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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小姐？”秦浩然一愕。
顾湘菱点点头：“是啊，表小姐可漂亮了，听说外面很多富家公子，还有那些太平绅士的儿子都在追求表小姐呢，甚至连港督家里的公子，好像也对表小姐有意思呢。表小姐美得跟天上的仙女似的，尤其她的眼睛，不是像我们这样黑色的，而是有点棕色的，跟猫眼石似的，可漂亮了。”
“她是外国人？”秦浩然问道。
“湘菱不清楚表小姐算不算外国人，不过听说表小姐的父亲是花旗国人。”
“呵呵，原来是混血儿。”
秦浩然问了问，才知道湘菱口中的这个表小姐是秦中原表妹的女儿。秦中原的表妹家里当年也是上海的豪族，抗战时移民到了美国，在美国那边的生意也很是不小。而秦中原的这个表妹也厉害，嫁的是洛克菲勒家族的人，尽管那人只是洛克菲勒家族的旁支成员，可是对于她家里的生意也有极大的帮助。
“冯程程？她叫做冯程程？”秦浩然听到自己这个表妹的名字叫“冯程程”之后便吃了一惊。
“少爷，你是不是记得表小姐啊？”顾湘菱兴奋的道：“可是没理由啊，表小姐上个月才从花旗国回来，少爷你跟表小姐也只见了几面，可你为什么连老爷他们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表小姐呢？”
秦浩然笑道：“没有，只是我这几天看到了一个故事，里边的女主角也叫冯程程而已。”
“冯程程”可是秦浩然“前世”看过的经典电视剧《上海滩》里的女主角，赵雅芝塑造的这个角色简直就是那个年代所有男人的女神。当然了，秦浩然现在所处的年代，根本就没有《上海滩》，更别说是“冯程程”了。
他对顾湘菱笑道：“我那个叫冯程程的表面，我是一点都记不起了，可是不管她长得怎么样，我还是觉得我们湘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子。”
顾湘菱的脸颊又红了红，同时也很奇怪的看向秦浩然：“少爷，你怎么了？以前你都不会说这些流氓话的啊，现在怎么，怎么跟大少爷一样了？”
“大少爷？”秦浩然皱了皱眉。
“哟！那不是浩然吗，你病好啦，怎么走出来了，爸爸不是禁止你出房间了么？”
不远处传来的一把声音让秦浩然跟顾湘菱都为之一愕，而且秦浩然留意到顾湘菱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他回头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迎面走来。
那男人的长相跟秦中原有三分相似，但要比秦中原矮上一些，身体也粗壮一些，而且他眉目中那股子刻薄的气质跟赵雅很是相似。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男人应该就是赵雅跟秦中原生的儿子了，也是秦家的大少爷，秦浩然的大哥——秦浩渊。
秦浩然看到秦浩渊一脸的笑容，但目中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满是轻蔑和不屑，反而他看向自己身边的顾湘菱的眼神十分炽热，仿佛在看锅子里的鲜肉似的。
“大哥。”待秦浩渊来到身前，秦浩然就主动打了声招呼。
“咦？爸爸不是说你被人打坏了脑子，什么事情都忘记了么，现在怎么认得我了？”秦浩渊上下打量着秦浩然，接着就笑了起来：“哈哈，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怕爸爸责罚你，所以故意说被人打坏了脑子讨同情对吧。”
秦浩然眯了眯眼，这个所谓的兄长对自己没有一点尊重，神态语气中尽是嘲笑。
而这时秦浩渊已经把目光转到顾湘菱身上了，嘿嘿的笑道：“湘菱，上次我说让你转到我这边来服侍我，你考虑得怎么样啊？”
第004章 跟秦家长子的第一次交锋
“什么，你要去侍候他？”秦浩然眯着眼盯住顾湘菱。
这几天，秦浩然卧病在床，一直都是顾湘菱照顾他，顾湘菱对他的关怀和照顾说得上是无微不至，甚至还帮秦浩然擦身换衣，顾湘菱都一手包办，而且秦浩然能够感受得到，顾湘菱对自己的关心并不仅仅出于主仆关系，而更像是一种亲人之间的温暖。
看到秦浩然那阴沉的脸色，顾湘菱连忙摇头：“不是的少爷，湘菱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上次大少爷这样问湘菱，湘菱已经跟他说了不会转去他那里的。”
看出顾湘菱没有说谎，秦浩然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而待他再去看秦浩渊的时候，目光里已经多了几分浓烈的敌意，眼神十分凌厉。
触及秦浩然那阴霾的目光，秦浩渊一愣，因为以前的“秦二少爷”对他这个大哥很是惧怕，从来没有试过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当下他就冷哼一声：“看什么看，你还真把湘菱当成你自己的人了？她是我们秦家的资产，不是你个人的。我是秦家的长子，我有权利调动家里仆人的工作！”
