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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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天弓-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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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笑得更迷人了:“你怎么哑巴了?”

苏三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道:“有些话,我不大好意思说。”

她靠近他坐着,抱住了他的右臂,悄声道:“说么!”

苏三看着她的手,苦笑道:“刚才张老板好象说过,有个人看上我了。”

她的脸儿一下贴在了他肩上:“对。”

“可我这个人疑心病很重,不太敢相信这些话。”苏三叹气叹得有滋有味的:“说个大实话,敢看上我苏三的女孩子,一般都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否则他就算倒了十八辈子的霉!”

她的声音就象是打湿了的蔷薇花瓣:“你是不是要证实一下?”

苏三一下闹了个大红脸,不敢胡说八道了,而且也对自己刚才的胡说八道而后悔。

她却坚决地抬起头,慢慢地贴紧他,柔唇压在了他的嘴唇上。

喝下去的酒一下都烧着了,烧得苏三天晕地旋。

李抱我走过一户人家时,又被一个女人拦住了,扯进了屋里。

这是个很风骚的女人,岁数不算大,也不算小,灯光下看起来,容貌也相当动人,而且她的胸脯很高,走起路来,颤颤悠悠的,她的屁股也很大,扭啊扭的,很动人。更令李抱我满意的是,她的神情相当轻松愉快。

这是一个淫荡成性的女人,跟这样的女人睡觉让李抱我心安理得。

可李抱我不知道该如何跟女人睡觉,他怕自己毛手毛脚的,让人笑话。

女人熟练地脱下了衣裳,丰满的胴体顿时幌得李抱我两眼发花,他想不去看她的乳房和大腿,可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眼睛。

女人神态自若地倒了一盆热水,扯条毛巾,蹲在盆上,哗啦哗啦洗了洗,拭干,大摇大摆地走到床边。

李抱我突觉一阵恶心,扭头冲了出去。

“老子这辈子再找女人,天打雷劈!”

这就是李抱我今夜的收获,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大车还是没有停下来,苏三却停下来了。

蔷薇姑娘不无怨怒地横了他一眼,娇喘着,胸脯不住起伏:“你……怎么了?”

苏三抻抻被她揉绉的衣裳,十分正经地道:“老李现在一定还没找到女人,正在生气骂人,我这个时候还是安生些好,否则老李不说,我也会觉得心里不安!”

蔷薇姑娘一怔,怒道:“怎么,你居然把我和那些坏女人相提并论?”

苏三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你,李抱我和那个什么罗敷到底是什么关系。”

蔷薇姑娘不依不饶地偎进他怀里,娇声道:“对我好一点,要不我就不告诉你!”

苏三只好对她“好一点”。

蔷薇姑娘闭着眼睛,喃喃道:“你知不知道李抱我今晚为什么要出去找女人?”

苏三当然不知道。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在吃醋,被妒火烧昏了头。”

苏三大吃一惊,手又停了:“吃醋?你是说老李吃醋?他吃谁的醋?老李连个相好也没有,能吃谁的醋?”

“任独立!”

苏三目瞪口呆。

蔷薇姑娘幽幽地道:“因为任独立今天和罗敷……没干好事!”

苏三大叫起来:“你是说,老李原来和罗敷有一段风流债,而且老李还上了心?”

“是,也不全是。”蔷薇姑娘叹道:“李、罗两家,原是至交,后来因故不相往来,李抱我和罗敷从小是指腹为婚的,两人是青梅竹马的伙伴,但两家断交后,婚约自然取消,那时李抱我是十一岁,罗敷九岁。”

苏三急问道:“为什么断交?”

“震天弓!”

苏三心中一凛,面色大变:“你说清楚一点!”

“李抱我的父亲李吉祥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对朋友也多有求全之责。因此平生只有一个朋友,就是同样也嫉恶如仇的罗庄,他们二人的交情,又可以追溯到上代。

“李吉祥只有罗庄一个朋友,罗庄的朋友却很不少,其中有个人用震天弓暗杀了不少无辜的人,被李吉祥得知,便发誓要揪出这个人来,而这个人居然就藏身在罗庄家中。李吉祥上门索人,这个人巧舌如簧,矢口否认不说,还反咬一口,罗庄不明真相,和李吉祥大战一场,两败俱伤,当场割袍断义。

“李吉祥举家迁来宣城,不多时便因内伤发作,不治身亡。罗庄事后察知真象,却又被那个人用震天弓灭了门,单只罗敷远在外婆家,幸免于难。”

苏三半晌才缓过劲儿来,沉着脸道:“那个混蛋叫什么?”

蔷薇姑娘摇头:“我也是听说的。不知道。”

苏三追问:“你听谁说的?”

蔷薇姑娘道:“我爹。”

“你爹在哪里?”

