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甲·秋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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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甲·秋水寒-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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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遇上祖老丈之时,曾托他向谷主先容,求见谷主,就是想奉陈经过,请谷主查明真相,并没认定是贵谷的人下的毒手。”

黑袍老者在他说话之时,一双神光湛然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徐少华,等他说完,才点点头道:

“老夫就是因为敝谷的人既没有向云龙山庄下手的事,岂能替人背上黑锅,此事敝谷自是要查个水落石出,一定会向徐少庄主有交代的。”

“如此在下先向谷主谢了。”

徐少华拱拱手,接着就把师傅失踪,自己赶回云龙山庄,发现庄中上下,全已中掌死去,赶到爹的书房,爹也掌中左胸,死在床上,详细说了一遍。

黑袍老者听得很仔细,直等徐少华说完,才朝祖东权问道:“祖护法,你说云龙山庄有一件宝衣,可以刀剑不入,水火不侵。”

那么就算此人使的是‘黑煞掌’,自然也伤不了他了,江淮大侠怎么会中掌死的呢?”

祖东权道:“也许徐大侠没有穿金缕甲了。”

徐少华目中隐含泪水,说道:“先父把金缕甲交给了在下……”

他忽然想起自己中“黑沙掌”的事来,抬目间道:“不知贵谷的‘黑煞掌’和江湖上‘黑沙掌’是不是很相近似?”

祖东权含笑道:“黑沙掌只是外门硬功,击中人身,不但会震碎内腑,功力深厚的人,还可以震碎对方骨骼。

所以被‘黑沙掌’击中,身上会有黑色掌印,那是因为肌肉骤遭伤害,瘀血凝结所致。

至于敝门的‘黑煞掌’,也叫‘毒煞掌’。

那是以内功为基础,再加练毒药于掌上,不论武功多高的人,只要和毒掌接触,就会中毒,击中人身,也会留下乌黑掌印,两种掌功,虽然截然不同,但外人就很难分辨得出来。”

黑袍老者朝祖东权问道:“这么说,会‘黑沙掌’的人,就可以假冒咱们的‘黑煞掌’了?”

徐少华听得暗暗奇怪,在自己想来,千毒谷主应该比祖东权知道得多,他却反向祖东权请教。

祖东权笑道:“那也不然,被‘黑沙掌’击中,震碎的是内腑,吐出来的血中,必然夹有许多血块,那是震碎的内脏。

被‘黑煞掌’击中,吐出来的是黑血,那是中了剧毒所致,所以一眼就可以分辨得出来。”

徐少华心中暗想:“可惜当时时间太过匆促,没有仔细检查。”

一面说道:“在先父寿辰前几天,在下曾糊里糊涂的被人用‘黑沙掌’击伤,此事也许和先父之死有关……”

黑袍老者道:“那你快说出来听听。”

徐少华就把在爹寿辰十天前,师傅要自己先回去,途经车幅山,当晚在睡梦之中,被人用‘黑沙掌’击伤,放置在柳泉附近。

幸遇丁药师把自己抱回家中,施以救治,爹就因自己无缘无故被人击伤,才把金缕甲要自己穿上……

黑袍老者问道:“那么令师是如何失踪的呢?”

徐少华从自己师徒两人离开龙云山庄说起……哦,在车幅山小酒店曾遇上一个独目黑衣的苗道人,他坚要和师傅比武……于是又把这一段也说了出来。

祖东权听他说到接连两招把苗道人摔出,不觉含笑道:“徐少庄主把苗道人两度摔出一丈以外,使的大概就是方才扣住阎九婆脉腕的一记擒拿手法了?老朽闯荡江湖几十年,也会过不少成名高手,却从未见过如此神妙的手法!”

徐少华俊脸一红,说道:“祖老丈夸奖!”

黑袍老者听得目中神采闪动,奇道:“徐少庄主和阎护法交过手了?”

徐少华脸色更红,说道:“是阎护法出言不逊,逼着在下动手,当时在下不得不出手自卫……”

说着,就把刚才的情形说了出来。

黑袍老者哼道:“老夫要小红去请徐少庄主,她说先要问问徐少庄主,老夫因她是左护法,职司保护老夫之责,所以才同意的,她怎好对老夫邀请来的客人,说话如此没有礼貌?”

祖东权道:“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也不用再说了。”

“不!”黑袍老者道:“本谷有一条禁律,凡是练成‘黑煞掌’的人,不到不得已,不准轻使。

因为‘黑煞掌’出必伤人,阎护法怎可对本谷客人,出手就使出‘黑煞掌’来,无怪江湖上人对本谷视如蛇蝎,好像本谷的人都是心狠手毒,蛮不讲理,这一点,咱们今后必须改过才行。”

祖东权连声应“是”。

徐少华心中暗道:“没遇见千毒谷主以前,总以为干毒谷是仗着毒物为恶的一伙组合,如今听谷主的口气,他却是一个十分明理的人。”

黑袍老者目光一抬,朝徐少华含笑道:“徐少庄主请说下去。”

