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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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音-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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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先别发火。依我看,还是等老管家酒醒后,问个明白,再作处置也不为迟晚。”

吵闹声惊醒了老管家蒯睿,他揉了下醉眼,发觉自己躺在李夫人的香榻上,登时打了个寒噤。又听李大牛那里高声叫骂着: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哇!多少年来,我李大牛对你不薄哇,你怎么能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来呀!”

李夫人在淑红的搀扶下,暗自落着泪,转入内屋去了。

蒯睿很快明白了发生的一切,翻身从床上滚落在地。

老人家轻轻向李大牛叩了一个头,然后站起身来,低下头道:

“老奴蒯睿!给庄主叩个头,聊以谢罪。老奴活到这把年纪,做出这等事来,愧对苍天啊!且容老奴把你的身世讲明,老奴自会了断,以弥补酒后之失。”

老管家蒯睿轻咳一声又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將亡,其鸣也悲。也不瞒吴盟主、谢少侠了。我原本是李林甫府上的护院教头。”

说着,扫视了一眼惊讶的众人之后又道:

“那一年,李林甫新娶了一房小妾,名叫严秀芝。住在长安城外的民宅里,生有一子,便是我家庄主。李林甫当时膝下无子,便要接严夫人入府立嗣。李林甫的大夫人名叫叶晚英,当时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得知此事,她表面上装的很高兴,答应收拾下西园,过个三五天,便派人去迎接严氏回府。李林甫以为叶晚英大仁大度,满心高兴地把叶氏的意思告诉了严秀芝。严氏出身寒门,听李林甫这么一说,自然喜悦非常,收拾好李林甫给她的金银细软,随时等候叶氏派人来接她。”

蒯睿缓了口气又道:

“就在那天夜里,刮着北风,下着大雪,天冷得很。我正在东厢房屋里睡觉,有人把我唤醒,听声音是叶晚英。我慌忙起来,将油灯点着。看到果真是她,脸阴得耍劾锩白判坠猓豢谄得鹆擞偷疲堇崩钡厮担骸峤掏罚∧闶歉雒靼兹耍蚁衷诤耙簧让愕囊惶跣∶退闶敲涣耍 笔蔽揖昧窖鄯⒅保痪浠耙菜挡怀隼础L徽蟆俸佟湫Γ亲蛹舛伎焯轿伊成狭耍趴谒档溃骸懔⒖倘ド钡粞闲阒ツ歉鲂『昃褂兴歉瞿踔帧J鲁芍螅痉蛉吮赜兄厣停闳羰歉蚁蛲馊送侣兑凰靠诜纾⌒哪阆钌险饪湃送贰?烊タ旎匕桑 冶槐莆弈危烙錾狭硕癫睿绷怂悄缸游乙不畈怀桑簧彼俏乙驳盟馈0Γ∥掖忧缴险卤#シ缑把北汲峭庋鲜献〈Α!

众人鸦雀无声,静听老管家诉说那一段骇人的隐秘。

蒯睿声音低沉,略显嘶哑地往下讲道:

“那时候,我趁着夜色,翻身进了院子,轻轻拨开门拴,来到屋里。严氏夫人睡得正香,我心里为她祈祷着:严秀芝啊严秀芝!这可怨不得我,是叶晚英逼我这么做的。我挥剑杀死了严夫人,手腕一翻,便要向刚刚满月的庄主你下杀手,忽然脑袋里灵光一闪:我这不是造孽吗?看到你的小脸,我的手软了下来,左思右想了好半晌,最后怀抱着你,逃到此地,一晃就是三十六个年头。我的心无时不在感到愧疚哇!如今我可要得到解脱了!哈哈哈!”

