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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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蔷薇-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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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位龙老婆婆来势虽凶,却无变化,鲍三姑人一闪开,她那一双钢钩似的利爪,便即抓向殿壁之上。

鲍三姑恍然顿悟,脱口叫道:“这是僵尸……”

但僵尸的威势,果极慑人,殿壁竟被推得轰然颓倒,那位身死多年、尸体未朽、如今才感受生人气息、变成僵尸的龙老婆婆,便从这灰尘砖瓦乱落如雨之中,冲出殿外。

“白头罗刹”鲍三姑生恐司徒敬、靳留香不知究里,吃了暗亏,赶紧随后追出,并扬掌照准这位龙老婆婆后背,又复发出一记刚猛阴毒无比的“透骨阴风掌”。

这一记“透骨阴风掌”,几乎已竭鲍三姑的全力,但仍未能伤得了已成僵尸之体的龙老婆婆,只把她所着的那件盘龙金衫击得丝丝缕缕,四散飞扬,变作半裸形态。

如今最感为难的,却是柴无垢,暗想左面棺中的“白头夜叉”龙老婆婆已成僵尸,则右面棺中的“活僵尸”常挺,岂不更为可虑?应该赶紧把夏天翔抱出,否则万一发生惨剧,简直不堪想像。

她心中极度担忧,遂飘身纵落,但见经过这场大闹,右边棺木之中仍无丝毫动静,不由暗想自己若把夏天翔抱出棺来,反而无法确保他的安全,不如略微冒险,仍听凭他睡在棺中,倒定能瞒过敌人,逃此一劫。

两种意念,此起彼伏,颇难决定,柴无垢伸手微扣右边棺盖,然后倾耳静听,见毫无声息及其他异状,遂决意听凭夏天翔留在棺中,自己悄悄走到颓墙之侧,窥探殿外动静。

这时,殿外情景如火如茶,好看煞人,“白头罗刹”鲍三姑、“辣手纯阳”司徒敬、“桃花娘子”靳留香等三名当世武林中的一流高手、绝代凶人,正被那位已成僵尸之体的“白头夜叉”龙老婆婆,赶得团团乱转,危机万状。

原来司徒敬先听得鲍三姑喝了一声“这是僵尸”,然后便见一位神态凶狞的白发婆婆推倒殿壁冲出,便拟施展紫焰神砂伤敌。

但右手才扬,忽见鲍三姑随后追到,因自己的紫焰神砂一洒便是一片,深恐误伤鲍三姑,遂缩手急声叫道:“香姊还不快发你的九幽磷火?”

靳留香秀眉一挑,如言出手,两朵灯焰形状的九幽磷火,“噗噗”连声,一朵打中龙老婆婆前胸,一朵打中右臂,顿时她便遍身狂冒绿荧荧的奇毒火焰。

赛韩康在殿顶看得不禁失笑,暗想司徒敬、靳留香毕竟见识稍差,这样一来,反而要使他们自己大伤脑筋。因为龙老婆婆是具僵尸,并非生人,哪里还怕火烧,还怕中毒?

尉迟巧生恐他们这场人尸恶斗波及自己,遂暗由草丛之中移到墙根隐伏,暗想鲍三姑所练的惊人功力,名叫“雪冻僵尸”,而这龙老婆婆如今却成了火炼僵尸,正好白头对白头,僵尸斗僵尸,委实巧到极处,又复妙到极处。

果然龙老婆婆周身一冒九幽磷火,形状更为可怖,凶威也更为增强,高举两只钢钧似的尖锐手爪,追扑得鲍三姑、司徒敬、靳留香等一筹莫展,连连闪避,已萌退走之意。

就在这等险恶紧张的局势之下,西北双方全有异兆,西方传来一声洪烈厉啸,北方升起七朵九幽磷火:刹那过后,双方来人,同自赶到这荒废的禅寺,均是越墙飞纵而入,并因来势太疾,又恰好凌空相对,几乎撞在一起。

