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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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江湖-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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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到贩毒制富的地步。”他顿了顿,又道,“何况哪家毒贩会派你们两个不懂江湖规矩的傻瓜前去交易。”

我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何中棠继续说道:

“少林寺一直有五石散的秘密交易,这公门早有觉察,只是证据不足,所以一直隐而未发。这一次了得和尚居然主动通知我们有人交易五石散,这其中必然有诈,等到我赶到现场一看交易的居然是你们两个,便立刻就明白了。”

“少林涉毒么……”我听了后心里慨叹不已,想这千年古刹百年名派居然也沦落如斯。

“你以前可见过了得和尚?”何中棠问道,语气虽然冷峻依旧,却比刚才和缓了不少。

我摇摇头,道:“我和萧公子都是第一次来少林。”

“那就怪了,了得和尚既然和你们素昧平生,怎么会宁愿赔出一箱五石散和几个交易的买家也要陷害你等?”

“这个实在不知……若非慕容先生托我送信,我本来连河南也不会来。”接着我将在慕容家如何

何中棠一听,目光一凛,身子不由自主地凑了过来。“慕容骧?他托你们给了得和尚带一封信?”

“是的。”

“信中说些什么?”

“不知,我是直接交给了得大师的,不曾私自拆开。”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还当真是个老实人。”何中棠挑起眉毛,表情露出几分无可奈何。他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眉头紧皱,嘴里喃喃自语道:“……看来这慕容骧在这里也是个角色,这事越加蹊跷。”

听他一说,我也生出不少疑窦。没等我仔细梳理一番思路,却见何中棠趟着步子,慢慢走到我身边,面无表情道:“此事谜团重重,此中必有重大关节。我来问你,你可愿意就这么糊涂死去?”

“自然不甘心啊”

“如此甚好。”何中棠满意地点点头,“那就与我们衙门合作,将错就错,回到毒贩那边,为公门做个卧底如何。”

我一听这话,有如晴空里打出一个霹雳,一时不知说些什么的好。何中棠见我面露犹豫,又道:

“你别忘了,这一次与我们衙门合作,也是为了你自己好;只有查出他们的真正企图,才好洗刷你的嫌疑,还你个清白。这去或不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强压心中惊讶,急声道:“

“不是我不去,只是了得大师既然存心陷害我等,自然知道我们不是毒贩。我们此番回去,岂不是自暴身份?又谈何卧底探察。”

“看不出你这人还不算傻。”何中棠道略抬下巴,表示赞许,“这无须你挂心,你要混入的,不是少林,而是与少林勾结起来贩毒的一字慧剑门。他们与少林只有交易关系,彼此之间却都不清楚内部。你以少林俗家弟子身份混入,他们不会怀疑。”

“那万一了得大师发现,该怎生是好?”

“他即使发现,也不会说破,否则岂不是自承其阴谋?要知道,这一次他不仅出卖了你,也顺便卖了那几个交易之人。”

“可……”

“休再多言。”何中棠毫不客气地打断我的话,“公门不是讨价还价之地。虽然你有心贩毒是假,可参与交易是真,我完全可以把你治一个贩毒之罪。”

这话就说的斩钉截铁,无一丝转圜余地。我若不答应,就有性命之虞,无奈之下,只得点了点头。何中棠见我答应了,又道:

“这一字慧剑门规模甚小,他们敢与少林交易,其幕后必然有庞大势力插手,你务必查出来这究竟是何人主使。”见我还是一脸茫然,他皱皱眉头,补充道:“本来衙门在一字慧剑门中早有内线,只是前几日唯一知其身份的黄捕头遭人谋刺,就此断了联系。你此番潜入若能联系上此人,则于调查大有帮助。”

“只是不知那人有什么特征或是联系方式?”

“我亦不知,只是约略听黄捕头提过此人姓陈。”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忽然想到萧紫庭,正要开口询问,他却不给我开口机会,又道。

“如此甚好,我会把你与那几个人安排在同一牢房,你尽量跟他们套套近乎。过几日我便设法叫你们逃脱,如此你便可以顺利混进去了。” 说完这番话,他也不等我答复,起身抬手来拍了拍巴掌;石室的门应声而开,几名衙役走进屋子里,将我重新绑缚起来,押了出去。

一出石室,赫然就见前方转角处竖着一块木牌,上面用浓墨大楷写着一行字,上面写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标语放到这刑讯房前头倒也别有深意。而又走出一段距离,又见墙上写着:“公门百姓,同气连枝。”字体却是喜气洋洋。

两个衙役押着我从标语牌边转出来,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只见前方一片宽阔校场,足有一里之广;校场两侧分立着两排小砖房,独立成间。校场及两边过道人来人往,甚是热闹,不时有穿着皂色制服的衙役押着犯人或者手持文书进出。校场尽头停着一排高头骏马,马鞍与辔头皆是蓝白颜色,马头上还挂着红蓝两色大铜铃。恰好一队衙役从屋中出来,从我们三人身边飞跑而过,飞身上马,一边策马疾行一边晃动铃铛;阳光照耀只见蓝红光芒闪耀,伴以刺耳铃声,直叫人心惊胆战。

“王三他们怎么是今天出勤?”其中一个押送我的衙役问道,另外一个嘻嘻回说:“听说镇西头老钱家新进了不少仇十洲的春宫图,天天晚上叫一群人鬼鬼祟祟地看,王三他们八成去查抄了吧。”

“上次抄来的皮影戏还没看完呢,他们急什么?”

