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玲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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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玲剑-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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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他练的是飞剑,要不然,就是二叔假冒他师父偷回客栈来过。”

易湘琴目注康浩,迷惘地叫道:“康大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康浩缓缓把两柄风铃剑收回剑囊中,轻吁一声,抬起头来,苦笑道:“我只能说一句话,此事与先师在承天坪蒙冤受屈,如出一辙,手法和安排却更精密巧妙。此外,如我无法作解释了。”

易湘琴道:“你是说,那假冒令师的人带走风铃剑,然后用它打伤孙叔,以图嫁祸?”

康浩尚未回答,月剑应虎又抢着道:“表妹,应该先问问他,所谓‘全带风铃,鬼泣神惊’,他们师徒的风铃剑什么时候失过手?谁能在中剑之后,还有余力再转伤别人?这种捏着鼻子哄眼睛的鬼话,亏他说得出口。”

易湘琴抗声道:“他本来留下活口,以便追查那人来历,暗器出手自然避开要害,一个功力高的人,带伤逃走,再施嫁祸诡计,这也不是决不可能的事。”

康浩耸肩一笑,道:“为人但求无愧于心,何须尽作口舌争辩,假如诸位一定要说是我伤了孙二叔,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月剑应虎“呛”地一声,撒出长剑,冷哼道:“你既然承认,今夜,就难逃公道!”.易湘琴秀肩一摇,双剑也同时出鞘,喝道:“二表哥,你敢动手就试试看。”.应虎迟疑了一下,恨声道:“表妹,你看看孙二叔,这时候你还帮外人?”

易湘琴冷冷道:“我不知道什么外人不外人,也不知道孙叔是谁伤的,可是我却知道,在西淀那座住宅里,假如不是人家临危援手,咱们当时便脱不了身!”

应伯伦忽然摆手喝道:“不许再说下去了,老夫自有处置。”接着,拂袖而起,肃容对康浩说道:“老夫对令师素极敬重,今夜之事,但愿是咱们错疑了少侠。何况少侠在西淀又曾有恩于小犬及舍甥女,以情而论,咱们本该信任少侠才对。不过今夜蛇拳门精英尽丧,本庄总管亦遭暗算负伤,老夫内疚良深,此仇也不容罢休。从现在起,抱阳山庄与那恶徒势不两立,大丈夫恩怨分明,老夫为少侠清白作想,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期盼少侠能体谅微衷,立即离开洛阳!”

易湘琴低呼道:“姨父——”

应伯伦充耳不闻,双瞳寒光进射,沉声又道:“现在跑天明还有半个多时辰,在天明之前,老夫保证抱阳山庄门下和蛇拳门弟子决不留难少侠,但如到天明后或者下次缉凶行动中,再遇到少侠,却休怪老夫不留情面,言尽于此,少侠请吧!”

康浩静静听完,内心气愤激动,直欲勃然爆发,但想到骆伯伧“忍辱负重”的告诫,以及易湘琴“亲切呵护”的情份,又觉得不能发作。

一连深吸了两口气,强自压抑下内心气愤,点点头,说道:“晚辈行囊随身,本已无意再留,但有几句话,必须稍作申明。”

应伯伦道:“请说。”

康浩仰面向天,徐徐吐出胸中闷气,道:“晚辈不想求人谅解,不过,为了师门沉冤血仇,誓将继续追查嫁祸恶徒,这是晚辈此生心愿,世上无人能够阻止,只要晚辈认为有此必要,天涯海角,亦将前往,届时也许顾不得庄主的禁忌,这一点,必须预以申明,至于为友为敌,那就悉凭庄主之意了,告辞。”话落,双手一拱,人已腾身而起,飘出亭外。

