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玲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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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玲剑-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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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伯伧摇头苦笑一声,道:“你们能够及时脱身,离开一剑堡,已经是不幸中之大幸了,假如再迟一步,那后果,更不堪设想……”

康浩道:“莫非六叔和七叔也遇到了麻烦?”

骆伯伧道:“你宗六叔行事机警,登门拜会方涛,跟他胡扯了半夜,倒还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可是,你李七叔奉命延阻易君侠的行程,却险些脱不了身……”;康浩惊道:“是不是被易侠看出破绽了。”

骆伯伧道:“他天性耿直,又不大讲话,赶了一大群牛羊,硬阻通路,自然容易引起对方的疑心,加上他一身横练功夫,很难瞒得过行家的眼睛,所以,竟在官道上跟奉金二老动上了手……横练功夫虽然不畏刀剑,咱们却忘了易君侠那柄紫电剑是一口削铁如泥的宝刀。”

康浩说道:“这么说,七叔岂不危险了?”

骆伯伧黯然点了点头,。叹道:“他身上剑伤不下数十处,幸亏易君侠意欲生擒,才没有送掉性命,等我和月眉姊弟到到,可怜他浑身欲血,几乎成成了血人,兀自死战不退,手中铁锤被宝剑削断了,竟随手抓起活羊当作兵器,终于没让易君侠通过。”

康浩急问道:“他现在什么地方?”

骆伯伧道:“现在你宗六叔护送,随后就可以到了,我接获急讯闻说四叔也受了伤,所以带着他们姊弟先行赶来……”说到这里,忽然咦了一声,扭头四顾问道:“还有一个人呢?”

康浩知道他是问湘琴,不禁惭愧地低下头去,答道:“她……失散了……”

骆伯伧不禁一怔,说道: “怎么失散的?”

康浩道:“小侄随四叔折返一剑堡,将他留在橘林中,由两兄弟守护……可是,待咱们回去寻她的时候,她已经不知去向了,两名弟兄却被惨杀在林子里。”

骆伯伧大惊道:“那她自己走的?还是被人劫走了?”

康浩道:“她的睡穴被黄四叔点闭,不可能自己离开,而且,她也不可能在离去之前,将两名守护的弟兄杀死,看情形,多半是遭人劫持去了。”

骆伯伧骇然变色道:“如果遭人劫持,一定是复仇会干的,你为什么不赶快追寻呢?”

康浩道:“当时黄四叔的伤势大重,委实无法分岙,不过,小侄曾发现林外的马蹄印,也是一路向南而来,竟跟咱们走的同一个方向。”

骆伯伧略一沉吟,道:“由一剑堡向南走,只有石泉这一条大路……”

语声微微一顿,回头向石掌柜的问道:“店里共有多少伙计?有几位是插过香的弟兄?”

石掌柜道:“伙计账房一共九人,内中插过香的有五位,其余虽然没有人盟,也都很可靠。”

骆伯伧又问道:“最近数天内,店中没有眼生可疑的客人投宿?”’石掌柜想了一想,回答道:“这倒没有发现,东厢房住的是几位熟识客商,西跨院的兄妹俩是前天来的,本来昨天就要走的,那妹妹忽然患病才耽误下来……”

月眉一直在注意倾听他们的谈话,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忽然想到那张满布疤痕的丑脸一一但她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只是继续默默倾听着。

骆伯伧吩咐道:“你快去传话,叫那五位人盟弟兄分头打听,近日内有没有陌生武林人物,带有一位穿红衣服的年轻姑娘由引经过?如有消息,立即回报,从现在开始,要他们分批轮流监视城中客栈和水陆码头,如果人手不够,宁可出高价收买眼线,决不能大意疏忽。”

石掌柜情知事态严重,不敢怠慢,匆匆答应而去。

石泉县城不大,石掌柜的人头又熟,没多久,已有初步消息回报,经查询结果,城中其他客栈都没有留宿过穿红衣的少女,水陆码头也没有发现可疑的武林人物高去。

骆伯伧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只有他们还没有到,就不必担心了,一两天内,准备被咱们截住。”

齐效先问道:“骆老前辈要寻的是什么人?如有用得着我和姐姐之处,咱们可以帮同去搜寻。”

骆伯伧忙道:“不须烦劳二位,连日赶路辛苦,二位请先去休息吧!”他不便说出要寻的是易湘琴,亦不愿月眉姊弟参与搜寻的事,自然是顾虑他们之间仇恨未消,避免生出意外 。

月眉冷冷一笑,说道:“既然没有旁的事,我和阿毛就告退了。”

骆伯伧立即吩咐石掌柜替他们安排卧房,并且向康浩使个眼色,道:“这儿有伯父守候,你送他们姊妹去卧室休息。”

康浩刚应声站起,却听得月眉哼了一声,道:“不敢当,咱们有脚,自己会去。”说完,径自推门而出。

骆伯伧原意是藉康浩伴送的机会,让他们小两日亲近亲近,不料竟碰了一个钉子,只有摇头苦笑不已。

康浩更是尴尬万分,正不知如何是好,里床忽然传来黄石生翻动的声音。

康浩回头一望,顿时惊喜叫道:“四叔醒过来啦!”