他大笑一声,举右掌拍向了前胸,震断心脉而亡。

有诗评曰:一生忠直,误投奸佞门下,做下亏心事。悔恨终身,自古无人自拔。唯有黄泉路上,独临望乡云台。

老管家蒯睿生前,待李大牛视同己出,三十六年如一日,都是为赎自己的罪过。眼看着他长大成人,娶了妻,生了子,蒯睿心里才感到一丝宽慰。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听罢蒯睿慢慢道出自己的身世,李大牛心如刀绞,悲愤交集,双膝一软,跪倒在蒯睿尸体前,大放悲声。众人苦劝方住,命家人安排后事,高搭灵棚。

众邻里纷纷前来吊唁,烧化冥钱。

李大牛以孝子身份,跪迎众宾客,七天七夜没合眼,茶不思,饭不想,整日悲泣不止。

待厚葬了蒯睿,李大牛也一病不起。

看着日渐憔悴的丈夫,夫人李氏急得二目赤红,命家人四处去请名医。

前来的大夫把脉之后,皆言其五行不振,难以药石之力使他康复,便纷纷离去。

这一日,从外面进来一个邋遢僧人,说是前来化缘,上去拦挡他的庄丁,俱被僧人推倒在地,嘴里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径直来到李大牛卧榻前。

李夫人迎接出来,亲奉茶盏毕,跪倒在地道:

“神僧到此,可要救奴家丈夫一命啊!”

邋遢僧人喝了口茶,在嘴里“咕嘟嘟”地漱了漱口,“噗”地一声,把水喷在了李大牛身上,口中念念有词地道出些疯话:“生即生,死即死,生生死死度轮回。干枯的草木,当逢玉净瓶内的圣水,方遇复生之源。该死的人哪,须得还魂之雨,才能得以还阳。哈哈哈哈!幽路茫茫无尽头,望乡台上早回首。金光动处是阴曹,阳世荣辱瞬时休。汝为何追随故人去?归来归来兮,此处有粮也有米。”

见他如此疯癫,几位有把子力气的家丁,推推搡搡,把僧人赶出了青云寨,他还在狂喊:

“贫僧云游四方啊,普度天下众苍生。尔等驱我到野外,好酒大肉谁来尝?”

一个家丁道:

“你看他疯成什么样子了,现在还讨酒肉吃,分明不是个出家人。”

另一个家丁道:

“管他呢,咱们还是回去吧!”

这些人刚一转身,那僧人还在他们眼前,手伸入破僧帽里,挠着脑袋,紧了下九结八色的水火丝绦,拢住破碎僧衣,趿拉着缺帮少底的破僧鞋,“趿拉呱哒”地又往李大牛的屋里走了去。

众人感到蹊跷,便纷纷前来围观。

邋遢和尚朝众人看了一眼,目光忽然停在谢九月脸上,趋步上前打了个稽首,用手指点着道:

“哇呀呀,哇呀呀!西天净土待不下,追随红颜走天涯。俗风凡雨似刀剑,忍看虚无布晚霞。呜呼呀,呜呼呀,呜呼呀呀呀呀呀!”

谢九月觉得他好生面熟,只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也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邋遢和尚摇头叹息一声,用手指点着奄奄一息的李大牛道:

“汝还不醒来,更待何时?!唵嘛尼巴弥吽!”

李大牛在冥冥之中,紧跟着老管家蒯睿,来到一座豪华的宫殿前。忽然看到眼前有一条大河,蒯睿到了河边,有一条船飞驰而至,船上有一盏红灯笼。蒯睿向他们亮出一块腰牌,即登船去了河对岸。他也往腰里摸去,却没有腰牌。正在犯愁的当口,感到腹中饥饿,听有人说这里有粮有米,便寻声音往回走,眼前猛地一亮,竟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吓得扭头便逃。就见来了一个邋遢和尚,伸手把他推入火堆之中。他大声惊呼道:

“救命啊!可烧死我啦!”

李夫人坐在他身侧,看见丈夫那干裂的嘴唇微微一动,赶忙摇动着他叫道:

“小牛他爹!你快快醒来呀!你这个黑家伙,可千万不能丢下我们母子不管哪!你听到了吗?这还有你的亲朋好友呐!”