易湘琴急叫道:“康大哥,我跟你一起走!”闪身便待追出。

应伯伦沉喝道:“琴丫头,你敢走出这座凉亭,今后就别再进我抱阳山庄。

同时,易湘琴娇躯刚动,却被袁氏姊妹双双拉住。

康浩字字放耳,把心一横,身形如电飞射,越墙疾驰而去。

第六章 密林窥秘 绝谷藏魔

他一身屈辱,满心气愤,一味放腿飞驰狂奔,既不分路径,也不辨方向,只恨不得奔到天之边涯,地之尽头,找一处人踪不至,鸟兽绝迹,没有生命的地方,让自己尽情放声大哭一场。房舍街巷在身后消失,旷野溪流在脚上飞退,然而,展现在眼前的,仍旧是无尽无止连绵不绝的荒野、山峦和溪流,再往前去,仍旧有房舍街巷和城垣,不知奔了多远,。也不知奔子多久,突然,他闯进一片宁静密林,林中古木参天,黑沉沉看不见一丝光线,没有人声,没有鸟语,只有遍地腐叶散发着潮霉恶臭。康浩心力交瘁,踉跄奔进林子,便废然仆倒地上,可是,这一刹那,他的胸口却像压着一块大石,吐不出半点声音,双手紧紧抓了两把烂枝腐叶,牙齿咬着下唇,热泪涔涔,顺腮滚落。

那不是哭,也不是泣,只是无限屈辱化的斑斑血泪,由心田流人泥土。良久,良久,泪尽血干,人也迈进了梦乡。黑甜一梦,浑忘了时日交替,更忘了置身何处。朦胧中,似学一·声霹雳掠过顶,接着,耳旁又响起沥沥的雨声。但他委实太疲倦了,倦得连眼皮也无力睁开,仍然俯伏在厚如毡的落叶上,一任那冰凉雨水,透过浓荫,沿着树干,渗进衣襟。蓦地里,雨声中传来了人语。那语声恍惚来自遥远的地底,而且是一男一女在相互交谈,只因康浩伏地而卧,才能听见,但由语声推断,距离至少在百丈以外,首先,是一个沙哑的老妇声音抱怨道:“又下雨,老头子,你也不上去收一收咱们晒的东西,整天就知道坐着享福。”另一个苍劲的男人声音道:“雅芳,你先别骂人行不行,我只有两只手,又要替你熬人参汤,又要顾着晒衣服、收衣服,哪能忙得过来。”

老妇哼道:“你不会先收好衣服再熬汤吗?汤可以慢慢熬着,衣服叫雨淋湿了,咱们拿什么换洗?我身上这套早就发霉发臭了,叫你去洗一洗,你总说没空。”男的笑道:“我的老婆娘,说话可要凭良心,你身上这件湘绣缎袄,前天才换的!”老妇道:“前天换的就不能再换吗?谁叫你让老娘住在这种地窖里?常年见不到一线阳光,别说衣服,连人都快发霉变臭了。”男的忙道:“好了,雅芳,你就委屈一些吧,喏!这是你要喝的人参汤,我替你搁在桌子上,这就去收衣服,记住要趁热喝才有效,别待凉了不好喝。”老妇道:“知道了,快去吧!”语声甫落,忽又叫道:“喂!别急着赶下来,在上面多呆一会,今天是单日,或许那火道人就快来了,等着替他开门,省得一会儿又上去。”那男的似乎颇不以为然,迟疑了片刻,道:“雅芳,不是我多心犯疑,我总觉得那杂毛有些存心不良,咱们最好能防他一些。”老妇不悦道:“你就会瞎疑心,人家一番好意,又替咱们治病,又伴咱们解闷,这些年来,隔日必到,风雨无阻,你凭什么说人家存心不良?”

苍劲的男人声音道:“我见他每次来,总设法转弯抹角打听咱们的‘神火心诀’,’而且,常常趁咱们不留意时,一双贼眼尽在东瞧西望,分明不怀好意。”

老妇冷冷打断他的话,道:“在你眼中,除了你自己,谁都是贼,谁都不怀好意,尤其跟我多讲几句话,你就恨不得把人家杀了才安心。哼!你发为我不知道你那鬼心眼?你是在吃干醋,不放心,怕老娘跟人跑了!”

