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剑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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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剑天涯-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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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生香神色凛然,身子旋了半圈,挥手间六柄小小飞斧同时发出,劈向惠净师太。惠净师太合什之势不变,待飞斧近前,方腾身而起,呈头下脚上之势,一手竟还能抓起凌叶子,将她提在半空。那六柄飞斧自她们脚下掠过,飕飕回转玉生香手中。两人下落之际,花解语的袖底彩带挥出,分别缠绕二人手足。凌叶子惊呼一声,双足已缠上二根彩带。惠净师太落下,尚未动手,对方三名未吸迷香的黑衣人已拔刀齐上,三刀旋转如轮,彩带游走似蛇,便在此空隙,玉生香的六柄飞斧重又脱手,后发而先至。

但听得嗤嗤声响不断,先前给惠净师太收入袖中的佛珠如一串极小的游鱼,连串飞出,当先六颗分别在空中与飞斧撞击,同时落地,其后八颗如利刃般割断花解语的彩带,其余分攻三名黑衣人。那三名黑衣人不得不回刀自护,玉生香却弃斧不拾,双掌飘飘拍上,花解语断开的丝带自袖底复又伸出一段,穿玉生香身侧而过,撞击惠净师太。此时佛珠已尽,姐妹两攻势又疾,惠净师太不得已竟后退了一步,挥掌迎上玉生香的双掌。四掌相击,砰然间两人衣衫均被掌风刮得鼓向身后。花解语那八根彩带迅速缠绕惠净师太手足,发劲回收。彩带虽细柔,其韧却如金丝,渐渐勒紧惠净师太双手双足。

凌叶子见势不妙,挥起柳叶刀,向彩带斩去。刀未落,已给击飞,那三名黑衣人纷纷避开佛珠后抢攻而上。陡听惠净师太一声巨喝,宛如狮虎之吟,八根彩带齐断,玉生香双掌亦与她分离,迅速后退。凌叶子惊呼声中,一刀斩落她肩头,血流如注,另二人的刀却被惠净师太分别用双手拇指中指弹开,随即砍中凌叶子的一刀也被惠净师太捏住刀背,那人被迫撤刀。

惠净师太二指捏着刀背,将刀转成一团白光,从她手中横飞出去。这一刀之势发自她之手,威力自是不同,况旋转而去,令玉生香姐妹和那三名黑衣人均觉刀向自己旋来,纷纷后退。趁此之机,惠净师太握紧凌叶子未受伤的一臂,飞身遁去。

不知狂奔了多久,凌叶子但觉脚下生风,肩上剧痛,忍不住呻吟出声。惠净师太奔跑之势渐止,终于停下来问道:“凌姑娘伤得如何?”

凌叶子苦笑摇头:“没事。”她掏出一方手帕,惠净师太封住她肩周穴道,接过手帕替她扎好肩部,轻叹一声。凌叶子只道是为自己受伤而内疚,安慰道:“只是轻伤而已,没什么的。”

惠净师太不语,卷起双袖,一双手腕上各有一道深深血痕。凌叶子这才吃了一惊:“师太被花解语的彩带勒伤了么?”

惠净师太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勒伤事小,为震断那八根彩带,我只用一半内力对付玉生香,给她的掌力震伤心脉,这一路又提气直奔,我看是走不远了。”

凌叶子方惊惶起来,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离不平门尚有段路程,这一路决不可能无意外发生。”

“说的真是对极了。”

凌叶子与惠净师太一惊回首。凌叶子倒也罢了,惠净师太心中却是吃惊非小:“此人能走到近前而未令我察觉,定是劲敌,看来我今日无幸。”

只见一个儒雅和气的中年人带着笑容向她们走近,一身富丽衣着,便如达官贵人一般,脸上的笑尤为和善,观之不见敌意。

“原来是成二当家。”惠净师太面色虽仍镇定,心中却已无望。连成信都会出马,那是势必要擒得凌叶子方能罢手了。

“惠净师太好眼力。师太近年来韬光养晦,静修禅定,据闻已至天人合一境界,成某实在是心甚慕之,不知今日可否稍加点拨,好令成某这等愚凡之人也稍明佛理?”

