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甲·秋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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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甲·秋水寒-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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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元道:

“大哥,你这人也是的,没有银子要发愁,有了银子又追根究底,反正我又不是偷来的。”一面催道:

“好啦,快些走吧!”

两人匆匆赶到城南,只见一个庄稼汉子手里牵着一红一白两匹马,站在路旁,看到两人走近,就含笑问道:

“两位公子,可要买牲口吗?”

史元喜道:

“大哥,这可巧得很,这两匹马看来不错。”一面问道:

“你要多少银子?”

那汉子道:

“我家老爷在客店生了急病,不然还不会把牲口卖掉……”

史元道:

“我问你要多少银子?”

那汉子忙道:

“这两匹牲口,都是百中选一的好马,本来是……”

史元攒攒眉,不耐的道:

“你干脆说个数目,不用噜嗦。”

那汉子接连应了两声“是”才道:

“我家老爷说,能卖六十两银子就好。”

史元取出一张银票,却是一百两的,随手递了过去,说道:

“你家老爷生了急病,这是一百两的银票,我们没有零的,你就拿去吧!”

那汉子接过银票,看了一眼,就千恩万谢的塞入怀中,一手就把两匹马的缰绳递了过来。

史元用手抚着白马,说道:

“这两匹牲口真还不错,大哥,你骑枣红的一匹,我骑这匹白的。”

徐少华出身武林世家云龙山庄,自然也认得马的好坏,这两匹马身上没有杂毛,毛色光润,看去甚是神骏,平常就是两三百两银子,也未必买得到,心中自是十分高兴,点着头道:

“好吧”

史元递过缰绳,说道:

“我们还得赶路,那就上马啦!”

两人跨上马背,就一路驰了出去。

史元在马上回头笑道:

“大哥,我现在才真的放下了心。”

徐少华道:

“你是怕被贺伯伯派人追上来?”

“谁说不是?”史元道:

“凤尾帮飞鸽传书,快得很,盯眙距老子山不过几十里,我们跑得再快,也没有鸽子飞的快呀!”

徐少华道:

“那就快点赶路吧!”

中午,赶到一处镇集,只打了一个尖,又继续上路。

徐少华道:

“贤弟,我们一晚未睡,总得找个地方休息才好。”

史元道:

“要休息也得赶完这一程才行,大哥要是累了,那就下来坐一会也好。”

徐少华道:

“我倒不累,贤弟是不是累了?”

“我才不累呢!”史元笑了笑道:

“那就再赶一段路,前面就是嘉山了,到嘉山再休息吧!”

两人赶到嘉山,已是黄昏时候。

两匹马刚驰到一一家招商客店门口,一名伙计就匆匆奔出,哈着腰问道:

“两位公子要落店吗?”

史元道:

“不落店,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是、是!”店伙连忙上前接过马缰,陪着笑道:

“两位公子请进。”

两人跨下马鞍,徐少华问道:

“有没有上房?”

店伙连声应道:

“有、有。”

另一名店伙赶紧迎了出来,说道:

“两位公子请随小的来。”

他把两人领到楼上,推开一间房门,说道:

“两位公子请进。”

徐少华、史元跟着走入,那是一个双铺房间,窗下放着两张木床,对面相向。

史元一怔,问道:

“还有没有房间?”

店伙道:

“这是双铺……”

史元道:

“我问你还有没有房间?”

店伙道:

“有是有,也是双铺的。”

史元道:

“有就再要一间。”

徐少华道:

“贤弟,这是双铺,我们只有两个人,一间也就够了。”

史元道:

“我们一个人一间,不是更舒服吗,我会打鼾,怕吵了大哥。”

徐少华笑道:

“我不要紧。”

史元急红了脸,说道:

“但……但我也怕大哥打鼾,我听到别人的鼾声,就会睡不着觉。”

店伙忙道:

“这位公子,那就多开一间房好了,隔壁一间,正好没有客人。”

他当然希望两位公子住两间房。

“好!”史元挥挥手道:

“那我就住隔壁一间,你快去送洗脸水来。”店伙唯唯应是,退了出去。徐少华摇摇头笑道:

“贤弟,你真难伺候,要是没有房间了,看你怎么办?”史元笑一笑道:

“真要没有,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但既然有总是睡得舒服些的好,我们不是已有一个晚上没有睡了吗,今晚就得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还得继续赶路呢!”

说话之时,店伙已经端着脸水进来,一面说道:

“这位公子的脸水,已经送到隔壁房去了。”

史元转身往隔壁房中走去,不多一回,两人盥洗完毕。

店伙送来了茶水,一面问道:

“两位公子,可要小店厨房准备酒莱吗?

