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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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血令-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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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你怎么知道是假的?真的是什么样子?”

常玉岚不由一愣。

这南蕙的一连三个问题,一个紧一个,语意咄咄逼人。

常玉岚无法回答,然而,又不能不回答,因此,一时语塞,半晌讲不出话米,脸上的神色一阵白,一阵青,窘态可见。

南蕙刁蛮异常,也聪明绝顶。她眼见常玉岚神色有异,越发不放松的追问道:“怎么不说话呢,真的桃化令符,到底是个什么样儿?你见过吗?”她口中说着,一双大眼睛盯在常玉岚脸上,一贬也不贬。

常玉岚下意识的苦笑一笑,点头道:“见过,当然见过。”

南蕙见他支吾应付,进一步道:“在哪里见过?”

常玉岚己心中稍定,顺口道:“在桃花林,江湖武林中许多同道都见过。南姑娘,谅来你也有些耳闻吧!”常玉岚自信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让人听来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不料,南总的秀眉上掀,双目凝聚,摇头不已的冷笑道:“不然!大有文章!”

常玉岚笑道:“大有文章?你的意思是……”

南蕙抢着道:“我虽没去过桃花林参加那次盛会,可是,听说桃花林只亮了一个大大的模型,就是一朵红桃花,至于真的,谁也没见过。”

常玉岚忙道:“对!对呀!”

南熏丝毫也不放松,紧紧的逼问一句道:“既然如此,你怎么知道真假呢?”

“这……”常玉岚不由语塞。

南蕙却是得理不饶人,偏着头大声道:“这……这什么?你说呀!”

此时,江上碧也抹去了泪水,盯着常玉岚道:“金陵世家的常三公子,你不会信口开河的欺骗人吧?”

常玉岚被南蕙句句盯牢,句句逼得不可开支,闻言不由玉面飞红,沉声道:“江姑娘,此言差矣!我,我骗你做什么?”

南蕙鬼精灵的拦住了江上碧,对她施了一个眼色,转面又不放松的道:“江姐姐她在情急之下,可能心情比较恶劣,出言失礼,我只想请教你,桃花令符的真假,别的,就不必计较了。”

常玉岚真的被她巡问到了“死胡同”,没有退路了。南蕙粉面带着冷笑,睁大眼睛等着回答。

他略一犹疑的道:“南姑娘,你手上的桃花令行,绝对是假的,请你相信我的话。”

南蕙心中一百个不悦,但口中却道:“我没有不相信你的话。”

常玉岚道:“那就好了。”

可是南蕙岂是容易对付的人,她又道:“只是,你既然分辨得出真假,一定知道真的令符是什么样子,又为何不肯说出来?”

常玉岚不能再顾左右而言他了,正色的道:“我可以告诉你。

但是,不是现在。”

南蕙道:“为什么?”

常玉岚道:“此时不相宜,此地不相宜,我今晚到青螺峰狂人堡,是为了向江姑娘收回我的剑穗而来。”

江上碧闻言,不由粉面生寒,没好气的道:“剑穗!剑穗!青螺峰的多年基业,无尽财宝,加上我哥哥的性命,数十堡丁,都被一把恶毒的火烧光了,还想要你那不值分文的剑穗!”

常玉岚淡淡的道:“既然如此,在下来此空跑一趟,这就告辞!”说看,举手一拱,飘身离地。

“巨慢!”南蕙抢前一步。拦住去路喝道,“桃花令符的真假,你还没有交代。”

常玉岚低声道:“南蕙,我会告诉你的。”

南蕙道:“说呀!”

常玉岚苦苦一笑道:“我说过,不是现在,南蕙!狂人堡这把火,内情不单纯.你在此地也没有留恋之处,走!随我一同去,还怕我不告诉你吗?”

不料,南蕙冷声笑道:“随你走?到哪儿去?到你们金陵常家去看别人的冷脸?”