“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唯此句对成二当家最为适用。”

成信笑道:“这句话过于高深,成某尚难以明了,待成某百年归老前,再细索此事不迟。当前成某只想领教一下师太天人合一的境界,究意如何。”他双手合什向惠净师太施行佛门之礼,身子半躬,其意殊诚。

惠净师太一怔,未料他竟以佛门之礼相待,便也还了一礼。谁知她刚一躬身,成信的身形已如离弦之剑,也不直起身子,竟以头顶直撞向惠净师太怀中。这一击不合常理之至,惠净师太宅心仁厚,未料到此人前恭后倨,借施礼而突袭,行径十分卑鄙。她百忙中双手护于前胸,手掌与成信的头顶相撞击,身子给撞得飞起来,向后退去。成信一撞之势渐消,在空中一个翻滚站定当场,依旧是气定神闲,而惠净师太伤上加伤,“哇”地吐了一口鲜血,以手捂住胸口。

惠净师太一贯平静祥和的面上亦现出微怒之意,但已无力与成信抗衡。凌叶子奔上前扶住了她,泪水掉下来,叫道:“师太!”

成信笑道:“凌姑娘,劳烦跟成某走一趟。”他笑嘻嘻地走上前,和善面目下隐藏无限杀机。

凌叶子眼睁睁瞧着他走近,毫无反抗之力,双目中的惊惶之色亮艳得辉如日光。

倏地一道白光隔在凌叶子与成信之间,一个蒙面人不知自何而降,手握长剑,横过成信胸前。成信注意力全在凌叶子与惠净师太身上,一时不察那人自何而来,不由心中剧震:“这人来得悄无声息,真如鬼魅!”凝神看着那蒙面人,脸色渐渐变化,阴晴不定。

那一剑始终蓄势未发,而那蒙面人铁塔般的身形已给人威慑之势,他全身似与剑合而为一,赋予人一种疑真疑幻的感觉。

“你是谁?”成信开口。

“——”

“别拦着我。”

“——”蒙面人依然不语。

成信切齿起来,双掌顿出。他惯于在人不防备间出手,这双掌亦然。他一动,对方剑光立起,有贯穿他手掌之势。他不得已撤掌,左手自剑旁穿过,变掌为爪,抓向蒙面人的前胸,右手夺剑。蒙面人左手横过,挡过他一掌,剑身旁削成信右掌。数招过,胜负未分。

“你不该——”成信从齿缝挤出这三字,撤掌后退,冷凝的目光自那蒙面人脸上扫过,缓缓转身离去。他离去的身形仍如一介贵人。

惠净师太与凌叶子均未料到成信如此轻易地退走,不由讶异无已。凌叶子惊魂稍定,道:“蒙这位大侠相救,实是感激无已——”

那人揭开蒙面黑布,露出一张微黑的脸膛,长方脸,轮廓如削,眼神如刀。

“莫非你是卫渡天卫大哥?”凌叶子想起邵天冲曾提及的卫渡天,看这形貌,这气势,自非卫渡天莫属。

“正是。”卫渡天笑了一下,惠净师太发觉他眼中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勉强之意。

凌叶子一脸欢欣之色:“多谢卫大哥相救,你可也是因韦掌门广发英雄贴方赶来相救?”

卫渡天微笑道:“韦掌门?为什么要为韦掌门广发英雄贴才来相救?难道不能是因为我的邵兄弟?”语中微带戏谑,令凌叶子面上一红。随即他伸手去扶惠净师太:“师太看来是受了重伤?”