徐少华又把自己师徒离开小酒店,天色已黑,就在一座山神庙中坐息,等到醒来之时,已是辰已之交,师傅也不见了。

后来才发现穿在身上的金缕衣也竟然不翼而飞,一直等到天晚,师傅依然没有回来,自己才赶回云龙山庄去的,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黑袍老者偏着头,一语不发,过了半晌,才道:“祖护法,你听出来了没有?这一件事,从头到尾可以说是早有预谋的了。”

徐大侠若是不把金缕衣让给少庄主穿,就是‘黑煞掌’也伤不了他,故而先用‘黑沙掌,打伤徐少庄主,又把他送到丁药师回家必经之路,好让丁药师把他治好。

徐大侠以为有人寻仇,凭他的武功足可对付,才把金缕衣要徐少庄主穿了,而且金缕衣在徐大侠身上,贼人自然无法得手。

但穿在徐少庄主身上,只须把马陵先生引开,就可轻易弄到手,然后就可以全力对付徐大侠了。”

祖东权道:“谷主分析极是。”

“还有一点!”

黑袍老者道:“徐大侠知道向他寻仇的人,精擅‘黑沙掌’,他仍然会把金缕衣脱给徐少庄主,自然也衡量过,他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对付得了‘黑沙掌’……”

徐少华目蕴泪光,点头道:“谷主说得极是,先父确曾说过:‘黑沙掌’虽是外门极霸道的掌力,但就算练到十二成,也奈何不了先父。”

“如何?老夫没说错吧?”

黑袍老者忽然沉嘿一声道:“徐少庄主认定仇人是咱们千毒谷的人,也许并没有错,这残杀云龙山庄四十余口的凶手,使的确是咱们的‘黑煞掌’!”

祖东权身躯一震,张目道:“谷主……”

黑袍老者道:“你想想看,从徐少庄主进入云龙山庄,就看到所有的人,一个个倒卧地上,既无交手的迹像,‘黑沙掌’能办得到吗?就是徐大侠,也是一掌毙命,也只有‘黑煞掌’有此威力。”

祖东权道:“但……”

黑袍老者道:“黑煞掌虽是本谷世代相传的秘技,但难免不泄漏出去,它之所以到今天还只有本谷中人才会,也并不是没有人会,只是此种毒掌难练难精而已!”

祖东权点头道:“谷主说得是。”

黑袍老者又道:“老夫认为那独目的苗道人,乃是一个关键人物,只要查到此人,真相就不难大白了。”

祖东权道:“谷主的意思……”

“全力缉查。”

黑袍老者凝声道:“他用旁的武功向云龙山庄寻仇,和咱们无关,但他却以‘黑煞掌,屠杀云龙山庄四十余口,明明有嫁祸本谷之心。

咱们自然非插手管这件事不可,捉到此人,交与徐少庄主处置,咱们千毒谷对徐少庄主就有交代了。”

徐少华拱手道:“谷主盛情,在下十分感激,在下此来,原也只想把先父和敝庄的人遭仇家杀害经过,奉告谷主,问明是否贵谷的人下的手。

如今已蒙谷主坦诚见告,此事既和贵谷无关,在下纵然年轻技薄,但父仇不共戴天,天涯海角,也誓必找到此人……”

他底下的话,还没说完,黑袍老者已经摇着手说道:“徐少庄主不用说了,你的意思,老失明白。

此事对徐少庄主来说,是父仇不共戴天,但对敝谷来说,他是用敝谷的武功杀人,事关敝谷信誉。

因此老夫觉得咱们不妨合作,敝谷出动人手,全力侦查此人下落,一有消息,随时通知徐少庄主,至于如何处置,悉凭徐少庄主作主,这样不知你意下如何?”

徐少华觉得他说的合情合理,自己不好再坚持已见,而且有千毒谷的人全力侦查,比自己一个人到处茫无目的查访,自是要强得多。

这就站起身,朝黑袍老者作了个长揖,感激的道:“谷主如此厚爱,鼎力赐助,在下铭感五内,大恩不敢言谢……”

“老夫说过,这也是敝谷之事。”黑袍老者道:“祖护法,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祖东权连忙欠身道:“属下遵命。”

徐少华连忙站起身,拱手道:“在下打扰谷主,时间不早……”

“别忙!”黑袍老者一摆手道:“徐少庄主远来,老夫已经吩咐他们准备了宵夜,聊尽地主之谊,喝杯水酒再走不迟。”

徐少华道:“谷主鼎力赐助,在下已经感激不尽,怎好……”

黑袍老者不待他说下去,截着笑道:“徐少庄主少年隽才,咱们同是武林中人,不拘俗套,何用客气?”

一面回头问道:“小红,准备好了没有?”

小红应声道:“已经准备好了,谷主可以请徐少庄主入席了。”

祖东权站起身道:“属下那就告退了。”

黑袍老者笑道:“租护法,老夫是主人,徐少庄主是客人,你是陪客,怎么可以告退呢?”

祖东权站定下来,又应了声“是。”

黑袍老者抬手道:“席设东阁,祖护法,你领路吧!”

