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玲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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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玲剑-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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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名苗女欢声雷动,一齐扬手,将鲜花扎成的彩环,向康浩凌空抛了过来。

二三十个花环,宛如一朵朵五色缤纷的彩云,朝康浩头顶落下,手法竟奇准无比,一个个全都套个正着,刹那间,康浩颈项、手臂和身上,无不挂满花环,百花簇锦,清香绕鼻,悄如置身花海之中。

康浩表面含笑点首,连连称谢,心里即暗惊道:这些苗女,看来都有一身精湛的武功,音就这抛掷花环的功夫,非位准确,手法亦甚巧妙,若将花环改为“套索”或其他暗器,普通武林人物只怕很难躲避得开呢。

思忖间,苗女们已分为左右两队,开始了苗族迎宾舞步,船中奏着乐曲,岸上唱着苗歌,舞影翩翩,刀光闪闪,歌声虽嫌音调,那舞姿却看得康浩心惊不已——敢情那二队苗女此起彼退,盘旋穿行,其所用步法和刀法,赫然竟是一套配合得极严密的合击之术。

康浩心里明白,这一定是鬼叟朱逸特别调教出来的,欢娱迎宾是名,其实大有示威之意。

一曲迎宾舞毕,苗女捧刀俯首,曲腿半坐致敬,康浩也存心要露一手,从怀里取出一把珍珠,信手洒去,含笑道:“小东西,不成意思,给诸位姑娘留着迭朋友吧!”

那一把珍珠,不多不少,不歪不斜,不轻不重,每一苗女发顶各嵌一颗,兀自巍颤颤抖动,没有一颗坠落下来。

哈都峒主瞧得骇色变色,脱口赞道:“少庄主不愧名门子弟,好高明的温天花雨手法。”

康浩微笑道:“班门弄斧,峒主休要见笑。”

哈都峒主拱拱手,回头喝道:“孩子们,还不快些谢赏!”

苗女们折腰一礼,齐声道:“谢少庄主。”纷纷收刀人鞘,退回船上。

哈都峒主又道:“已备礼舟,请少庄主移驾登舟。”

康浩见黄石生和车马尚未到来,不由有些迟疑。

哈都峒主接着又道:“少夫人车马另有船只接送,教主在宫门立候,少庄主只管登舟先行。”

康浩不好意思再推辞,笑道:“适才听说通天雪犀能涉江渡水,不知是否也能越此海面?”

哈都峒主道:“少庄主莫非想乘此兽横渡洱海?”

康浩点首道:“倘若无逾礼规,兄弟是想试一试。”

哈都峒主笑道:“既如此,在下陪少庄主同乘雪犀便了。”说完,举手一挥,两匹通天犀一齐纵身跃落水中。

二人互相拱手,道一声“请!”身形掠起,双双掠登犀背上。

依康浩猜测,雪犀纵能人水泅渡,速度也不会太快,故借试乘雪犀的借口,拖延渡海,以便等侯黄石生等人,殊不料那雪犀泅水,竟比船只快过一倍不止,但见它四蹄飞动,破浪急进,鼻端独角划开水面,激起两道雪白的浪花,仿佛神龙人水,既平稳又快速,不消多久,已将大理城远远抛在视线以外了。

康浩弄巧成拙,心里暗暗后悔不迭,他虽然并不畏怯单身前往黄衣神教的万寿宫,却不能不替黄石生等人担心,尤其易湘琴神志犹在昏迷之际,万一发生什么事故,彼此无法呼应,那就糟了。

怎奈此时业已骑“犀”难下,空白焦急,却无法可施,只好盼望一切都是自己的妃忧,黄石生等人快些平平安安到万寿宫来!