史元没待大哥开口,就吩咐道:

“我们不想上街去了,你去关照厨房做可口的送来就好。”

店伙应着“是”,退了出去。

第 八 章

史元倒了两盅茶,拿起茶盅喝了一口,说道:

“大哥,你替怕父报仇,自然要手刃仇人对不?”

徐少华切齿道:

“这还用说?我云龙山庄四十余口血债,自然要亲手把仇人诛杀,方雪我心头之恨。”

史元道:

“但我们只有两个人,对方人手众多,古人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一旦进去了,报不成仇,那怎么办?”

徐少华道:

“贤弟只要领我到谷口,就不用进去,报仇是我个一人之事……”

史元没待他说下去,就摇着手道:

“不对,不对!我们是口盟兄弟,义同生死,大哥的仇人,自然也是我的仇人,哪有让大哥一个人进去,我回头走之理?这还要结什么兄弟?如果倒过来,我遇上仇人,大哥会袖手不管吗?”

徐少华道:

“那么依贤弟之见呢?”

史元朝他神秘一笑,说道:

“方才我和大哥说这句的意思,就是最好找两个帮手一起去,大哥只管找仇人报仇,如果他有羽党,就可以交给我们了。”

徐少华道:

“愚兄初入江湖,没有朋友,这帮手到哪里去找?”

史元朝他笑笑,说道:

“只要大哥同意了,这找帮手的事,自有小弟会安排的。”

徐少华看了他一眼,说道:

“贤弟……”

“大哥!”史元拦着道:

“我说不用你操心,你就不用再问咯!”

徐少华觉得这位兄弟很刁蛮,这就应着道:

“好,我不同。”

过没多久,店伙送来酒菜,两人在房中用过晚餐。

史元坐了一回,就起身道:

“大哥,早点睡吧,我也要回房去了。”

转身往外行去,跨出房门,又替大哥掩上了门。

徐少华一晚未睡,也就熄灯就寝。

也不知睡了多少时间,朦胧之间,忽然听到一阵兵刃交击之声,从远处传来。

一个练武的人,就算是在睡梦之中,也是十分警觉的,徐少华突然清醒过来,一下坐起侧耳细听,又寂然无声!

自己明明听到一阵兵刃交击之声,怎会……

只听又是一声吃喝,传了过来,但声音已在很远之处!徐少华一跃下床,推开窗户,仔细谛听,又没有了声音,心中暗道:

“这是追杀某一个人!”

一时无暇多想,点足穿窗而出,掠上屋詹,举目四顾,又一无所见!

“那声吆喝,似是来自西首,自己且赶去看看!”

心念一动,立即长身掠起,一连越过几处民房,已是一片菜畦,地势已极荒僻!

正在打量之际,忽然听到一声呻吟传了过来。

徐少华闻声寻去,但见一处瓦砾堆中,躺着一个人影,正待举步!

突听身后有人叫道:

“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听口音,就知是史元了。

徐少华回头道:

“贤弟也出来了?”

史元道:

“我在睡梦中听到一阵兵刃交击之声,打开窗户,就看到有一条人影从屋脊掠过,我就赶紧追了下来,原来却是大哥。”

徐少华一指瓦砾堆,说道:

“那里躺着一个人,好像伤得不轻,我们过去看看。”

史元点点头,两人一起走了过去,那是一个黑衣人,扑卧地上,不再听到呻吟之声。

徐少华蹲下身去,才发现此人右肩有一道刀伤,正在流血,目光一注,口中不觉轻咦一声,说道:

“血会是黑的!”

史元道:

“那是中了淬毒的刀。”

徐少华把他翻了过来,用手探探他鼻息,已经十分微弱,不觉攒攒眉道:

“看来他已经中毒昏迷,人还未死,不知还有没有救?”

史元道:

“大哥要救他吗?”

徐少华正容道:

“我们既然遇上了,岂能见死不救?我看还是先把他抱到客店里去再说。”

史元道:

“中了淬过毒的刀,本该见血封喉,他血流得不多,可见他内功相当不错,及时闭住了穴道,但把他抱回客店去,只怕来不及了。”

他在说话之时,已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瓷瓶,倾了六颗药丸在掌心,伸手递了过来,说道:

“大哥,这是爹炼制的解毒丸,你先拨开他牙关,把三颗纳入他口中,再用三颗咬碎了敷在他伤口,只要没有断气,大概可以没事了。”

徐少华喜道:

“贤弟身边原来还带了救急药物。”

他一手接过药丸,一手捏开黑衣人牙关,迅快把三颗米粒大的药丸纳入他口中,然后把另外三颗在口中咬开。一手撕开黑衣人肩头衣衫,连口水一齐抹在他的伤口上,一面皱皱眉道:

“这药丸好苦,只是太小了,他这道刀伤,足有三寸来长,这么小的药丸,三颗够了吗?”