“谁知道,听说这一次老钱进的是瀛岛倭女,比西域春宫更……”

“可真是从瀛岛运过来的真货?”

“哪儿能啊,一张瀛岛正品春宫得十好几两银子呢,哪个买的起?他们都是拿雕版直接拓出几百张,然后街头巷尾地偷着卖。那拓本虽说质量不佳吧,可就是便宜……”

两人说到后来声音几不可闻,我下意识停下脚步细听,他们立刻停止了谈话。

“看什么看,这边走!”

一个衙役呵斥一声,推着我朝校场西边一处阴暗院子走去。到了院子门口,我看到那院门竟然是两重的铁栅栏,还有三、四名守卫,可以说是守卫森严,显然就是牢狱了。守卫见我们来了,立刻启动机关,铁栅栏发出“咯拉咯拉”的声音,缓缓而开。

“这位犯的是什么事?”那守卫懒洋洋地问道。“若是没暂住户籍的,便别送这边了,直接送去村头筛沙子,筛够盘缠就遣返原籍便是。”

“不是。”押送的衙役回道。

“哦,那是去青楼洗头的嫖客喽?这里已经装了十几个,实在放不下了。”

“这人却是贩五石散的。”

说完这话,押送我的衙役推了我一把,我向前一个踉跄,就迈进这监狱之内。守卫听了,立刻神色一凛,谨慎地牵过铁链,拉着我走到其中一间牢房门前。接着他让旁边一个衙役看着,自己用腰间拿出一大串钥匙,一枚一枚地翻找,发出哗啦哗啦的金属撞击声。我借这个机会朝里面看去,发现室内昏暗,恍惚有四、五个人坐在地上不动,不知萧紫庭是否在其中。若何中棠说的没错,这几个人应当就是与我们交易的黑衣人了。

那守卫好不容易找到钥匙,打开铁门,把我推进去,将绑住双手的绳子解开,随即“咣”地一声把门重新关起来。

我揉揉被绑痛的手腕,还没等环顾四周,就听牢房中一个声音道:“原来是你这小子!”

我定晴去看,却见到一个彪形大汉,秃头扁脸,从右眉到上嘴唇左边有一道伤疤,有如一条爬在脸上的蜈蚣。他正是前夜里跟我们交易的黑衣人中的老大。

坐在草席上的几人听到老大这声呼喊,都纷纷抬起头来看着我,其中却无萧紫庭。我定定神,按江湖礼数一抱拳,道:“晚辈东方沧云见过几位。”

“少来这套,那些衙役到底怎么回事?!”那老大表情恼怒,走过来伸开大手捏住我肩膀,“好端端的怎么就走漏了风声!” 我搔搔头,按何中棠所吩咐的话慢慢说道:“在下也实在不知。”

“一定是这小子笨手笨脚的,泄露了行踪。”后面一人嚷道。

我看这家伙楞头楞脑,就知道是个雏儿,雏儿能可靠吗?”又一人愤愤地应和道。

听他这么一说,那几个人都鼓噪起来,那老大脸上蜈蚣蠕动几下,挥手让他们安静,又道:“哼,那些衙役可问了你什么?”

“问了诸如谁是主使,与谁交易什么的,在下就以讼师未到为理由闭口不答,他们一时也拿我没什么办法。”

“哼哼,算你小子英明,若是泄露了我们几个的身份,先灭口的就是你……对了,跟你同来的那个家伙呢?就是那个公子模样的?”

“想是还在审讯吧,在下也不曾见到……”

那老大狠狠瞪了我一眼,用手一指角落道:“你坐那里去,不许跟我们坐到一起。”我唯唯诺诺走了过去,席地而坐。

这些人便不再理会我,自顾小声谈着什么,还不时警惕地朝我这边来看,惟恐我听到。我只得闭目养神,佯做睡觉。萧紫庭还没出现,想来是也被何中棠叫进石室去面授机宜了。我忽然想到,那慕容冰清偷入少林,现在却不知怎么样了;我与萧紫庭遭受陷害,想必了得也必会向她下手,只是如今我却实在顾及不到,只要让她自求多福……

