈虽然是红的,但是却没有流下眼泪来。
“娘,回去吧!”那姑娘说,“孩儿无能,不能在爹妈跟前尽孝,此去却也死得其所。”
众人被沐腥堂的管事拦在屋子外边,只让姑娘一人进去。门被关上了,屋里屋外分成了“生”和即将要“死”的两个世界。
那姑娘若无其事地走进堂屋,站在门里边原地没有动,面对神龛她甚至看都没仔细看。她童年的时候曾经饿着肚子四处流浪,稍大一点儿,她又冒着寒风和妹妹一起去拾荒。如今,她即将与这一切永远地告别,可是,她那可怜的妹妹还将在困苦的生活中继续磨难。没有钱的生活对于穷人来说就是磨难,象这样死活都差不多。想到这里,她漂亮的双眼流出了酸楚的眼泪。
她默默擦去眼泪把头一昂,一种视死如归的神态真的让人有些肃然起敬。她是那么的年轻,命运的安排看起来真的有些不公平。当她发现锁在柱子上的豆豆时,她明白,这位便是将要与她一同去赴死的难兄。她觉得豆豆不是一个陌生的男孩,而是一位可敬的兄长,共同的不幸使她倍感亲切,与这样一位英俊的少年共同度过人生最壮烈的时刻,死反而成了一种幸福。此刻,少女的羞涩和矜持全无,她说:“是你?!”
“是我!?”豆豆糊糊涂涂地说。他不明白,这位土疙瘩国从未谋面的姑娘为什么这么问。他端详着姑娘的面容,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不对!不是在哪儿见过,而是很熟。他想起来了,她不就是杨玉婷吗?
“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
“你不是杨玉婷吗?”
“噢,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叫杨玉婷,我叫可儿;你叫什么?”
“我叫阮豆豆,”豆豆眨了一下眼睛说,“你……姓‘柯’?是木字旁一个可是的可吗?”
“没有木字旁,就是一个‘可’字,我是河沿村的,你是哪个村的?”
“我……”豆豆犹豫了一下说,“我是从布罗布丁纳格来的。”
“布罗……布丁……哪……个,怎么这么别扭,这个布罗布丁在哪儿?”
豆豆有些看不起这个乡下姑娘,连大人国小人国的故事都不知道,竟把“纳格”说成“哪个”, 于是他敷衍说:“布罗布丁纳格是个很遥远的国家,说给你听你也不知道。”
“怪不得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刚才你说你姓‘可’,我第一次听说有这个姓。”
“我们这里到处都是姓可的、姓木的,你却不知道,真奇怪!”
听可儿这么说,豆豆很不服气,他反驳道:“可和木根本不是姓,《百家姓》里也没有这个姓。”
“百家姓是什么?”
“《百家姓》是一本解释姓氏来历的书,一共收录了两百多个姓,”豆豆随口念了几个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两百多个姓氏里都没有姓‘可’的和姓‘木’的?”
“好象没有。”豆豆不能完全肯定。
“没有‘可’和‘木’怎么能算是百家姓呢?”
豆豆心里明白,‘可’和‘木’可能是他们老鼠们专用的姓,所以《百家姓》里没有收录。
关于土疙瘩王国的姓氏问题,豆豆也是后来才弄清楚的。原来在土疙瘩国这块地方,他们过去叫做“干地”,就是一块干的地方。据《干地姓氏考》中记载,生活在这儿较大的族群,一共有九个,分别姓田、由、甲、申、可、土、木、牛、马。由于使用的姓氏数量不多,常常一伙人当中大家的“姓”都一样,因此人们在区别不同的个体时,十分注重“名”的作用。跟豆豆一样,他们的姓写在前面,名写在后面。他们是不是都这样署名呢?回答是否定的。据可儿介绍,有些外国移民并不遵循这个习惯,他们把姓写在后面,名字写在前面,他们有时在名和姓之间用一个黑点隔开,比如:一个人姓“申”名“露西”,那么她的名字就写作“露西·申”。人们往往可以根据一个人的姓是不是常见,或者署名时的不同格式,就可以知道他是不是原住民。
据说,最初统治干地的人姓田,她把干地划成三部分,靠北边的地方叫“上干”, 中间的叫“中干”,南边的叫“下干”。他的三个女儿分别继承了其中的一块地方。为了相互区别,大女儿改姓由,居上干;二女儿仍姓田,住在中干;三女儿改姓甲,居下干。
这些族群里有些人喜欢迁徙生活,今年住在上干,明年说不定就要住在下干了。为了标榜自己能容纳各姓,也为了方便,他们干脆把自己的姓改成了“申”。在土疙瘩国,申姓意味着他们是流浪民族,就象人类社会的吉卜赛人。
至于可姓的来历,《干地姓氏考》上说:可姓的祖上居住在河边,本来姓河。由于老鼠对土亲和,对水忌讳,水淹耗子是很可怕的事情,所以他们把“河”字的三点水去掉改姓了可。土姓无考可据。木姓原来姓林,是林的简化姓。至于牛姓、马姓,他们多以商贾为业,因而家庭状况殷实,但是,按照土疙瘩国的法律规定,他们不能从政。也许您会觉得这项规定有些武断,但是,有个老辈的土疙瘩国女王不这么认为,她有个上谕说:“土疙瘩国物产丰富,虽平丰补缺不可无商,然为商者轻德重利,天长日久积弊成疾,以至世风日下无商不奸。更有挟财不良之徒,暗地贿赂朝廷官员,居心险恶。察历代各朝,牛马二族世代从贾,多有不良记录,为天朝霸业永固,皇家各级官爵禄位,着世代终不为用。钦此!”
照理说,姓氏只是一个代号,不论姓什么都没有贵贱之分,不过,在土疙瘩国却不是这样。在土疙瘩国,如果要是当皇差,那你就必须是田氏宗族,不姓田,最起码也得姓甲,姓申,做到皇家重臣的则必须是姓田的。“可、土、木”三姓人数最多,最穷,地位也最低贱,他们只能干人家不愿做的粗活,而且没有读书的权利。对于这些穷人来说,她们的女儿将继续受穷,她们的儿子尚有一线机会,那就是给田姓的贵族当爪克。
除以上的姓氏之外,其他的都是后来从其他地方迁居而来的。随着年代的久远,所有这些族群在各地也多有混居。
在《干地姓氏考》中田姓是首姓,不过按实际人口计算,田姓人数最少。只因为土疙瘩国的皇上姓田,当年编撰《干地姓氏考》的时候,编者就把“田”放在最前面作了首姓。
到了前朝女王倮倮太婆在位的时候,有两个朝中重臣,一个姓田名钥,一个姓由名怀容。姓田的贪污腐败,内乱朝纲,阴险毒辣,两面三刀。姓由的廉洁奉公,处事公道,性情直爽,刚正不阿。要是皇上清明倒也不要紧,却偏偏倮倮太婆是个糊涂女王。田钥背地里对女王说:“这个‘由’很可怕,他想站在田家人的头上说话。”女王问:“证据呢?”田钥说:“证据就是他的姓,田字出了头。”倮倮太婆听信了田的谗言,竟诛杀了由的全家,并且通令全国禁止使用由姓。直到倮倮太婆晏驾,田钥被诛之后,禁令才被废止,尽管如此还是没有人敢再姓由。
讨论完了姓氏的问题之后,好象也没有什么别的话可说,屋里恢复了沉静。这屋子除了一扇小小的天窗以外没有别的窗户,一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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