只听李大牛腹内“咕噜噜”作响,少时,连放几个响屁,然后翻身坐了起来,拉住夫人的手道:

“夫人哪!快备下酒肉,可饿死我了!”

李夫人见丈夫刚从昏迷中醒来,就想酒肉吃,觉得不妥,便嘱咐淑红道:

“你去厨房一趟,快去熬些稀粥来,顺便切点儿咸菜。”

淑红答应一声,疾步朝厨房跑去。

谢九月见结义大哥清醒过来,心里就别提有多高兴啦,拉住吴正青的手道:

“二哥!看来是大哥他命不当绝,我们可该好好谢谢那位仙僧才是!”

吴正青知道是邋遢和尚施了法术,大哥才死里逃生,感激之情自是难以压抑。闪目再找邋遢僧人,却不见了踪影。

第四十五回 凌剑虹夜惩小色狼

自从武林盟主吴正青离开《日月兴》客栈之后,凌剑虹一直放心不下:在这西域荒野,除了常年与豺狼野兽打交道的猎户外,便是高人隐士。有些看上去很不起眼的人,兴许就身怀绝世武功。吴正青身为武林盟主,必须联合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形成强大的统一阵营,才能与朝廷相抗衡。如果像散沙一样,势必被官军一一击破。为此,吴正青定然要游说四方,与各种人物打交道。若是顺利的话,完成武林统一大业,指日可待。倘若节外生枝,极有可能难以全身而退。

想到这些,她辞别了程姿英、父母双亲和众家英雄,一路寻踪追赶吴正青。

日暮时分,凌剑虹来到青云寨前的豹子林里,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两次救过自己性命的意中人谢九月,肋下挎着一把刀。刚想现身和他说上几句心里话,只见官道上走来了敞着怀的武林盟主吴正青,便隐忍下离别后的思念之情,静观谢九月戏弄起吴正青来。

待谢九月收了吴正青的独门暗器淬毒火龙穿心夺命钉后,吴正青当场拜师,凌剑虹才说了一声:

“好呵!武林盟主放着正经事不办,跑到这里来跟个少年,拜起师父来了。也不怕传言到江湖上,让人笑掉大牙?”

说完,见谢九月闪目四下寻找,便附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九月!我是剑虹啊!你可别太为难他了。我要去清雅山庄,改日再来见你。”

听到此话,谢九月心花怒放,想喊住她,又怕被吴正青知道他二人的秘密,便由她去了。

楚江红女凌剑虹拂风而行,少时便来到通往清雅山庄的必经之路。

月光朦朦胧胧照在雪地上,从远处匆匆走来一位少年后生。

剑虹变作一个村姑,头上蒙了块蓝底白花头巾,穿一身粗布藏青色棉袄,臂弯处挎着一个竹篮,坐在路边的一块大青石上等着。

少年正低头急行,冷不丁看见路边坐着一个大活人,吓得一闪身跳出老远,脚下一滑,竟摔了个仰面朝天。

凌剑虹觉得好笑,不管怎么说,惊了人家,总该道个歉才是,便起身言道:

“这位小哥!吓着你了吧?”

少年从雪地上爬了起来,惊魂未定地问道:

“你是人是鬼?怎么大半夜地跑这来坐着?”

凌剑虹微微一笑道:

“小哥说笑了,人世间哪有什么鬼呀?我家中逢难,来这里想投亲靠友,没成想走错了路,走得我又困又累,前不着村,后不巴店,就在这坐下来歇会儿,没想到又吓着了小哥。真是对不起,小妹这相赔礼了。”言罢,飘身一福。

就这两句小哥,没把少年的真魂给勾出来。见眼前这位少女,长得如花似玉,早把他满脸的怒气给冲到了九霄云外,乐得脸上都出了十八道褶,呲着黄板儿牙笑道:

“嗳!小妹妹!还客气个啥哩?我说你胆儿也够大的,大半夜的一个人在这坐着,倘若来个狼啊豹的,那该有多危险。你也是个落难之人,不如就到我家去吧,离这也不算远,待天亮后再赶路呗。”

凌剑虹想了想道:

“小哥!怕是不方便吧。”

少年笑道:

“也没啥不方便的。我爹早就没了,我妈就我这一个儿子,你要真没个落脚的地方,就当我妈的干闺女也成。”

凌剑虹道:

“那就给小哥添麻烦了。”

少年乐得一拍巴掌道:

“不麻烦、不麻烦,我妈偏心眼儿,就喜欢女儿,总嫌我不懂事嘞。你看看,说了半天话儿,我还没问你叫啥名字呢?”

