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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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不语- 第3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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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个看守点头哈腰,满脸堆笑,说让石友三等等,其中一个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大概是找人请示去了。不大一会儿,看守去而复返。跟伺候亲爹似的把石友三领了出去,一路亲爹祖***巴结个不停。看意思已经商量通了,果真要带他出去洗澡换衣服。
    牛二柱看在眼里,也不用琢磨,就知道石友三没有吹牛,大概这个人情已经求下来了,他出去是迟早的事儿,不然的话你当人家没有祖宗伺候?看来哥儿几个要出去,别的人都靠不上,就得求他。通过刚才的接触,这人的脾气也摸了一个差不多,这就是一个人来疯,夸两句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剩下四个人聚到一块儿一商量,他爱吃顺的,咱就紧着溜须。争取让他带自己一块儿出去,现在形势很明显,要没有石友三,估计人家早就一枪一个,让四个人见了阎王。
    大概有两顿饭的功夫,石友三回来了。这回跟上一回可就不一样了,石友三换了一身新衣服,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满脸都是红光,容光焕发,看来真洗了澡了。这家伙一步三晃,嘴里叼着牙签儿,一边儿剔着牙一边儿打酒嗝,牛皮哄哄的比玉皇大帝还有谱儿,一走进牢房,见那四个人大眼儿瞪小眼儿,不由得得意一笑:“怎么样,哥儿几个,我说的没错儿吧,这帮三孙子就是欺软怕硬,冯将军一来,立刻就怂了,你们闻闻,你们闻闻,哥哥我身上啥味儿,这可是法国香水儿,再闻闻我这嘴里,上等的玉冰烧,五十块大洋一壶的好酒,配着丰泽园的葱烧海参,那味道,你们一辈子也吃不着!”
    几个人哭笑不得,也难怪石友三救了冯玉祥的命,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连长,看来这人不但好吹牛,嘴上没把门儿的,酒德还不怎么样,不就一壶酒一盘儿菜吗,至于把你美成这样儿?这起子能稍微大一点儿不?不过反过来看,也说明这人其实心眼儿不多,除了臭显摆,也没啥大的城府,既然四个人都靠人家救命,那就不能说别的了,牛二柱带头儿,一通马屁拍的啪啪山响,把石友三美得差点儿冒泡,胸脯子一个劲儿的紧拍:“哥儿几个放心,有我的命就由你们的命,他们要不放人,老子就跟他们耗到底,看谁最后不好收场!”
    转眼到了中午,到了吃饭的点儿,看守走了几个来回,把饭送到五个人眼前,牛二柱一看就咧嘴了,别骂人了,这饭是人吃的么?一人两块玉米饼子,冰凉梆硬,拿起来能当砖头砍人,配上两块臭咸菜,别说吃,一看就胃疼,这玩意儿怎么吃?用剪子剪开,那火筷子往嗓子眼儿里捅?再看人家石友三,四菜一汤,两荤两素,有凉有热,还有一壶酒,简直就跟坐月子养大爷一样。
    石友三大概酒还没醒,一看就怒了,伸手就是一巴掌,打的那看守原地转了仨圈儿:“好你个混账王八蛋养的,你小子狗眼看人低是不是?居然拿这些东西给我兄弟吃,赶紧拿回去,换成跟我一模一样的,你要是敢说半个不字儿,老子这就掐死你,还别说你,就是你们团长。旅长,我弄死一个都跟捏死个蚂蚁似的!”
    这就是吹牛了,他一个连长,打个小兵自然不在话下,要是团长旅长,冯玉祥都不能随便处置,何况是他?大少一看就知道这小子被捧得有点儿飘飘然,大概是要犯疯病,这还真叫牛二柱猜中了,这石友三别的还差点儿,就是爱耍个酒疯,这在冯玉祥的西北军里是出了名的,知道底细的都叫他石疯子。
    大少赶紧拦着,这到底是人家的地盘儿,可不能威风太过,这要把人家弄急了,后果还不一定怎么样。可是即便如此,石友三还是不依不饶,非要那看守换酒换菜,否则就要点火烧了兔子窝。这要是几年前,估计谁都不敢,可段祺瑞毕竟是失势了,现在是直系说算,冯玉祥是直系的,天津又是直系的势力范围,任凭石友三闹翻天,竟真就没人敢管!
    看守也只好重新换了酒菜,好好儿奉承了一会,才算是拉到。这石友三嗜酒如命,见了就没够,一口一口灌得不亦乐乎,剩下四个人也只好陪着,这一顿酒喝到了下午,别人蹲监狱愁眉苦脸,他们倒好,胡吃海塞,比过年都开心,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监狱改了饭馆儿。
    牛二柱酒量本来不错,不过跟石友三一比,明显差了一大截儿,也就陪了一会儿,实在顶不住了,只好靠在墙上昏睡,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感觉都快黄昏了,忽然听见走廊上一片吵闹,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大少一激灵,睁眼一看,天色已经到了傍晚,走廊上人声嘈杂,不过似乎并不是吵架,而是一片跑动,打立正的声音,牛二柱从监狱里一探头,只见大外边儿来了一个人,细高挑儿,白净面皮,长得有点儿文质彬彬,不过一双眯缝眼儿,眼睛里凶光四射,往里一走,虎虎生风,所有看见他的人都赶紧挺胸抬头,敬礼声喊个不绝。
    石友三比他醒得还早,一看这人来了,连眉毛眼睛都是笑的,隔着栅栏就喊:“韩大哥!韩大哥,我在这儿呢,赶紧带我出去,老子在这里闷了一天,都快憋出屎来了,都说天津繁华,我看还不如西安,这地方随便一个狗杂种都敢欺负人!”