北方来人身材长瘦、八字眉、斗鸡眼、驴脸厚唇,穿着一件月白麻布长衫,鬓边并挂有两串纸钱,活似丧门吊客模样。

西边来的则是一只全身金毛披拂的威猛异兽。

丧门吊客模样之人,正是“白头罗刹”鲍三姑的五师弟“辣手丧门”焦乾。

全身金毛披拂的威猛异兽,则是仲孙飞琼所豢、派它自大雪山玄冰原天寒谷飞送朱红雪莲来此、为夏天翔续命疗伤的通灵神兽大黄,但双爪之间所捧的那朵朱红雪莲却已不见。

靳留香一面闪避龙老婆婆所化带火僵尸的凶威,一面瞥眼看出这只金色异兽威猛非常,遂高声叫道:“焦五哥小心,这只畜牲看来不大好斗!”

话犹未了,焦乾狂笑一声,右掌微挥,已用“铁琵琶手”神功弹在异兽大黄的胸前金毛之上。

大黄生具异禀,不但力大无穷,并除了脐眼一处要害之外,周身坚逾精钢,刀剑难入,故而对于焦乾这一记“铁琵琶手”连理都不理,反而趁着对方出手攻敌,门户洞开,身形又复凌空,难以变化之际,钢爪疾伸,抓向焦乾左胁。

焦乾也是当今一流好手,武功极强,但吃亏就在自视太高,生平狂做,以为一只猿形畜牲,还不是随手即可打发,才会落入这等险境。

大黄钢爪递到,焦乾仍不大为意,左手默凝神功,一式“金丝缠腕”,向外使开,哪知自己所练的内劲,竟敌不过大黄的天生神力,一下未能挡开来势,硬被抓中左胁。

大黄受得了焦乾一记“铁琵琶手”,焦乾却受不了大黄钢爪一抓,四五根肋骨应爪立断,鲜血狂流,人也疼痛得晕死过去。

这时“商山隐叟”赛韩康、“三手鲁班”尉迟巧,“凌波玉女”柴无垢等,见大黄一到,以为仲孙飞琼已来,不由精神大振,一齐长笑现身,纷纷闪出。

一具“白头夜叉”龙老婆婆所化的带火僵尸,已使鲍三姑、司徒敬、靳留香等无法应付,何况“辣手丧??”焦乾初来便遭异兽毒手,对头又复纷纷现身,自然深知情势不妙。鲍三姑遂当机立断,厉声叫道:“司徒老弟与靳六妹速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有的是与这干鼠辈算帐之日。”

一面发话,一面三个凶人同时退身,等到话音收处,只剩三点黑影,在庙墙之上一晃不见。

龙老婆婆所化的带火僵尸,虽极凶猛,但终转折欠灵,追扑鲍三姑等不及,掉转身来,竟向异兽大黄恶狠狠地扑去。

大黄何曾见过这等全身冒火的狰狞怪物?不由也颇惊心,匆忙之下,举起业已晕死的焦乾,便向龙老婆婆所化的带火僵尸凌空抛去。

龙老婆婆双臂一张,正好抱住焦乾,獠牙猛启,便向焦乾咽喉之间啃了几口。

说也奇怪,那等凶猛的一具带火僵尸,如今吸了几口人血以后,竟渐渐僵立不动。

片刻过后,轰然一声,大团绿色火光喷处,焦乾身边所带的祁连派独门恶毒暗器九幽磷火,竟被僵尸身上的火光扫数引发。

这时那只异兽大黄,却跪在“商山隐叟”赛韩康面前,全身发抖,两只大眼眶中并有一滴滴的晶莹泪珠直往下落。

赛韩康见状大惊问道:“大黄,你为何如此悲伤?难道你主人仲孙姑娘与灵猿小白在大雪山玄冰原出了什么差错不成?”

异兽大黄把头乱摇,口中不住呜咽,两只前爪并连连比划。

柴无垢女孩儿家终较细心,看了它那阵比划,恍然悟出大黄的用意,微笑说道:“它好像是说仲孙姑娘与灵猿小白尚在大雪山玄冰原未返,命它先把朱红雪莲送来应用。”

柴无垢语音方落,异兽大黄便即点头不已。

赛韩康见状自然欣慰,但目光微注之下,不禁又复诧然问道:“大黄,你既是来送朱红雪莲,却怎的不见这罕世灵药?”

