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剑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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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剑天涯-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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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涵先道:“公孙姑娘,此次烦你前来,是为了让你带我去寻我师兄。”

公孙二娘恍然大悟:“我正奇怪陆掌门受伤与我何干,原来是要寻海师父来替陆掌门疗伤。怎么陆掌门伤势这般严重么?连谷神医都束手无策,还要请海师父前来?”

谷涵锁着眉头道:“当今之世,倘若还有人能有法子,那非我师兄莫属。但我并无多少把握,仅是请他来一同商议而已。一来我与师兄离散多年,二来师兄对我只怕仍是心存芥蒂,若非公孙姑娘陪同前往,只怕找着他也请不动他。”

公孙二娘道:“我可没几分把握。”

“只要姑娘尽力便是帮忙了。”

“那好罢,几时启程?”

“立刻,边走边说话。”说话间谷涵便向门外走去。这位神医性子颇急,与寻常医家的温和含蓄大不相同。公孙二娘见他如此惶急,不得已也跟了上去,回首道:“渐浓,你回不平门去等我。”说罢便急急跟着谷涵走了。

秋渐浓点点头,转身欲走,却给法渡方丈叫住,说道:“秋施主,你既来了,不妨劳你也来看看陆掌门的伤势。”

秋渐浓并不喜欢管他们闲事,但法渡方丈既开了口,他便不太好拒绝,于是走上前去说道:“连谷神医都束手无策的事,我能有何办法?”

“陆掌门非疾病,乃是内伤,而这伤势极之古怪,从所未见。秋施主纵无疗伤良策,但以你广闻博见,也可鉴定一下陆掌门的伤势为何。”

陆易鼎面色灰败,微睁了双眼躺在床上,见秋渐浓走过来,他的师弟朱奕解开他胸前衣襟,露出胸口伤势。只见他胸前一只血红掌印,状甚骇人。

“这掌法状似摧心掌,但经谷神医号脉后确认不是——”

秋渐浓只看了一眼,未及等朱奕说完便道:“这是七绝摧心掌所伤,不是寻常摧心掌伤势。无怪连谷神医也束手无策。” 屋内众人闻言均惊立起来。

朱奕问道:“什么叫七绝摧心掌?”

法渡方丈道:“老衲少时曾闻及这掌法,只是失传已久,无人提及,难道世间竟真有这等掌法?”

秋渐浓道:“这掌法百年前昙花一现般惊现江湖,自那以后便消失,诸位一无所闻也不足为奇。不过当今之世会这掌法的至少有一人,而且我曾与他交过手,只是当时黑暗,看不清他面容。”

法渡方丈问道:“秋施主所说的是何人?又何以如此肯定这是传闻中的七绝摧心掌?”

“那只是名少年人,约二十来岁年纪,是当年周王府幕僚杜战的弟子。但我与杜战交手时,觉得杜战似乎并不会这掌法。那人曾以这掌法伤过二娘,所以我记忆十分深刻,这掌伤最大的特点是每日一次煎熬,生不如死,七日后气绝。若将尸首剖开,可见内脏裂为七片。”

朱奕道:“不错,师兄昨日便是痛不欲生,在卧室内满床打滚,我们实在看不出是何伤势,急将谷神医请来,他也束手无策。听闻近来江湖中众多人死于这掌法之下,所以特将方丈大师也邀来共商此事。”

秋渐浓细察看一下陆易鼎的伤势,觉得他胸前掌印较之当初公孙二娘身上的掌印更显鲜红刺目,伸手再搭一下他脉象,道:“这掌法若按七重来算,当年伤二娘时他最多练到五重,而如今伤陆掌门这人却练到了七重。如果伤陆掌门的便是当年那个少年人,那此人的内力进展之速真是不可想象。”

陆易鼎低声道:“伤我之人身形矫健,年纪绝不会大。当时我在小道上赶路,只见到一名黑影过来,完全没有说话及冲撞之处,他便动上了手。当时我也未瞧清他相貌,只是觉得此人武功高得不可思议。他状若发狂般地击了我这一掌,又像逃跑一般地奔走了,至今我仍不明白他为何伤我。”

“便是此事甚奇,杀人总该有个理由,纵是他与陆掌门有仇,可是当时天黑,他怎能判定陆掌门身份?”

秋渐浓沉吟良久,摇头道:“我也不太明白。陆掌门这伤势,要医也并非不可能,只是风险既大,把握又小。”

众人一听疗伤有望,均眼前一亮,朱奕更急道:“再大风险也比没有法子的好,快说出来听听。”

秋渐浓道:“这里人多便好办一些,每日轮流助陆掌门以内力化解掌伤便可。只是一来陆掌门的伤比当时二娘的伤要重得多,所以风险太大,没几成把握。”

“那如何运气化解?你教我,我来。”朱奕道。

秋渐浓向他详说了一番,道:“以陆掌门目前情形来说,这法子不但未必奏效,便是运功的人也极耗气伤神,你们师兄弟二人隔日轮流替他疗伤较为安全。”

