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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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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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等,等待胜负结果。魏王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初时惊愕,继而错愕,最后木然。

“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杀本王亲卫,该当何罪?”

东合王抽泣,仿佛无力般的简单扑身伏倒,久久才止住哭声。“贱妾罪该万死……只是贱妾虽贱如猪狗,也只甘愿为大王的猪狗,死也不愿让旁的男人玷污清白!”

魏王冷笑,久久,最终却只道“好一个猪狗不如的贱类,上前来,让本王继续看你下贱我无耻的嘴脸。”

东合王知道赌对了,匍匐着,缓缓爬过去。

大殿暗处,易之当年派来保护魏王周全的心腹这时悄声无息的退了出去,片刻,将方才的事情记录纸上,飞鸽传出。

易之还在为席撒的话错愕,她记忆中的魏王不是那种人。

士卒送来情报,易之展开看罢,脸色大变,无力的递给席撒,颓然坐倒。

席撒看罢,冷笑不已。“杀人不过头点地,复仇羞辱也有限。阳天如此不能自己,迟早要死在这个有胆有识有谋的东合王手里。”

席撒不由想起当年边南时对月上梢的羞辱,尚且没有如此过份离谱,都落得那等结果。此事之后,他多有反省。既得胜利,败者若无力反抗,必然不得不忍辱偷生,但若胜者如此仍旧不依不饶,凌辱过度,必使败者发掘忍辱也不得安生,被迫拼命反抗。

易之难以相信那个男人竟会变的如此疯狂,那个人,真是昔日的中魏太子吗?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人类的王有几个不会改变。”席撒满是不以为然,仿佛不知罂粟妃此刻的心痛。“本王过去从不为血统自卑,知道今日才痛恨身上的人类血统,它的存在让人狂妄,自大。”

易之恼怒起身。“王,我也是人类。”

“过去是。”

易之胸口起伏不定,又气又怒,拂袖出帐。

席撒轻叹口气,上水在他身畔现行,她不似易之从不利用影人能力藏匿形迹,相反,她非常喜欢这种能力。“王请吩咐?”

“传令双玲珑,让那两个女人行动,魏王现在应该需要两个国色天香了。”

上水见他故意气走易之已料到是对付阳天,如今才知道仍是美人计,不由迟疑道“阳天对大王本事十分清楚,又曾知大王以治愈术改造之事,又有魏假先王前车之鉴,必定会对任何献上的美丽女人严加调查,只怕……”

席撒轻手抚摸上水脸庞,继而颈项,最后停在她胸口,来回游走,眼里满是笑意。

“爱妃所说不错,魏王一定会严察。不过,这两个女人所在的三千多人小镇上每个人都能证明她们出身清白。”

上水脸色红晕,却不好回避,闻言十分诧异。“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那镇上本来就有这样一对姐妹,本王只是让她们忽然消失,再以代号妲和己她们取替而已,无论魏王怎么查,都找不到疑点。因为查不到任何问题,魏王会对她们更加宠信。”

“王神机妙算,准备充足,臣妾佩服!”说罢,本要领命告退,见席撒的手仍在她身上游走,便不好退避,只能任由他逞够手足之快。如此过去半刻钟,席撒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不安分的手。

“今日左右无甚要紧事,爱妃速去速回,本王还等你回来一起行礼。”

上水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礼,脸上不由微微发烫,垂面告退去了。

她刚离开,易之又回来了,席撒看到她脸上的冷淡之色,不由苦笑。“我并不认为你会告诉魏王,只是想,你如果知道此事,心中不免挣扎,异日魏王若因此不测,必然让你内疚终生。”

“当初,未知魏先王真假时,也能拔剑,今日难道反对魏王无谓不忍么?”

席撒陪笑告罪,连忙起身扶罂粟妃双肩坐下。

“我也只是心疼你,就不要生气了。”

一时间也没了王的威严。易之早生不起气,见他这时如宫中服侍的太监般殷勤讨好,忍不住扑哧轻笑,旋又正色严肃状。

“非烟有何教诲但说无妨,我一定知错就改。”

“王,休要胡闹了,让人听见岂不非议?不是臣妾一心替魏王着想,要说臣妾反对,最多也只有三分昔日亲情而已。王可曾想过,西妃那时归来已曾禀报离王城的详细,离王已知魏王身世,她与道尊岂有会不相助之理?离王本有罂粟血脉,如今除魏王再没有能几成中魏基业的人,纵使她公告天下也算名正言顺,更何况她还能有无数办法瞒天过海。王如果设计害死魏王,如何面对离王与道尊的愤怒复仇?”

席撒皱起眉头,久久,才道“爱妃真要知道?”

“王莫非早有主意?”