常玉岚对于南蕙之离开金陵,有十二万分的歉意。因此,忙道:“那是你的误会,南蕙,你不愿回到金陵,我并不勉倔,但是,你……”

南蕙不耐的娇叱道:“闲话少说!我不能在狂人堡的惨变之下离开,你的话算是白说!我只问你桃花令符的真假。”

常玉岚对于南蕙的性情,当然了解得很清楚,料着三言两语改变不了她的主意,因此道:“好!你既然坚决要为重建狂人堡而留在青螺峰,那就留下来吧。”

他说着,忽地斜飘丈余,绕过拦在当前的南蕙,展功射出五丈,径向下山之处奔去。

南蕙见他如此,不由粉脸变色,大声呼道:“走!没那么便宜!”她的轻身功夫在盘龙谷可是练出了火侯,当年常玉岚初进盘龙谷之时,就曾与她在赴洗翠潭的路上比拼了一下子,乃在伯仲之间,相差无几。不过,常玉岚现在是起意于先,争取到了一个先机而已,抢在前面。

南蕙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一面全力而为,衔尾追了下去,一面娇声叫道:“常玉岚!你若是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要跑!”

晨光曦微。山色尚笼罩在一层轻纱似的云雾里。

常玉岚不理会南熏的喝叱,存心把她引到船上,再劝她一同离开青螺峰,所以,闷声不响,一味的脚下加力,连番起落。

好在青螺峰到湖边码头,只有唯一的一条石阶潞,不怕追岔了。两人的轻身功夫,都是上上之选,焉能慢得了?一盏茶时分,已经到了泊船之处。

蓝秀,俏立在船头,翘首仰望着青螺峰,一副焦急的模样儿。

左右,侍立着莲儿等四婢女,也是一言不发。

常玉岚的身影乍现,莲儿已叫道:“公子下山来了!”

她是善解人意的俏丫鬓,口中说着,眼伸瞧向久久来语的蓝秀,见她的脸色已弄,不似先前凝重。

篮秀也梨涡微现的道:“为何把南蕙姑娘丢得那么远?”

莲儿道:“想必是两人开玩笑,借下山的路程比比轻身功夫。”

蓝秀道:“有此雅兴吗?”

一言未了,常玉岚一式“跃马中原”,人已由七丈之外,扑身船头,由于来势之猛,船身却也微微一阵摇动。

蓝秀不由眉头一皱道:“这么凶干嘛?”

话才落音,“通!”一声大响,南蕙气鼓鼓的有些喘息,红着脸也纵身上船,指着常玉岚怒冲冲的道:“跑呀!看你跑到哪里去?”

蓝秀一见,不由微微作色,她不明就里,低声道:“南姑娘,你……”

第六回 桃花令符

谁料,南蕙的手臂一甩,大声道:“不关你的事,站到一边去!”

蓝秀何曾受过别人这等叱喝,只是碍于常玉岚不好发作而已,气得粉面发白,望看常玉岚讲不出话来。

常玉岚一见,生恐两人糊涂动手,忙道:“南蕙她是误会。”

南蕙冷冷的道:“没有误会!只要你一句话而已,有什么误会?”

蓝秀哪里知道是什么话,因此,对常玉岚道:“一句话?就为了一句话,被人家追成这个样子?扳看脸骂到船上来?”

常玉岚挣红了脸,一时答不上话来。

蓝秀更加的不悦,俏眼斜瞟了一瞟常玉岚,扭过脸来向南蕙道:“南姑娘,究竟是一句什么话?”

南蕙皮笑肉不笑道:“你要问?”

蓝秀道:“是的,”

南蕙十分调皮的道:“只怕也是白问罢了,连当事的常三公子都回答不了,你能回答吗?”

