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落雨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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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落雨潇潇-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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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力比之当初又是精纯许多,胖老者若是单以掌力而论,比岳南山尚有不及,又如何能敌?

胖老者愈是想甩开刀柄,内力便愈是如江河决堤一般源源不断地流出,便在此时,忽见崔安微微一笑,紧接着一股潜力犹如巨浪滔天一般,排山倒海而来,胖老者只觉胸口似被巨石重重一击,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数步,口中鲜血狂喷,身体亦是摇摇欲坠。

总算崔安念在与他并无深仇大恨,手下留情,但胖老者仍是胸口气血翻涌,已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瘦老者惊呼一声抢上前扶住,胖老者面色惨白,瞪视着崔安,半晌方哑声道:“好!姑娘武功神妙,我老头子输得心服口服,还请姑娘赐下芳名。”

崔安淡淡地道:“我姓朱,名映柳,乃是杨公子身边的护卫,于老爷子若是想报仇,尽管来找我便是。”

保柱听到“杨公子”三个字,不由双眉一轩,正待出口相问,忽听那尖利的哨声再次响起,比起上次又近了许多,似乎已到了数里之内。

瘦老者见情势紧急,顾不得再说,一把将胖老者扛在背上,朝着哨声相反的方向便走,他虽是肩部受伤,但行走之际倒并无大碍,片刻间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保柱还刀入鞘,走出亭外,朝着崔杜二人一拱手道:“多谢两位仗义援手!”杜晓月微微一笑,道:“好说,保大侠与清狗为敌,我自无袖手旁观之理。”

他话音甫落,忽听一阵衣襟带风之声由远及近朝着凉亭而来,此时天空中乌云已然散开,借着清冷的月光,依稀可见来人是一名劲装少年,这少年疾步奔到亭外,对保柱躬身道:“保总管,元帅手谕!”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呈上。

保柱接过信走回亭中,借着灯笼的光亮瞧了瞧,不禁皱起眉头,沉声道:“我好好地在办我的差事,龙十三又来做什么?”他顿了一顿,又道:“龙十三人现在何处?”

便在此时,忽见亭边人影一晃,一名黑衣人已自悄无声息地立在了亭心,冷冷地道:“人在这里。”

崔安微觉奇怪:这人说话怎地这般奇怪?一念未了,她忽然发觉这黑衣人双目直直地瞪视着自己,不知为何,一股寒意蓦地在心头升起。

崔安这些年不知多少次面临生死险境,奇形怪状的人也会过不少,但却从未如今天这般,甫一照面便心下栗栗。

这黑衣人眼神空空洞洞,似是没有丝毫感情,简直就不像是活人的眼睛。他面上伤痕纵横交错,虽非奇丑无比,但衬着他的眼神,却更是有说不出的恐怖。

保柱瞧了瞧那黑衣人,皱眉道:“龙十三,元帅命你前来帮我找人,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龙十三这才把目光从崔安面上移开,冷冷地盯着杜晓月道:“就是他们。”保柱面上掠过一丝喜色,沉声道:“当真?”

龙十三仍是冷冷地道:“绝不会错。”说着伸手朝杜晓月一指,道:“元帅召见。”

杜晓月心下砰然一动:我们一路上假扮朱三太子,吴三桂怎地这般快就得知了消息?向崔安瞧去,却见崔安若有意若无意地点了点头,当下悠然一笑,道:“吴三桂想要见我,居然要用到‘召见’这两个字,可见如今世事当真是乾坤颠倒,可叹啊可叹!”

其时清廷入主中原未久,汉人中不少人心怀明室,假托流落民间的“朱三太子”之名召集民众抗清,更有不少奸诈之徒假冒朱三太子之命招摇撞骗,一时之间,各地“朱三太子”案层出不穷,大多俱是莫名其妙,不值一哂。但唯有杨起隆因手中握有存档和玉玺两物,很多人均是深信不疑。

吴三桂在起事之前便通过拜月教与杨起隆有书信往来,但数月之前突然断了联系,他既是以朱三太子为旗号起兵反清,若是手中没有一个“三太子殿下”,岂非令人生疑?情急之下,便派出保柱率人四下寻找,崔杜一行人一路之上刻意招摇,进入湖南地界,吴三桂的耳目自是遍布各处,他们尚未到浏阳城,消息便已传入了吴三桂的大营之内。

第165章 龙十三

(今晚第一更,第二更要稍晚送上,感谢大家的支持!)

保柱经凉亭一战,对崔杜二人已是心生好感,此时见吴三桂派人送来密信,要召崔杜二人入营,甚是高兴,笑道:“元帅历来求贤若渴,两位既然心怀大明,何不投身元帅帐下共襄义举,驱除胡虏,光复我大明天下,方不负了两位的大好身手。”

他此次出营本是奉命寻找杨起隆,亦是听闻手下来报说,有形迹可疑之人进了浏阳城,这才在今早入城查看。他虽觉杜晓月的相貌与岳胜仙所说的杨起隆不甚相像,手下的护卫的数目也与江湖中传闻不符,但见崔安口称是“杨公子”的护卫,却也有些狐疑不定。

杜晓月见他面色变幻不定,知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吴将军心向大明,率先起兵驱除胡虏,自是忠勇可嘉,只是吴将军在讨清檄文中昭告天下,说是已将朱三太子抚养成人之后,这才起兵,可有此事?”

