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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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尘传说- 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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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这五千左右的暗族军,到达城头弓箭所及范围之内,便奋力奔行,冲往城下,到冰面时,各将麻袋打开倒撒——里面所出之物,果然尽是白花花的盐巴——撒盐之后,便迅速回逃,并不停留,更没有任何攻城举动。
    五千袋盐巴撒下,城北冰面已被覆满。轩辕军士不解敌军此举何意,纷纷探头观望城下变化。陈敬龙亦随众观望。
    过不多久,城下坚冰果然开始溶化,且越化速度越快;到黄昏时,冰已尽化为水,流往低处;城下所露尽是泥土,连原本冰下的积雪也溶化干净。
    轩辕军兵见严寒之时,冰雪竟能消溶,无不诧异;皆以为奇,议论纷纷。陈敬龙却深叹精灵智者之学识广博,举世无人可比。
    临近黄昏时,主持南城防守的八营副将来报:敌方一名紫衣青年,于距城三百步外,连发三支狼牙铁箭,射杀已方四名军士后,返回新建好的暗军南营。
    陈敬龙闻听此讯,情知雷振被昨夜大挫激怒,所以有此泄愤之举,也不以为意,只命八营副将归去,加倍留心防守。
    晚餐分食马肉之后,陈敬龙回归宿处歇息;推门入时,却见青影临窗,雪逸仙又来了。
    陈敬龙喜不自胜,也顾不得客套,希冀问道:“雪姐姐此来,莫非又有克敌之策教我么?”
    雪逸仙不答,反问道:“雷振于城南放箭射杀军兵之事,你怎么看?”
    陈敬龙叹道:“他诱敌之策被我方识破,且将计就计,使暗军大挫一场;以雷振的性情,自然是要羞怒交集,不可遏制了他这泄愤之举,不须理会,只要城上军兵以后多加小心,防他再来伤人便可。”
    雪逸仙摇头叹道:“你心思仍是太过简单,要胜任这军中大将之职,实须再加历练……唉,若非我在城中,则镛城被破,只在今晚”
    陈敬龙惊道:“雪姐姐意思,是今晚敌军会来偷袭攻城?”
    雪逸仙淡淡讲道:“雷振设计未成而计策反被利用,这对他而言,实是不堪忍受的奇耻大辱;况且,他不是暗族人,身处暗军之中,本为异类,生恐别人疑他回护轩辕族、有坑害暗族之心;昨夜因他计策而反使暗军受挫,不管别人是否疑他,雷振都必要做出事情,以证明自己清白。无论是雪耻也好,证明清白也罢,以雷振的急躁脾气,都必要求快,岂能忍耐许久?”
    陈敬龙恍然惊道:“不错,不错雷振射杀我方军兵,显露威风,欲使我陈家军胆寒;正是为今夜来袭预做铺垫我……我这便去南城安排防守之事,以备夜战……”说着,转身便要行去。
    雪逸仙急唤道:“且住他不会夜袭南城”
    陈敬龙愕然止步,回头问道:“是你说他会夜袭的,怎么又说不会?”
    雪逸仙冷笑道:“我说他会夜袭,但我并不曾说过他会夜袭南城你以为,他在城南现身,夜里就一定会从南而攻么?嘿,‘打草惊蛇’‘调虎离山’这八个字,你懂不懂?”