凌剑虹顺口答道:

“小哥!我叫翠香。”

少年笑道:

“好名字好名字!翠香、翠香,听起来就爽。我的名字就难听死了,叫丑蛋。蛋就是个圆的,没个招人喜欢的地方,再加上个丑字,可真没个要了。翠香妹子,你说是不是?”

凌剑虹只是一笑,没言声。

丑蛋又道:

“小妹呀!你别笑话我,我妈说这名字好。我问她好在哪?她说好养活。”

凌剑虹忍不住“哏哏”地笑起来。

丑蛋笑着道:

“翠香妹妹,你笑起来真好看,就跟一朵花似地。你要是嫁给我,我天天哄着你笑,就是天天给你磕头都中。”嘴上说着,手就搭向凌剑虹的肩头。

凌剑虹脸色一沉,抬手拨开他的胳膊道:

“小哥!咱们刚刚认识,请你还是放尊重点儿为好。”

丑蛋一听,心里有几分恼火,冷哼一声道:

“哼!尊重什么?这大野地里,连个兔子大的人儿也没有,我碰你一下都不中?”

凌剑虹脖子一歪道:

“就是不中!”

丑蛋气呼呼地道:

“有啥不中的?丑爷今儿个就来个霸王硬上弓,你还能咋地!”言罢,象恶狼般猛扑过来。

凌剑虹稍微一拧身,探二指捏住丒蛋腋下衣服,轻轻顺势往前一带,来了个顺手牵羊。

这回丑蛋可惨了,“通通通”往前急跑几步,脚下被石头一绊,愣生生摔了个大马趴。这一跤摔得可够着实的,怎么就那么寸呢,上嘴唇正磕在石头上,嘴唇肿起来不算,两个大门牙也磕活动了。疼得丑蛋用双手捂着嘴,“哎呦哎呦”地直叫唤。

凌剑虹也没理他,自顾往前走去。

丑蛋看见翠香纤腰轻摆,沿着山路往前疾走,心中暗道:他妈的!这到嘴的鸭子就让她这么飞走了?打死我也不中啊!他忍着痛,快步追了上来,张开烂桃似的嘴道:

“翠香妹子!你真生我的气了吧?其实吧,哥哥我跟你闹着玩呢,不必当真呀!说实话,哥哥就是喜欢你。我并不是坏人,要你做我老婆,这是真心话,我保你一辈子不受气,放个屁我都说香,那还不中?管让你享一辈子清福。”

丑蛋死皮赖脸地叨咕个没完没了,见翠香姑娘没反应,又腆着脸道:

“翠香妹妹!咋还生我的气呢?算啦算啦!大人不计小人过吗,宰相肚里就是能撑船。来,哥哥帮你拎着这个篮子。”借抓篮子的空儿,顺便摸了一下翠香姑娘的手。

凌剑虹气得银牙直咬,心里暗恨道:这人真是好色不要命,“色胆包天”这四个字,就是给这号人预备的。小色狼!今儿个遇上我了,该算你小子倒霉!想到此,用手点指一块百来斤重的石头,口中念动真言,那块石头就像狸猫般钻进竹篮子里。

这下可苦了丑蛋啦,轻轻的竹篮子,瞬间重了一百多斤,那怎么能吃得消,身子往前一倾,竹篮正砸在脚面上,疼得他“嗷”地一声蹦起来老高,俩手抱着脚在地上直转圈。

凌剑虹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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