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甲·秋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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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甲·秋水寒-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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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衣青年道:“咱们用不着知道你们是谁,你们只要在这里回头就行。”

“那怎么行?”贾老二耸耸肩道:“咱们要去月华峰,离这里还远着哩!”

皮衣青年神色微动,间道:“你们到月华峰去作甚?”

“嘻嘻!”贾老二耸肩裂嘴,笑了笑道:“你们用不着知道咱们到月华峰去作甚,你们只要让开就行。”

这一口气,完全和皮衣青年方才说的一样。

皮衣青年勃然变色道:“你们这是找死!”

“找死的是你”史琬一领缰绳越过贾老二,一下冲到皮衣青年前面,喝道:“不长眼睛的东西,你敢如此对咱们说话?”

挥手一鞭朝皮衣青年迎面抽去。

那皮衣青年一身武功也极为了得,急忙一扭身向左闪出。

但他怎知史琬出手比他还快,“啪”的一声,马鞭一下抽在他右肩之上,把他肩头皮衣抽破了一条裂缝。

皮衣青年一惊,厉声道:“好小子,你……”

话声还未出口,背上又是“啪”的一声,被马鞭抽中。

皮衣青年又怒又急,唰的从身上取下一支三棱枪,厉喝道:“小子……”

他只说了两个字,膝盖上又被鞭子抽中,痛得他“哇”的一声叫了出来,双手迅快接起枪杆,抖手之间,挑起斗大一个枪花,朝史琬胸前推来。

史琬怒喝一声:“该死的东西!”

手中长鞭一紧,唰唰唰唰,登时鞭影如雨,朝对方四面八方飘洒过去。

这一阵长鞭挥舞得迅如掣电,疾若雷霆,她骑在马上,只须随时带转马头,任你躲闪得再快,也躲闪不开。

手法变化奇诡,鞭势绵密凌厉,看得贾老二忍不住拍起手来!

皮衣青年一身武功,原也不弱,碰上史琬,真是棋高一着,缚手缚脚,任你枪法如何纯熟,招式善于运用,对史琬的长鞭,竟然一点也用不上。

自己枪招,只要一出手,就立被破解无遗,但自己对他的鞭法,却茫无头绪,就是想招架也架不住。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自然大吃其亏,鞭影掠过,不是衣破,就是肉烂,不过盏茶工夫,已是狼狈不堪!

皮衣青年急怒交迸,口中一声大喝,奋身跃起,长枪连展,划起车轮般一团银光,凌空朝史琬当头扑罩下来。

史琬口噙冷笑,抬目注视,直等皮衣青年快到头顶三尺光景,才右腕一振,马鞭朝上圈起,一下缠住对方右腿踝。

再往外一抖,把皮衣青年连枪带人呼的一声,直摔出一丈开外。

皮衣青年也极为了得,一下落到地上,一言不发,右臂扬处,把一支长枪当作标枪般朝史琬当胸激射过来。

史琬冷笑一声,长鞭一圈,又把他长枪顺势一抖一送,飞出三丈开外。

其余七人早已跃跃欲试,此时一见皮衣青年不但人被摔出,连兵刃都已脱手,自然激起公愤!

不约而同吆喝一声挥起刀斧,抢攻而上。

王天荣、壬贵、胡老四、余老六也一起掣出刀来。

贾者二双手连摇,嘻的笑道:“大家快快住手,不可伤了和气。”

王天荣等四人听到贾老二出声制止,自然立即敛手后退。对方七八人抡动刀斧攻上来的人,居然也闻声住手。

原来贾老二在双手连摇之际,已经暗中弹出七颗细小石子,把他们全制住了。

只有为首皮衣青年仅是被史琬摔出一丈之外,未被制住,眼看贾老二要大家住手,七个师弟果然一齐住手。

他并未看清他们全被制住穴道,心头一怒,忍不住大声喝道:“师弟们还和他们客气什么?大家一起上!”

贾老二点着头道:“是不用客气,嘻嘻!”

突听一个苍劲声音从林中传了出来:“徒儿不得鲁莽。”

另一个低沉声音沉哼一声道:“何方高人,到了住马坡。”

随着话声,嘶嘶两声轻响,在皮衣青年面前,已经多了一瘦一胖两个老人。

瘦的一个中等身材,穿着一套蓝布衣挎,腰束草绳,插一把大斧,脚上穿一双草鞋,右手拿一支毛竹扁担。

胖的一个腰围虎皮,右手拄一支五尺长标枪,两人都有七十左右年纪。

丁药师骤睹两人,心头暗暗攒眉,急忙靠近闻天声,低低的道:“这两人很可能就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樵猎二叟了。”

贾老二慌忙爬下马鞍,拱着手,嘻的笑道:“不高,不高,咱们是云龙山庄来的,二位老哥原来是这八位小哥的师傅,小老儿久仰得很!”

中等身材的樵叟哼道:

“你知道咱们兄弟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贾老二傻着眼道:

“二位不是他们小哥的师傅吗?”