法渡方丈道:“老衲与二位师弟也可相助。”

秋渐浓摇头道:“方丈与二位大师修习的少林内功心法以纯正阳和为主,这掌法也正是至阳之伤,需要阴柔之力化解,方丈的内功路子并不适合。嵩山剑派内力趋于阴柔,倒是可以一试。只不过嵩山派似乎以剑法为重,不擅内功心法,二位替令师兄疗伤,自身的危险性便大一些。”

朱奕道:“那也得一试,否则要等谷神医请他师兄到来,只怕我师兄撑不到那时候,再说谷神医的师兄也未必有何良策。”说罢扶起陆易鼎,双手抵着他背心默运玄功。

“说得也是,若是有何良策,当年便不会……唉!”法渡方丈自语般说道。

“方丈可知道有关这掌法的传闻?”

法渡方丈摇了摇头道:“此事与前人声誉有关,不说也罢。”

“目前这掌法重出江湖,危害甚大,方丈大师所知或许能为擒获此人提供些线索,还请相告。”陆易鼎另一名师弟童印说道。

法渡方丈思索良久,终于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发生在百余年之前,老衲完全是听少林前二任掌门,老衲师祖所言,并未亲见。听说这事也已是七十年前了,当时老衲还是名小沙弥,师祖偶然提起这一段武林掌故……”他上了年纪,说起话来未免有些拖拉,众人虽急于想知道下文,却也只得耐着性子听下去。

正文 第三十章 身世如谜

“百余年前,老衲祖师便已是闻名江湖的有为高僧,一日,一名年轻人前来少林进香,一出手便募捐了万两白银,要求只是见祖师一面。祖师应允后,二人在禅房密谈。原来那年轻人找祖师并无特殊要求,只是在祖师面前痛哭流涕,忏悔自己当年一件恶行。他说他年轻时与一人交好,后来不知因何便与那人翻脸绝交,他郁郁寡欢,成日里便想着此事,性子因而大改,走了偏锋,越想越觉得他的朋友对不起他,于是历十年心血创了一套掌法来,说要报复他的朋友。这掌法因属邪派内功,极易速成,十年后他觉得满心抑郁愤懑之感膨胀,越发地想要报仇,便去找他的朋友。他将他朋友的独生爱子打成重伤,并说要那孩子受尽人间痛苦,七日后方身亡。

他朋友带着那孩子四处求医,然而江湖中所有名医均对这掌法闻所未闻,自然束手无策。于是他朋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子每日惨遭折磨,几次想将孩子毙于掌下,却终又因抱着一线希望四处求医而未能下手。七日后,那孩子自然是死了。他听闻后觉得痛快无比,可是他那朋友自此后更不理他了,而且对他恨之入骨,时时想着要替爱子复仇。

他在复仇后的快感中沉浸了没多少时日,便开始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不对劲起来,觉得胸腔内时时有股杀人的欲望,他强加抵制,有时险些儿连自己也想一掌击毙。他这才明白原来那掌法创出来后漏洞极多,练得虽快,伤人也极毒辣,可是日长时久对自身的危害也渐渐暴露。他当时性情已近颠狂,一日之间没多少时辰是清醒的,他在祖师面前不住忏悔,说道自己大限将至,这种痛苦将他自己折磨得也是生不如死,望祖师以佛法洗净他的罪孽,想要在空门中求得解脱。祖师慈悲为怀,日日为他诵经,想要洗净他心内戾气,可是有一日他发起狂来,差点将祖师也打伤,幸而当时少林人多,制止了他的出手。他清醒后便向祖师告罪离去,说道他若再留下只会伤及无辜。从那以后,江湖中再也没听过这人的名号,他的生死下落也无人得知。”

法渡方丈说完,童印便问:“那人是谁?”

法渡方丈摇头:“百年前的武林人物,纵说出来诸位也不会知晓。况老衲说过,此事涉及他人声誉,又怎能令死者不安?”

秋渐浓道:“照此说来,那会七绝摧心掌的年轻人理应是大师所说那人的后人或传人了?”

“未必,听说那人并无子嗣后裔。”

童印道:“秋公子所说的那年轻人又叫什么?”

“我只听杜战叫他简儿,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说话间朱奕已歇了手,将陆易鼎平放躺下,他自己的面色却与陆易鼎对调了似的,死灰一样难看。童印忙上前相扶,朱奕站起身来,只走了一步便踏空般向下软倒,若不是童印扶得及时,他便要摔倒在地。童印忙令两名嵩山弟子扶他回房休息,骇然道:“运一次功如此耗费真气,难怪说疗伤之人颇有危险。”

秋渐浓扫了他一眼道:“你若怕了明天便不必出手。”

童印道:“朱师弟现在情形如此,只怕后天也难恢复,我明日纵死也决不能怯退。只是后日……”他苦笑了一下,看看秋渐浓。

秋渐浓明知他这一眼是何意,却说道:“你别看着我,我只会杀人,却不会救人,这等高风亮节、舍已为人之事,还是让给别人去做。”

