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玲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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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玲剑-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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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眉儿,你说奶奶猜得对不对?”

月眉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低头头没有出声。

谁知巫九娘却不肯摆休,紧紧接着又迫问道:“眉儿,你是怎么了?奶奶问你的话,你怎么不声不响?”

月眉被逼不过,用尽力气过迸出一句:“奶奶猜的事…”.哪里还会错……”。

巫九娘欣慰的笑了起来,轻拍着康浩的手背,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有你们年轻的一代出头,咱们这些老废物都可以放心去死了。”她说这些话时,神情欣悦,毫无悲伤之意,但听在众人耳中,却叫人倍辛酸,无限伤感。

康浩强忍悲苦,宽慰道:“老前辈清风朗目,松柏长青,又有两位孝顺的孙儿女侍奉,且宽心将伤势养好,安享几十年后福。”

巫九娘摇头道:“一个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老婆子一向不曾服气过谁,但挣强一生,仍得服气命运的摆布,我自己知道不是享福的材料,老天若能让我无挂无牵,放放心心的死,那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说到这里,忽然收敛了笑容,凝声问道:“康哥儿,关于令师当年和咱们百禽宫的渊源,骆大侠想必都告诉你了?”

康浩道:“是,晚辈已略知经过。”

巫九娘长嘘一声,道:“事过境迁,我只怨自己女儿福薄,并不敢责怪令师,但如果没有那一次的变故,百禽宫何至于落得如此结局?凭心而论,事情虽非令师造成,实由令师而起,在道义上说,总是令师辜负了我那苦命的女儿,这一点,康哥儿你也该承认吧?”

康浩惶然道:“是……是的。”

巫九娘接着又道:“康哥儿,你是风铃魔剑唯一传人,也亲眼看到老婆子这般光景,咱们撇开跟前的是非恩怨不谈,单凭当年渊源道义,如夥老婆子恳托你一件事,你会答应吗?”

康浩应声道:“只要晚辈力所能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巫九娘肃容道:“大丈夫一诺千金,上有神明共鉴,在场诸位都是证人……康哥儿,你答应了的事,可不能反悔?”

康浩尚未回答,骆伯伧已经接口道:“九姑有话,尽请吩咐,咱们一定分督促他办到的……”

黄石生连忙补上一句:“只要无碍情理,纵有困难,咱们也会帮助他解决。”原来他见康浩和骆伯伧答应得太爽快,万一巫九娘提出要康浩杀死湘琴报仇,难道也照杀不误么?所以特意在话中预留了退步。

巫九娘状颇振奋,回顾月眉道:“眉儿,把枕头下面那只小盒给我。”

月眉伸手向枕下摸索了片刻,取出一只长不盈尺的小巧盒子默默递给巫九娘。

众人顿觉眼中一亮,敢情那小盒竟是纯金铸成,上面嵌满了珍珠翡翠,钻石镶边,白金作锁,非但价值连城,那盒上发射出的七彩光芒,更是耀眼生辉,令人无法逼视。

巫九娘又从贴身衣襟内,解下一柄精致玲珑的钥匙,然后将小盒钥匙,一并交给康浩。

康浩迟疑着不敢接取,呐呐道: “请问……这宝盒中放的是……”

巫九娘道:“你先收下,老婆子自然会告诉你的。”

康浩望望骆伯伧,见他颔首示意,这才双手接了过来。

巫九娘如释重负般吐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这一次,我老婆子总算没有再错过机会了。”

语声微顿,复又缓缓说道:“小盒内,是巫山百禽宫正殿大站的金钥,以及号令全宫的‘百禽令牌’,从现在起,你就是百禽宫的主人……”

康浩吃了一惊,连忙道:“老前辈,这……”

巫九娘截口道:“别打岔,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康浩大感惶恐,低头看看手中那只光彩夺目的小盒子,忽然觉得它的份量竟变得沉重起来。

巫九娘顿了顿,继续说道:“……此外,盒中还有一幅细绢图画和一份庚帖,那图画名叫‘百禽翔天图’,也就是咱门巫山一派全部神功精革,其中图文兼备,以利修练,你要小心保存,千万不可遗失了,至于那一份庚贴,却是月眉的生辰年月……”

说到这里,连月眉也骇然一惊,失声叫道:“奶奶,这是为什么?”

巫九娘摇头道:“你们都不要急,慢慢听我说下去就明白了……咱们巫山一派门庭单薄,自从月眉她娘不幸早亡,再无可传之人,老婆子将本门金牌秘复相赠,只不愿神功失传,并没有勉强你入我门下的含意,不过……”话锋一转,正色道:“我老婆子有一桩心愿未了,却希望你能替我完成。”

康浩道:“晚辈静聆吩咐,誓当拼力以赴。”

巫九娘黯然道:“老婆子孤寡无依,此生别无牵挂,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这两个可怜的孩子,他们外公临终的时候,遗言要老婆子寻访他们的生父,让他们姊弟俩认父归宗,但以目下情形推测,这愿望只怕是办不到了。”

康浩连忙说道:“晚辈愿意尽力协助寻访……”

巫九娘摇摇头道:“这话说来容易,成功的希望却太渺茫,时隔多年,姑无论那薄情寡义的东西是否尚在人世,即使他还活着,如果已经沦人魔道,我也不能将他们姊弟俩送进火坑里,更何况岁月无情,阿毛是男孩倒不打紧,眉儿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女孩子的终生大事,岂能等待,假如再过十年寻不到她父亲,难道要她一辈子不嫁人么?”