腰围虎皮的猎叟哼道:

“诸位之中,是哪一位使了一手‘米粒打穴’?教训了劣徒,请出来让老朽瞧瞧。”

“你老看错了!”贾老二又笑了起来,耸耸肩道:

“嘻嘻,那是咱们少庄主弹麻雀玩的,哪是什么‘米粒打穴’?”

猎叟目光如炬,沉声道:

“谁是你们少庄主?”

贾老二这下精神一振,口沫横飞的道:

“咱们少庄主就是徐州云龙山庄的徐少庄主,小老儿是云龙山庄的总管贾老二,二位老哥有事,就和小老儿说也是一样。”

猎叟沉哼道:

“老朽是问什么人制住咱们徒儿的?”

贾老二搔搔头皮,回头看看徐少华一眼,才为难的道:

“会弹麻雀的,那只有咱们少庄主了。”

他这一回头,徐少华就听到耳边响起贾老二“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

“咱们要去月华峰,必须先过他们两个老家伙这一关,你小心点足够应付了。”

樵叟问道:

“你们少庄主是哪一位?”

徐少华听了贾老二的话,不假思索,应声在马上抱拳道,“在下就是徐少华。”他飞身落地,不待两人开口。续道:

“在下等人,原是路过此地,并无伤人之意,八位令高徒却拦阻路上……”

在他说话之时,大家也纷纷下马,站在一起。

“不用解释。”樵叟摆着手道:

“是你制住他们的?”

“哪有制住他们?”贾老二抢着大声道:

“八位令高徒不是好好的站在那里?几时制住他们穴道了?”

他在说话之时,又偷偷弹出七颗细小的石子,把原来制住他们穴道的小石子撞开,穴道也自然解了。

七人同时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

“弟子叩见二位师尊。”

猎叟并没理他们,只是仰天沉笑一声道:

“少庄主果然高明,老朽几个不成材的徒弟,多承教训,打了小的,老的就不能不出场,对不?来,来,你让老朽瞧瞧,到底有多少能耐?”

徐少华剑眉一挑,冷然道:

“老丈要和在下动手,在下自当奉陪,但老丈二位可知令高徒无故拦阻在下等人去路……”

“既要动手,就不用再说什么理由了。”猎叟把手中标枪往地上一顿,拍拍手掌,问道:

“徐少庄主要使用兵刃呢,还是施展拳掌?”

徐少华心中暗自忖道:

“这两个老人当真不可理喻!”

当即抱抱拳道:

“在下悉听老丈尊便。”

猎叟瞪着两颗精光熠熠的虎眼,洪笑道:

“徐少庄主倒是自信得很!”

“在下并非自信。”徐少华淡淡一笑,从容说道:

“老丈坚欲赐教,在下能不奉陪吗?”

“好!”猎叟点着头道:

“咱们那就试试拳掌好了。”

徐少华一抱拳道:

“老丈可以赐教了。”

他不但没脱长袍,连门户也没立,只是随便的站着。

猎叟虎目一瞪,怪笑道:

“好,好,老朽那就先出手了。”

喝声甫落,右手抬处,呼的一声朝徐少华迎面直劈过来。

要知江湖武林,首重礼数,双方动手,必先摆出自己这一门派的起手式。

一来是防遇上不认识的同门,动起手。二来是为了尊重对方,先让对方知道自己是哪一门派的人,而且各门派的起手式,都有拱手为礼的式样。

如今他眼看徐少华没亮门户,只是拱着手说请,岂不是藐视了他?心头这一怒恼,出手这一掌的力道,自然也加重了。

徐少华依然凛立不动,直等对方掌风涌到离自己三尺光景,才轻轻侧身,让开掌风,左手随着侧身之际,横向猎叟推出。

这一手使得极为漂亮,不但猎叟的掌风像决堤般泻出,反乘他门户空虚,左手反击过去。

要知猎叟武功何等精纯,要从他掌下闪避得开去,已是十分难得之事,更何况他只侧了下肩?就使猎叟出手第一掌落空,左手还及时反击过去。

猎叟几乎不相信这年轻人能够不移步换位,就避得开自己的一掌,虎目圆睁,大笑道:

“好,好!”

身形随着侧转,右手一招,居然把业已泻出去的掌风带转过来,朝徐少华横扫而来!

一道如涛掌风,宛若游龙蓦然回首,张牙舞爪的扑来。

这下正好遇上徐少华向左推出掌风,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双方内劲骤接,响起篷然一声大震!

徐少华像被人推了一把,身不由己的往后退出一步,猎叟却稳立不动。

闻天声看得一惊,急忙问道:

“少华,你没什么吧?”

贾老二不待徐少华回答,抢着道:

“你老放心,少庄主这一掌只是随手发的,一点也不会有什么。”

但猎叟一张又胖又黑的脸上,可变了色!

他自己心里明白,方才出手一掌,因暗中怒恼徐少华没亮门户,心存藐视,出手就加重力道。

后来掌势落空,他招手带转,自然又增加了几分掌力,老实说,这一掌上,几乎已含蕴了七八成力道。

这年轻人居然只以左手推出,就接了下去,这份功力,岂不和自己仅在伯仲之间?