史元道:

“爹的解毒药丸,专解天下剧毒,最多只能用三颗,不信,大哥再等上一会就知道了。”

徐少华道:

“他马上会好吗?”

史元道:

“中毒和中伤不一样,负了伤要等伤势好了才会复原,中毒只要剧毒一解,不就没事了吗?大哥只要看着,他伤口毒血本来是黑的,再过一回,流出来的不再是黑血了,就表示他中的毒已经完全解了。”

徐少华点点头道:

“好,我们就在这里等上一会好了。”

两人足足等了一盏热茶工夫,但见黑衣人肩头黑血果然已尽,伤口渗出来的已是鲜血,由淡而红。

徐少华道:

“怎么人还没有醒呢?”

史元道:

“大哥,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徐少华道:

“贤弟只管说出来。”

史元道:

“此人一身黑衣,看他不像是个好人,我们虽然替他解了毒,已经救了他一命,不如在他未醒之前,就废了他武功,免得他再去做坏事。”

徐少华道:

“这………”

话声未落,那黑衣人忽然骨碌碌就地滚了开去,口中尖声叫道:

“我的公子爷,小老儿可不是坏人。”

此人身法俐落,滚开去一丈来远,一下就像猴子般跃了起来。

那是一个身材瘦小的黑衣老头,尖削脸,嘴上还留了两撇鼠须,说话之时,连连拱着手。

史元冷笑道:

“你如果是好人,我们好心救你,你身上剧毒已解,为何还赖在地上装死?”

小老几霎着一双鼠目,连连抱拳道:

“小老儿不是装死,实在是人心叵测,小老儿没有弄清楚以前,不敢醒过来,两位救命之恩,小老儿感激不尽。”

徐少华问道:

“老丈怎么会中毒刀的?”

小老儿道:

“说来话长,其实是一场误会,道上朋友硬指小老儿拿了人家一柄叫什么秋水的宝剑,实在是冤枉了小老儿,小老儿身上哪有什么宝剑?他们不信,就这样砍了小老儿一刀。”

史元冷冷的道:

“好了,你剧毒已解,已经没事了,大哥,我们走吧!”

小老儿耸着肩,连连打拱作揖的道:

“两位公子爷请便,小老儿不送了。”

徐少华道:

“老丈保重。”

两人回转客店,史元气道:

“真气人,我们救了他,他还怀疑我们呢,早知这样,就不用白糟蹋我爹六颗解毒金丹了。”

徐少华笑道:

“救人本来不用望报,至少今晚我们救了一条命,好了,你快回房去睡吧!”

两人各自回转房中。

第二天一早,会过店帐,就继续上路。

三天之后的午牌光景,他们已经赶到了庐州,(合肥)这庐州可是府治所在,街道宽阔,商肆栉比!

史元在马上回头叫道:

“大哥,今天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晚呢!”

徐少华道:

“贤弟有事?”

史元“嗯”了一声,微微点头道:

“我要去看两个朋友。”

徐少华道:

“好吧,那么我们就得先找个地方落脚。”

史元道:

“这里我来过,我们到长安居去落脚,那里地方清静,前面就是酒楼,很方便,我替大哥带路。”

他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穿行过一条大街,来至一条横街上,在马上老远就可以看到“长安居”三个大字。

两匹马驰到门口,史元一跃下马,早有一名伙计在门前伺候,史元就把疆绳交给伙计,回头道:

“大哥,我们进去。”

徐少华也把马匹交给了伙计,随着走入。

史元已经朝门内一名伙计吩咐道:

“两间官房,你带路。”

伙计唯唯应“是”,领着两人穿过前进,直到后院。

那是小有花木之胜的一座跨院,他把两人领人东厢,一排三间,中间是一问起居室,左右各有一个房间。

既称“官房”,陈设自然比一般客房要讲究得多。

伙计把两人领人起居室落坐,立即退了出去,接着就有一名伙计送来脸水,一名伙计沏了一壶茶送上,替两人斟好两盅,才行退去。

史元只喝了一口,就站起身道:

“大哥,走,我们到前面吃午餐去。”

两人来至前面,登上二搂,这时正当中午,座上食客,差不多已有八九成光景。

落坐之后,要过酒菜,史元站起身道:

“大哥,你请稍坐,我去去就来。”

徐少华只当他内急,点头道:

“贤弟只管去。”

史元匆匆下楼,走到柜前,朝一名伙计问道:

“伙计,你掌柜可在?”

伙计认得他是住在官房的公子,忙道:

“在,在,公子爷有事?”

史元道:

“我想借你们的纸笔一用。”

“有,有。”伙计连忙抬着手道:

“公子爷请进,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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