惠净师太觉得他掌心传来一阵阳和的气流,朝他微微一笑,以示感激。

卫渡天道:“你们目下情势甚险,为以策安全,我还是将你们送至不平门再走吧。”

“阿弥陀佛,卫施主仗义相救,甚具悲天悯人之心。此一路若有卫施主相送,自是安全,只是劳烦卫施主了。”

三人一路同行,惠净师太放缓了脚步,让凌叶子在前。卫渡天扶着她落于后,听到她极细微的声音道:“贫尼只是不明白,成二当家何以轻易撤退?”

卫渡天面色不变,缓缓道:“我也不明白。”惠净师太感觉到他扶着自己的手稳定而有力,并无异样,她默然不再相问。一路静静地行去,飞斧帮竟无人再堵截。

至不平门,门外待客的两名不平门弟子远远瞧见凌叶子,均惊叫一声:“凌姑娘回来了!”其中一个飞速地回去相禀,另一个欢喜地领着他们径向不平门之内去。

卫渡天道:“任务既已完成,卫某在此当作别。”

“别走啊卫大哥,你救我们一命,我们还未曾好生谢过,况邵大哥对你十分思念,若知我让你走了,定会十分失望。难道卫大哥不想见他一面?”

卫渡天面色微豫。

“卫施主一路劳顿,且先在不平门稍作歇息再离去亦不妨。”

“既如此,我便见邵兄弟一面再走罢。”

远远地凌叶子瞧见韦不平与邵天冲、铁娘子等人迎上来,最出她意料之外的,是裴濯行与周超竟然也在人群之中。见她归来,众人均喜,一脸亲热之状纷纷抢上前嘘长问短,边向正厅走边询问。邵天冲忍耐不住,加快步走到凌叶子跟前,伸手去握着她双手,一时喉头哽咽无语。凌叶子面泛红潮,任他握着,娇羞无限。

“见了邵大哥怎么连姨父也不要了?”裴濯行难得的展颜一笑。

“姨父!你欺负人。”凌叶子松开手,顿着脚撒娇。

“我哪里有欺负你?分明你在欺负我。姨父千里赶来,只因担忧你的安全,可是你却理都不理。你说可不是你欺负我么?”裴濯行微笑。

邵天冲见了卫渡天,心中实是难得之喜,凌叶子既松了他的手,便上前去拥抱一下卫渡天,说道:“卫大哥何以至此,想煞小弟了。”

卫渡天笑道:“你想我多半是有一丁点的,不过远不如想凌姑娘之甚。我安然将凌姑娘送到你手中,你可如何谢我?”

邵天冲一怔,又惊又喜:“原来是卫大哥一路护送而来,大哥对小弟的恩德,此生真是还也还不清了。”

卫渡天哈哈大笑:“只因我救了你的凌姑娘,你便感激成这般模样。上回我救你的时候,倒也不见如此激动。”

邵天冲脸色赧然,向众人介绍了卫渡天,随即凌叶子细述别情。说到如何会被秋渐浓释放以及公孙二娘失踪时,凌叶子面色古怪,吞吞吐吐半天方道:“我也不知道为何,多半是因抓了我没什么用,所以将我放了。(奇*书*网。整*理*提*供)至于公孙姐姐,自那天后我便没再见过”她看众人面色,意思殊不信,但仍是反复这般说。她心中想:“公孙姐姐如今还在秋渐浓手中,看她模样,目前必定处境痛苦,但此事若说了,一来无人能找得到秋渐浓,二来纵找到只怕也是徒牺牲人手,有谁能救得她出来?三来……只怕与她名节有关,若此事说出来,怕有损她清誉。”她虽非阅历过人,亦隐隐想到公孙二娘的遭遇,因此无论众人如何盘问,如何不信,她只字不吐真相。众人虽不信秋渐浓会轻易释放她,却再也问不出什么来,倒是对于她未曾见过公孙二娘之事,众人均不疑有它。待说到惠净师太舍命相救,邵天冲与裴濯行均是道谢不已,邵天冲更是感激得险些跪下去。

言毕,韦不平道:“师太伤势必然不轻,不过师太慈悲仁厚,自有福报。今日我不平门有一贵客在此,必能令师太安然无恙,伤势痊愈。”

惠净师太微笑道:“可是悬壶济世的谷涵谷神医?”

