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宴(壹):步步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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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宴(壹):步步杀机-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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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公主秀眸困惑,诧异道:“看到那死人脸就讨厌,怎么会有好事呢?”

叶雨荷清冷的脸上突然带分异样,一旁道:“杨学士可是说一山不容二虎吗?”

杨士奇略带诧异,赞赏地望了叶雨荷一眼。他也只知道叶雨荷是浙江省十一府的头名捕头,和云梦公主很是投缘,不想此女秀外慧中,不但剑法高强,而且心思细腻,居然看出他的心意。

云梦公主却是想了片刻后才迟疑道:“杨大人是说,纪纲虽用秋长风,但不能容他?”

杨士奇点头道:“不错,纪纲为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虽能用人,但无容人之量。秋长风眼下锋芒已露,只怕很快就会引发纪纲的猜忌,锦衣卫内斗,对我们并非坏事。”说罢嘴角带分笑,意味深长道:“因此嘛……公主其实也不必太反感秋长风。他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叶雨荷一旁道:“杨学士的意思是……如果公主能够利用秋长风,甚至可牵制纪纲?”她本是冷漠,但一提及锦衣卫的事情,倒很有兴致。

杨士奇心中略带奇怪,可只以为叶雨荷和云梦公主交好,是为云梦着想,点头道:“不错。”

云梦公主终于明白过来,扁嘴道:“杨学士,你让我向那个死人脸示好?”

杨士奇沉默不语。

云梦公主见状冷笑道:“哼,让我向他示好,下辈子吧。我不但不会向他示好,还会让他后悔,后悔今天为何要抢我要的东西。等着瞧吧。”

她笑容突然变得得意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这时一道闪电划破云端,耀照了半边的天空。

有惊心雷响,动人心魄。

杨士奇暗自皱眉,不知道云梦公主为何这般得意,可他心中更是不安,隐约觉得暮色沉沉,雷电惊心,姚广孝今日的举止更让人惊心。只有叶雨荷坐在那里,神色不动,望着天空的闪电,目光中似乎也有光芒闪烁。

乌云散去,碧空如洗。晨风荡漾,有如柔软的歌声。

有小船顺水而下,伴着潺潺流水,好似天籁之乐。

桨儿荡水,船到桥头,一人跃上岸来,询问道:“船家,前面就是分水县了吧?”随着那人上岸的还有两人,一人神色精明,短髭如针,另外一人眼睛很大,略带憨厚。

那船家回道:“客官说得不错。前面就是分水,这紫溪到了分水而止,就算出了杭州府了。”

先前那人点点头,丢下块碎银,船家感谢离去。那人望着前方的县城道:“我们需要三匹马儿……”

短髭那人眼珠转动,询问道:“秋兄,我们已经出了杭州府,究竟要去哪里,你如今可说了吧?”

秋兄笑笑道:“孟兄何必着急,到了不就知道了?我们弃船南下,需要马匹代步,指挥使一直说孟兄为人精干,这买马的事情,还要有劳孟兄,我和三思在此等候,还请孟兄早去早回!”

孟兄心中恚怒,暗自骂道,秋长风,你真的把我当作你的跟班不成?

下船的三人,正是锦衣卫秋长风、孟贤和姚三思。

原来秋长风被姚广孝留在庆寿寺五个时辰后,随即出塔向纪纲请命南下。秋长风南下,当然是奉姚广孝之命行事。

这件事究竟是什么,秋长风却不说出。

纪纲虽很想知道究竟,但见秋长风如此,也不询问。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当然知道什么事情可知道,什么时候装作糊涂最好。

纪纲让秋长风放手去做事情,又让秋长风挑选人手跟随行事。出乎意料的是,秋长风只选个姚三思,纪纲不解,又指派孟贤跟随,秋长风并未拒绝。

秋长风三人出了顺天府,一路过黄河、长江、太湖,眼下进入了浙江省,甚至过了杭州,可具体要去哪里,孟贤也不知道。

孟贤一改常态,对秋长风刻意奉承。可他奉承也好,针对也罢,秋长风始终是那不咸不淡的表情。孟贤多次打听,只盼能得知秋长风究竟要到哪里要做何事,可始终不得要领。

这一路来,孟贤如同下人般跑东跑西,早就憋了一肚子不痛快。

孟贤才待发作,突然又想起临走之时纪纲说过,“孟贤,我知道你能干,但总要表现出来才好。这次南下,你多多用心了。”

纪纲表面信任秋长风,但知孟贤和秋长风素来不和,因此派孟贤跟随秋长风,就是想让孟贤牵制秋长风。这种用意,孟贤当然明白。

孟贤想到这里,终于堆上笑脸道:“好的,秋兄稍候,我去去就回!”见秋长风波澜不惊的一张脸,心中暗恨,秋长风呀秋长风,我让你得意一会又如何,若是抓到你的把柄,我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望着孟贤向分水县跑去,秋长风找块草地坐下来,舒服地伸展双腿,习惯的从怀中取出马蔺叶,撕成碎条,又编织起来。

他平日冷静少言,神色亦是少有喜悲,只有在编织马蔺叶时,神色中才带分少有的专注。

姚三思好奇地望着秋长风,不解秋长风为何有此癖好。半晌才试探走过来坐下,搭讪道:“秋千户,你在编什么?”