康浩语塞呐呐道:“这……这……”

月眉大声道:“奶奶,眉儿宁愿一辈子不退,侍候你老人家。”

巫九娘道:“傻孩子,奶奶年纪老了,迟早会死的,如果奶奶不在了,你怎么办?”

月眉道:“眉儿也跟奶奶一道去。”

巫九娘叱道:“胡说,这种话是说着好玩的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伦之常,有什么怕难为情的?”

接着,又转向康浩道:“眉丫头是我一手带大,在没有找到她的生父之前,婚事自该由我作主,现在我已经把她的庚贴交给你了,而且,我也知道你出道不久,尚未婚娶,刚才你又亲口答应过,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吧!”

康浩大惊道:“原来老前辈的意思,竟是要……”

巫九娘道:“不错,这就是我老婆子要付托你的事,我这样做,一则使他们姊弟俩有所依靠,二则愿藉此弥补她娘生前的缺憾,二十年前,她对令师一往情深,最后却抱恨而死,如今我将唯一的爱女,许配给杨君达的唯一传人,相信她在九泉之下,也当含笑瞑目了。”

康浩听了这番话,惊惶无措,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月眉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骆伯伧喜出望外,大笑道:“九娘如此安排,恰似一根红线就成了两代良缘,在下吞为康浩的长辈,纳聘之事,就由在下承当了,稍等便筹办补送过来。”一阵大笑,正好掩去月盾的哭声。

巫九娘道:“咱们武林中人.不用这些虚礼俗套,庚帖随身,便是信物,但今天只能算是 下定’,正式迎娶,还须稍待一段时日。”

骆伯伧道:“说的是,婚娶大典,总得等康浩替师门伸雪了冤屈之后,再隆重行礼。”

巫九娘点头道:“这是自然,咱们就以那一大为期,如果在这段时间内,能够寻到眉儿的生父,理当再征求他的同意,如果寻不到,届时只有麻烦骆大侠总成其事了。”

骆伯伧竟没有听出她弦外之音,连声道:“九娘放心,都交给我骆某人了。”

黄石生和宗海东也都兴高采烈,强着康浩叩了头,告辞出来,康浩兀自捧着那只金盒发愣,黄石生附耳低道:“快些起来吧,要化解两家血仇,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康浩迟疑道:“可是,小侄总觉得愧对湘琴……”

骆伯伧笑道:“你别像你师父那样迂腐,大丈夫三妻四妾,理所应当,一切有骆伯父替你作主,只要你有这份福气,再娶十个八个又有何妨?”

黄石生催促道:“时候不早,快去吧!别忘了在后堡橘林中等候。”

康浩仰望天色,日影业已偏西,顾不得再说话,匆匆收好金盒,出谷而去。

他离去不到顿炊工夫,巫九娘帐篷中突然扬起一片哭声”

骆伯伧和黄石生相顾一惊,急忙飞步赶去,才到帐篷门口几乎和狂奔出来的齐效先撞个满怀,忙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齐效先掩面大哭,用手指着帐篷内,却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骆伯伧情知不妙,撩开帐幕冲了过去,只见月眉正伏卧床上,嘶声悲叫道:“奶奶!奶奶——”

巫九娘那条仅有的独臂,却虚垂在床沿外,微微摆荡不已口口口口

康浩自从午刻以前离开一剑堡,这一耽搁,已过申时,整天粒米未进,又心悬两地,怕湘琴或方涛会发现自己不在堡中,所以一出谷中,便加快步子向前奔去。

将近小溪尽头,突然望见峭壁顶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背朝山谷,是以无法看见他的面貌,从背影看去,中等身材,儒服纶中,年纪在二三十岁之间。

康浩心中一动,连忙顿住步,一闪身,轻轻躲进溪边荒草中,暗忖道:黄四叔说的这儿发现一个武功很高的神秘少年,大约就是此人了,既然被我无意碰上,倒要看看他究竟是谁?