    陈敬龙思索片刻,猛然醒悟,道:“我明白了他仍要从北而攻,所以才急着撒盐化冰至于在城南现身,射杀我方军兵,是故意在迷惑我,让我认为他身在城南,更注重城南防守,而将城北稍为忽略……是了,若我于南城置重兵而防,东西两面忽有战事时,调兵去助不算最远,或能赶得及,唯有北城,欲从南城调兵过去,路途不近,颇需些时间;依雷振表现来看,他若夜袭,必从北来,绝不会错”
    雪逸仙微一点头,抬步向外行去,轻声叹道:“孺子可教……城外暗军尸体很是不少,‘借尸还魂’之计,恰可一用”言毕时,人亦已踏出门外,渐行渐远。
    陈敬龙暗自沉吟:“借尸还魂……借尸还魂……”猛然省悟;急出门赶往北城,设计布置。
    当晚午夜时分,五万暗军尽皆步行,抬杠二三百架云梯,自北营而出,悄悄逼近镛城;前方领队者,共两个人;一个正是雷振,另一个是位相貌普通的暗军将领。
    镛城城头,并无灯烛火把;但借淡淡月光观望时,低处看高处,自要比高处看低处更为清楚一些。
    远远观望,可见城头许多人影来回走动,显然守夜之人很是不少,且十分尽忠职守。
    行到离城里许之外时,那暗军将领凝望城上,颇有些心虚;轻声问道:“尊敬的雷参军,您确定敌军会在南城布置重兵么?我现在亲眼所见,这北城守夜的敌军并不松懈,让我对您判断的准确性很有些怀疑”
    雷振压低声音,冷笑道:“陈家军身处重围之中,怎敢放松警惕?若这北城防守有了明显松懈,那才真叫奇怪呢敌军防守没有显出弱势,没有yin*我们的意图,恰恰证明敌军完全没有想到我们会来夜袭;今夜突袭,镛城必破无疑”
    那暗军将领听他这一解释,放心不少;低声叹道:“我们在陈敬龙手下,吃的大亏当真不少;坦白说,来与陈敬龙对敌,我确实有些心虚人在紧张的时候,难免会变的多疑;尊敬的雷参军,希望我方才对您判断的怀疑,不会使您介怀”
    雷振轻轻叹息一声,闷闷言道:“我当然不会介怀在所有暗军将领之中,只有你一个肯相信我,引军随我来此;雷某对你,感激不尽”
    那暗军将领稍一迟疑,叹道:“雷参军前日与陈敬龙正面相对而遭受小挫,昨夜又因雷参军计策,而导致我们误判敌情,大败一场;军中的各位将领,对雷参军的才智,实已信心不足;这其实也怪不得他们……”
    雷振愤愤言道:“前日小挫,皆因鲍兹不听我话;昨夜之败,是因我不在此处;两次挫折,皆非我才智不足而至;诸将疑我才智,当真无理的紧”
    那暗军将领点头叹道:“大帝肯重礼聘你,那你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诸位将领疑你才智,或许不应该……但话说回来,大家已经对你没有多少信心,这次你坚持夜袭,如果再不能克敌建功的话,只怕以后你的话,再也不会有将领肯听了”
    雷振微微冷笑,伸臂指向城下累叠成堆的尸体黑影,傲然道:“今晚,必定破城待我灭了陈家军,为战死的这些暗族将士报仇,再看哪位将领,还敢小瞧我雷振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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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九节、雷振处境
    三百八十九节、雷振处境
    那暗族将领听得雷振之语,望着城下无数尸体,咬牙恨道:“这么多英勇的战士血洒城下,如此深仇,不可不报”稍一沉吟,又道:“但愿今夜突袭,能够成功只要今晚破城,擒杀陈敬龙,为战死将士报了大仇,雷参军,您便是暗族的大英雄,以后大暗帝国的将领,必都对您敬重万分、言听计从,到那时,您的才干本领,便可以充分施展了”
