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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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公子-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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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云和脸上不禁流露出欣喜之色,望望薛慕兰,说道:“师兄,丁兄、方兄,寻师访友,如果投到……”

薛慕兰投待她说完,就截着笑道:“四师弟,就是这样急性子。”

方如苹自然听得出来,却故作不知,反问道:“薛兄、卓兄二位是师兄弟,不知是那一门派的?”

薛慕兰含笑道:“在下兄弟出身来历,方兄到时自知。”

她不肯说。

接着大家转了话题,四人越谈越党投契,卓云和坐得和丁剑商较近,也好像更谈得来,不时的初他低声说笑。

薛慕兰却找方如苹闲聊,她倒并不是对方如苹特别有好感,而是方如苹看去年纪比丁剑南小,说话好像毫无心机(这是她看走眼的地方,方如苹当过坛主,岂会毫无心机,这是方如苹故意装出来的)因此她藉着闲谈,探询两人的身世。

方如苹也正好趁着这一个机会,把师父密柬上的话,都说了出来。

她是从小没有爹娘的孤儿,由舅母抚养长大,舅父两年前在黄安任所去世,舅母哀伤过度,不久随着去世,同时透露了他们是在九真山习的武功(九真山有很多茅蓬)凡是可以透露的都说出来了。

这一天中午在黄木店打尖,申牌时光,赶抵秋浦岭之德县,驾车的向四人请示,要不要落店?

薛慕兰道:“我们今天可以赶到东流去落店,明天中午,就可以到大渡口渡江,赶到安庆不过下午时光,要从容得多。”

车把式只得继续赶路,果然在傍晚时分就赶到东流。

薛慕兰要他驰到东大街一家叫做东流客店的门前下车。

客店伙计看到来了四位体面公子,自然十分巴结,哈着腰道:“公子爷要住上房?”

薛慕兰道:“我们要两个最好的房间。”

两个房间,自然是两人一间了。方如苹听得心头大急,但自己不能坚持要一人一间,这样一来,岂不让人家起疑?只好不作声了。

店伙陪着笑道:“有、有,上房正好还有两间房,四位公子请随小的来。”说完,走在前面领路。

到了上房,推开两间房的房门,说道:“公子爷请看,这两间还满意吧?”

每间房中当然只有一张床,方如苹飞红了脸,只是没有人注意她。

薛慕兰道:“就这两间好了。”一面朝丁剑南道:“丁兄二位住那一间?”

丁剑南道:“都一样,我们就住在这一间吧!”

当先朝左首一间房中走去。方如苹只得跟着他身后走入房中。

客店伙计都是生成的狗眼,看人先看衣衫,他自然看得出这四位公子都长得玉树临风,衣衫光鲜,就特别显得殷勤,一回送水,一回送茶,忙得不可开交。

丁剑南洗过脸,店伙就来换了一盆脸水。

丁剑南独自坐在椅上喝茶,让方如苹去洗脸。

方加苹看他脸上隐隐有着笑意,不觉嗔道:“你笑什么?”

丁剑南道:“没有呀,我几时笑了?”

方如苹羞涩的撇撇嘴道:“看你得意的样子,我还全看不出来?今晚我和薛兄去睡,你一路上和卓兄谈得极为投机,就让卓兄和你一间好了。”

丁剑南轻笑道:“原来你在呷醋了,今晚我非和你一间不可了……”

方如苹娇急的道:“你……”

丁剑南道:“快去洗脸吧,待会她们也许会进来了。”

方如苹道:“她们,你心里就是想着她们,不过认识了一天,就念念不忘她们了。”

丁剑南轻声道:“我的好师妹,两间房只隔了一道板壁,你别再说了。”

方如苹没再作声,过去洗了把脸。

丁剑南替她倒了一盅茶,说道:“表弟,你也坐下来喝口茶吧!”

方如苹美眸凝视着他,甜甜一笑道:“谢谢你。”

她也坐了下来,捧起荼盅喝了一口,低声道:“我们说的话,她们好像相信了呢!”

丁剑南朝她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有话,晚上再说吧!”

晚上再说,那是说等睡下再说了,方如苹玉靥又红了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门口响起一阵轻快的靴声,卓云和的声音叫道:“丁兄、方兄,你们盥洗好了吗?二师兄说,我们该上街去用晚餐了。”

方如苹看了他一眼,说道:“人家找你来了。”

丁剑南被她说得脸上一红,但不得不站起身道:“我们好了。”立即迎着拉开房门。

卓云和站在房门口,一双俏眼盯着他,催道:“那就快走了。”

四人一起走出客店,只走了半条街,就有一家兴隆楼徽馆,上得楼来,堂倌看到上来的是四位公子,连忙躬着腰道:“公子爷请这里坐。”

他把四人领到靠窗口的一张桌子落坐,接着问道:“公子爷要些什么酒菜?”

这一路上丁剑南和方如苹都装作初次出门,因此都让薛慕兰去作主,薛慕兰一挥手道:“你要厨下拣拿手的菜做好来了。”

堂倌又道:“公子爷要喝什么酒?”