两人奔到床前,只见黄石生正吃力的撑起半个身子,恍如大病初愈般,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向四周张望。

骆伯伧急忙跨前一步,按住他的肩头,低声道:“快些躺下,你内伤刚好,千万别动。”

黄石生喘息着道:“大哥,想不到咱们还能见面,这……这不是在梦中吧?”

骆伯伧点一点头,又摇了摇头,含泪而笑道:“如非康贤侄的抢救及时,和月眉概赠一粒虎胆精,咱们只怕真的不能见面了。”

康浩赦然道:“小侄目睹四叔负伤,未能出手援助,实在惭愧得很……”

黄石生道:“这怎能怪你,是我自己太大意了,意忘了堡中还有袁家两姊妹。”话声微顿,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接着又说道:“不过,四叔这一掌也不是白挨的,总波被我探问出一点端倪为了。”

骆伯伧道:“你重伤初愈,不宜多话说,这些事留着慢慢再谈,且先调养伤势要紧。”

黄石生摇头道:“不!小弟自觉伤势已经痊好了,事情闷在心里反而难受,大哥还是让我说出来的好。”

他不待骆伯伧开口,又径自接下去道:“先前,我一直怀疑欧阳佩如假托疾患独居后园,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多半是和易君侠的真实身份有关,如今才知道自己只猜对一增,原来那欧阳佩如遁世独居,竟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康浩和骆伯伧都大感意外,不约而同道:“另外一个人?谁?”

黄石生却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继续说道:“那个男人与欧阳佩如相识,远在她嫁易君侠以前,而且彼此之间已经有极深厚的感情,后来不知为了什么缘故,竟然未能结合,但直到现在,欧阳佩如仍对他痴恋难忘,为了他,不惜冷落易君侠,独自迁入后园居住,十八年来茹素拜佛,以示忏情——由此看来,那男人在欧阳佩如心中的份量,比易君侠不知重了多少倍。换句话说,那人既能赢得欧阳佩如的芳心,其人的人品武功,决不会在易君侠之下,一定也是武林中出类拔萃的顶尖人物了。”

他体力仍很虚弱,一口气说到这里,早已累得喘气咻咻,不得不暂时停顿下来,但眼中却闪着兴奋激动的光芒,似乎仍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骆伯伧颔首叹道:“不错,那人一定是位绝顶高明的人物,可惜咱们不知道他是谁?”

康浩道:“据小侄猜想,那人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否则,欧阳佩如怎会下嫁易君侠……”

黄石生喘息甫定,听了这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康浩不禁诧异的问道:“莫非小侄猜错了么?”

黄石生笑道:“你们凭臆测,不能算错,但我的猜想,却恰好跟你们相反。”

骆伯伧道:“怎样相反?”

黄石生道:“依我的猜测,咱们不仅知道那人是谁,更可以断言欧阳佩如下嫁易君侠的时候,那人一定尚在人世。”

骆伯伧骆然道:“真的吗?那么他是谁?”

黄石生转顾康浩道:“你还记得欧阳佩如对你说的那段故事么?”

康浩连连点头道:“记得!”

黄石生又道:“她可是对你说,二十年前,令师曾和一位名叫黄莲花的侠女相恋,后来那黄莲花发现令师令有家室,失意之下,仰毒而死?”

康浩道:“不错,她还说那位侠女是她的闺中知己,黄莲花三个字,只是虚构的姓名……难道那故事是假的?”

黄石生大笑道:“故事一点不假,黄莲花三个字,也的确是虚构的,只是她没有告诉你,那黄莲花的真实姓名,就叫欧阳佩如。”

这话一出口,康浩和骆伯伧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彼此面面相觑,惊骇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黄石生又说道:“如果我的猜测不错,这也就是令师突然退隐的真正原因,承天坪上,那一场变故,更是全由此事而起……”

骆伯伧正色道:“四弟,此事关系重大,不能仅凭臆测,你是根据什么理由作此猜想?”

黄石生道:“小弟当然有可靠的理由,决非凭空捏造,信口雌黄。”

骆伯伧道:“好!你说来听听。”

黄石生吸了一口气,说道:“首先,.咱们应该从二十年前说起,据欧阳佩如所述故事,那位黄莲花不仅武功出众,而且风华绝代,乃是当时颇有负盛名的侠女,像这样一位风靡武林的红粉英雄,咱们纵然无福见到,至少也会听到过她的名字,大哥请回想一下,二十年前,武林中可有那么一位女子吗?”

骆伯伧默然片刻,摇头道:“好像没有听人提过。”

黄石生接道:“大哥再回想一下,当年另有两位年轻美貌武功高强的女侠,乃是姊妹二人,曾使许多贵介王孙和武林侠少倾心醉倒,以致江湖流传着一首歌谣‘生不愿封万里侯,亦不愿识韩荆州,盼随西风渡峡谷,长伴梅花说风流’……”

骆伯伧轻哦一声,道:“你是说‘梅谷二乔’?”