“师太心境澄明,料事如神。谷神医不刻便至,当请他为师太诊治一番。”

惠净师太道:“这一路承蒙卫施主照料,贫尼伤势已然稳定许多,有谷神医在此,自更不必担心了。”

凌叶子又施了一礼:“师太为小女子险些丧命,小女子实在是无以为报。心中感激意,不知如何言喻。”

“贫尼是方外之人,况已上了年纪,早将生死之事看得如同世间浮云。多活一日不过是佛祖令贫尼多宣讲些佛理,以渡世人而已。”

说话间一人到了会贤厅门口,笑道:“谷某来得晚了。”此人年纪非轻,面相祥和,令人易生亲近之心。

韦不平起身道:“这位是名满江湖的仁心圣手谷神医。”

凌叶子与卫渡天施了一礼,余人在不平门已待了一阵,均已与他相识。惠净师太也起身合什,谷涵则上前将她按坐椅中,顺手号了一脉,开了些药,令不平门的弟子前去抓药。

“早已听闻谷神医妙手回春,但有三分气息的人,都定能从鬼门关拉回来,今日方有幸得见。”卫渡天道。

“请恕谷某孤陋寡闻,这位卫兄弟十分面生,也未曾在江湖中听闻卫兄弟名声,敢问卫兄弟出自何门何派?”

卫渡天怔了一怔,道:“卫某一介武夫,亦非久历江湖之人,谷神医不知自属寻常。至于卫某的师父,早已仙逝,料诸位亦未曾听闻。”谷涵听他语意不诚,又兼目光闪烁,不由暗诧。韦不平与裴濯行冷眼观之,亦觉得卫渡天神情有异,若非他救邵天冲在先,凌叶子与惠净师太在后,不免便要怀疑他的身份。

卫渡天道:“师太与凌姑娘现均已安全,也已见过邵兄弟,卫某也当告辞了。”他自知众人对自己见疑,便不愿久留。

唯有邵天冲对他十分不舍,百般相留,卫渡天却执意要走,不得已只得将他送出不平门外。临行前仍道:“每次与卫大哥均是相聚匆匆,实在心有余憾,哪日卫大哥有闲,我们好好相叙。”

卫渡天拍拍他的肩,道:“兄弟但有需要,愚兄必会助你一臂。有缘自还当相聚,兄弟不必难过。”又在他耳边轻声道:“那皓阳心经兄弟好生习练,那册子牢记于心之后,最好毁去。世间没有任何秘密比藏在自己心中更妥。”

邵天冲怔了一怔,不知他何以有此一说,待回过神来,却见他已去得远了。回返会贤厅,韦不平尚未言语,裴濯行已道:“这姓卫的是何人,天冲你如何结识他的?”

邵天冲如实相告。裴濯行道:“天冲你素来无防人之心,这人来历不明,言语吞吐,好生奇怪。你待人可不能全抛一片心。”

邵天冲一愣,若是旁人说此话,他多半便要变色,但对裴濯行终究敬重,只得勉强道:“我自会留神。”

裴濯行观言察色,知他不信,摇头轻叹。惠净师太忽道:“此人来历虽不明,但举止磊落,神情豪迈,不似虚伪做作之人。”邵天冲听惠净师太也这么说,心下极为赞同,连忙点头。

众人随即闲谈几句,惠净师太取了药道过谢,别过众人,说道去看一下韦夫人便自行离开不平门。原来韦夫人经年不出不平门,只是偶尔去她的净慈庵念经祷告,添些香油钱,因此她与韦夫人相熟。

裴濯行为确保凌叶子安全,让她留在不平门养伤。韦不平也道:“如今情形,凌姑娘的安全倒是成了问题,还是暂居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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