祖东权又应了声“是”,朝徐少华拱拱手道:“徐少庄主,老朽奉命带路,那就走在前面了。”

说完,就走在前面领路。

黑袍老者和徐少华并肩徐行,由长廊出东首月洞门,是一座小花园,白石小径两旁,种着数十棵梅树,此时正当盛开,暗香浮动,份外清幽!

小径尽头,是一座精致的暖阁,阁呈六角形,四周围以白石栏杆。

祖东权走在前面,但在行近石阶之际,脚下一停,说道:“谷主、徐少庄主请。”

黑袍老者脚下没停,引着徐少华跨上石阶,一名青衣使女立即搴起棉帘,让三人走人,才行放下。

暖阁里面也呈六角形,每面都有两扇雕花长窗,如今全由红绒窗帘遮了起来。

中间一张小圆桌,果然已经摆好了银盏牙箸,再经六盏柔和的灯光映照,使人有一种温和如春的感觉。

黑袍老者抬手道:“徐少庄主请上坐。”

徐少华谦让道:“在下只是武林未学,断断不敢,还是谷主请上坐吧!”

黑袍老者道:“徐少庄主远来是客……”

徐少华连连抱拳,没待他说下去,就接着道:“在下蒙谷主赐见,已感荣宠,谷主万万不可再和在下客气了。”

祖东权道:“徐少庄主既然这样说了,谷主就请上坐吧!”

第二十三章

黑袍老者依言坐了上首。徐少华、祖东权就在左右两边的椅上落坐。

小红捧银壶给三人面前斟上了酒。

徐少华拱手道:“谷主原谅,在下不善饮酒。”

黑袍老者含笑道:“老夫也不善饮,咱们就以此一杯为限,慢慢的喝。”

一面回首朝祖东权道:“祖护法不在此限,尽可多喝几杯。”

说话之时,另一名使女已经陆续端上六碟下酒菜肴。

黑袍老者举杯道:“来,徐少庄主,今晚侠驾光临,诸多简慢,老夫敬你,大家随意好了。”

说罢,只轻轻呷了一口。

徐少华只好和他举杯呷了一口,说道:“多谢谷主。”

祖东权随着也举杯敬了徐少华的酒,然后再敬谷主。

黑袍老者含笑举筷道:“大家请用菜。”

接着青衣使女端上来一笼蟹黄饺子和一碟玫瑰夹沙饼。

黑袍老者先用筷子夹了一块饼送到徐少华面前的碟中,说道:“徐少庄主请尝尝看,这是老夫是喜爱的甜点,也是敝谷厨里最拿手的点心了。”

说罢,自己也夹了一块吃将起来。

徐少华吃了一块,果然酥软香甜,极为可口,不觉赞道:“这饼果然做得很好。”

黑袍老者喜道:“那你就多吃几块。”

徐少华依言又吃了一块。

黑袍老者又夹了一块放到徐少华碟里,说道:“你既然喜爱,怎不再多吃一块呢!”

祖东权知道玫瑰夹沙饼是谷主最喜爱的甜食,今晚对徐少华如此殷勤,也颇感意外,含笑道:

“其实咱们厨房里做的饺子也不错,徐少庄主尝尝味道如何?”

举筷夹起一个饺子,送了过来。

徐少华说了声:“多谢。”

吃了一个,果然也极为鲜美,一面说道:“祖老丈说得极是,贵谷厨师,手艺果然高明,这两种点心,只怕大酒楼也做不出来呢!”

他因时间不早,不觉放下筷子,站起身朝黑袍老者拱拱手道:“今晚不仅得蒙谷主指点,又叨扰郇厨,在下感到十分荣宠,时间已晚,在下应该告辞了。”

黑袍老者跟着站起,颔首道:“徐少庄主既然急于回去,老夫就不好再留了,祖护法,你去吩咐他们送徐少庄主回去。”

祖东权答应一声,正待抬手说“请”。

徐少华望着黑袍老者拱手说道:“今晚得瞻谷主容颜,不知何时方能晋见,在下斗胆,想请教谷主高姓大名,如何称呼,未悉谷主可否赐告?”

黑袍老者眨动目光,迟疑了下,笑道:“老夫和徐少庄主一见投缘,但老夫姓氏一时未便奉告,徐少庄主日后自知。”

徐少华没有听出他口中语气,不觉脸上一红,抱拳道:“在下冒昧,谷主既有不便,在下岂敢多问。”

黑袍老者也拱拱手道:“徐少庄主恕老夫不送了。”

徐少华连说“不敢”,辞出东阁,和祖东权一起回到前进,马车依然停在大天井里。

祖东权含笑道:“谷主平日很少对人像今晚这样谈笑风生,对徐少庄主可说是另眼相看了。”

徐少华道:“在下觉得谷主平易近人,真是一位长者。”

祖东权含笑不语,两人走下石阶。

祖东权嘱咐了车把式几句,就拱拱手道:“徐少庄主请上车吧,恕老夫不远送了。”

徐少华拱手道:“多谢祖老丈,在下告辞。”

跨上车厢,车把式放下皮篷,跳上车辕,马车缓缓驰出庄院,车把式就抖缰扬鞭,一路疾驰。

赶到桐城,天色已经黎明,城门也已开启。

车把式一直驰到客店门前,才行停住,跳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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