雪犀破浪泅行,足足过了顿炊之久,才远远望见海中现出一座岛屿,及待游近,更见岛上绿树成荫,苍翠欲滴,万绿之中拥着一座黄澄澄的宫殿,飞檐狼牙,气势万千,被日光和海水一照,金壁辉煌,闪闪夺目,直如黄金浇铸的一般。

又过了许久,两匹雪犀先后抵达岛岸,康浩随着哈都峒主飞身上岸,脚才踏上陆地,就发觉情形有些不对,岛上有宫殿,却看不见一个人影,整座岛屿鸦雀无声,寂然如死,就像一座无人居住的荒岛似的。

康浩心下狐疑,又不好询问,举步随着哈都峒主向那金壁辉煌的宫殿走去,只见一座石牌坊耸立宫前,牌坊上镂着一副泥金字的对联,写道:

对世间异教都予白眼,

愿天下同道尽着黄衣。

横批四个字是:非友即敌。

康浩看罢,微微一笑,暗忖道:如此口气,心胸未免太狭窄了。

于是含笑问道:“这石牌上的对联,不知出自何人手笔?”

哈都峒主道:“是敝教教主亲撰,少庄主以为如何?”

康浩不好意思直说,只淡淡笑笑道:“寓意豪迈,不愧一方霸主口气,只是天下武林同道甚多,这样岂不结怨太广?”

哈都峒主笑道:“少庄主只知其—,不知其二。想敝教独处南荒,向不与中原往来,寻常根本无法到金梭岛来,但凡能来的,如非朋友,自然就是仇敌了。”

康浩微笑问道:“朋友如何?仇敌又如何?”

哈都峒主道:“是朋友当然竭诚接待,若是敌人,要想活着离开金梭岛,那就不太容易了。”

康浩乘机探问道:“此岛既是贵教总宫所在,为何竟这般荒凉呢?”

哈都峒主大笑道:“少庄主请看,此岛何尝荒凉。”话落,略一抬手,顿闻号炮震耳,号角齐鸣。

号角声中,两侧矮树丛忽然摇头起来,每一棵树内,跃出一名赤身裸臂,手挽盾牌和苗刀的黄色武士,个个头插花羽,面涂彩纹,粗壮膘悍,宛如一座座黝黑的铁塔。

万寿宫的大门,’也在这时候缓缓启开,一阵乐声人耳,徒步走出两队持矛佩刀武士,接着又是两队连弯手,两队盾牌手,两队钩镰枪手,然后是两队力士型的黄衣护卫。

一连十队,每队三十六名,为据巳达数百人,最使康浩吃惊的,是紧跟在黄衣护卫后面,还有一十六名“抬抢手”,竟然携带着八支威力强大“火绳铁砂枪”。

最后,是八名汉人侍卫簇拥着美貌苗女共撑金罗伞,由宫中缓步走出来一老一少两个人。

那老的一个生得面如黑蟹,尖头宽腮,厚唇细目,身上穿着一件乡金线的黄袍,年纪大约已有七八十岁,不间而知,必定就是黄衣神教的教主——鬼叟朱逸了。

在他身旁,是个三十岁不到的青年文士,长得唇红齿白,剑眉朗目,神彩极为英俊。相称之下,越发显得那鬼叟朱逸,老丑猥琐,青年文士风姿挺拔康浩不由对那文士多看了两眼,暗赞道:“想不到苗疆居然有此英俊人物,只不知道是鬼叟朱逸的什么人?”

正想着,乐声已上,哈都峒主横跨一大步,朗声道:“川西太平山庄庞少庄主莅宫访晤教主。”

鬼叟朱逸脸上毫无表情,只冷冷点了点头道:“不敢当。”

康浩急忙抱拳一拱说道:“晚辈庞文彬,久仰教主威誉,今日得睹尊颜,足慰素愿。”

鬼叟朱逸仍然没有丝毫表情,只冷冷点了点头道:“不敢当,不敢当。”在身旁的年轻文士却嘴角牵动,冷然一笑。

那笑容如昙花一现即消,充满了冷酷、据傲和嘲笑之意。

康浩不禁有些气愤,暗忖道:”我以川西太平山庄少庄主的身份来访,好歹也是中原武林一大世家,鬼叟朱逸仗着年纪辈份,态度傲慢些犹有可说,这文士是什么人?居然面带冷笑,莫非因我远来求医,竟存心与我鄙视和白眼不成?