“不错。西妃当初之举看似对中魏有利,对本王不利,实则别有深意。她所以挑明,一方面是为南妖族进军大事考虑,另一方面则是提醒本王,欲对付魏王,必先铲除离王。当今可利用对抗离王的人物屈指可数,本王原来为此苦恼。后来想起西妃过去曾提起一事,说离王所以不谋天地土地,只因为过去曾有誓言。爱妃该知道,妖族对违背誓言之人素来翻脸无情。”

易之思索沉吟,片刻,脸色大变,颤抖着起身,一把抓住席撒道“难道!离王立誓对象就是王的义母,绿后撒拉?”

席撒轻叹口气,捧住易之失色的脸庞道“不错,西妃当初是这么告诉我的。所以,离王一旦违背誓言参与诸国土地之争,也就是说,她只要来西南相助魏王,义母就一定会出手。”

第二百九十八章 心境流(二十)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事实的残酷和严峻仍旧让易之暗自神伤,层不可避免的希冀魏国和北撒族能够和平携手共发展,层不可避免的以为深悉席撒的魏王会懂得如何自处,但一切不过是泡影。

席撒此时也并不感到高兴,即使数日后得报魏王果然欣然收下神材营中代号月冷和月寒的双娇。因为他本也希望与中魏和平共处,当然,那绝不是建立在委曲求全于中魏的基础上。

王就是王,无论昔日曾与阳天经历多少患难,如今的阳天是魏王,昔日天下霸主国君主,中魏要求他继承大统后发扬光大,上下臣民要求他比先王更伟大,凌驾于其它一切之上。

席撒并不为与魏王的反目感慨,阳天并不足以让他多愁善感。他只是因此想到在绿国的黑岳,以及南陈太子小战神白莫歌。他相信如果放弃妖族立场,或许能与南陈长久维持共发展局面,但形势在把他,把北撒族往坚定的妖族立场上推。

正如他不利用幽谷公主屠戮西南则北撒族难以生存一样。但利用也要付出代价,北撒族只要由他领到一天,就绝不可能被诸强接纳,永远被定义为人族大敌。他不可能灭绝人族,也办不到,唯一可能实现只是统一。

这已经是无法后退的路,为他自己,也为北撒族众的生死存亡。也许是西妃唤起他做为妖族血统的责任感,千年之寿,只分十分之一于生养部族有何不可?是的,有何不可。

妖族的贡献精神如此,而妖族整体也很默契的予以贡献够大的个体予以相对宽容,百年贡献,千年追寻属于本身的心愿和自由。这看起来并不苛刻,要求的仅仅是压抑和忍受这百年的自我欲求膨胀而已。

席撒更想起义母撒拉,因为西妃的事情,他开始更重视撒拉曾经的教诲。撒拉曾说过,他除非阴阳兼修,也必须阴阳兼修,否则,绝难以超越她。

他已经明白了极品宗师级的心境流奥秘。那是一种绝对的,超越真实与虚幻的自我肯定信念。人心复杂多变,故而真我被无数虚幻迷茫所压抑。

就如明知肉拳击铁疼的只是自己,而铁则丝毫无损。常人都有这种共识,但修为高明的人不以为然,长久的修炼让其逐渐明白自身的力量程度,击铁变形,甚至击铁烂穿,被内心根处视作理所当然之事。

心境流则是这种力量和认识培养的进一步质变。所以借用无穷天地自然之理,成为理所当然,自然而然的事实。

所以刚入门的心境流会被精神冲击干扰,因为这种认识的根源自信来自于昔日长久积累的某种真实演变的虚幻环境,一旦失去这种环境依托,则自信根源丧失,就如自然而然认为不能以肉拳击毁钢铁一般。

从化身血妖的西妃身上他看到心境流更成熟可能,无需依靠幻境,任何时候,地方,都能如意融汇无穷天地之力。

席撒开始琢磨与煞气力量截然相反的浩然正气。也能体会到阴阳兼修的可怕,心境流之间的较量变的更重速度,判断,身法和智慧。因为彼此的力量变成相对恒定值,即一个无穷。

如果阴阳兼修,理论上完全能够运用两个无穷的力量,其强如何自不必说。

浩然正气对席撒而言颇为讽刺,但他认为可能办到。就如仇恨天,明明应该运用煞气力量的他,偏偏竟然修成一身浩然正气,皆因一个绝然的爱字。他追求爱,相信爱,守护爱,永不放弃和舍弃拥有的那份爱。

绝对的成为了一种力量,违背其本身煞气修为的浩然正气力量,绝对的让其骤然跨入心境流成熟阶段的力量。

领悟浩然正气气场的人只有阿九,席撒一直在等她回来。

西妃离开后一个月,阿九终于从晨曦国赶到百三十强平原。她回来时,愁容惨淡。众军将都歇息的凌晨时分,她竟然还不能入眠的在城头眺望夜空。

席撒找到时,她正在无声流泪。

“怎么换了个人似的,让阿呆看到,肯定以为你被辣椒沾了眼睛。”

阿九的眼泪奔腾的更汹涌,哭喊了声。“王……”如回到家面对亲人的孩子,刹时哭的稀里哗啦。

“出什么事了?难道晨曦王责备你?”