黄石生点头笑道:“不错,当年的梅谷二乔,也就是现在抱阳山庄和一剑堡的两位夫人。”

骆伯伧心头一动,凝目道:“你的意思是谁,欧阳佩如只不过假托黄莲花之名,述说的却是她自己的故事?”

黄石生笑道:“除了她,世上还有哪一个女子值得杨大侠倾心?除了杨大侠,世上有哪一个男人能够使欧阳佩如念念不忘?设非如此,杨大侠怎会婉拒百禽宫的婚事?欧阳佩如又怎会遁世独居十八年之久……这些蛛丝马迹,岂不是件件吻合了么?”

骆伯伧沉吟半晌,忽然摇头道:“你的推想固然很有道理,其中却有两处不通的地方。”

黄石生道:“哪两处?”

骆伯伧道:“依欧阳佩如所述的故事,她曾经当面会见过杨大侠的妻儿,并且已经将两柄风铃剑交还了,但据我所知,当年杨大侠绝对没有妻室儿子,那两柄风铃剑也一直没有归还,直到承天坪变故发生,才由四门五掌门人携带上山,这样看来,那欧阳俩如的话也未必可信了。”

黄石生想了想,道:“小弟认为欧阳佩如没有捏造故事欺骗康侄的必要,很可能是有人假冒杨大侠的妻子,骗去了两柄风铃剑。”

骆伯伧道:“那人骗去风铃剑有何用处?”

黄石生道:“自然是意图嫁祸,陷害杨大侠。”

骆伯伧道:“果真如此,那人二十年前就该发动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黄石生苦笑道:“这个……小弟谅不敢妄论了。”

骆伯伧又问道:“如果那设计骗取风铃剑的人,目的只为发嫁祸,承天坪变故发生,他已经如偿以愿,为什么又假扮杨大侠的容貌,搞出一个‘复仇会’,这岂不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吗?他一面处心积虑要害杨大侠,一面却又号召要替他复仇,世间哪有这种怪事?”

黄石生听了,脸色渐渐凝重起来,默然良久,才摇头叹息道:“这些疑问,目下还无法获得解答,也可能当年骗取风铃剑的是一个人,复仇会主却是另外一个人……”

骆伯伧接口道:“以眼前情形看,谁最可能是复仇会会主?”

黄石生道:“若以小弟揣测,当然是一剑堡主易君侠涉嫌最重。”

骆伯伧摇摇头,道:“这又说不通了,易君侠若是复仇会主,那方涛又该如何解释?难不成他竟是奉易君侠之命,特地来监视易君侠自己的么?”

黄石生被问得一愣,一时间竟答不上话……

他们对答论之后,康浩就没有再开过口,一面静静倾听,一面回想自己和欧阳佩如初次见面时的种种经过,从那些耐人寻味的言语和举动,他相信黄石生至少猜对一件事——那就是欧阳佩如和师父之间必定有一段不平凡的交往,否则,欧阳佩如何以一再追问师父的生死消息?何以对两柄风铃短剑那样不愿释手呢?

再退一步说,欧阳佩如和黄莲花既是闺中好友,又曾亲目睹黄莲花为情所苦而羞愤自尽,站在朋友的立场,她对师父纵然没有迁退之心,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好感,但是,她非仅对师父未出半句怨言,更将唯一独生爱女付托给自己,如果不是她对师父旧情难忘,怎会如此?假如这些忖测不错,易君侠因嫉生恨,阴谋嫁祸以图泄忿,也就并非绝无可能了……

想到这里,不禁惊然而惊,暗暗自责道:康浩啊康浩,你师门沉冤未雪,实在不应该贸然答应携带湘琴同走,如今,寻不到她的下落,固然有亏承诺,倘若有一天,证实易君侠果然就是陷害师父的仇人,这桩错杂的恩怨情仇,你又怎样去了结啊?

第二五章 醋海扬波 义结金兰

康浩正自惶惑无主,石掌柜又推门走了进来,一见黄石生已经清醒,喜道:“东家兼程赶路,途中想必尚未用过早饭,既然四爷的伤势已无妨碍,属下这就叫他们安排酒菜替东家洗尘。”

骆伯伧挥挥手,道:“洗啥屁尘,我心里正烦,便有山珍海味也吃不落胃,你倒是去问问齐姑娘他们饿不饿?替他们送些过去。”

石掌柜道:“属下已经过去问过了,齐少宫主只要了一碗面,那位姑娘却一个人坐在房里发愣,问她话也回答,眼眶红红的,好像刚哭过的样子。”

骆伯伧微微一惊,目注康浩道:“孩子,过去看看,别让她闷出病来了。”

康浩迟疑道:“小侄去了恐怕更糟,刚才的情形,伯父已经看见了……”

骆伯伧笑道:“年轻女娃儿,谁没有点脾气,何况她新遭速变,心里难免要烦躁些,你就算看在伯父份上,多忍耐点吧。”

康浩无耐,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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