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艳记- 第70部分

驿站不大，却也干净。

幸存的宫廷侍卫和驿站守卫正忙碌着将死难者的遗体焚化入土，而明凡等人则在驿站的客房见到了皇后。

皇后还是老样子，虽面临险地却依旧镇定自如，丝毫不曾露出一丝的慌乱。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或者说漠然了。

“皇后娘娘找我等前来，不知道有何事？”

面对皇后，明凡心里始终有些不自在。自己一个大男人被皇后那个了，却让人以为是自己将皇后那个了。这事儿虽然不是坏事，倒也算不上一件好事。

皇后微微笑道：“钦差大人，我想麻烦大人与你的属下护送我一程。”

听到皇后的话，明凡却是苦笑，自己是怕什么来什么，便道：“皇后娘娘，这些人不是我的属下，都是我的朋友，我并不能替他们做出决定！”

这算是推托吧，只是明凡这会儿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皇后，自己上了自己大舅子的老婆，这是怎么都觉得别扭！最让明凡无奈的是，皇后那魅惑众生的面容总是在自己脑海里晃来晃去。若是一直和皇后呆在一起，怕自己……

明凡的推托，张铁嘴等人自然看得出来，不过张铁嘴却又另外的想法。直接道：“公子，当此危难之际，我想我们应该护送皇后娘娘一程！”

风如玉道：“为公子所命！”

九尾蜥蜴却更是直接地说道：“兄弟，你帮我决定吧！”

一下子，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明凡，他的决定便是众人的决定。没法子，明凡只能点头同意，道：“那么，皇后娘娘，不知道您要去哪里？”

“我要去镇江！”

镇江，紧邻杭州。这一来，倒显得双方的目的地相同。明凡也就无话可说，便道：“如此，皇后娘娘且请稍微休息一会儿，我们出去看看情况，随后出发！”

“钦差大人且慢，我有几件事需要和你单独交代一下！”皇后却不想明凡就这么出去了。

这一路走来，皇后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人生到底是为了些什么？人一世又一世的轮回，为了什么？

当她见到明凡那一刻，心里便如明镜一般。她的人生便是在寻找这么一个人，一个值得她一生相随的人。但是，她是皇后，皇后是一国之母，她的举止言行均代表着国体。所以，她很矛盾。

但是，当驿站被妖物围困，生死处于一线之时，她顿悟了！人生苦短，自己若是顾虑那许许多多，那么自己的一生是为谁而活？

为了家族的利益，她嫁给了皇帝。少女的憧憬在宫廷的现实里彻底覆灭，皇帝虽然爱惜她，却不珍惜她。而且，任谁也想不到，这武朝上下一致认可的皇帝会是那种样子。

成为皇后几年，依旧是处子之身。她不明白，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中看到了一件事情，才恍然大悟，自那以后便郁郁寡欢，只是面上却要装作一切无事。

独孤霆竟是有断袖之癖的男人，他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这是一个惨痛的事实，那一日，她听到了皇帝和另外一个眉清目秀男人的对话。

“陛下，既然您不喜欢皇后，何不将她赐与奴婢？”

“爱妃，朕虽然不喜欢皇后，但是她却是真的皇后。你以为你真的能成为皇后么？”

“陛下，奴婢不敢妄想！”

“哼，敢打朕皇后的注意，莫不成你想坐朕的位置？”

“奴婢不敢，奴婢该死！”

……

“那你就去死吧！”

皇后在暗处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那个眉清目秀的男人就这样被皇帝随手捏死，尸体扔进了护城河中。

第二日，皇宫里便传着一个侍卫十足落水而死的消息。那日之后，皇帝下令，凡宫廷侍卫，若不会游泳，便不得入选。

所有人都在赞扬皇帝的仁慈和圣明，只有皇后知道，那是皇帝在演戏。只是，天子演戏，无论好坏，凡人都是要说好的。

当张铁嘴等人离开之后，皇后娘娘便直接扑进了明凡的怀里，哽咽着，泪水便如那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落下。

“阿凡，对不起，我错了！”

皇后在明凡的怀里哭泣，只是明凡却不明白，皇后所说的错了指的是什么？是因为她离开自己，还是因为那件事情，抑或是其他的什么事情。

良久，皇后才止住泪水，靠在明凡怀里，轻轻道：“想不想知道我的故事？”

明凡点点头，他确实很想知道皇后的故事，想知道这位本应母仪天下的女子为何还是处子之身，为何会选择自己？

“我本姓赵，名轻燕，和那个赵志敬都是关东赵家的人。赵家你该知道吧？”