薛慕兰这下作难了,她是姑娘家当然不善饮酒,转脸朝丁剑南问道:“丁兄喝什么酒?”

丁剑南略为犹豫,说道:“那就花雕好了。”

堂倌退去之后,楼梯上又有人上来了,那是一个身穿青衫的俊美少年,看去最多二十来岁,手中提着一个青布剑囊,目如秋水,朝楼上略一打量,也没堂倌带领,就朝右首一张空桌走来。

丁剑南只觉这青衫少年极为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薛慕兰、卓云和看到青衫少年,似是也极为注意。

青衫少年刚一坐下,楼梯口一阵登登直响,走上来一个耸肩缩头,穿着一件宽大蓝布大褂的老头,正是昨晚喝醉酒,又用一片树叶把丁剑南引去小山顶的瘦小老头。

他目光朝四下骨碌一转,明明看到了剑南、方如苹两人,却只作不见,耸着肩,像大马猴一般朝那青衫少年桌上走去,在他左首横头坐了下来,嘻开了嘴,问道:“这里没人吧!”

那青衫少年忙道:“老丈只管请坐。”

瘦小老头嘻嘻一笑,凑过头去,问道:“小兄弟不认识老哥哥了?”

他又用“小兄弟”“老哥哥”的和人家攀兄弟了。

丁剑南如今已经知道他是一位风尘异人了,只是有薛慕兰二人在坐,不好和他打招呼,心知他找上这青衫少年必有缘故,是以凝神倾着他说话。

青衫少年讶异的道:“老丈———”

“咳!”瘦小老头道:“别叫我老丈,老哥哥今年不过六十有九,还小得很,哦,你小兄弟那是真的不认识老哥哥了,其实咱们也见过两次面,一次你看到过我,一次你没看到我,只有我看到你,不过我提一个人,小兄弟就会想起来了。”

青衫少年道:“老丈说的不知是谁?”

“别叫我老丈,你又忘了。”瘦小老头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土地公。”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说话,丁剑南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土地公?”青衫少年突然啊了一声,眼睛一亮,望着瘦小老头说道:“老丈就是……”

“嘻!”瘦小老头耸着肩笑道:“小兄弟终于想起来了,那次你小兄弟不是和你老大在一起,急着要找那个失了踪的公子爷?老哥哥就躲在土地公后面,嘻嘻,你们都没看到我,这些事过去了,那也不用提了,你小兄弟不是还在找那公子爷吗,唉,这叫做机缘不巧,明明就在面前,也会找不到他,不过老哥哥保证你以后会找到他的,现在找也没用,只是小兄弟这两天可被人盯上了,待会,吃完了只顾先走……”

青衫少年听得一怔,问道:“晚辈……”

瘦小老头道:“你不用多问,对了,你先走是可以,只是你一走,酒帐就要老哥哥付了,老哥哥这两天手头不大方便,最好……嘻嘻,你先把银子交给老哥哥,这样老哥哥就可以代你付帐了。”

丁剑南听得几乎要笑出声来,这位老哥哥说正经话当中还夹杂了诙谐,使人听来将信将疑,又好像是在讹吃带骗银子。

但青衫少年却毫不犹豫,问道:“老……哥哥要多少银子?”

瘦小老头耸耸肩笑道:“老哥哥只是代你小兄弟付酒帐,这样吧,你先付十两银子在老哥哥这里,反正吃多少算多少,下次见面,老哥哥自会把找头还给你的。”

青衫少年伸手从衣袋中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说道:“老哥哥,这够不够?”

瘦小老头接过银子掂了掂道:“够、够,这锭银子足有十一两五钱七分三厘,自然够了。”

他一手揣入怀中,又低声嘱咐道:“待会不论有什么人,什么事,你吃罢只管自顾自下楼,不用说话。”说罢,就大声叫着堂倌。

这时两名堂倌正在替薛慕兰、丁剑南这一桌送上酒菜。一名堂倌赶紧走了过去,朝青衫少年问道:“公于爷要些什么酒菜?”

瘦小老头大模大样的道:“他是我小兄弟,要什么酒菜,怎么不问我老人家,你当我老头是吃白食的?”

伸手模出那一锭银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说道:“你去要厨房做几式可口的下酒菜来,酒先送来,要快,把我酒虫饿坏了,你们这座酒楼还赔不起呢!”

说完,五指一抓,又把那锭银子揣入怀里。

堂倌不敢怠慢,连声应是,正待退下。

瘦小老头喂道:“慢点,你知道我老人家要喝什么酒?”

堂倌一怔,连忙问道:你老要喝什么?”

“对不?”瘦小老头道“‘你也没问问清楚,转身就走!你去给我老人家先来五斤花雕,要快!”