    雷振微微苦笑,惆怅叹道:“言听计从……言听计从……固我所愿也唉……其实我更希望,能手掌军兵,做个叱咤疆场的将领,而非只做助人建功的谋士;只可惜,我不是暗族人,大帝……终究信我不过唉——”一声长叹,饱含无奈抑郁之情。
    那暗族将领安慰道:“雷参军不必烦恼只要您擒杀陈敬龙,大帝便可明白你的忠心;让您掌握兵权之事,未必无望……”
    他话尚未完,忽地城头有人大声惊呼:“不好,暗军来袭”跟着许多人乱纷纷大叫:“敌军来袭,快快备战”“敌军来了,敌军来了;快报告将军”“敌袭,敌袭敌军夜袭”……
    此时暗军队伍离城下已不过百余丈远;显然,纵有夜幕掩饰,如此近距离内,五万军兵的庞大阵容亦无法瞒过城上守军耳目,终于被守夜军士发觉了。
    雷振眼望城头人影纷乱,惶急奔走呼叫,哈哈大笑;得意道:“现在才备战,已经来不及了全军冲锋,克城只在今夜”那暗军将领听他此言,忙抽剑前指,大呼:“进攻打破镛城,擒杀陈敬龙”
    五万暗族军,齐冲向前,纷纷大叫:“打破镛城,擒杀陈敬龙”吼声如潮,接连不息,颇显雄壮。
    百余丈距离,在军士全力奔行下,自是顷刻便过。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城上人影虽有增多,但所增者寥寥无几,显然,“原本无备”的陈家军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无法迅速登城布置,形成有力防御。
    城上虽有箭落,但数量稀少,对暗军攻城之势根本起不到阻碍作用。五万暗军,齐拥城下,最前沿的军士迅速坚起云梯,搭上城头。
    雷振与那暗军将领随军涌往城下,眼见云梯接连竖起,已有军士向上攀爬,城上却无力阻挡,都不禁欣喜若狂;雷振兴奋大叫:“事成矣今夜过后,雷某必能名扬天下……”
    他话尚未完,却听城上一人大笑道:“事成矣陈家军已能名扬天下,但今夜于重彩之中,再添一笔,亦为快事——众将士,给我杀”声音浑厚洪亮,正是陈敬龙在说话。
    随他话语出口,城上一声梆子响,忽地无数人影自墙垛下立起,密密麻麻,不知多少。
    搭上城头的云梯,顶端被城上军兵乱刀劈斩,顷刻尽皆粉碎,钢钩脱离;又被城上伸长杆支顶,一一倾翻倒落。
    与此同时,城下分布交错的无数“暗军尸体”,忽地纷纷跃起,在暗军丛中乱走。这些“尸体”所到之处,惊呼惨叫声此落彼起,陆续有暗军突然倒地不起。
    这些“尸体”,正是陈敬龙经雪逸仙提点之后,所施的“借尸还魂”之计。
    轩辕军在入夜之后,已悄悄垂索出城,将许多暗军尸体偷回城内,取其衣甲兵器。吴旬引领义营豪杰及五千精兵,换上暗军衣甲、拿了暗军兵器,再垂索出城,伏于地上,佯装死尸。
    在寒风中僵卧半晚,吴旬等人所受苦楚自然不小;但暗军当真到来,“借尸还魂”之计得展威力,吴旬等人这一番苦楚终是没有白受。
    这些“还魂之尸”,尽着暗军衣甲,混在暗军大队里,贴身刺杀敌军,并不张扬砍杀;黑夜之中、混乱之际,暗军如何分得清敌我?被杀者大多受刃后仍不知为何人所伤,自更别提什么防御、反击了。
    至于佯装死尸的这些轩辕将士,其实盔上皆以白线缠绕数圈,做了标计;细细白线,黑夜中稍远些便看不清楚,很不惹人留意,但凭此细微标计,轩辕军近身时尽可分辩敌我,不至误伤了自己人。