他上下打量着秦浩然，脸上的笑意越发的不屑：“再说了，让湘菱侍候你这个没出息的废人，你不觉得是浪费么。”说到这他就转向顾湘菱，脸上已经换了另一种笑容：“湘菱，跟着这没妈的废物有什么用啊，跟着我吧，说不定以后还能嫁入我们秦家呢，总比你现在做工人好多了吧。”
秦浩然面无表情，只是眼中的冷意愈发森寒起来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很有节奏的点着裤管。
在“前世”，熟悉秦浩然的人如果看到他这个小细节，往往都会心底发寒，因为这是秦浩然动真怒的迹象。而能够让秦浩然作出这种小动作的人，不管是黑道上的还是白道上的，无论时间长短，下场都非常凄惨，家破人亡有之，生死两难也有之。
顾湘菱与秦浩渊自然不知道此中端倪，只见顾湘菱不迭的摇头，对秦浩渊说道：“大少爷，湘菱很感谢你的厚爱，不过当年要不是夫人把湘菱买了回来，湘菱就不会有今天。湘菱的命是夫人的，夫人临终前吩咐过湘菱要好好照顾少爷的，所以湘菱不能离弃少爷。”
秦浩渊脸上笑容不变：“我没有让你离开他啊，跟了我之后，他不就是你的小叔了嘛，大家是一家人，你一样可以见到他啊。”
“大少爷，不行的，我……”
顾湘菱还想说话，秦浩然就抬手止住了她，同时对秦浩渊笑道：“大哥，如果你真想要湘菱侍候你的话，我这个作为弟弟的当然要成大哥之美了。”
秦浩然此言一出，身边的顾湘菱脸色大变，而秦浩渊也觉得疑惑，不过很快就笑得异常灿烂了，用力的拍着秦浩然的肩膀：“浩然，真没想到你能这么为大哥着想啊，你要是一早就这么懂事，爸爸就不会这么不喜欢你了。”
“那是，那是。”秦浩然继续笑道：“不过大哥，我怕我把湘菱让给你，不仅对你没好处，还会害了你啊。”
秦浩渊似乎早就猜到秦浩然不会这么轻易答应自己的，说道：“说罢浩然，你想要多少钱，两千块够不够？这应该够你在外面放开怀玩一个月了吧。”
旁边的顾湘菱听着秦浩然两兄弟在商量怎么交易自己，脸上是一片惨白，左手死死的拽住秦浩然的衣袖，眸中泪汽朦胧，喉咙哽咽却又说不出话来。
又听秦浩然对秦浩渊笑道：“大哥，我们是两兄弟，怎么说到钱这么恶俗呢。我可是真心为大哥你好啊，大哥你想想，湘菱只是一介下人，哪里配得上大哥你呢，就算做妾侍也不行吧。
再说了，爸爸对大哥你可是寄予厚望的，否则也不会让你到银行里帮忙了。”
秦浩然在报纸上看过有关于秦浩渊的报道，因为秦浩渊不仅是秦家的大少爷，也是隆升银行的信贷部经理，在隆升银行里称得上是位高权重。
果然，秦浩渊听了秦浩然的话以后，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代之的是认真和严肃。
“大哥你想想，如果让爸爸知道你为了一个下人而这么大费周章，他会怎么想？虽然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可这总会让爸爸觉得你不够稳重吧。这会三弟刚刚从美国留学回来，而他念的又是商科，爸爸恐怕会安排他进银行帮忙，呵呵呵呵……”
接下来的话也不用秦浩然说了，秦家大少爷秦浩渊与三少爷秦浩瀚乃同父异母的兄弟，由于赵雅和蒙慧佳的关系，他们兄弟两人自然不会和睦，再加上身在豪门，他们两人都在为争权夺利而明争暗斗。
秦浩渊虽然经商的才干不差，但秦浩瀚在美国留过学，自然也就比秦浩渊多了些优势。秦中原如果真的安排秦浩瀚进隆升银行，势必会对秦浩渊形成不小的威胁。而在这时候，秦浩渊若然做了什么事让自己在秦中原的心目中落了下乘，那就实在太不值了。
想清楚其中的关节之后，秦浩渊暗暗出了把冷汗，除了是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去让秦中原把顾湘菱调给自己之外，还对秦浩然的这番话而感到震惊。
以前的“秦二少爷”身体孱弱功课又差，原先是喜欢花花草草那些旁学，后来又无心上学而且不务正业，整天在外面游离浪荡，秦家上下除了顾湘菱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
可是如今听秦浩然的这番话，分明就是利用秦浩渊与秦浩瀚的明争暗斗来上演了一出“驱狼逐虎”的好戏，挡住了秦浩渊对顾湘菱的觊觎之心。
秦浩渊能够被秦中原安排进隆升银行里担当要职，自然也是个明白人，不难看出秦浩然这算计，偏偏他又不得不“听从”秦浩然的话，放弃对顾湘菱的觊觎。
“这废物什么时候这般聪明了，还懂得利用秦浩瀚来阻止我？”秦浩渊紧盯住秦浩然，心中暗自寻思。
“哈哈哈哈，其实大哥刚才也只是开开玩笑而已，湘菱都侍候你们母子这么多年了，大哥又怎么能夺人所爱呢，呵呵呵呵。”秦浩渊皮笑肉不笑的对秦浩然说道：“对了，为了庆祝三弟从美国回来，明天晚上爸爸会举行一场晚会，到时候程程也会来的，上次你弄脏了人家的裙子，人家还在生你的气呢，你想好怎么去给人道歉没有啊，呵呵呵呵……”
看着秦浩渊离去的背影，秦浩然脸上笑容顿敛，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依旧在很有节奏的点着裤管。