这时候,乐声又起,哈都峒主拱手肃客,低声道:“少庄主,请!”

康浩忍着气,缓步走了过去,刚走到宫门前台阶上,那年轻文士忽然迎上一步,右臂疾探,闪电般向康浩左肘直扣了过来,口里说道:“少庄主请当心,这石阶滑得很。”假作扶持之状,五指所扣,竟是臂弯间的“曲池”穴。

康浩心中冷笑一声,左掌猛然上提,一式“金丝缠腕”反扣他的腕脉,同时漫声应道:“不劳扶持,兄弟自会留意。”

那文士急忙缩手,化拿为切,掌沿一翻,横斩康浩的“太阳”穴。

康浩毫不退让,屈指轻弹, “倒洒金钱”,五缕指风直向来掌迎去。

那文士一沉手臂,袖口疾扬,竟以“流云飞袖”内家功力,硬接康浩的指风。

两人各展奇学,瞬息间互换了三四种不同的手法,及至指袖相接,不约而同各自向后倒退了一步,康浩半条左臂发麻,那文士衣袖却多了五个小孔,各人心头暗震,谁也没有占到谁的便宜。

鬼叟朱逸双眼中突然射出两道摄人光芒,逼视着康浩,似惊异,又似赞赏的说道:“庞少庄主手法高明,不愧世家子弟。”

康浩傲然道:“好说,这位仁兄功力精湛,想必也不是无名之辈吧?”语气中,明显的含着询问那年轻文士身份姓名之意。

但鬼叟朱逸却装作不懂,只是嘿嘿干笑了两声,道:“你们两位是少年俊彦,小一辈中的英雄,来来来!大家到里面再叙话吧!”

康浩略一欠身,道:“教主先请。”

鬼叟朱逸也不客气,招招手道:“请进!请进!”口里说着,自己已围身先进去了。

康浩正要举步,谁知那文士竟一摔袖子,抢先走在前面,昂然跨进了宫门。

这举动充分表现出傲慢和无礼,但康浩想到自己远来求医,不宜徒作意气之争,心里虽然不悦,仍旧强忍了下去,淡淡一笑,随后而人。

其余“八侍”和一队队随行护卫,也鱼贯进入殿内,各按方位分列两厢,把一座雕龙画风,彩饰金装的“万寿宫”,挤得满满的。

殿中已高好席位,鬼叟朱逸坐了正中主席,左右各有一副座位,论理,康浩既是客人,自然应该坐左首位子才对,然而,那年轻文士竟大剌刺占了左首位子,反将右边的留给康浩,鬼叟朱逸分明看见,居然未作表示。

康浩忍气坐下,心里对那年轻文士在黄衣神教的身份,不由兴起无限猜疑,但经过默默的观察,却又发现那文士身着青色儒衫,既非黄衣,也无任何黄巾之类的标志,似乎并不是黄衣教中人。

那么,他究竟是谁呢?难道也是由外地来的客人?或者是鬼叟朱逸从中原聘请来的武林高手?看他年纪虽轻,武功已达炉火纯青的境界,如果彼此同为客人,鬼叟朱逸为什么不肯替自己介绍呢?想到这里,警惕顿生,不禁对那青衣文士,又增了几分戒意。

宾主坐定,盛宴随开,阵阵细乐吹奏,队队苗女献舞,山珍错列;美酒盈博,那鬼叟朱逸绝口不问康浩的来意,只顾频频举杯,饮酒谈笑,倒像是席间只谈论风月,博前莫谈正事。

康浩一面饮酒观舞,一面暗自焦急,因为直到现在,尚未见黄石生和随行车马抵达,不知途中是不是发生了意外事故?心悬两地,竟有些视而不见其色,食而不知其味。无奈席间喧嚷,歌舞正浓,那负责接待客人的哈都峒主又坐在对面甚远的地方,要想探询,亦无从问起。