明凡点头，关东世家繁多，赵家便是其中之一。“世家子弟皆豪客，世家女儿皆如玉。”这两句话是世人形容世家子女的显赫和不同凡响！

“我十六岁那年入宫，如今已经三年。……”

赵轻燕将自己的身世、来历娓娓道来。而明凡则听得头皮发麻，原来世家子弟过的生活也是那么悲惨。而最让他吃惊的便是皇帝独孤霆的断袖之癖，这个自己都觉得不错的男人怎么会喜欢男人呢？他那么看重自己，该不会是有那个意思吧？

想到独孤霆可能对自己有意思，明凡就一阵心毛，浑身长满了鸡皮疙瘩。看着皇后，明凡很小心得问道：“那么，你来找我，也是独孤霆的意思吗？”

“不是！他虽然在我面前对你赞不绝口，但是我想他对你没有意思！”皇后一下边听出了明凡话里的意思，安慰他道，“皇帝喜欢的事阴性的男子，你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或者说，他对你的喜欢只是一种男人与男人之间惺惺相惜。”

“啊，这样啊，那么，如果他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你说他会不会像要杀了我，怎么说我都给他带了一顶不怎么光彩的绿帽子？”

“我不知道！”

皇后黯然低下了头，虽然她是清白之身，可是怎么说都是有夫之妇，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呢？

第九七章　风渐起　山雨欲来

皇后神情黯然，明凡又何尝不是心乱如麻？眼前这个女人真是让他难以捉摸。和自己搞了那么一出，结果呢，却是心里吊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

“那个，……”

明凡开口想说点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实在说，他也是无话可说。

两人在房间依偎着，沉默着，直到门外传来丫鬟的一声轻唤：“皇后娘娘，陛下的信使到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帝派了信使来，是为什么呢？

皇后从明凡怀里挣脱出来，整理了仪容，轻轻道：“把陛下的信带给我，那个信使让他回去吧！”

“是！”

丫鬟快步离开了，脚步声细细索索慢慢远去。

“皇帝是不是知道了？”

这是明凡和皇后心里同时在想的一个问题！

等不多时，门外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就是一个太监的声音道：“皇后娘娘，陛下有口谕给您，奴才——”

“进来吧！”

口谕自然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皇后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只能渐渐这个信使。而明凡却在一瞬间隐去了自己的身影，等那传信的太监进了房间，只看到皇后一人端坐在椅子上，神情肃严。

太监跪在地上，道：“娘娘，陛下有四句话让奴才转告您！”

“讲！”

“此生有缘却无份，纵是帝王亦无奈。轻帆入海借东风，人生不过几十载。”太监慢慢将皇帝的四句话说完，最后来了一句：“皇后娘娘，陛下还说，他明白！”

听到四句话和那句“他明白”，皇后也明白了。自己和明凡之间的事情，皇帝已经知道了。至于如何得知的，其实不用她去想也能猜出来。

“你回去告诉皇帝陛下，就说此生不悔！”

“是！”

太监走了，而皇后却是颓然坐在椅子上，实际上她的话还有下半句，来生不见。人人艳羡的帝王、宫庭生活，只需经历一世，一切便没有了意义。

太监走了，明凡也慢慢显出了身影，言道：“看来，你的身边并没有自己的人！”

这是实话！皇后和明凡之间发生那种关系不过一天时间，独孤霆便已经派了信使来。这能说明什么，无非是让明凡和皇后明白，皇后身边的人都是皇帝陛下的人。

“我该怎么办？”皇后呆呆看着明凡，事情这么快被皇帝知道，虽然皇帝说不怪罪自己，但是，皇帝为什么要派人过来说呢？彼此保持沉默不好么？

明凡低着头，沉吟半晌，道：“既然如此，那么这皇宫你还要回去么？”

此话一出，便代表明凡已经决定和独孤霆摊牌了。他不知道独孤霆会不会因为龙颜震怒，不过他却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甩手不管，因为皇后已经是自己的人。

“我，我不想回去，这辈子都不想！”皇后有些疯狂的吼道。

皇宫不属于她，在那里，她是孤独的一个人。世人皆说皇帝对爱情专一，登基三年，妃嫔不过数人，可谁知道这些妃嫔竟是那宫庭里的摆设？谁知道她们的辛酸和无奈？

“好，那就跟我一路走吧！”明凡走到皇后的跟前，抓着她的手道，“我想独孤霆是不会找我麻烦的，只是凤儿那里却不好说！”

