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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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野史-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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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了!”杜月笙失口惊呼,重重的一跺脚。
    从虹口警署的各个门窗,枪弹横飞,直指向警署大门的青帮子弟,早已有人身受枪伤,躺在血泊之中呻吟哀号。
    青帮子弟兵也不是好惹的,一上阵便吃了亏,铁胳膊气冲牛斗,尽管他暴跳如雷,但是枪子儿是不认人的,他无可奈何,只好喝令全队后退,再命令带枪的人各自找好掩体,拔出枪来,频频地向警署回击。
    双方正在相持,枪弹“嗤当”的飞,杜月笙在三名保镖的簇拥之下,来到了最危险的地带,他找到了面色铁青、两眼布满红丝的铁胳膊。
    “你这是在做啥?”他先发制人,劈头便是一声质问。然后,他大声地说,“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了,你知道吗?占警署的朋友,正是响应北伐军的朋友呀!”
    众自睽暌下,铁胳膊虽然吃了杜月笙的排头,但是,兄弟已经倒了几十人,他恼羞地大嚷大喊:
    “管他是那一路的朋友!管他有多紧急的军国人事?既然耍在我的地界发动,为啥狗眼看人低?事先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看到铁胳膊的情绪反应,杜月笙知道他已因激怒而丧失理智,于是他回头一笑,伸手揽住铁胳膊的肩膀,十分亲热地对他说:
    “你总是这么直心肚肠,你也不想一想,人家既然是在办军国大事,当然就要保守机密。”
    杜月笙说完,也不等待铁胳膊回答,自作主张地开始代替他的同参弟兄,大声发出命令:“全体解散,各自回家。至于那些受伤的人,则赶紧送往附近医院。”
    直到这时,铁胳膊才服服帖帖,遵从杜月笙的指挥,他和杜月笙一字并肩,低声地告诉他说:
    “我方才还拨了一路人马,叫他们去攻打湖州会馆里面的总工会。”
    “打不得!”杜月笙惊喊起来,鉴于情况紧急,事态严重,他又马上拖上铁胳膊上了汽车,风驰电掣,又赶到湖州会馆。
    果然,这边的情形和虹口警署差不多,双方正在进行枪战,远远的有大批流氓地痞呐喊助威。杜月笙和铁胳膊手拉着手,跑到最前面去高声喝令停火,然后指挥子弟兵平安撤退,子弟兵浪涛滚动地急向后涌,刹时间,湖州会馆面前便静悄悄地不见人影。
    张宗昌、毕庶澄一手编练的直鲁军精锐之师第八军,加上举国闻名、剽悍善战的白俄部队,包括他们的大铁甲车,在一日之间竟被一群手无寸铁的工人打得落花流水,风流云散。在骚动不已、情况危迫时,毕庶澄还在富春楼老六的香闺中追欢作乐,等候东路军的委令。俄而副官马弁接踵而来,报告大事不好毕庶澄起先还不相信,等到听到了枪声,才匆匆忙忙,穿好衣裳。他望一眼千娇百媚的富春楼老六,英雄末路,喟然一声长叹,然后黯然神伤,离别了销魂毁骨的金粉世界,驱车飞驰,赶赴车站。
    这时北火车站还掌握在直鲁军手里,他登车升火待发,这时有一位记者,在千军万马中找到了他,上车求见,毕总司令还算客气,对那位记者先生殷勤接待,略谈数语。当记者问起,外面风传毕总司令已经和北伐军议和了时,毕庶澄不等他说完,便抢着回答:
    “上有青天,下有黄泉,外面的谣言,日后自会有事实证明。”
    然而,事实上,毕庶澄撤向江北,趑趄不前,这就证明其中的问题,火车离开上海后,毕庶澄一直不敢回山东去,张宗昌因为他违抗军令,贻误战机,4月5日,命人把他诱到济南,执行枪决。
施展美人计,力挽狂澜(1)
    1926年前后,中国政治风云变幻,革命北伐军与北洋军阀的战争进入了生死较量的阶段。
    杜月笙这时的态度是左右骑墙,谁也不得罪,谁都交往,随着局势渐渐明朗,他料定国民党的北伐军控制上海后,仍然离不开他。因此,他有恃无恐,直到1927年初,还和北洋军阀在上海的负责人毕庶澄打得火热。
    1927年,3月,上海人大难临头。
    南北两大军阀,会师大上海,张宗昌的直鲁部队,孙传芳的五省联军,耀武扬威,杀气腾腾,以北火车站毕庶澄的司令部为中心,在大街小巷堆沙包,拉铁丝网,布置防线,没有人晓得什么时候会爆发巷战,全市的报纸都已经被迫停刊,上海成了孤岛,消息完全隔绝。
    与此同时,共产党也正自四面八方悄然的集中,顾顺章和周恩来在多方搜集军火,建立工人武装。李立三、汪寿华、瞿秋白,赵世炎,罗亦农、侯绍裘等领导上海总工会,掌握了上海80万工人,自2月份以来,接二连三的罢工、暴动,工厂拉上铁门,商店自动打烊,几乎使上海华界成为了死市。
    尽管英、法两界照旧歌舞升平,繁华不减,但却也笼罩着巨大的恐怖阴影,一旦打起来,子弹不长眼睛,租界和华区唇齿相依,地界犬牙相错,谁能保险不受战火的波及?