他睁大虎目,几乎不敢相信,这年轻人就算打从娘胎里就练功,也只有屈指可数的短短一二十年,哪能和自己数十年勤修苦练相拮抗?

心念转动,口中不觉发出一声震慑人心的哈哈大笑,点头道:

“年轻人,你再接老夫几掌试试!”

右手疾发,朝前劈出一掌。

这一掌,他自然凝聚了十成力道,掌势甫出,就有一道令人窒息的掌风,带着漫天啸声,像浪涛般冲撞过来!

徐少华微笑道:

“接你老丈几掌又有何妨?”

这回他在说话之时,早已运起全身功力,右掌一翻,当胸推出。

他练的是昆仑派“大清心法”,道家清虚无为,掌势推出,不带丝毫风声,好像只是随手作势,毫不用力。

这和对方这一记强劲掌风,凌厉势道,简直不能相比!

猎叟右掌甫发,当胸左手又紧接着劈出,左手掌势劈出,右手一缩,又紧接着往前推出。

双手互劈,快得如同闪电,普通人几乎无法看得清。

徐少华目注对方,眼看他双手互易,一连劈出三掌,掌势一掌强过一掌,自然不敢怠慢。

同样在右手推出之后,左手相继推出,右手再发,推出第三掌。

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双方动作却快得有如迅雷掣电,但听两人之间,爆出急如擂鼓的三声篷篷大响?

两人之间也同时像卷起了一阵龙卷风,劲气如潮,向四外涌出,这一刹那,简直风云丕变,天地失色!

徐少华青衫飘忽,依然凛立原地,神态从容,脸上还含着微笑。

猎叟和他每接一掌,就被震得后退一步,一连三掌,就被震退了三步之多!

这是他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事,心头这份惊骇,简直不可言喻,抬目望着徐少华,几乎就像做梦似的!

过了半晌,才徐徐吁了口气,抱拳说道:

“罢了,英雄出少年,想不到老夫会败在你年仅弱冠的徐少庄主掌下,可见老夫学艺不精,夫复何言?”

徐少华连忙拱手还礼道:

“老丈太谦了,其实……”

猎叟没待他说下去,立即正容道:

“武术一道,渊博如海,老朽所学,不过沧海一勺,胜就是胜,败就是败,何用韪言?徐少庄主功力,胜过老朽甚多,老朽败得口服心服,你不用再说了。”

一面回头朝樵叟道:

“何兄武功和兄弟只在伯仲之间,兄弟功力不如徐少庄主,依兄弟之见,何兄也不用再出手了。”

此老心胸坦荡,不失成名人物的风度。

樵叟干笑一声道:

“简兄说得极是,只是咱们练了一生武,难得遇上像徐少庄主这样一个年轻高手,简兄已经动过手了,所谓见猎心喜,兄弟岂能平白错过,失之交臂?”

接着抬目朝徐少华道:

“徐少庄主,老夫也想讨教几招,不知意下如何?”

徐少华拱手道:

“老丈既要赐教,在下自当奉陪。”

“哈哈!”樵叟仰夭长笑一声,回首道:

“简兄且请作壁上观,看兄弟的了。”

接着掂了掂手中毛竹扁担,朝徐少华说道:

“老夫山野之人,使的也只是一些庄稼器具,徐少庄主请亮剑吧!”

徐少华听他这样说了,只得从身边抽出长剑,抱剑拱手,说道:

“老丈请。”

樵叟看了他一眼,颔首道:

“老夫除了这支扁担,还有一把砍柴斧,徐少庄主可得小心!”

徐少华含笑道:

“老丈只管请施展好了。”

樵叟手中扁担往上一翘,就漾起一排十来支扁担影子,口中喝道:

“徐少庄主接招!”

喝声出口,抖手朝前送出。

他鉴于猎叟败在徐少华掌下,这次出手自然十分慎重。

这一抖手,扁担影子就由一而二,由二而四,由四而八,虽说朝前攻出,但幻起的一片杖影,却从四面八方攻来。

第一招上,就使人真幻莫辨,杖风呼啸,八支扁担同样凌厉,指向徐少华身前八处大穴。

徐少华长剑起处,使了一招“八方风雨”,剑光纷披,登时响起八声,‘啪”“啪”大响,把对方一片扁担影子一起架开。

心中暗道:

“自己还以为对方七支幻影,只有一支才是扁担,原来他这八支扁担影子,全是真实不虚,可见对方手法何等快速了!”

樵叟被他一记“八方风雨”把自己扁担悉数封出,心中也暗暗忖道:

“看来这小子剑法并无出奇之处,只是内力相当深厚而已!”

要知江湖上原有一句辙儿,叫做高人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樵叟成名数十年,阅历何等丰富。

徐少华服了癸灵、离火二丹,又经乙老人家注入二十年功力,练成昆仑派玄门正宗的“太清心法”,内功之高,足可与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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