忽然，旁边传来轻轻的抽泣声，秦浩然愕然转头，才看到顾湘菱泪流满面的看着自己，那悲伤痛心的楚楚姿容让秦浩然心中直揪。
“少爷，你……你真的嫌弃湘菱了吗？你真的不想要湘菱了吗？”顾湘菱哽咽着道。
“什么话，我又怎么会嫌弃湘菱呢。”秦浩然心知是自己刚才的话伤到顾湘菱的心了，连忙解释道：“我刚才是故意这么跟秦浩渊说的，就是为了打熄他那不轨之心。”
顾湘菱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凄凄切切的道：“其实少爷你嫌弃湘菱也是正常的，毕竟湘菱只是个下人，做什么都由不得自己的。”
秦浩然连忙抓住顾湘菱的肩膀：“湘菱，你看着我，看着我！”
顾湘菱抬头看向秦浩然，只是那朦胧的泪眼直把秦浩然看得心中涟漪荡漾。不过秦浩然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杂念，凝视顾湘菱的双眼正色道：“湘菱，以前的事我虽然全都忘了，可是这几天来我能感受得到，这秦家里面没有一个人把我当回事，除了你。
你是把我当做亲人来看待来照顾的，我也将你视作亲人，秦中原、秦浩渊他们虽然跟我有血缘关系，可他们都不是我的亲人，只有你，这秦家里面就只有你是我的亲人，你明白吗？”
顾湘菱愣住了，在秦家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只是把自己当成了秦家的下人，尽心尽力的照顾徐芳菲和秦浩然，她从来没有想过徐芳菲跟秦浩然能把自己视作亲人，她从来没有这样奢想过，也不敢。
而现在秦浩然如此郑重的告诉她，他把她当做了唯一的亲人，这给顾湘菱心里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顾湘菱的泪水流得更凶了，良久，她才不住的点头，却怎么都抑制不了心中的冲动。
秦浩然却在心里松了口气，心想总算把顾湘菱的这个心结给去掉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之后，他是真的把顾湘菱当成了亲人，尽管顾湘菱对他的关怀是给“秦二少爷”的，但秦浩然从来就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既然顾湘菱待他如亲人，自己也会视她如亲人，尽自己的最大力量给予保护。
现在，秦浩然发现顾湘菱被秦浩渊觊觎，在秦家这里的处境并不安全，而自己如果要保护她，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而要尽快充足自己的实力！
第005章 铁石心肠
相比于秦家大宅其他地方浓厚的欧洲贵族式装潢，秦中原的这个书房却显出典型的中国风，墙上挂的是山水名画，地上铺的是古朴的青砖，桌椅书架都是梨花木所制的，屋里还燃着檀香，当真是古色古香。
此时，秦家的主人秦中原正坐在书房中央那张书桌后面，坐姿如钟，手上握着一卷《战国策》，眼皮微微低垂，似乎在瞌睡，目中却不时闪过炯炯精光，让旁人不敢放肆。
书桌旁边还立着一人，三十余岁的年龄，身姿挺拔如松，面目俊如冠玉，是一标准的美男子，五官与秦中原还有几分相似，则是秦中原唯一的弟弟——秦江山。
除去他们二人之外，书房里还有一人，却是秦浩然，他就站在书桌前边不远，正对着秦中原。
“你说你想到隆升银行或者中原制衣厂帮忙？”秦中原的目光没有离开手上那卷《战国策》，声音也是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感情色彩。
秦浩然微微点头：“是的爸，经过这次之后，我明白过来了，我不能再想以前那样不务正业浪费时间了，而且我也是秦家的人，我不能就这么呆在秦家里干吃饭。
爸，我虽然没有大哥的经商经验，也没有像三弟那样在美国念过商科，但我肯从低学起，我愿意从最低的职位做起，爸，我也想为我们秦家尽点力，所以我希望你给能我这个机会。”
“你也知道以前是在浪费时间？”秦中原轻轻瞥了秦浩然一眼，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回《战国策》上，悠悠说道：“战国时的赵奢为东方六国的八大名将之一，却生了个没有半点出息的儿子赵括，赵奢一声英名，最终却毁在了他儿子的无能之上，甚至强盛一时的赵国也因为赵括只有纸上谈兵之能而丧失了四十万精锐，从而导致国力一退再退，最终为秦国所灭，赵括虽然只是一人，却能毁家祸国，有此为鉴，不得不吸取教训哪。”
秦浩然心中冷笑，秦中原分明是借战国赵括的事来嘲笑自己只会纸上谈兵不懂实际操作，他根本就是把自己当成了赵括，不愿意他的英名被自己毁掉，也不希望淌大的秦家被自己败掉。
“哥，其实浩然现在能够幡然大悟改过自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啊。”旁边的秦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