    “借尸还魂”之计,陈敬龙固然是经雪逸仙提点方才想到,但将计策布置到如此周密阴狠,能确保自家军兵痛杀敌军而敌方无从抵御还击,却非出自雪逸仙谋划,更非陈敬龙凭空想出;实为当初皇宫之乱时,投靠和顺王爷的大内侍卫于衣上做了记号,然后混于大队中趁乱杀人,这一方法被陈敬龙学会,如今依样画葫芦用出来;虽然此行太嫌阴毒,但这阴毒手段是出自和顺王爷,可不能说是陈敬龙心思已阴狠毒辣到如此地步。
    且说暗族军受“还魂之尸”所扰,霎时大乱;难分敌我之际,无从防守,何人能不惊恐?于是纷纷慌奔乱走、大呼小叫,没头苍蝇般乱撞。在此乱成一团、相互推撞捱挤之中,吴旬等人刺杀敌军更是杀的无所顾忌、随心所欲。暗军消减异常迅速。
    那暗军将领见异变陡起,已骇的面无人色,扯着雷振袍袖惊慌叫道:“雷参军,我们中计了陈敬龙眨眼千计,非我等所能相抗,果然不假;我们中他奸计了……”
    雷振亦不无惊骇,但总算定力胜那暗军将领许多,惊而不乱;匆忙吩咐道:“快下令退兵”那暗军将领惊慌点头,张口刚要呼喊下令,雷振却猛伸手掩住他嘴巴;稍一寻思,决绝言道:“不能退兵不然,敌军随我军退势混入大营,则此屠杀不知何时能止,我军损失必然更重”
    那暗军将领愕道:“不退兵?那……那……任由我们的战士这样糊里糊涂死光么?”
    雷振凄然长叹:“这五万军兵,只能舍弃,别无它法我带你回营去……”那暗族将领急道:“不,不,这许多军兵,怎能轻易舍弃……”
    他话尚未完,数十名慌乱奔走的军士自他背后涌过,将他贴身守护的亲兵冲散。
    雷振惊呼:“小心”急握上那暗军将领手臂,欲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尚未用上力气拉扯,那暗军将领已大叫一声,直直扑倒在雷振怀里。他后心位置,多出一个拇指粗细的血洞,显是被暗族的无刃怪剑所伤;鲜血喷涌,出势甚急。
    雷振下意识托住那将领两腋,不让他摔倒;惊急问道:“你怎么样?你……你怎么样?”
    那将领缓缓仰头,望着雷振面容,喘息叹道:“分不清敌我,太可怕了你说舍弃这些……这些战士,以避免更……更大损失,是对的虽然你再次……失败,但我仍不……仍不怀疑你为暗族效……呃……效力之心;只可惜,我……我死之后……再不会有将领……肯……肯相信……唉……”说到这里,如叹息般的一声轻轻呻吟,头颅缓缓垂下,声音就此断绝。
    雷振浑身颤抖,慢慢蹲身,将那将领放倒在地,伸手在他鼻下一探,确定他已气绝,不禁泪如雨下;默然片刻,猛立起身,嘶声大叫:“陈敬龙,陈敬龙,你好阴狠的手段唯一信我之人,却死在你诡计之下,我与你不共戴天你来杀我啊,让你手下来杀我啊假冒我军的轩辕狗贼,为什么只杀军兵,却不来杀我?冲我来呀,来杀我,快来杀我……”吼声凄厉,如若兽嚎,显然,这唯一肯相信他的暗军将领之死,实令其痛断肝肠。
    他嘶吼未绝,城上陈敬龙怒声喝道:“雷振,你我早已不共戴天,何须再言?信你之人被杀,你觉难过;我陈家军因你设计布置而大败,死伤逾半,肯信我助我、与我有同袍手足之义的五位副将战死,如此大恨,又让我如何克当?你既投身暗族,便已成我死敌;在此种族立场敌对下,个人恩仇已微不足道,其实不必提起”
    稍一停顿,又解释道:“你本领高强,我军兵近身刺杀,绝无成功可能,反会被你所杀;我早吩咐过,让他们离你远些,莫去碰你。你在这里,既救不得暗族军兵,又别想杀我轩辕将士,实无用处,不如趁早回营去吧。你我之间,或有一天会正面相搏、拼个死活,但今晚却不是时候”
    雷振循他声音观望,早认定城上一个凭墙垛而立的黑影便是陈敬龙;已取下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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