阿九只顾哭,满面泪痕,衣襟湿透。好不容易宣泄够了,才渐渐收起哭声,说起缘由。让她如此伤心的原来是因为一个男人。

“王……他越来越不理解我……我恨死阳天了!晨曦上下都隐隐责备我不该让魔神战车成型,父王虽然体谅,明白晨曦立场一再改变的必须,可是大臣们不理解,王兄王妹们不理解……他也不理解,他甚至说我变了,变成北撒族,王的傀儡。他开始相信那些流言蜚语,开始认为我是在王身边争宠立功而陷晨曦于不义……他说晨曦早晚会沦为被别国兼并,被奴隶,被压榨……”

席撒能想像阿九承受的压力。是的,晨曦先臣服中魏,后臣服北撒族,在以为挣脱枷锁,付出极大代价击败魏军侵略后不久,忽然又要改变立场对中魏称臣。晨曦不是大国,但也不是小国,以其为首的部落小国还有百多。

这压力的确仍人难以承受。

“他是和平主义者?”

阿九抽泣着,点头。

“从大的方面说,历史从来没有创新,永远在不断变幻表象的重复上演。总有很多人希冀永远的和平,希冀不选择立场的维持中立,不去争强,也不甘沦落为被剥削阶层。但真实的理想从来没有被实现过,无论是何等强盛的帝国,何等伟大的领导者。”

席撒轻抚阿九长发,看她满脸委屈孤苦的悲伤。

“统治,剥削;索取,付出。是天地永恒不变的定律,犹如饱腹必然建立在杀戮和摧残的基础上。永远不选择立场也是中真实的理想,和统治一切创造完美无瑕的次序同样,永远不可能被实现。不选择立场的代价是永远不可能剥削和索取,只能不断为人剥削和索取,渴望不被剥削和压榨,但实际上始终处于这种地位,仅仅是相对于选择立场后失败的那些稍微好些罢了。”

阿九说不出来这些道理,她只能简单的讲述更宏观的弱肉强食,但她的直觉,意识一直明白这些,于是一直坚定的这么前进。席撒说出来时,让她对本身的认识更清晰具体。抽泣声终于渐止。

“他是个面对事实也不肯承认过错的男人么?”

“不,不是的。”

“那你可以收起眼泪了。人的行事也如此,误会就像国与国之间的利益冲突,有些能够交谈解决,有些则注定不可能。一定需要个胜负结果,让败者不得不让步,让胜者摘取果实。坚定的走下去,本王以及北撒族它日的胜利,会让他明白对你的一切都是误会。”

席撒忽然笑,阿九初时摸不着头脑,不久红透了脸。

“至于那些无聊的流言蜚语,在你和他的新婚之夜势必不攻自破。”

第二百九十九章 心境流(二十一)

 阿九的脸红了,但心里却高兴的笑了,因为这是事实。

“好了,才貌无双大将军的心事既了,该是本王求你指点武功的时候了。”

阿九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月光清冷的照在城头,在楼台上映出两条影子,长发影子的主人眉飞色舞的讲述着。她为席撒请教浩然正气气场运用的感悟而兴奋,过去阳天总耻笑她另类,大家都一起成长,都练的煞气气场。

今天她的浩然正气力量终于得到肯定。

“因为坚信我族行事象征正义……”

“正义?”席撒惊讶的忍不住打断,如果这是别人说出来,他会忍不住以为是个被他倡导的口号欺骗的人,但阿九太了解他,偏偏还坚信这是种正义。

“嗯,王曾经说过,无论我军曾在战斗中劫掠多少。但归降的部族确实因此受益,看我族所平定的疆土,征收的赋税几乎可以忽略。许多必须的机构被取缔,采用近似又优于部落结构模式的民众自主监督执行制。连南陈这等励精图治的强国官吏都有七八万之众,但我族土地比之南陈更广,官吏也不过五千。”

阿九侃侃而谈,让席撒不由侧目,想不到平素大大咧咧爱慕虚荣的她竟有这些见解,这才发觉她武功突飞猛进绝非没有由来。

“别国体制从王至村长阶层繁杂,但我族只有王,部落主王,部落王三层简单结构,因此杜绝历来地方官员瞒上欺下,私征暴敛的毒瘤。尽管过去并不喜欢妖族,见到王治理的北撒族状况后也不得不感叹拜服。”

“所以阿九以为,我族毫无疑问是正义之师。历来多少军王打着解救民众的口号,但功成后仍旧是想方设法的集权,加强统治,赋税开始虽有减轻,很快就会因为官吏额外征收以致民不聊生,到最后连贤明的军王也因为结构的日渐臃肿,开支不可抑制导致不断增收。”

“妖族的体制本不集权,一切都为维护族中每个人利益为基础在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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