好容易等到酒过三巡,菜添五味,才见鬼叟朱逸摆手止住了歌舞,缓缓说道:“川西太平山庄誉满天下,今日幸会,减属难得,尤其两位少年英杰,聚首一堂,更是本教多年未有的盛事,老朽吞为主人,愧无佳肴待客,现有本教独门秘制、窖藏多年的‘圣婴酒’一瓶,虽然说不上旷世奇珍,倒也算得天下罕见之物,愿以分赠二位,聊表寸心。”

康浩原以为他要提起有关求医的话,不想只是分赠好酒,心里已有些失望,却又不得不客气一番,连忙笑道:“远来打扰,复蒙厚赠,委实不敢领受。”

鬼叟朱逸充耳不闻,举掌轻拍了两声,叫道:“取酒来。”

片刻间,两名苗女抬着一只木箱,放在大殿正中。

那木箱看来已经十分陈旧,四周沽满了泥土,一把铜锁也早已锈渍斑剥。显然的确是甫由泥地里掘出不久。

鬼叟朱逸亲自走到木箱前,俯身检视了一遍,直到证明封处无异,方才将铜锁扭断,拉开木箱,从里面取出一只巨大的玻璃瓶。

康浩凝目望去,不觉吃了一惊,原来那玻璃瓶中竟然包着一个眼鼻四肢俱全的婴儿。

这种用婴儿泡制的“圣婴酒”,别说叫他喝,就是看着也令人恶心欲吐,满肚子的不是滋味。

但那青衣文士却笑盈盈站起身来,抱拳说道:“教主盛情,诚令我等却之不恭,受之感愧,这个成形圣婴,怕不有千年以上道行了吧?”

鬼叟朱逸笑道:“不错,非仅此物已达千年道行,便是老朽用以泡制的药物,也属罕世难得。”

康浩忽然心中一动,忙道:“敢问教主,这瓶中圣婴,究竟是什么东西呀?”

鬼叟朱逸微露讶诧之色道:“怎么?少庄主连这东西也不认识么?”

康浩道:“晚辈见陋识浅,尚祈教主明教。”

但那青衣文士没等鬼叟朱逸开口,冷冷一笑,说道:“这倒有趣,堂堂川西太平山庄的少庄主,居然会不认识千年成形何首乌?”

康浩一惊,顾不得他话中有刺,骇然道:“呀!这婴孩模样的东西竟是千年何首乌么?”

青衣文士漫声吟道:“酒是琼浆液,药是罕世材。银针逢酒溶,蛊毒遇酒解。愚人不识货,识作腹中胎。如此少庄主,ZEI8。电子书可笑复可哀。”

康浩俊脸一红,急忙转问鬼叟朱逸道:“教主,此话当真?”

鬼叟点点头,道:“不错。本门‘银针搜魂’和‘绝情蛊’两大秘技,此酒乃是酒克制的解药。”

康浩大喜,忙不迭抱拳长揖,谢道:“教主厚赐,实令晚辈感激不尽……”

“且慢!”青衣文士突然冷冷截口道:“教主之意,原是欲将此酒分赐你我二人各得半瓶,但如此罕世珍品,人人都欲据为已有,在下殊不愿与人分享。”

康浩道:“依阁下的意思又怎样?”

青衣文士傲然道:“在下久闻川西太平山庄名满江湖,不揣冒昧,想向少庄主讨教讨教,咱们就以这半瓶‘圣婴酒’作为赌注,胜的全瓶拿去,败的拱手相让,不知少庄主可有胆量接受赌赛?”

康浩心忖道:若中旁的东西,便让你得去也没有关系,这圣婴酒既是银针搜魂大法和绝情蛊的解药,我千里远而来,岂肯由你独吞。说不定,只有狠一狠心,连你那一半也一齐拜受了。

心念电转,便微微一笑,道:“阁下这话,可谓深合敝意,只是你我初次相见,彼此尚未请教尊姓大名,据言比试恐怕不大好…….”

青衣文士道:“武林人物,不须拘于这些俗套,咱们就来个先赌赛后通名,有何不可?”

康浩也被他一再进逼激发了豪性,笑道:“就依阁下,请问如何赌赛法?”

青衣文士道:“久仰太平山庞老庄主‘神眼金刀’的盛名,但不知那‘神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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