蓝秀微愠道:“料来难不倒我,你南姑娘只要问得合情合理。”

南蕙瞧了一下常玉岚,冲着蓝秀道:“山上发现了一枚桃花令符。”

“啊!”蓝秀不由惊呼。

因为桃花令符乃是蓝秀一手设计,桃花林之会,可说是令符初现,也不过是蓝秀的第一步棋,要先把“令符”的招牌打出去,好做为下一步棋铺路,“桃花老人”陶林之所以当着天下武林之前,借丐帮弟子的闹事来一个下马威而已。

直到眼前,桃花令符可以说是只“闻名”而已,并未真的颁发过,也可以说没有使用过。

如今,南蕙既然说“发现了一枚桃花令符”,怎不会令令符的主人蓝秀大出意外的一惊呢?

她忙不迭的问道:“真的吗?南姑娘,发出令符为了何事?”她一连几句,都是迫不及待,可见蓝秀内心的焦急是如何的迫切想知道下文。

南蕙焉能看不出,她忽然脸色一沉,大声道:“哦!我明白了。

这句话也不必问了。”

蓝秀正要知道有关桃花令符的详情,闻言道:“为什么?”

南蕙脚下缓缓后退,双手振腕作势,口中娇声叫道:“说什么真假令符,原来你们就是发出令符的凶手!杀人放火就是你们安排好的圈套!”

常玉岚心知这误会越来越深,忙道:“这是从何说起……我们怎会……”

谁知,南蕙已不等常玉岚解说,咬牙切齿的指着蓝秀道:“桃花林前的武林大会,你就是发帖之人,对也不对?”

蓝秀苦苫一笑道:“可惜狂人堡还不成帮派,不然也有一份。”

南蕙道:“你比常玉岚强多了,你做的事还有胆量承担,”

蓝秀道:“常玉岚做了什么不敢承认的事?南姑娘,你可有个交代。”

南蕙扬起眉头道:“你们狼狈为奸,分明是命人先埋伏在沿湖附近,趁月黑风高愉偷探上狂人堡杀人放火,亮出你们的血腥桃花令,想要扬名立万,杀狂人堡以敬八大门派,想要威吓武林。”她是越说越气,越说越觉得有理。

常玉岚不由苦笑道:“南蕙,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揣测之词,钻了牛角尖了。”

蓝秀也淡淡的道:“桃花令符是会在江湖上出现,不是我说一句大话。还个至于用狂人堡来开刀。”

南蕙勃然大怒。将手上的那枚檀木桃花令符向甲板上用力一丢。“笃!”的一卢,那枚檀木桃花令符,竟然有一大半刺进甲板之上,出手之重、心中之恨,可想而知。

蓝秀一见盈盈一笑道:“南姑娘,你的腕力!”

南蕙怒意丝毫不减,娇咳道:“杀了狂人堡的人,烧了狂人堡的房屋、就是这枚令符,而发令的人却不敢承认,收回去吧!没有胆了承认,又发得什么令符,丢人现眼,不怕笑掉人的大牙。”她侃侃而谈,朗朗道来,有冷嘲热讽。也有说不尽的愁与恨。

这时.蓝秀一使眼色。莲儿已跨上前,拔下那枚檀木桃花令符。双手递到蓝秀的手上。

蓝秀轻笑一声道:“这也算桃花令符?”她口中微微一笑,若不经意。然而她那两指捏着的檀木桃花令符,不知怎的,渐渐的变小了来,檀本木屑,顺着她的手指,纷纷落在甲板之上,紫红的粉未,堆成一小堆。

蓝秀施用大力指法,捏碎了擅木桃花令符,依然没事的人儿一般,口中淡淡的道:“真的桃花令符,不会如此腐朽!南姑娘。

这是假的!”

南蕙不由一愣。她并不是被蓝秀的“大力金刚指”吓愣了,而是蓝秀指出桃花令符是假的,分明与常玉岚所说的不谋而合,足见常玉岚并没欺骗人。

但是,她仍然不放松的道:“我要追问的,就是桃花令符的真假。”

常玉岚久久没有说话,此刻忙道:“我说过是假的,你偏不信。”

南蕙抢着道:“我要知道真的是什么样子?”