“如果他老人家愿意见你,你今晚就能知道那个混蛋是谁了。”

苏三愣了许久,才重重叹了口气,早就想爱抚她了。

“你如果担心那人姓燕,那就大可不必了。”蔷薇姑娘微笑道,“燕双飞绝对没有震天弓。”

她一下又抱紧了他,娇嗔地道:“我这么好,你还不对我好?”

苏三狂喜地叫道:“燕双飞真没震天弓?”见蔷薇姑娘点头,高兴得忘乎所以起来,气得她直打他的手:“干什么、干什么……!”

苏三突然又呆住,正色道:“你的意思是说,李抱我至今仍深爱着罗敷,对不对?可罗敷好象已经不认识李抱我了呀,……我该怎么办呢?”

蔷薇姑娘默默地,没有作声。

第七章 破 晓

东方欲晓。

街上渐渐有了点活意,踽踽的菜农挑着担子从城郊赶来,出卖他们地里刚收获的鲜菜;贪早的杂货店已经开张,小二打着哈欠卸下门板;摆摊的小贩们也揉着惺忪的睡眼出门,到街上忙活生计。

下了一夜的春雨已停,街上湿漉漉的,泛着潮湿但又清新的气味。

一日之计在于晨。在每一天的开始,你将准备干点什么呢?

李抱我不知道。

找不到女人的悔恨和尴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李抱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打发今天的时光。

他没有回客栈。湿透的衣服仍贴在身上,也没有感到难受,一绺头发直搭到嘴角,他也忘了拂开。他极力在想着今天该干的事,可一件也找不到。

几个迎面碰上他的行人都小心翼翼地给他让路,他们实在是害怕这个面色发青、双目呆滞的傻子会突然发怒,揍他们一顿。

李抱我漫无目的地信步而行。当他终于抬头的时候,就看见了一柄刀。

钢刀。

钢刀是从飞燕楼门里冲出来的,又快又急。

你甚至已看不清那是钢刀,而只能听到呜呜的风声。

但李抱我看清了。那是钢刀,

他还看清了钢刀的主人——一个神情阴冷的中年人。

任独立的四管家。

李抱我抬头的时候,钢刀离他头顶已不足一尺。

他已无法闪避,无论他怎么躲也没有用,周围丈内已被刀气封杀。

李抱我蓦地嘶叫一声,头猛地一甩。

那绺软软地搭在他嘴角的头发突然扬了起来,迎上了劈下的钢刀。

刀硬,还是发硬?

当然是刀硬,而且锋利。

头发被斫断,但钢刀也因之而微微一滞。

李抱我猛地冲出,头皮贴着刀刃和四管家的臂底,一闪而上,一拳击中四管家的小腹。

四管家的腰一下弯了,两眼也一下凸了出来,手中的钢刀也落地。

然后四管家的身子向前栽倒,脑袋重重地磕在了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李抱我直起腰,冷冷地看着四管家的腰带。腰带上有一只小巧可爱的香囊。

香囊里装的是什么?

红豆。

两粒晶亮鲜红的红豆已从香囊中滚出来,落在了石阶上,又继续滚下石阶,落入污浊的积水中。

李抱我的目光盯着水中的红豆,许久、许久没有移开。

罗敷站在窗前,从窗帘后边盯着李抱我。她简直不能相信,四管家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而李抱我的头发居然能救命。

刚才当李抱我慢慢走近飞燕楼的时候,四管家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平静地道:

“你想不想杀李抱我?”

她想了想,点点头。

四管家又道:“如果我杀了他,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他的目光一直低垂着,凝视着她那春衫掩不住的胸脯。

她嫣然一笑,柔声道:“我的身子很美。”

四管家的嗓子一下哑了许多:“两次?”

她点头:“好。”

“我怎能相信你不反悔?”四管家舔舔嘴唇,低声道:“我需要保证。”

她缓缓将手伸进怀里,摸出了一只香囊:“这里有两粒相思子。”

四管家接过香囊,往腰带上一别,转身冲了出去。

他那雷霆一击令罗敷心惊,也令罗敷兴奋,她希望看见李抱我死,她不希望有人拦她的路。

她要杀燕双飞,而李抱我要阻止她这么做,她当然要李抱我死。

可现在死的不是李抱我,而是因色丧命的四管家。

罗敷还没来得及叹口气,就发现李抱我正盯着什么东西发愣。

罗敷不明白,李抱我为什么喜欢看红豆,而且还看得那么认真。

她看见李抱我转头,冷冷朝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转身走开了。

李抱我为什么会来飞燕楼?

燕双飞也站在窗前,也在看李抱我。

微雨金针早已待发,如果李抱我不甩起头发,他也不会死,死的仍将会是四管家。

不同的是,四管家将会死在“微雨”之下。

燕双飞看着李抱我,心中突涌起了一丝温情。

他和李抱我并不是朋友,在昨天之前甚至都没见过面,但李抱我显然早已把他当成了朋友。

李抱我曾劝过他不要来飞燕楼,就是明证。

燕双飞同样也不知道李抱我为什么在拂晓时分来飞燕楼,但他知道,李抱我并不是有意要来此的。在李抱我抬头的那一刹那,他发现了李抱我眼中的惊异和恐惧。

李抱我显然不是有备而来的,可怎么又来了呢?