秋长风头也不抬,可马蔺叶在他灵活的手指下,已略有形状。

姚三思只能看出,秋长风这次编的绝非蚱蜢,突然听秋长风反问,“你想说什么?”

姚三思略带惊奇,他的确不是来问秋长风编什么的,可秋长风头也不抬,又怎么知道他问的言不由衷?

“我想……”姚三思搔搔头,喏喏道:“我想问……你……为何要带我南下呢?”

秋长风抬头,目光在姚三思脸上扫过,淡然问道:“你不想南下?那现在回去,其实也来得及。”

姚三思忙道:“怎么会呢,我不知道有多想离开顺天府。”咧嘴笑道:“当初千户说带我南下,我晚上笑得都睡不着了。”

秋长风反倒有些好奇,“为什么?”

姚三思犹豫下,又搔头道:“因为……顺天府太乏味了。”有些不自然道:“秋千户,这次南下可算是个优差,属下不过和你一起几个月,真的不明白为何你会带上我呢?”

秋长风皱眉道:“优差?你觉得是优差?你为什么不想想……这次南下,可能经历惊险无数,甚至会有生命之忧?”

姚三思反倒笑了起来,振奋道:“冒险吗?那更好呀。秋千户,你不知道我当锦衣卫,就是想冒险,我从小就喜欢冒险……可是……”苦恼道:“我姐姐不让,到现在为止,我连鸟窝都没有掏过一个呢。”

秋长风看了姚三思半晌,终于道:“那我保证,你如果想要冒险,这次绝对可以得偿所愿!”

本以为能吓住姚三思,不想姚三思脸上竟满是憧憬,连连点头道:“那好,那好!”

秋长风嘴角带分哂然,低下头来,继续编织手中的马蔺叶,姚三思终于想起一件事,问道:“秋千户,我们究竟要去哪里?”

马蔺叶变成了一个昆虫,略带薄薄的翅膀,却难以驰骋身躯、高飞远走。

本以为秋长风不会回答,不想秋长风望着那昆虫道:“我们的目的地就是处州府的青田县。”

姚三思搔头道:“青田县?去那里做什么呢?”

这时马蹄声响起,孟贤已骑着一匹马,马后又系着两匹马,奔驰而来。见姚三思挠头,问道:“三思,怎么了?”

姚三思憨憨一笑道:“孟千户,秋千户说我们要去青田,我正想去那里做什么呢?”

他倒是实话实说,孟贤一听,心中不满。不知道为何秋长风宁可对姚三思说出去处,却对他讳莫如深?

转念一想,孟贤又是冷笑,暗想到,秋长风怎么会对这傻子说出目的所在?秋长风故意这么说,多半是迷惑老子罢了,你真的以为老子会上当?

秋长风不理孟贤复杂的心思,早就起身,揣起了编织的那虫子,上马继续南下。姚三思慌忙跟随,只有孟贤望着秋长风的背影冷笑,并不急于跟随,反倒四下望望,突然拔刀在路边的一处树皮上划了几道,这才策马离去。

三人离开那里个把时辰后,突然有数匹快马奔来,在方才孟贤所留痕迹的树旁只是盘旋片刻,就再次扬鞭南下,去的正是秋长风等人要去的方向。

秋长风三人一天的功夫,快马急奔四百里,很快过金华,到了处州府的境内。

午后时分,三人到了处州府境内小连山左近。秋长风望着远方,喃喃道:“过了小连山,就是青田县了。”

孟贤听到,暗自冷笑,认定秋长风故布迷阵,青田县绝非目的所在。故意道:“秋兄,难道说……你的目的地竟是青田吗?”

秋长风点头道:“是啊,你昨天没听三思提起吗?”孟贤一听,几乎气歪了鼻子。

秋长风虽没来过这里,可并不犹豫,只是认准南方,一路绕山过溪,看起来目的倒是明确。

近黄昏时,三人穿山而过,前方隐见炊烟升起,看起来已到青田县旁。

孟贤甚至都猜想秋长风可能在山中寻找秘密,不想又一次猜错,不由暗自咬牙,催马上前问,“秋兄,眼看要到了青田县,还不知上师让你究竟做什么事情呢?”

秋长风目光闪烁,才待开口,突然脸色微变。他身形一纵,竟离开马鞍到了路边的草丛处。他这一纵,真可谓夭矫灵动,倒把孟贤骇了一跳。

孟贤知道秋长风颇有头脑,可眼下看来,秋长风的武功,似乎也不算差。秋长风突然到了草丛中,难道和上师的任务有关?

孟贤一想到这里,心中大跳,慌忙也翻身下马。走到草丛中一看,心中微凛。

草丛中的泥水里竟躺着一个年轻男子,皮肤黝黑,双眸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秋长风伸手探探那人的鼻息,皱起了眉头。那男子还有呼吸,只是昏迷了过去。姚三思也跟了过来,见状问道:“秋千户,这人怎么了?”