保柱一怔,勉强笑道:“这个自然。”

杜晓月见他目光游移,不敢正视自己,不觉心里暗笑:吴三桂这讨清檄文只好用来骗鬼,他手里哪里有什么朱三太子了?这保柱显是不惯骗人,心里有鬼,说话便不理直气壮。当下冷笑一声,沉声道:“好,三太子殿下是大明皇室唯一骨血,我二人若能有幸拜见太子殿下,自当尽心竭力效忠。”

保柱自是听明白了杜晓月的言外之意,不由面色微变,龙十三却似是对两人的对话充耳不闻,只是冷冷地盯着杜晓月,道:“现下出发。”

杜晓月瞧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就算是元帅召见,也要等我将此间之事料理清楚,这才动身。”

龙十三并不答话,缓缓踏上一步,面无表情地盯着杜晓月,右手已按在了剑柄之上。崔安冷笑一声,亦是踏上一步,冷冷地道:“我们又不是吴元帅的犯人,岂能你说走就走?”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保柱朝着龙十三一摆手,道:“元帅的信里既说了一个‘请’字,这两位自然便是贵客,此事你不必插手。”

龙十三仍不答话,只是退后一步,目光却已不再瞧向杜晓月。杜晓月冷哼一声,当先便行,崔安自然是紧随其后。保柱微一犹豫,也跟在两人身后,龙十三和方才送信的劲装少年又跟在保柱身后。

此时已是天色微明,城外的官道上已有了零零星星进城赶早市的乡民,见了这伙持刀带剑奇奇怪怪的江湖中人,都是远远避开。

走到城下时,浏阳城已是城门大开,崔杜二人更不迟疑,加快脚步朝着迎春老店而去,但甫一走上客栈所在的街道,便听到一阵兵刃撞击之声夹杂在阵阵呼喝声中从客栈方向传来,似乎便是赵守信等人的声音,崔安心下一凛:什么人和赵守信他们动上了手?

忽听龙十三在背后道:“是我们的人。”话音甫落,只听一人长声惨呼,紧接着一名黑衣人肩头插着一柄钢刀从客栈大门狂奔而出,胸前衣衫上亦有大滩血迹,似乎伤势极重。他奔出数步,忽然双足一软,砰然倒地。

保柱面色一变,正要上前查看,忽见身侧人影一闪,龙十三已然抢步上前,也未见他如何纵身作势,身形便已飘然而起,立在了客栈围墙之上,紧接着足尖在墙头一点,又是直掠而下,跃入了客栈之内。

崔安心下一凛:这龙十三轻功如此诡异!几人加快脚步走进客栈,只见赵守信等人正自持刀与六名黑衣人对峙,双方的身上都是溅有不少鲜血,显是刚刚经过一番恶斗。

龙十三面无表情地立在两伙人之间,细长的手指握在剑柄之上,似乎并未出手。

赵守信见到崔杜二人,眼前登时一亮,大喜道:“公子回来就好啦!这几个人刚才还说什么公子已落到了他们手里,逼着属下们也一起前去,我当时就不信,果真是胡说八道!”

杜晓月侧目瞧着龙十三,冷冷地道:“好大的口气!看来这位吴大帅倒当真是不可不见了,备马!”

便在此时,忽见龙十三右臂一抬,一条黑色长鞭无声无息地疾射而出,卷向赵守信的右臂。

龙十三一身黑衣,这软鞭又是色做纯黑,一直缠在他腰间,再加上他身佩长剑,任何人都会先入为主,认为他一旦出手,必是以长剑伤人,是以待得众人惊觉,那长鞭已然距赵守信右臂不逾半尺。

赵守信大骇之下疾向后退,但那长鞭来势如电,未容他退出半步,已如一条黑色长蛇一般卷上了他的右臂。

崔安未料到龙十三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向赵守信突下杀手,此时她与杜晓月距龙十三均有数丈之远,欲救已是不及,龙十三只要手腕轻轻一振,赵守信的一条臂膀便要废在当场。

突然之间眼前人影一晃,立在龙十三身后数尺的保柱斜掠而出,右掌伸出,轻轻巧巧地抓住了长鞭。他这一抓时刻拿捏得恰到好处,正是在龙十三振腕之力将发未发之际,与方才在凉亭中以酒箭击败胖老者的手法如出一辙。

龙十三只觉手上一紧,这振腕一抖之力俱被保柱在中途化解,不由又惊又怒。他素来自负一条软鞭使得神鬼莫测,可今日居然被人以空手将软鞭抓住,那可当真是从未有过之事。当即运劲回夺,岂止一夺之下,软鞭居然纹丝不动,饶是他素来面无表情,此时亦禁不住面色微变。

便是有这片刻耽搁,崔安已飘身跃上,拦在了龙十三面前,同时一摆手,示意一众侍卫退后。

龙十三瞪视着保柱,涩然道:“保总管,你这是何意?”