男的嘿嘿笑道:“这是什么话,你我老夫老妻,恩爱逾恒,这个,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老妇晒道:“那也说不定,少年夫妻到老分手的,也不是没有,或许老娘一时心动,就……”

男的急忙乱以他语,道:“啊!雨真的下大了,我得快些收衣服去。”、话声至此中断,筛那老妇独个仍在吃吃而笑,显然,男,的已经离开了。

康浩听到这里,不禁大感好奇,他倒无心理会那老夫妻的争论,而是觉得这座密林中居然住着两位身负“神火心诀”的武林高人,实在意料之外。

从两人语气推测,他们是住在地底,而且,女的养尊处优,却对男的颐指气使,偏偏男的也甘心情愿,毫无怨言,反而时时担心怕“老婆娘”变了心。

意念飞驰,好奇之心盛,便轻轻撑起身子,循着语声传来方向,蹑足穿林行去。

行约半盏热茶光景,眼前霍然开朗,及此中敛,露出一片方圆数十丈的空地。

空地上绿草如茵,平坦得像个绿色的小涌,场中整整齐齐排列着一张石桌,两只鼓凳,此外,便是几条长绳横贯空际,绳上挂晒着许多红红绿绿的衣服,色彩鲜艳,厚薄长短,一应俱全。

这时候,正有个身穿土布长衫的白发老人,在急急收拾绳上衣物。

那老人约莫已有六七十岁,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两只脚明显不齐,举步时一高一低,竟是个跛子。

康浩隐身林内,眼看白发老人在大雨中往来奔驰,匆匆由绳上取下衣物,再放回树一下一只油布软篮中,虽然跛着脚,身法却十分迅捷利落。

不多一会,绳上衣服都已收回,跛脚老人停下身来,康浩才吃了一惊,原来老人在大雨中往为十余次不止,身上居然未沾半滴雨水。

另外一件事,也令康浩惊诧不解,空场和附近林边都没有房舍,也不见地窖入口,老人是由什么地方出入呢?

正在诧异,白发老人突然凝目向康浩藏身处扫了一眼,冷叱道:“朋友,既来了,何必藏头露尾了呢?”

康浩猛然一震,自忖藏身处距那老人少说也在十丈外,并且颇称隐密,索性出去见见他吧!

谁知他刚要现身,忽听左前一颗巨树上有人哈哈大笑道:

“好眼力,郭老不愧神目如电,贫道竟是班门弄斧了。”

随着笑语,树上鹰隼般掠下一个红袍道人,飞渡十丈空场,飘落在老人身前。

康浩暗叫一声惭愧,忙又缩身回到树后。

那红袍道人身躯矮壮,头戴紫金冠,手持一支红丝拂尘。偏又生成一张乌红色的紫脸膛,整个人就像一团烈火,眉目之间,笑电盎然,看来十分和气,从他现身飞落时的轻盈巧妙,武功颇为不俗。

白发跛脚老人寒脸问道:“阁下大约来了不少时候吧?”

火道人含笑稽首,道:“刚到不久,因见郭老正忙着,所以没敢惊动。”

跛脚老人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两声,道:“多年老朋友了,阁下何须客气。”

火道人欠身道:“话虽如此,礼不可废,再怎么熟,贫道总是敬重郭老伉俪前辈高人,不敢擅越礼数。”

跛脚老人冷然一晒,道:“这么说,倒是郭某不识抬举了?”

火道人忙又稽首,肃容道:“郭老虚怀若谷,不拘小节,这是长者之风,贫道敬爱尚嫌不足,何敢存此侮慢之心,郭老此言,当真折煞贫道……”

跛脚老人似颇不耐,挥挥手道:“好了,算我说不过你,拙荆在下面恭候,道长请吧!”