心念转动,便屏住呼吸,用手拨开乱草,仔细察看了那人的举动,但等了许久,却见那人负手而立,除了山风偶尔飘起他的衣角,竟像一尊石人似的,无声无息,好半晌都没移动过妻下。

他是谁?怎会出现在这荒凉的山顶?瞧他那端然凝重的模样,莫非正在思索着什么重大的心事,康浩正自狐疑,那人突然长叹了声,缓缓转过身子,举步向小溪边走了过来。

第二四章 探秘遇险 略现端倪

那人一转身,只瞧得康浩机伶伶打个寒噤,原来那人一张脸上,便纵模交划的伤疤,上起发额,下至腮,几乎找不出一块完好的肌肤。

那些伤痕,似刀割,又似兽爪,虽然都已痊愈了,整个脸部却因伤口纠合,皮肤扭曲变形,五官也跟着错了位置,看来更是怵目惊心,狰狞可怖。

那人走到溪边草丛里,蹲下身子,用手挖开泥土,取同一个油布包裹上一柄长剑,然后将浮土掩盖复原,背了包裹和长剑,仍向峭壁尽头走去。

他好像对附近的地势已甚熟悉,回到峭壁边,身形一闪,飘然而下。

康浩连忙跟紧了过去,可是,等到奔到峭壁边沿,探头向下张望,却已经看不见那人的影子。

康浩望着那遍布苔鲜的峭壁,心里不期然泛起阵阵寒意,暗忖道:此人面目陌生,决非一剑堡门下,从他埋兵刃和包裹这些行径推测,分明已在附近隐伏了不少日子,如此看来,必定是复仇会派来监视一剑堡的高手无疑了……

口口口口

风云易变,天意难测,原本晴朗的天气,入夜以后,竟突然下起雨来。

这阵雨,从旁晚开始,直下到二更时分犹未停止,虽然雨量并不大,却替康浩和湘琴的出走,造成了最好掩护。

细雨迷蒙下,两人悄然离开了后花园,冒雨越过沪堡河,袁珠早巳牵着两匹马,站在一棵大树下等候了。

康浩接过覆绳,拱拱手,道:“咱们先走一步,在易堡主回来之前,后园方面,还要多多烦劳姊妹照拂。”

袁珠点了点头,眼中闪亮着晶莹泪光,黯然说道:“只等易伯父回来,我和二妹也要走了,今夜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晤……”

湘琴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接口道:“放心,不会很久的,刚才娘告诉我,要我随康大哥走,主要是为了避开太平山庄的耳目,以便拒绝他们求婚,等这件事过去了,咱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和二姊尽管住在我家跟我娘作个伴儿。”

袁珠苦笑:“咱们离家太久,也想早些回去看看,如果你们并无固定去向,在路过河间的时候,千万不可过门不入啊!”

湘琴笑道:“那一定要去看望你们的!”显然,她并不知道一剑堡目下处境之险恶,只当是伴随情郎出游,竟难掩内心的高兴。。

袁珠目光扫向康浩,无限真诚地叮嘱道:“保定府离河间不远,但愿少侠不吝移玉。”

康浩忙说道:“是的,如得其便,还要奉请贤姊妹驾莅保定一行,另有事相告。”

袁珠听得微微一愣,却万万也想不到康浩所谓“要事”,间旬“夺命双环”的消息,竟没有深问下去。

这时候,细雨霏霏犹未稍歇,康浩见时间已近三更,便催促湘琴上马,互道“珍重”而别。

两骑并辔前行,转过山脚,果然望见路旁有一片橘林。

康浩一夹马腹,驰近林边,向湘琴招招手,道:“雨太大了,咱们去林子里避一避再走吧!”

湘琴诧道:“娘不是叫咱们尽快些走么?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了,何不索性赶—程呢?”

康浩道:“雨天泥地松软,容易留下蹄印,咱们一面避雨一面可以将途中蹄印掩去,以免遗下痕迹。”

说着,已下了马,当先向林中走去。

湘琴虽不十分情愿,也只好依他,两人牵马进入橘林,先安顿好马匹,康浩嘱咐湘琴在林中避雨休息,自己折了一束树枝,藉口清扫马蹄痕迹,实则出林探望黄石生的接应。

可是,他在林外等了好半晌,雨势渐渐小了,时间也过了三更,却没有看见接应的人出现。

正在纳闷,突然瞥见林中有——条人影疾闪而没。

康浩目光锐利,只觉那人十分眼熟,分明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人,穿着一件大蓝色的儒衫……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慌忙撤出木剑,飞步奔回橘林。

刚进林子,又听见湘琴一声惊呼呼——

康浩旋风般飞掠而到,赶至避雨的地方,一看之下,却惊得呆住了——原来林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三个人,竟是一剑堡主易君侠和秦金二老。

林中光线虽然很阴暗,仍可清晰地看见易君侠正满股怒容,一只紧扣着湘琴的脉门,另一只手高高举起,似欲痛殴湘琴,而湘琴则张口结舌,惶然不知所措。

秦金二老听见康浩的脚步声,同时转过身来,寒光连闪,两柄长剑已拔出鞘来。

一剑堡主易君侠面罩寒霜,冷扫了康浩一眼,哼道:“果不出方老夫子的预料,阁下居然趁我不在堡中,诱拐我的女儿私奔,如今被我当场截获,竟还敢持械抗拒,康朋友,你的胆量未免太大吧!”

康浩连忙拱手道:“堡主请暂息雷霆之怒,晚辈有下情禀告……”

湘琴也颤声叫道:“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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