童印知道对他这种人求也无用,只能默然不语。

第三日,公孙二娘与谷涵回转,直接赶往嵩山上。法渡方丈等人见他们二人身后,还跟着一名身材高大的老人,推着一只装木轮的椅子,缓慢走进来。那老人须发半白,精神矍烁,看人的眼光极不客气,随意地就将室内所有人扫了一遍。椅上坐着一名年轻人,神色谦恭地向众人微躬一下身子,说道:“晚辈秦简,见过少林诸位高僧、嵩山各位前辈。”这年轻人倒是温和有礼,与他身后的老人大不相同。

谷涵道:“这位是我师兄海逸,这是他弟子秦觉。”他又向海逸引见室内其余人等,海逸却冷淡地自鼻孔内哼了一声,算作打了招呼。法渡方丈等出家人倒罢了,童印与朱奕已先觉得他无礼之至,但求人之际,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打了招呼。

海逸将徒弟推到屋中央,大踏步上前,在陆易鼎脉上一搭,问道:“就是这个人快要死了么?”

朱奕面色微变。谷涵道:“师兄,这位是嵩山陆掌门,你言语间稍留情些。”

海逸道:“有什么好留情的?这个人死了九成九了,还在乎什么言语留不留情?”这下连童印都变了色,忍耐不住便欲发怒时,却听他又道:“中了七绝摧心掌的,还能有这脉象的,那是这两天之内有人运气替他化解掌力了,啧啧,这两个人的内力稀松平常之至,要靠这两人替他疗伤,他是死了十成十了。”

此话一出,朱奕和童印都安静下来。这几句不但非常无礼,还将他二人骂在内,但却说得一针见血,半点不差,他们不得不服。海逸松了手转头看朱奕和童印二人,说道:“你们二人死样活气的,想必是你们替他运功疗伤了?再有二日的话,你们一人耗一天的真气,到第五日上你们的真气便无法恢复,不但是他要死,你们两也要小命不保了。”

谷涵也顾不得他言语间的刻薄,惊喜交集地道:“师兄,你知道这掌伤来历?那如何医治你也当知晓了?”

海逸立即将头摇得拨郎鼓似地:“药医不死病,何况他不是病是伤,这伤百年来从所未见,我老人家可没有回天之力。”此言一出,室内人的心情均沉落谷底,朱奕与童印更是怒极,心道:“你说了一大堆的废话,却来句没有回天之力。”

朱奕哼一声道:“这掌叫七绝摧心掌,无药可医,不过却可以以内力化解。这一点我们早就知道,也不用你来说,有人比你更早告诉过我们,还教了我们如何化解这掌力的方法。”言下之意,你的医术不过尔尔。

海逸斜睨他一眼,说道:“他教你们的法子不错,可是凭你们两人的水平,光知道如何化解又有什么用?”

公孙二娘道:“海师父,我曾中过这掌,也曾经死里逃生过——”

海逸奇道:“谁替你化解这掌力的?”

公孙二娘尚未作答,朱奕已急道:“公孙姑娘,如今只有你才有法子了,他不肯帮忙,已回不平门去了。”

公孙二娘愕然一下,回想起当日情形,苦笑道:“不是他不肯相帮,这事儿实在凶险万分,他当初替我疗伤,也是真气耗费殆尽,所以……”

朱奕与童印相视一眼,踏上前便跪下,说道:“还请公孙姑娘……”

公孙二娘一惊,忙扶住他们说道:“二位万万不可,晚辈哪里消受得起。”

“公孙姑娘,掌门性命悬于你一人之手,你——”

公孙二娘见二人情急,又见陆易鼎开始痛苦起来,面上肌肉抽搐,正咬牙苦忍,她叹一声道:“好罢,你们去不平门叫他来此,我跟他说便是。”

朱奕立即吩咐门下弟子前往不平门,二人焦急之至,在室内走来走去。

海逸被他二人走得眼花心烦,索性转过头去不看。过了片刻又忍不住打破室内寂静问道:“丫头,是谁那么高武功,能化解这掌力?”

公孙二娘面上一红,低下头去,摆弄着衣角,默不作声。

秦觉见状问道:“可是你在谷中时日夜思念、为他跳下嵩山的人?”

公孙二娘面上更红,瞟了他一眼,她既没作声,便是明显默认了。秦觉道:“我倒真盼着见一见……看他是个何等了不得的人物,令公孙姑娘为他生死。”

海逸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他能看着你为他跳崖,便不是什么好人,只有你这傻丫头才对这种人念念不忘。”

秦觉道:“话也不是这么说,他——”话音未落,门外嵩山弟子已禀报道:“秋公子到了。”

秋渐浓推门而入,与秦觉打了个照面,两个同时一愣。秦觉的面色陡然变得煞白,指着他道:“你……就是他!师父,是他害得我永远坐在轮椅上,不能站立的!”

海逸登时跳了起来,盯着秋渐浓,目光冰冷,喝道:“是不是?”

公孙二娘给他的眼神骇了一跳,急急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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