大黄闻言,全身金毛齐猖,目光电射,仿佛怒极发威,神态猛烈已极。

但刹那以后,又恢复了惭惶恐惧的神色,双爪微作比划,低头垂泪。

柴无垢如今已能触类旁通,体会出大黄的意思,不由柳眉深锁,长叹一声说道:“大黄是说途中有人设计把那朱红雪莲夺去,这样一来,夏天翔岂非返魂无术?他为了与我援手,远来点苍,倘若真个无救,柴无垢也只好以一死相报。”

尉迟巧想不到出了这等变化,亦自深感事态严重,目光觑定赛韩康,看他这位当代神医怎样发话?

谁知赛韩康脸上却毫无忧色,反而抚着异兽大黄的颈上金毛;“哈哈”笑道:“大黄不要害怕,柴姑娘也不必但心,我不但略知医术,并还稍通麻衣相法,夏天翔福泽深厚,决非早夭之人,虽然失去足以使他返魂续命的朱红雪莲,也许他却另有一段棺中奇遇!”

“棺中奇遇”四字,听得尉迟巧、柴无垢好不惊奇。正待向赛韩康追问之际,那只异兽大黄却又指着地上那具被龙老婆婆所化的僵尸紧抱不放,并已为九幽磷火烧成一堆白骨的焦乾的遗尸,颤栗不已。

赛韩康微笑问道:“大黄,你是不是因为杀死此人,怕你主人加以责罚?”

异兽大黄垂手肃立,翻着一双怪眼,满含乞怜神色地看着赛韩康,连连点头。

赛韩康轻拍大黄的肩头笑道:“只要你不倚仗天赋神威,乱开杀戒,偶然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杀死‘辣手丧门’焦乾这样的恶人,并无大罪。等你主人仲孙姑娘来时,由我替你说情,求她免究便了。”

大黄闻言,喜得连蹦几蹦,尉迟巧却向赛韩康急急问道:“老怪物,你不要只顾与这金毛猴子讲话,却把老化子和柴姑娘放在一旁发急,赶快对我们解释解释,什么叫做‘棺中奇遇’?”

赛韩康看他一眼,“呵呵”笑道:“老化子不要性急,我先问你一句,你在撬开右边那具棺木之际,是否棺中毫无恶臭尸气?”

尉迟巧点头说道:“棺中尸体根本未曾腐坏,自然毫无恶臭尸气,但夏天翔老弟长睡棺内总不太好,我们还不进殿,把他抬出来么?”

赛韩康一面携同异兽大黄缓步进殿,一百摇头笑道:“老化子,你除了喝酒睡觉,及弄那根毫无作用的七宝李公拐吓唬吓唬‘紫焰天尊’雷化以外,还懂什么?我如今根据各种资料,判断夏天翔确有一场不平凡的棺中奇遇,让他睡得越久越好,反正纵令‘白头罗刹’鲍三姑等心中不服,回转点苍步虚道观求援,今夜也不及再来,我们急着把夏老弟抬出棺来则甚?”

尉迟巧被赛韩康说得双眼连翻,干笑几声说道:“老怪物,我且由你说嘴,只要你赶快解释什么叫做‘棺中奇遇’?”

赛韩康见柴无垢也是满面渴欲得知的神色,遂进殿选了一个干净所在坐下,含笑说道:“要解释什么叫做‘棺中奇遇’,必须从十年前的一桩武林掌故说起。”

尉迟巧怪眼一翻,目光觑定赛韩康叫道:“老怪物莫要多吊胃口,你能不能长话短说?”

赛韩康点头笑道:“老化子既要我长活短说,就得在一旁帮腔,你知不知道‘活僵尸’常挺与‘白头夜叉’龙老婆婆这一对夫妻当年是如何绝命?”

尉迟巧接口答道:“当年常挺因生平行事手下太黑,致撄众怒,被三十六名绿林恶寇拦路埋伏,打成重伤,虽然拼命突围,但已奄奄一息。龙老婆婆得悉之下,赶紧带着丈夫去往西南某地,费尽千辛万苦,寻来一朵功能起死回生的五色松菌,喂给常挺服食……”

赛韩康听到此处,点头笑道:“老化子博闻强记,讲得一些不差,常挺服食五色松菌以后,又便怎样?”