是不是李抱我已无法管住自己的脚?如果是,为什么?

燕双飞无法回答。

阮飞燕看着李抱我走远,格格轻笑起来,她走回床边,俯身凝视着床上的年轻男人,温柔地道:“老四完了。”

年轻男人伸出强健的胳膊,将她抱住,低声笑道:“他早就该死了!”

阮飞燕柔媚蚀骨地呻吟道:“现在任独立已是孤家寡人了,他无法击败燕双飞的。”

男人悄声说:“任独立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竟然会是你的人。”

阮飞燕柔声呼唤着:“小鲍,……”

叫小鲍的男人目光越来越痴迷。但当他满意地呼出一口气时,却又突然僵住了。

他吃惊地瞪着坐在他身上冷笑的阮飞燕,似乎想质问她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出来,他只无声地张了张口,就一命呜呼了。

阮飞燕曼声道:“鲍霆啊,鲍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也算死得很风光,总比老三、老四强得多啊!”

任独立实际上早已醒了,但没有睁开眼睛,他要好好想一想,把今天的事再细细安排一下,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他不愿有半点纰漏。

小环温柔地蜷伏在他脚边,用湿润温凉的小嘴轻轻爱抚着他,象一只多情的母猫在舔主人的手。

任独立已无法再想下去。反正他的计划天衣无缝,一定会取得圆满的成功,他对此深信不疑。

他开始考虑小环,他应该为她的前途好好想一想办法了,对如此温柔、如此乖巧、如此痴心的女孩子,他怎么能不为她着想呢?

小环肯定以为他还没醒;他也不想惊动她。他只是静静地躺着,享受着小环的爱抚,感受着小环的小嘴柔唇,聆听着小环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怎么安置小环?

破晓时分,大车才停了。

蔷薇姑娘恋恋不舍地离开苏三的怀抱,无奈地悄声道:“到了!”

苏三微笑着没动,看着她抻衣裳,拂云鬓,半晌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蔷薇姑娘瞪眼,似乎很伤心地叫道:“你到现在才想起来问我?“你现在还问什么?”

说也是,这么重要的问题,苏三怎么到这时时候才问起呢?

苏三凝视着她,慢吞吞地道:“因为……我想娶你!”

“想娶我?”蔷薇姑娘好象很吃了一惊,但脸已红透了,眼中也闪出了惊人绝艳的波光:“为什么?”

苏三的脸也很红:“不为什么,就是要娶你!”

“你以为我会答应你?你真的那么有把握?”蔷薇姑娘冷笑起来,但显然冷得很不自然。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么?”苏三颇有些理直气壮地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为什么不能娶你?”

蔷薇姑娘恨声道:“难道我喜欢你,就一定要嫁给你?”

苏三吃惊地道:“这叫什么话?当然你得嫁给我,因为你喜欢我!”

“我几时说过喜欢你了?”

苏三苦笑:“你这个人,怎么刚整理好衣赏就不认帐了?”

蔷薇姑娘咬着嘴角,恨恨地瞪着他,突然扑哧一声笑了,悄声道:“你问我爹去,我爹要同意了,我自然没意见。”

苏三眼睛亮了:“真的?”

蔷薇姑娘跺跺脚,飘然下车:“假的!”

苏三刚跳下车,她又凑了过来:“我叫金薇,不过,人家都叫我‘红蔷薇’或者叫‘阿薇’,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

红蔷薇,

苏三马上想起了昨天早晨看见她时的情景:她正在卖花,卖的就是一朵一朵娇艳美丽的红蔷薇,苏三陶醉了,他怎么能不醉呢?

蔷薇园果真名不虚传,放眼一望,园中满是一架一架的蔷薇花,有的娇黄,有的姹紫、有的嫣红,空中漾着浓浓的花香,让人心醉神迷。

连碎石铺成的甬道上,也落满了鲜艳夺目的花瓣,让人都不忍心走路。

苏三叹了口气,喃喃道:“能娶你真是一件好事!”

红蔷薇回头冷笑道:“你记住,你还没有娶我呢!”

苏三认真地道:“那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反正我是赖定你了。你要不嫁给我,我也要闹得你嫁不成别人!”

红蔷薇站住:“真的?”

“真的!”苏三一本正经地道:“我一定要把你娶到手,无论有多大的困难,也难不倒我!”

红蔷薇凝视着他坦诚的眼睛,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微笑道:“只怕你是口不应心罗!”

“我正告你!”苏三急了:“我苏三从来没发誓要娶某个女人,我一旦认定了人,九头牛也拉不转我!”

红蔷薇又一笑,转身缓缓而行:“九头牛拉不转,十头牛呢?”

苏三一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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