堂倌连声应是退了下去。

丁剑南桌上,已经端上了四个菜,卓云和一手接过酒壶,给大家斟上了酒,就笑吟吟叫道:“丁兄、方兄咱们能够萍水相逢,结为知交,缘份不浅,我先敬二位一杯。”

丁剑南刚刚说了句:“不敢……”

方如苹道:“卓兄,你这就不对了,要敬,应该一个一个的敬,这样一杯换我们两杯,不是大便宜了?我看这样,你先敬表哥好了。”

卓云和被她说得脸上泛红,薛慕兰道:“我们师父平日不准门人喝酒,所以在下兄弟都不会喝酒,我看这样好了,兄弟和四师弟两人敬丁兄、方兄二位一杯,算是为了祝贺我们萍水沦交,大家这一杯干了,以后就各人依自己的酒量好了。”

丁剑南道:“薛兄这办法也要修正,二位敬了在下兄弟,在下兄弟自己也要还敬二位,等我们还敬过之后,再各自衡量自己酒量,随意喝好了。”

薛慕兰面有难色,但还是点头道:“丁兄既然这么说了,我们就这么办,来、四师弟、我们先敬他们二位。”说着,和卓云和一同举起酒杯,一口喝干。

丁剑南说了声:“谢谢。”和方如苹两人也一起干了。

卓云和举筷道:“丁兄、方兄先吃些菜。”

方如苹拿起酒壶,给四人面前一起斟满了,才和丁剑南一同向薛、卓二人举杯道:“现在是表哥和小弟敬二位的了。”说着一同一饮而尽。

薛慕兰、卓云和举杯干了。

三位姑娘家这连干了两杯,酒精到姑娘家的“芳肠”里(姑娘们的名字称之为芳名,容貌,称之为芳容,肩称香肩、胸称酥胸,但姑娘家的肚肠,千古以来,你去翻遍二十五史,诸子百家,还没有人称过“芳肠”这“芳肠”二字,正是作者的新发明,诸位读者老爷中,如果是诗人,以后就可似作为典故引用了,有人问你出之何书,你就可答他:出自东方玉的大著可也。)发作起来,就比臭男人要快得多,尽管她们身上穿了男装,但两片红云,飞来得很快,一眨眼就红上玉颊。

喝了酒,男人当然也会脸红,唯一不同之处,却在眼睛上。

男人喝了酒,如果脸上红了,眼睛就会包上红丝,眼睛一包上红丝,你生得再英俊潇洒,也会使人看来可憎。

姑娘家可不同了,她们如果玉颜酡红,都会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会水汪汪的挤得出水来,令人看了怦然心动!

现在这三位姑娘不仅玉颜酡红,眼睛就已经水汪汪了。

卓云和目光盈盈,叫道:“丁兄,你会喝酒,那就多喝几杯咯,小弟给你斟满了。”

丁剑南忙道:“卓兄,兄弟也不大会喝酒……”

突然,右首传来一声尖沙的大笑,说道:“好小子,你果然在这里!”

四人听到笑声,不觉回头看去,只见青衫少年对面站着一个面貌清瘦,皮肤白皙的瘦高老者,目光炯炯盯着台衫少年,面露诡笑。

这人,丁剑南虽然不认识,但方如苹、薛慕兰、卓云和都认得出来,他就是以用毒出名的无形毒手阎老九。

瘦小名头这时忽然站了起来,嘻嘻一笑,招呼道:“嗨,老九,好久没见了,快坐下来,陪老哥哥喝几杯。”一面说话,一面伸过手去,拍着他肩膀。

阎名九被他一只手按住肩头,几乎比千斤巨石压上肩头还重,双膝不由自主的弯了下去。

瘦小老头早已一脚勾开板凳,及时一推,正好让他在凳上坐了下来,一手拿起酒壶,斟了满满一碗,嘻的笑道:“老九,这就是你不对了,看到老哥哥,先不打个招呼,就找我小兄弟,你说,这碗酒该不该罚?”

说着右手不知捏在阎老九手臂什么地方,阎老九一声不作,但五指一曲,正好拿起酒碗。瘦小老头另一只手又在他后颈什么地方捏了一把,他一张嘴登时张大开来,右手掌一翻,就把一碗酒朝口中倒了下去。

这时那青衫少年已经吃毕,自顾自起身下楼而去。

丁剑南目前功力精深,自可看得出来,这瘦高老者(他不认识无形毒手阎老九)坐下来,已是身不由已,他右手举起酒碗,和张开嘴来,都是瘦小老头使的手法。

现在瘦小老头又在说话了:“老九,以你的酒量,罚一碗是不够的,对了,你叫老九,最少也得先罚上九碗,不过你放心,你喝九碗,老哥哥也陪你喝九碗,这样你总没有话说了吧?好,咱们就这么办。”

阎老九坐着根本没有说话,话都是瘦小老头一个人在说。

他活声一落,这回可忙了,先给自己斟了一碗,再给阎老九也斟满了,又道:“好了,现在咱们这就开始,老哥哥先喝了。”

他咕咕嘟嘟把一碗酒喝下,就用左手捏了阎老九手颈一把,阎老九又张开口来。他左手再捏着阎老九臂膀,于是阎老九右手五指一曲,又拿起酒碗,朝张开的口中倒了下去。

瘦小老头左手一松,阎老九放下酒碗,他又斟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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