火道人抢着挽起树下那只油布软篮,侧身肃立道:“有事弟子服其劳,郭老先请!”

跛脚老人风欲举步,忽又凝目问道:“道长曾答应拙荆,今日施用火莲替她治病,怎么不见道长携来?”

火道人怔了一下,连忙堆笑道:“啊!是的!是的!贫道已经准备妥当,只因临时匆促,未及携带,稍等就可由本观弟子专程送到,现在贫道必须先检视夫人病状,如肺经各脉已通,然后施用‘火莲’继接腑脏,才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跛脚老人皱眉道:“难道说这些年来,道长施用过上千种药物,还不知道掘荆肺经各脉有没有痊愈呢?”

火道人敛容沉吟一阵,道:“论理,是早痊愈了,不过,夫人的脾气,比较急躁,有时候,心情会影响病势。医书上说,气平则脉顺,怒盛则心危,肝燥则血枯,对于脉理,浮没变化,是不能够预作判断的。”

跛脚老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压低了声音道:“郭某有句话,久欲请教道长,依道长多年诊断,掘荆的病,是否还有痊愈的希望?”

火道人正色道:“郭老放心,不是贫道夸口,天下还没有贫道治不好的病,只要一口气没断,贫道就敢拍胸担保,何况夫人这点微恙,郭老您尽管放一百二个心,包在贫道身上。”

跛脚老人默然片刻,没有再开口,举手一挥,腾身而起。

康浩特别留意注视,只见那跛脚老人和火道人一先一后,飞登附近一颗巨树横枝,头一低,竟钻进树干中消失不见了。

心头一惊,这才恍然领悟,原来地底居室的出人口,是在耶大树树身中。

从两人适才的谈话推测,那火道人想必就是“火莲观”观主,但康浩不禁怀疑,火莲观所藏那盆“火莲”不是已经被“飞蛇”宗海东盗走,给骆伯父疗伤服用了吗?为什么火道人还在夸口说即将送到呢?难道“火莲”不止一盆?抑或火道人别有用心?蓄意在诓骗跛脚老人和那患病的老妇?

想到这里,惊疑更盛,忙伏下身子,以耳贴地,决心继续听听地下秘密的演变。

这时,暴雨已逐渐减弱,林口又复寂静,雨后的草坪上,呈现一片翠绿,看看天色,约莫午刻左右。

地底传来断续人语,谈的都是有关老妇病情心境的问题,只听见老寺频频追问病势进展程度,火道人却哼哼哈哈尽说无关痛痒的闲话。据猜想,可能正在替老妇诊脉,一时还没有诊断出结果来。

康浩耐心的倾听着,又过了半盏热花光景,忽闻火道人连声轻呼道:“奇怪!奇怪!”

老妇惊问道:“什么奇怪?”

火道人的声音充满诧异,道:“贫道前日审查脉象,分明已大有起色,可是,夫人今日脉象显示,脉经气门各脉转为消沉,而且内腑脾脏,都有壅塞硬化的现象,这就叫贫道不解了。”

老妇急道:“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恶化呢?我怎的——点感觉都没有?”

火道人迟疑片刻,反问道:“这两日之内,夫人可曾服用过什么特殊食物?”

老妇道:“没有啊!我连饭都吃不下,每天除了服药外,只吃过道长送的人参汤。”

火道人“哦”了一声,道:“那参汤可有剩余残渣汁?能给贫道看看吗?”

老妇一叠声叫道:“金堂,快些把参汤渣汁取来给道长看!”

康浩初听火道人称呼跛脚老人为“郭老”,仅知老人姓“郭”,如今再听老妇唤他“金堂”,不禁骇然一惊,猛想起师父在世的时候,曾对自己屡次提到“黑谷四凶”的名号——

据说百余年前,武林中出现了一位异人,姓田名继尧,不仅武功高强,更擅长“施毒”、 “驱蛇”、 “御兽”和制造各种霸道的“火器”,因其前额有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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