尉迟巧继续说道:“谁知常挺眼食五色松菌以后,非仅毫未见效,反倒立即气绝身亡。龙老婆婆悲痛万分之下,置备了两口极好的棺木,盛殓丈夫,然后出外半年,带回设伏狙击常挺的三十六颗人头,举行血祭,并自行跃人空棺,命人钉好棺盖,闭气殉夫而死。但绝想不到他们这两口棺木竟未人士,厝在此处。”

赛韩康听完,点头微叹说道:“可叹龙老婆婆只闻药效,不知药性,以致把她鲜龙活跳的丈夫,生葬在捕木棺内。”

尉迟巧怪眼一翻,不解问道:“老怪物此话怎讲?”

赛韩康笑道:“这种五色松菌,不仅确能起死回生,并可增益真元内力,但服药以后必将晕死三日,然后才会回苏。龙老婆婆不知此故,竟将她丈夫活钉棺中,以致真个气闷死去,绝了口苏之望。”

柴无垢听得恍然大悟说道:“这‘活僵尸’常挺曾服罕世灵药五色松菌,怪不得尸体未腐。但‘白头夜叉’龙老婆婆怎么也能皮囊不朽?”

赛韩康笑道:“这位老婆婆以三十六颗人头血祭丈夫,然后钉棺自尽,胸中必然戾气不消,大概就是这股戾气,保持她皮翼不朽。岂料连日来寺中突来多人,气机牵引,才使她变成僵尸,与‘白头罗刹’唱了一台白头好合的精彩好戏。”

柴无垢点头笑道:“暴死之人,戾气未消,往往为厉。倘年老缠绵病榻日久,精气神消耗殆尽,即无此应。这大概就是常挺不变僵尸,龙老婆婆反而变作僵尸之故。”

尉迟巧笑道:“柴姑娘此说固然有理,但阴阳相吸,气机牵引,恐怕也是主要原因?我们三男一女,寄居此殿,成僵尸的才是龙老婆婆,倘若换了三女一男,也许常挺那口棺中又会生变了。”

赛韩康听得笑道:“老花子与柴姑娘之言,均颇有理……”

话犹未了,尉迟巧业已怪笑说道:“有理也好,无理也好,老怪物不要设法乱兜圈子,你直到如今,倘未告诉我们何谓‘棺中奇遇’?”

赛韩康目光微注夏天翔与“活僵尸”常挺共卧其内的那口棺木,然后向尉迟巧、柴无垢笑道:“那朵五色松菌的灵效药力尚未发挥,常挺即被生生闷死,加上棺木质料极佳,灵气难泄,日久天长以后,便会在正对常挺尸口的棺盖之上,寄生出一朵形状较小、灵效略逊的五色菌儿。”

柴无垢听得心花怒放,含笑问道:“赛大侠所谓‘棺中奇遇’,是否认为夏天翔已把这朵寄生棺盖的五色菌儿吃掉?”

赛韩康点头答道:“夏天翔只是神志昏迷,知觉并未尽失,经过这样一场大闹,仍无丝毫动静,必然业已服食五色小菌,进入对他益处极大的沉沉酣睡之境。”

尉迟巧冷笑一声说道:“赛老怪物,倘若真个如你之言,自然极好。但万一所料成虚,棺盖之上,并无什么五色小菌,而夏老弟又复气绝身亡,则你这块当代神医的招牌,可将砸到家了。”

柴无垢听了尉迟巧这番话后,脸上喜色又复逐渐消失。

赛韩康含笑骂道:“老化子莫来扫兴,你可记得我在帮你盖棺之际,曾经用鼻连嗅,并作自语?”

尉迟巧想起赛韩康当时确曾用鼻连嗅,并说过这种气味,怎的像是罕世难得的……之语,但语音未竟,对头即来。遂点头答道:“老怪物说得不错,我记得你当时确有这等动作。”

赛韩康笑道:“我号称神医,自能辨识药味,当时便嗅出棺中似有罕世奇药,加上与昔年往事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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