到此刻，他们不得不明对现实。

凤儿时必须考虑的问题，而赵轻燕也明白这个道理。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这是一个很不好解决的问题。

人生有很多坎坷，也有很多甜蜜。但是，赵轻燕不曾体验过什么是甜蜜，在见到明凡以后，她选择了冲动。到现在，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这算是什么心理？和一个刚见过面的人上床，这是伦理不容的。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自己小姨子的丈夫。

沉默啊，沉默。

两人手相牵，四目相对，默默无语。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凡缓缓开口道，“天下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

是夜，皇后将所有跟随自己的丫鬟、侍卫统统打发回京，她已决定了自己未来要走的路。或者，这条路也是独孤霆希望她走的。

没有了丫鬟、侍卫，很多事情就很难处理。比如说，赵轻燕的衣食起居，赵轻燕的安危，等等……很多事情都变得有些棘手。

好在明凡在混沌日月阁楼里有着大量的人手。风如玉主动回到妖魔一族的驻地，从中挑选了四个无论姿色还是修为都在中上水平的年轻女子出来。

“公主，我们要做什么？”

“做你们该做的！”风如玉微微笑道，“希望你们不要丢了我们族人的脸面！”

风如玉其实心里很是担心，自己的这些族人从不曾做过这种事情。若是不能将赵轻燕侍候好，那么事情就会很麻烦，至少明凡会很不满意。

不过，待到风如玉带死人出来，却发现，她实在是多虑了。原来，赵轻燕并不需要人侍候，她的一切都能自己处理得很好，并不是像那些大家闺秀一般什么也不会。

所以，这死人便只需要负责赵轻燕的安全，至于其它的，赵轻燕自己都能搞定。这一点让明凡很惊讶，而赵轻燕则像一个邻家小妹妹一样，笑道：“其实，我还会做菜呢！”

……

第二日，一行人早早离开了驿站。

他们下一个目的地是贡州，那里是武朝的军工基地。赵轻燕此次虽然决定不再回宫，但是这并不表示她就不再关心武朝可能面临的灾难。所以，她还必须到贡州一行，督促那里的官员加紧武器装备的准备。

作为武朝的军工基地，贡州的守卫森严，守城的军卒会对来往的每一个客商进行严格盘查。凡是有身份不明者，一律不准进入城内，而对那种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人，则一律逮捕入狱。这样的做法虽然保证了贡州的安全，却也让贡州的经济发展很慢，人口很少。

当一行人到大城门外，便看到那城门正在慢慢关闭，而在城门口，一群军卒和一群客商模样的人互相对峙着。

第九八章　三王爷　君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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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凡一行人快步靠了过去，只听城门“轰”一声响，彻底关闭起来。而在城门外的军卒则是呼啦一声，将那些客商和明凡等人围了起来，城墙上也冒出了无数的军卒，个个手持强弓，箭上弦！

“非常时期，闲杂人等请绕路前行！”

城门上，一个将军装扮得年轻人喊了一声，吸引了下面所有人的注意。

在看到这将军的模样时，赵轻燕“啊”一声轻呼，在明凡耳边轻语道：“阿凡，那人是当今三王爷，皇帝的叔叔。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武朝开国大帝曾经下旨：凡独孤子孙，非帝者不得执掌兵权。这样也是为了防止兄弟子侄相残，确保武朝的安定。武朝的军队系统一直有皇帝一手把持，每当战起，从各地驻军调派人马形成新军，皇帝派遣专门将才领军。

对于这一切，明凡自然不知。听赵轻燕这么一说，明凡脑袋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很老套的故事，那就是谋朝篡位。不过，这可能么？看着城墙上的三王爷，明凡从三王爷那矍铄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个可能还真有可能是事实呢！

“轻燕，表明你的身份，看看他的反应！”

打草惊蛇！

有些时候，还是需要打草惊蛇的。比如现在，在不知道情况的前提下，可以打草惊蛇，也好有个投石问路的功效。

赵轻燕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交给明凡，轻声道：“这是必须独孤霆给我的令牌，阿凡，你去表明身份吧！”

两人这么说话的时候，早被包围他们的军卒发现，此刻看到赵轻燕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明凡，便有数名军卒靠了过来，吼道：“鬼鬼祟祟，把东西交出来！”

城墙上的三王爷看到下面的变化，当他看到赵轻燕，只觉面熟得很。正在寻思赵轻燕的来历，便见明凡“啪啪啪”几个巴掌飞出，那几个上来盘问的军卒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