    那人一听石友三叫唤,立刻跑了过来,一把将石友三拉住:“兄弟,你受苦了,大哥这就带你走,不过你可得有点儿准备,这事儿冯将军可有点儿难办,你也知道,咱们西北军从来都不是嫡系,玉帅哪里不好交代,段总长虽然失势,可虎老余威在,你这一场祸闯的可是不小!”
    石友三本来天不怕地不怕,一听冯将军仨字儿,立刻就蔫了,浑身筛糠,连眼神里都是恐惧。看来这冯将军志军还挺严,当下看守们给石友三卸去了刑具,那人拉了石友三就要走,牛二柱等人一看,别介呀,还有我们呢,您老吹了半天牛,感情都是假的?你走了我们咋办?
    大少刚要说两句,那石友三一回头,回手拉住了那人:“韩大哥,差点儿忘了,我在监狱里认识了几个朋友,先别着急走,我给你引见引见!”那姓韩的一皱眉,似乎老大不情愿,不过碍于面子,也就没走,石友三倒也不是那种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人,把牛二柱等人一一介绍给那姓韩的,最后把那姓韩的一指:“哥儿几个,这也不是外人,是我的拜把子大哥,姓韩,叫韩复渠!”
    牛二柱等人此时就指着人家了,自然不会怠慢,赶紧一拱手,韩大哥、韩大哥叫得倍儿亲,韩复榘眉头紧皱,眼神里带着几分瞧不起,冲几个人微微一抱拳:“哥儿几个,不必客气,几位在何处高那个就,仙乡何处,到此地有何贵那个干?”
    牛二柱一愣,这人说话啥毛病,听起来文邹邹的,仔细一琢磨却满不是那么回事儿,哪句话都说不通,看着像是读书人,可仔细一看,满手老茧,一脸杀气,就是一个兵油子!石友三对此也似乎习惯了,自豪的一笑:“看见没,我大哥有学问,没事儿经常还做个诗啥的,那可是一代儒将,不过呢,大哥,你跟他们拽文没用,他们也是大老粗儿,你就直接说大白话儿吧!”。
   

二十四、监狱风云(四)
    牛二柱鼻子差点儿都气歪喽,就这还儒将?别糟蹋这个词儿了,从刚才到现在,他哪句话说的像是人话,这不纯粹就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俗人吗?大少心里好笑,嘴上可不敢说别的,赶紧点头哈腰,好话说了一车,不过百人百性,韩复榘似乎不吃这一套,嘴一直撇着,比石友三还狂,看意思生儿子都不带笑的。。 。
    石友三似乎也知道韩复榘的脾气,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儿,俩人交头接耳,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就看见韩复榘一个劲儿的摇头,似乎不大同意,这石友三也算够意思,低声下气求了半天,见不顶用,后来也急了,把脚一跺,大喊道:“韩大哥,咱们哥们儿多少年了,你就这么不给我做脸?今儿个我也不走了,你看着办吧,那四个兄弟挨打,我也跟着挨打,他们吃枪子儿,我就自杀!”
    牛二柱不由的一呆,万没想到,石友三到了关键时候还真够意思,看来这个朋友是交上了,以后有啥事儿,兴许还真的能帮上大忙!那韩复榘似乎也没想到石友三态度这么坚决,愣了一下,最后一咬牙:“行了,兄弟,你豁出去了,我也只好奉陪,子曰舍命陪君子!圣人有云背着抱着一般沉!大哥今儿个也不要这条小命了,少一个人,咱就不走了!“
    大少听得稀里糊涂,什么玩意儿子曰、圣人有云?圣人都说这话?快拉倒吧,圣人睡觉说梦话都比你明白!不过生死关头,谁有空给他上课?大少知道有门儿,立马儿千恩万谢,那韩复榘还是个急脾气,也没工夫废话,点手唤过看守:“你们哥儿俩给我听明白了,刚才我可没把话说明白,冯督军说的是把人都带走,光我兄弟可不行。你劳驾,把那四个人的刑具也给我卸下去!”