    大罢工后,中共上海市委和中共中央发表告民众书,积极筹组“上海市民政府”,建立苏维埃式政权,在这上海势将成为外国军队、军阀武力,乃至革命大军陷于混战的战场,不分华界、租界同归于尽的时刻,上海滩的地方士绅和社会群众领袖都在忧心忡忡,四出活动,他们不惜运用一切手腕,采取多种途径,殊途同归,分头努力,保护自己,免得战火燃起,玉石俱焚,将这七百年来罕有刀兵之灾的东方明珠毁之于一旦。
    在上海的红道黑道不约而同所作的多方面活动之中,黄金荣、杜月笙和张啸林一致从事软化毕庶澄,瓦解直鲁军的军心斗志的工作。
    因为只要他们能够绊住这位直鲁军大将,不但有助于革命军的顺利推展,同时也可以消减上海滩的剑拔弩张、刀光闪闪的紧张气氛,并且免除了许多一触即发的冲突。倘使他们更进一步劝诱毕庶澄早日归顺革命阵营,一举解决这两万余人的直奉军主力,那么,剩下孙传芳的第九师李宝章部,官兵2800人也就成了癣疥之疾,革命军尽可传檄而定,战火也将远离上海而去。
    3月10日,由杜月笙、张啸林出面备了一份请帖,请毕庶澄赴洗尘宴,席设英租界上海名妓花国大总统富春楼老六的香闺。
    毕庶澄考虑再三,终于欣然应命。杜月笙心知毕庶澄不会不来。
    因为一则他知道杜、张都是他顶头上司的要好朋友,摆这一桌酒,无非是给毕军长一个面子。二来只要毕庶澄想在上海立脚,他就不能得罪威镇上海滩、一呼万诺的“三大亨”。
    另外,一年多以前他还是一名小小的补充旅长,几曾哪里沾到过“三大亨”的边?“三大亨”肉林酒池,穷奢极侈招待张宗昌,山东河北与关外,无人不交口赞羡,传为美谈。现在轮到他统率兵马,拥兵沪上,“人生几何,对酒当歌”,这一番十里洋场繁华梦,现在不享受一番,更待何时?
    杜月笙和张啸林在富春楼老六的香闺为毕军长设宴洗尘的时候,上海花事正当荼蘼盛放,还有张素云、云兰芳、和芳卿三位娇娃,与绝代佳人富春楼老六旗鼓相当,艳名大噪的4人合称四小金刚。她们个个都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在邀请毕庶澄之前,杜月笙曾经亲访富春楼老六,和她关门密谈,杜月笙一走,随即便有各色人等纷至沓来,把富春楼老六那幢一楼一底的房子,布置得美奂美轮,焕然一新。
    1927年3月19日,毕庶澄一袭袍褂,轻车简从,悄悄地从上海北站,一出站他就坐汽车到了富春楼老六香闺门口。
    杜月笙和张啸林亲自去相迎。这是他们初次见面,但是杜、张不禁大吃一惊,毕庶澄身穿湖色夹衫,一领墨禄马褂,这位直鲁第八军军长、渤海舰队总司令长得唇红齿白,风流俊俏,分明是个掷果盈车的翩翩浊世佳公子,谁也看不出他竟是直鲁军阀中的一员大将。
    杜月笙暗暗称奇,心里在说:
    “难怪他自夸周公瑾再世。”
    热烈握手,寒喧已毕,毕庶澄被杜、张二人迎到楼上。
    一进房内,房内窗明几净,四壁布置着名人字画,古董珍玩琳琅满目,美不胜收,隐约中似有阵阵幽香袭入鼻子。毕庶澄已如醉如痴,他以为这座海上琼楼的女主人,已在客厅恭候着他,这时他是多么急于一见富春楼老六的艳容殊色,但是他失望了,客厅里只有4名穿着大红大绿的双丫侍儿,在那儿穿梭来往,接待佳宾。
    富春楼老六艳名远播,毕庶澄心仪已久,偏偏接下来的安排是酒宴,在火车厢里熬了几天的毕庶澄,由于这一次的盛宴,才开始有了置身十里洋场、金粉世界的感觉。酒过三巡,女主人还不见珊珊来迟。杜月笙这一别出心裁的设计,使毕庶澄心痒难搔,等得心焦得不得了……就这样接连喝了好几杯,毕庶澄突觉眼前一亮,一阵浓郁芬馥的芳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旌摇摇,不饮自醉,定晴看时,原来是花国大总统富春楼老六王海鸽登场了。
和蒋总司令的人攀上了朋友(1)
    1927年3月22日,上海重新光复,国民革命军正式进入市区。26日的深夜,北伐军总司令蒋介石乘船车来抵达上海。设行辕于枫林桥淞沪交涉使署,随从人员中较重要者有机要处长陈立夫,特务处长杨虎。
    27日,蒋总司令抵达上海的消息传遍沪地。这一日举行上海全体市民欢迎蒋总司令及北伐军大会,一大清早,全市飘扬着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家家户户,打开关闭多日的大门
    ,大街上车水马龙,又恢复了太平盛世的热闹风光。