秋长风道:“这人被人打晕过去,应是这附近的村民。”说话间,伸手在那人怀中摸摸,喃喃道:“看这人颇为忠厚的样子,会和谁结仇呢?”

孟贤也看到那男子的脑后青肿,隐有血痕,似是钝物所伤,但怎么也看不出别的,忍不住带分嘲讽道:“不想秋兄还会看相,只看看这人的面相,就看出他是忠厚的人了。秋兄更是这人的知己了,和此人素未谋面,也能知道此人与人结怨,进而推出是仇杀了?”

秋长风淡淡道:“这人年纪未及弱冠,但手脚胼胝,都留下常年在田地耕作的痕迹。这种年纪的人,能如此辛劳,岂不忠厚?他怀中还有些碎银,未被人搜去,这就说明打晕他那人并非劫财,显然是积怨出手。这些简单的事情,孟兄看不出来吗?”

孟贤嗔目,羞臊得无言以对。

姚三思早佩服得五体投地,“秋千户言之有理。”

孟贤忍住气,叹口气道:“秋兄真的目光如炬。可秋兄身负上师重任,这人是死是活,都应该交给地方官府去处理,秋兄何必为这种人耽搁时光呢?”

秋长风霍然抬头,看了孟贤一眼。孟贤见其目光如电,心中陡然打了个突儿。秋长风转瞬垂下头来,心中却有些奇怪,暗想凶手只一棍就将这男子击晕,下手利索,绝非寻常百姓斗殴。可凶手为何不杀这人,只是击晕了他呢?

沉吟间,秋长风掐掐那人的人中,不到片刻,那男子悠悠醒转,见到秋长风等人,脸上露出慌张之色,翻身坐起,骇然道:“你们做什么?”

他双手撑地,不停地后退,突然站起,拔腿狂奔,竟是极为畏惧的样子。

不想那男子只跑了两步,霍然止步,眼中露出惊怖之意。秋长风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面前,沉声道:“你又做什么?”

那男子双手摆动,嗄声道:“我……我什么也没做。”他扭头又跑,这次秋长风倒不再阻挡,可那男子没跑多远,竟又倒退了回来。

前方有人声嘈杂,有十数个捕快围了过来。为首一个捕快,身材魁梧,脸色暗青,早拔刀在手,对那男子道:“刘能,你欺嫂杀父,罪大恶极,赶快束手就擒。如若不然,格杀勿论!”

那男子满脸惶恐,嘶声叫道:“我没有做过,你们不要冤枉我。”他还想再逃,可那十数个捕快早从四面八方围来。

孟贤闻言,不忘讥嘲道:“秋兄真的料事如神,这人欺嫂杀父,果然忠厚。”

说话间,捕快早就缩紧包围。一捕快锁链一抖,就向刘能头上套去,刘能神色激愤,后退一步,就要硬撞出去。

不想刀光一闪,一刀斩向他的颈后。

出刀那人是那个脸色暗青的捕快,他一刀出手,十拿九稳,已想到血光飞溅、人头落地的场景,不想单刀堪堪到了刘能的后颈时,手腕陡然一麻。

单刀变线,重重砍到地上,脸色暗青的捕快猝不及防,用错了力道,只听“喀嚓”声响,手腕竟已脱臼。

那捕快大惊,霍然倒跃,就见到一脸色苍白的男子站在刘能身旁。那捕快捧着手腕,只见脉门处有道红痕,不知是何物所伤,又惊又怒道:“你是哪个,竟和杀人凶手一起?来人,一起拿下,若敢反抗,一块杀了。”

那捕快是为青田捕头,平日说话,素来一言九鼎,属下没有不从。不想这次话音落地,众捕快反倒退后一步,脸露惶恐,惊惧地望着秋长风。

秋长风还是秋长风,只是他手上突然多了块木质令牌。

那令牌倒也普通,可上面的“锦衣卫印”四个字,实在让人一望惊心。

那捕头瞥见,脸色大变,嗄声道:“你是锦衣卫?”他实在难以相信,锦衣卫怎么会到小小的青田。

秋长风望着那捕头,淡淡道:“你不信?”他此次微服而出,未着飞鱼服,手腕一翻,绣春刀带着刀鞘现在手上。

刀鞘泛寒,夕阳下,竟带分凛冽的杀意。

众人一见绣春刀,立即跪下,已不能言。那捕头虽是凶悍,可见到那绣春刀,想起锦衣卫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脸色几变,终于跪倒道:“青田捕头贾一刀参见大人。”

秋长风收了令牌,缓缓问:“刘能何罪?”

刘能见状,慌忙跪倒在秋长风面前,泪流满面道:“大人,小人无罪。”

贾一刀喝道:“你没罪,为何要逃?大人,这人异常奸诈,你莫被他所骗。”

秋长风目光流转,望着贾一刀道:“是人是鬼,我自会分辨。刘能就算是凶徒,按大明律例,也有申辩的权利。你身为青田捕头,不等定案,就要将他置于死地,已是知法犯法……”

贾一刀见秋长风目光森冷,脸色大变,嗄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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