    那看守也不傻,如何肯听,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两位爷都是无法无天,瞪眼宰活人的主儿,又都比自己官儿大。弄不好一句话说的不对付,自己都得倒霉。这小子倒也机灵,借口没带钥匙,要回去拿,一溜烟儿的遛出了牢房。
    牛二柱第一个反应过来了,这就******金蝉脱壳,那看守不定跑哪儿去了,自己一伙儿人在这里干嘛,等着挨抓?石友三和韩复榘都是职业军人,性子粗。心直,刚开始也没琢磨过味儿来,不过等了老半天,那看守也不回来,俩人也就醒过盹儿来了,这韩复榘也是个牛脾气,一件事儿他要不想干也就罢了。一旦认准了,那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见情况不对,也把一切都抛开了,掏出手枪,兵兵乓乓。将四个人的刑具打开,六个人到了这时候,也就不琢磨别的了,已经干了,琢磨也没用,彼此对望一眼,撒腿就往门口儿跑。
    这事儿看着悬。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尤其那个年代,军阀割据,谁也不服谁,各地霸主大多将法律视为无物,冯玉祥的军队还算好的,不过冯将军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护犊子,石友三和韩复榘真要冲出去,往军营里一躲,冯玉祥最多毒打一顿,给个处分,对外还得向着自己人,这事儿谁都管不了,曹锟吴佩孚也是白搭,老冯的军队就听他一个人的,谁也不会蠢到因为几个人引发大乱子!
    不过理儿倒是这个理儿,可真要弄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最起码这帮人得逃出去,到了军营里才算是安全,几个人想的挺好,可一跑出门口,立刻就傻了,这地方他们可不熟,就韩复榘和石友三走过几回,剩下的来的时候都是神志不清,不过就算这俩人,也是一对儿二五眼,一个是一心来救兄弟,一个是忙着洗澡喝酒,谁都没主意怎么走,如今一露头儿,全都愣了,这外边儿是更大的一个牢房,排列复杂,错综杂乱,光路都不下二十多条,全是狭窄的小胡同,再加上外边儿黑咕隆咚,阳光都照不进来,怎么看都觉得哪条路都一样,根本不知道怎么走。
    牛二柱看了看两位路痴:“怎么样,石大哥,韩大哥,咱走哪一条路?你们可都来过一回,应该忘不了吧?”这话一说,两位丘八都弄了一个大红脸,韩复榘清了清嗓子:“啊,那个,这还用问乎,阁下在下鄙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过孔老二他老人家说过,条条大路通罗马,我只是一时弄不清走那条路最近而已,我说兄弟,你说是吧!”
    牛二柱差点儿骂街,还你妈条条大路通罗马,这话是孔子说的?这不胡扯吗?大少看了一百二十遍《金瓶梅》,也没翻着这一句呀!石友三虽说喝得多了点儿,到底比韩复榘灵活些,见状赶紧打圆场:“都别胡思乱想了,现在出去要紧,依我看,咱们那地方大概是条件比较好的监狱,是关押军官的,这地方大概就是关逃兵的,既然是监狱,就一定有一个唯一的出口,照我说,随便儿走哪一条,不管是远是近,总有能找到的时候儿!”
    大伙儿一愣,你还别说,真是这么回事儿,众人有了主意,就不在琢磨别的了,石友三领头儿,韩复榘押后阵,六个人排成一排,鱼贯而入,顺着狭窄的胡同极速前进,心里就盼着早点儿看见出口。不过这一进去,众人就是一皱眉,这里可太他娘的艰苦了一点儿,两边儿都是牢房,关的都是逃兵,这群人二三十个挤在一间房子里,都没地方下脚,一见有人过来,立刻就鬼哭狼嚎的扑上去,没头没脑的喊救命。
    牛二柱自身难保,此时也是爱莫能助,更何况这帮人遭了不少罪,个个儿脸色苍白,有的还受了伤,断手断脚,跟活鬼似的,在黑暗里看一眼就是一个哆嗦,谁敢靠近?这里边儿味儿还挺难闻,屎尿味儿夹杂着汗臭,霉烂的被褥掺杂着血腥,简直是要多难闻有多难闻!大伙儿捏着鼻子,一路狂奔,就想早点而离开此地。
    六个人心急如焚,脚下飞快,一路玩儿命的跑,可这一跑就出了怪事儿了,溜溜儿跑了有半个钟头左右,就是看不见出口,大少累的都快虚脱了,仍是没有看到一点儿跑出去的迹象,这可就不对了,一个监狱能有多大?六个人比兔子还快,至于出不去吗?大少擦了擦一脸热汗,不经意往旁边儿一瞅,自己身边儿就是一间牢房,里边儿白乎乎的,似乎关着一个女人!。
   

二十五、监狱风云(五)
    牛二柱开头也没咋注意,刚走出两步去,忽然心里一动,不对呀,这可是监狱,而且是男监,从古至今,不管是洋人还是正统的中国人,都没听说过女人能和男人关在一起的,这天长日久的,就不怕出事儿?再说了,这里可是专门关押逃兵和叛将的,那时候儿可没有女兵,突然出现一个女的,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大少存了这个心思,难免就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心里就更纳闷儿了,这人虽然看着像个女的,一身白衣在昏暗中也十分显眼,可不管牛二柱看的有多仔细,就是瞧不真切,那人身上好像裹着一层雾,模模糊糊的,也看不见摸样,牛二柱疑心顿起,不由自主凑到跟前看了几眼,这么一来,距离倒是缩短了,可仍是看不清楚,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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