    黄金荣、杜月笙和张啸林早就做好了准备,率领大队人马前往会场参加欢迎盛会。但是,正当他们开始分头出发,捕房里忽然打来电话,说是外面又有谣言:工人武装纠察队,今天要利用机会攻打租界,英、法两界已经采取行动,宣布全面戒严,外国兵和巡捕把守每一条通往华界的通路,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他们非常失望,参加盛会的计划因而取消。晚上,杜月笙和张啸林都在牌桌子上,赌得兴高采烈。万墨林跑来低声报告,他说钧培里黄公馆来电话,老板请杜、张二位立刻过去一趟,有紧急大事相商。
    杜月笙向与赌诸友说了声:“抱歉抱歉。”然后起身,叫江肇铭来接替他,一把拉起张啸林,两个人往大门外走。万墨林早巳吩咐司机备好了汽车,春寒料峭,夜凉如水,张啸林从热闹的赌局被拖到冷清清的街上,深更半夜出门,他忍不住又在破口大骂,大发牢骚。
    车抵钧培里,黄公馆的门房开了大门,顾掌生,马祥生跑到门口来迎接,4个人齐步穿过天井,杜月笙一眼看到客厅里人影绰绰,金廷荪、徐复生也在座上,他望一眼马祥生说:
    “今天像是在唱群英会呢。”
    “差不多。”马祥生笑笑,又接上一句:“现在大家都忙,聚一聚,真不容易。”
    杜月笙和张啸林相视一笑,意思仿佛是说:哪有深更半夜,无缘无故,约齐了老朋友,光只为了“聚一聚”的道理?
    这时,黄老板笑呵呵地喊:“月笙,啸林,你们来啦!”
    两个人连忙上前问了老板的好,再跟老弟兄们亲热寒喧,乱了一阵。然后,大家在一组红丝绒沙发上分别落座,杜月笙的座位紧靠着正当中的黄老板,黄金荣看上去很高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月笙,”他笑呵呵地说,“今朝我要叫你会一位老朋友。”
    杜月笙环顾四周,故作惊讶地说:
    “老朋友不是都在这里了吗?”
    “哎———,”黄老板把脸一甩,“这班老朋友是经常见面的呀。我现在要叫你见的,是一位分别了多年的老朋友。”
    于是杜月笙又问:
    “究竟是哪一位呀?”
    黄金荣笑而不答,转脸向后,高声地一喊:
    “喂,你好出来了吧?”
    话音未落,屏风后面扬起一阵声震屋宇的爽朗笑声,杜月笙一怔,一位虎腰熊臂、浓眉纲目的大汉闪了出来。他堆满一脸欢欣的笑容,一对闪闪生光的眼晴,迅速的在杜月笙身上一转,然后,他衷心赞赏地说:
    “月笙,你现在灵了!”
    杜月笙看清楚了他的脸,惊喜交集,高声叫了出来:
    “哎呀,你是啸天哥!”
    “多亏你还记得我。”杨啸天又笑,亲昵地一拍杜月笙肩膀:“来,月笙,我替你介绍。”说完,他侧开身子,让他身后一位中等身材、小眉小眼、举止端壮、一脸精明相的中年绅士,走到杜月笙面前来:
    “这位是陈群、陈先生,大号人鹤,我在广东最要好的朋友,陈先生行八,平时我就喊他陈老八。”
    “久仰,久仰。”
    杜月笙上前一步,和陈群热烈地握手。他说“久仰”,确实是从心中发出来的,这时,他已知道了跟前这两位贵客的分量。民国初年时跟他奔走策划过的老朋友杨虎,曾追随孙中山先生率领海军舰队南下,官拜大元帅府参军。陈群曾是孙中山帐下的秘书。现在北伐军敉平东南,东路军光复黄浦,两位贵客来自何方,有多崇高的身价,多重大的任务,自属不问可知。
    “大家坐,大家坐!”
    黄老板岔进来请大家就坐,两位贵客和黄老板一字并肩,黄门的几员大将以杜月笙为首,张啸林、金廷荪、顾掌生、马祥生等人,分两排坐定。老板家的俏娘姨重新沏了茶,黄老板使了个眼色,客厅里的佣人悄悄退下。
    “月笙。”杨虎带着笑说,“有一位朋友,在南边的时候经常都在提起老板和你。”
    “是哪一位呀?”
    “王柏龄。”
    “啊。”杜月笙觉得十分荣耀,不禁沾沾自喜地说,“他还记得我呀?”
    杨虎开他一个玩笑说:
    “像你这样的人,要想忘记,也是不大容易的啊!”
    这得体的恭维引起了满座哄堂。杜月笙心里很感激,马上回应说:“杨虎兄成了气候,出语毕竟不凡。”
    杨虎提起的老友王柏龄是日本士官学校第10期毕业生,他修养很深,黄浦军校成立,他担任少将教授部主任,军校成立教导团时,他兼充第二团团长。北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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