狱中昏暗,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就听门外一阵响动。我抬起眼皮,以为是萧紫庭被押来,却见几名衙役走过来,将我们几个套上腕口粗的麻绳,拽出门去。何中棠站在门外,一脸冷峻地看着我等,大声道:“将他们押上囚车,早早解去州府衙门去。”我从他身边侧身而过,他不动声色地丢了个眼神过来,又开口道:“这几个全是朝廷要犯,大家务必小心。”

接着我们几人被扶上几辆囚车,这几辆车子是用未经加工过的木料搭建而成,满是节疤的栏柱表面异常粗糙,颜色班驳不堪,还散发着难闻的松节油味;工匠甚至没将囚笼的边缘磨平,糙糙的满是毛刺。而且囚笼甚低,我们只能保持半蹲姿态,十分难受。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囚车慢慢离开登封衙门,沿着一条小路朝北边而去;囚车周围还有五、六名举着灯笼的衙役护卫。约摸一个时辰后,车队走到了一处山隘,天色漆黑,隐约只见到远处的山势和近处的几团灯火。

在这一个时辰里,我并没有闲着,我正在用一把极小的丝锯来锯着绑在手上的绳子。这把丝锯是我临离开石室时何中棠悄悄递给我的,正适合逃跑之用。好不容易把绳子锯断,我又开始悄悄地锯那囚车的锁头,很快也弄开了。这一切行动都没有被周围的人所觉察——或者说那些衙役早就知道何中棠安排我逃跑,所以都佯作不知。

山口本来风势就极大;等车子接近那山隘时,恰好一阵大风吹过,前头几个衙役手里的灯笼登时熄灭。我见机不可失,立刻挣开绳索,推开车门,一掌将车夫打倒。

“有人逃跑!”

后面的衙役们见状大叫起来,另外几名囚犯在囚车里惊疑不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车队一时一片混乱。说来也巧,我那虎头大刀居然就搁在车旁,上面还贴着“赃物”二字,何中棠安排的倒是十分细致。我拿起大刀,抓起一名衙役将刀刃横在他喉咙前,叫道:

“你们快快让开!否则就杀了他。”

衙役们见状,犹豫不决,都向后慢慢退去。我从那人质腰间拿出钥匙,凑到囚车前将锁打开,又用钢刀挑开那几人的绳索。那几个人没想到居然能重获自由,都是既惊且喜,纷纷跳出囚车。

“你们快走!”我挟持着衙役对他们说道,那老大怒道:“我赵老三岂是贪生怕死之徒。”反而上前一步,站在我旁边。我点点头,转头对衙役们道:“你们不许追来,我若见有一个人上前,就立刻杀了他。”说完刀子一挺,那人脖子上就立刻留下一道微红血印。

我和赵老三等人挟持着人质走出去百十余丈远,进了一片林子。我掣下刀,从后心推了那衙役一掌,喝道:“快滚吧!” 那衙役立刻飞也似地跑开,头也不敢回一下。

这树林茂密,又兼是黑夜,想要追踪那是极难。我和赵老三几人穿山越岭,走了天色蒙蒙发亮,确定后面不会有人来追赶,这才放下心来,寻了个山凹落脚歇息。

我正坐在岩石上擦拭钢刀,那赵老三走过来,态度和下午时候大不一样,笑道:“此番若不是少侠相救,只怕我等已经被问斩了。适才在监狱里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无妨无妨。“我也抱拳回礼,何中棠说我口齿笨拙,尽量少说以免露出破绽。

“不知少侠怎么称呼?”

“我叫彭大盛,乃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

我一边如此回答,一边心中无限感慨。那何中棠说东方沧云名字过于风雅,又在慕容家比武招亲的时候闯下名头,恐怕被人查知真相,就让我起个土气的假名字;我想不到什么,随口将真名报上,何中棠反而称赞说这名字起的够土气朴实,正合做假名。

于是如今我反以真名来掩饰假名,真是奇妙。赵老三听了点点头,道:

“彭少侠,我姓赵,叫赵德化,他们都叫我赵老三;其他几位都是我的兄弟,皆是一字慧剑门的门徒。”

我心中点头,心道是了,正是这门派。

“彭少侠你对我们有救命的大恩,以后若有什么吩咐,就请任意差遣我们几个,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们也情愿。”

我见机会来了,按何中棠事先交代的长叹一口气。赵德化奇道:“少侠何故叹息?”我回答说:“你们有所不知,我原是得罪了了得大师,才被差遣来做这工作;如今虽然侥幸逃脱,却也不能回少林了,否则必会被了得和尚灭口。”

赵德化一听,嚯地站起身来,把胸膛拍的咚咚响,大声道:“这事好办,少侠你不如就来我们一字慧剑门。我们虽然是小派,却也委屈不着少侠。

“只是怕连累了你们……”

“放心,我们与少林关系一向不错,看在我们的面子上也不会寻你的麻烦。”

“如此……就有劳几位了……”

于是我便以少林俗家弟子兼毒贩彭大盛的身份和赵老三等几个人前往一字慧剑门。一路上从赵老三那里了解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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