常玉岚忙道:“迟早你会知道。”

不料,蓝秀已紧接着道:“不要迟早,就是现在。”

常玉岚不由一愣道:“现在?”

蓝秀不理会常玉岚的话,侧面对莲儿道:“莲儿,到底舱取出本门令符,让南蕙姑娘见识一下。”她说完之后,也不理会常玉岚与南惠,莲步轻移,施施然,长发白衫衣袂飘动,径自走向船头的坐倚,斯斯文文的坐了下来。

莲儿双手捧着一个尺来见方的纯银方盒,明亮亮耀日生辉。送到蓝秀面前。蓝秀眼也不瞧,只是道:“打开来,送给南姑娘看看。”

莲儿应了一声:“是!”小心翼翼的打开银盒的盖子,缓缓走向南蕙。

但见,黄绫衬底,盒内分三排,摆着九朵血玉桃花。每一朵都活鲜鲜的与真的桃花丝毫不差,色泽浅深有致,不但艳色逼人,而那一股清凉之意,沁人心脾。尤其令人心旷神怡的是,仿佛有阵淡谈的幽香。从银盒之中散发出来,似有若无,救人难以自禁的,舍不得移开视线、想多看一眼。

南蕙凝视着那九朵血玉桃花,一时说不出话来。

蓝秀早已娓娓的道:“这就是桃花令符。南蕙姑娘,你的手上功夫在令尊调教之下,应该有些份量,你可以试试本门的血玉今符,假若你能用指法捏碎,江湖上从此没有桃花令符这档子事,我蓝秀也从此不再在武林中露面。”

此言一出,在场的常玉岚最为焦急。

因为,他叫知这“血玉”坚如精钢,慢说是一般大力手法,就是锤打火煅,也休想动得分毫。

常玉岚怕南蕙一使性子,真的去试一试,到时下不得台阶,事情必会僵下去,甚而恼羞成怒,翻脸动手,就难以收拾了。

殊不知,南蕙虽然任性刁蛮,但却聪明绝顶。她焉能瞧不出蓝秀的神定气闲,所说的断然不假,心知这“血玉桃花”必非等闲玉器,自然大有来头,一定是坚如金石,否则蓝秀岂能以“隐退”为赌注。自己若是捏不碎毁不悼,无异是自取其辱。

因此,她淡淡一笑道:“不必,我只要弄清楚桃花令符的真假,既然事情弄明白也就是了。”

她说完之后,又对莲儿道:“莲姐姐,纪公子他的人呢?”

莲儿将银盒盖起,口中应道:“服药之后,睡在公子床上,安静得很。”

南蕙略一颔首,对蓝秀道:“狂人堡虽然不是我的基业,但是年来的栖止,这笔血债我要代为找回,湖中救命之德,改日再报!”

她说完不理会常玉岚,转面对其余三婢道:“三位姐姐,烦将纪公了叫出来,要他与我同回青螺峰,”

常玉岚闻言忙道:“南姑娘,纪兄的体内余毒未尽,而且又何必呆在狂人堡……”

南蕙十分坚决的道:“纪无情有了丁伯伯的药材,谅会痊愈,我的事,就不敢烦劳你费心了……”

她说完之后,拉起梅儿,钻进前舱。片刻,扶着尚在昏沉沉中的纪无情,又对常玉岚道:“再见!”

她的脸上呆滞滞的毫无表情,探手向纪无情的睡穴点去。

纪无情服药之后,昏昏沉沉,到了船头,被湖上凉风一吹,渐渐睁开惺忪睡眼,而今被南蕙点了睡穴,又软软的摇摇欲倒。

南蕙趁纪无情将倒未倒,矮身将纪无情扛在肩头,弹身离船而起,头也不同,向青螺峰顶穿去,几个纵跃,已看不见影子。

隆冬还没到,只不过是十月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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