保柱松开软鞭,淡淡地道:“这两位既是元帅的贵客,你伤了他们的随从,总不太好罢?”

第166章 龙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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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十三瞳孔微微收缩,一字字地道:“他们伤了我们的人!”保柱仍是淡淡地道:“此事你不妨据实禀告,元帅自有裁决。”

杜晓月冷冷地道:“若非你的手下自不量力,想要强行带走我的人,也不至有今日之事。”

龙十三双眉一轩,一张伤痕纵横的脸上杀气四溢,虽说此时是日光明亮的早晨,但仍是令人觉得如深夜见鬼一般不寒而栗。

崔安缓缓踏上一步,盯着龙十三,却并不开口。龙十三见崔安这么神定气闲地在面前一站,便知对方绝非易与之辈,手腕微振将软鞭收回,冷冷地道:“既然如此,这趟差事就由保大人办了就是。”说着不待保柱回答,身形已是飘然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院墙之外。那六名黑衣人已是收起兵刃,转身而去。

杜晓月瞧着龙十三的背影,微微冷笑道:“这姓龙的是什么角色?好大的架子!”保柱从鼻中哼出一声,沉声道:“他是拜月教副教主岳胜仙的亲信,虽然现下归在我手下,可事事都依岳胜仙之令而行,半点也不把我这个侍卫总管放在眼里。”

崔安心下一凛:难怪方才瞧这龙十三轻功甚为怪异,拜月教的武功出自西域,自然是古怪之极。听保柱所言,岳胜仙似乎也在吴营之中,这次可当真要小心了。

杜晓月冷冷地道:“拜月教也张狂不了几日啦!今天这笔账,我迟些自会和岳胜仙好好算上一算。”说着朝保柱一拱手,道:“保大人少待。”又朝兀自愣在一旁的赵守信招了招手,转身向自己所住的房间走去,崔安自是跟随在他身后。

保柱见杜晓月举手投足之间气派十足,心下更是狐疑:难道此人当真便是杨起隆?难怪元帅在信中下令要他两人即刻入营,果然有些道理。

赵守信走入房中,见崔杜二人均是负手立在房中,正要上前请安,忽见崔安摆摆手,低声道:“不必。”说着从衣袋中取出那块通行大内的金牌,道:“我二人离开之后,你拿了这块牌子,即刻回去复命。”

她虽知保柱此刻定然在院中等候,距此甚远,听不到房中说话,但此地危机四伏,难保不会隔墙有耳,是以不但压低语声,话中之意亦是含含糊糊。

赵守信一怔,道:“主子既然要去吴三桂大营,属下们自然要追随,岂有回去复命之理?”

崔安道:“拜月教在吴三桂大营中有不少好手,你们不会高来高去,不但帮不上忙,万一事情败露,就只有送命。此次你们随我一路南下,已是立了不少功劳,回去之后皇上自有封赏。”

赵守信见她语意决绝,知道再说亦是无用,只得双手接过金牌,躬身道:“主子保重,此去吴营是龙潭虎穴,千万要小心在意才是!”

崔安点点头,低声道:“你们也多多保重!”她与赵守信等众侍卫相处一年有余,历经生死患难,今日乍然分离,心神激荡之下,语声竟然微微发颤。

赵守信低声道:“是,属下服侍主子上马。”崔安点点头,与杜晓月相偕而出。侍卫们见赵守信垂头丧气地跟在二人身后,已知此次必是不能随行,但碍着保柱在侧,也不能出口相问,只得纷纷走出客栈相送。

其时天色已然大亮,但不知何时却起了一阵淡淡的晨雾,望着崔杜二人的身影在薄雾中渐渐消失,赵守信只觉得胸中一阵酸楚,喃喃地道:“主子多多保重,千万要平安回来。”说到此处,喉头却忽然哽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崔杜二人跟着保柱和那劲装少年一路骑马西行,安亲王大军驻扎在浏阳城之西,而在大营之外,还不时有小股清兵四处巡逻。四人只得远远兜一个大大的圈子绕开,不知不觉中已是暮色四合。

再走得一阵,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保柱一路上默默无语,仅是命那劲装少年当前带路,此时忽然一带马缰,率先催马而行,疾驰上前面一个小小的土坡。

崔杜二人跟在他身后上了土坡,突然之间觉得眼前一亮,只见前面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灯火,密密层层地也不知有多少盏灯笼,显是已到了吴三桂的大营。

崔安禁不住低低惊呼一声,心道:这吴三桂的大营比起安亲王的大营来,尚要大了许多,这一战若是硬碰硬,谁胜谁负可当真难料了。

她瞧向身边的杜晓月,而杜晓月也恰在此时朝她望来,两人均是不由自主地伸手相握,只觉得对方掌心中都是冷汗津津,两人均知此去吴营固然是凶险万分,但不论将来成败如何,今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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