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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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尘传说-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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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骑转眼奔到近前。马上乘者骑术极精,双腿紧夹马腹,猛一拉缰,那马匹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奔势立止。
    众人看去,却见马上乘坐的是个二十二、三岁的青年男子,相貌英俊、器宇轩昂,顾盼之间,神采飞扬,身上也穿着青黄各半的神木教服饰,腰间悬着一对镶金嵌玉的短剑。
第五十节、故人之子
    众神木教众看清来人,脸上都现出惊喜之色。wWw.23uS.coM数人呼道:“属下参见枯木使。”躬身向那青年施礼,其他反应稍慢的教众回过神来,急忙也跟着施礼。
    那青年眼睛在地上三具尸体上一扫,微微一怔,随即冲众神木教人喝道:“你们不守护总坛,随意外出,是得了谁的命令?”一人答道:“大公子命我们……”那青年厉声打断道:“大公子在教中并无职司,有什么权利差遣你们?我早说过,他在外面胡闹,不论惹出什么麻烦,都由他自己承担,教中弟兄不得插手干涉。你们不记得么?”众神木教众默默无言,都垂下头去。
    纣、陈、商三人见他穿着神木教服饰,只当是敌人援兵,此时见他对神木教众大发脾气,都觉诧异,互相对视一眼,都不开口,打算冷眼旁观,看他到底什么意思。
    那青年向翻倒牛车打量一眼,皱眉道:“牛是你们杀的?”一人应道:“是……是郑头领杀的。”那青年悖然大怒,喝道:“神木教真是越来越有长进了!守护总坛的绿旗教众居然替一个酒色之徒去拦路行凶、绑架少女,所作所为比地痞流氓尚且不如,真对得起历代教主的侠义名声!你们还有没有将教规放在眼里?有没有将神木教的声誉放在心上?如果都像你们这样,神木教岂不要惹得天下人人唾骂,以后还……还有脸在江湖立足么?”说到这里,将手中马鞭往地上重重一丢,气的脸色通红,呼呼喘气。
    陈敬龙见他说话慷慨激昂、正气凛然,暗暗点头,心道:“这青年很明事理,原来神木教并非都是坏人。他居然敢说教主之子是酒色之徒,看来在教中很有些地位。”看向纣老怪,见他眼中也微显赞赏之色。
    神木教众个个垂头丧气,默然无语。
    过了一会儿,那青年情绪渐平,冷冷问道:“郑麻子去哪了?怎不见他?”一人指着地下那具头颅被烧的焦黑的尸体,回道:“他……被杀了!”那青年愣道:“什么?这……这是郑麻子?”向那尸首仔细打量,却半点看出不原来相貌。
    一个神木教众应道:“这确是郑头领。他被……被……”伸手想向纣老怪指去,却又不敢,寻思一下,指向陈敬龙,说道:“……他杀了我们两个弟兄。”
    那青年哼了一声,怒道:“死有余辜!杀得好!这样胆大妄为之辈,就算别人不杀,我也必定将其处死,岂能容他活着,继续败坏本教名声?”又对众神木教众道:“你们虽是听命与头领,但明知违犯教规,不加劝阻,随之行此不义之事,也是罪责难逃。回总坛后自己去刑堂领罚。”众人齐声应是,脸上神色惊惧,看来刑堂惩罚必定不轻。
    纣老怪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喝道:“你是什么人?自说自话这许久,当我不存在么?”在他眼里,这些神木教众的生死全在自己手中,此时见那青年自行发落,大是不忿。
    那青年冲神木教众喝道:“都闪到一边去。”翻身下马,走到纣老怪三人面前,抱拳施了一礼,说道:“神木教管理无方,教众胆大妄为,让三位受惊了。在下今日外出,回坛时方知此事,幸好及时赶到阻止,没让他们伤了三位,不然……不然神木教可真是无颜面对江湖同道了!”说着连连摇头,神情羞愧难当。
    纣老怪“嘿”一声尖笑,问道:“你刚才大叫住手,是为了阻止他们伤害我们?”那青年道:“正是。我远远见到他们围着三位,兵刃都已出鞘,真怕阻拦不及,动起手来。倘若三位稍有差池,神木教岂不是罪孽深重?”
    纣老怪傲然道:“你来之前,已经动过手了。我们并没有什么差池,倒是你们死了三个教众!”那青年道:“是,是,我不知三位本领高强,实在担心的有些多余。他们胡作非为,死不足惜,便是都死了,那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如果知道是他们吃了亏,晚辈也不必专程赶来,只管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语气甚是诚恳。
    纣老怪淡淡说道:“你既然这样想,那好极了。你闪到一旁,全当没有来过吧。”他方才收住招式,是想等来人到了,一鼓而歼,此时对这青年印象不坏,便出言让他闪开,想留他一命,对那些神木教众,却丝毫没有饶恕之意。
    那青年微一皱眉,却似没有明白纣老怪意思,转头向那郑麻子的尸体看了一眼,赞叹道:“前辈的火系魔法真是厉害!若不是亲眼所见,晚辈绝不相信火球术竟能有如此威力。”
    纣老怪眼睛一翻,不屑道:“火球术?要是火球术能达到如此威力,那全天下的魔法师也不用学习别的高深魔法了!”那青年一愣,疑道:“难道不是火球术?那……”纣老怪昂然道:“你听说过焚颅弹么?”那青年脸色一变,惊道:“前辈……是……是……”纣老怪冷笑道:“人人都叫我纣老怪,你也不必客气,叫出来好了。”
    那青年脸上忽现喜色,欢声道:“原来是纣伯父在此!世侄拜见伯父。”说着双膝一弯,就要跪倒行礼。
    纣老怪魔杖一伸,将他拦住,疑道:“你叫我什么?”那青年道:“小侄林玄,是神木教主次子。家父与您老三十余年前曾结识为友,相交莫逆,小侄自然应该称您为伯父。”纣老怪恍然道:“原来你是林正阳的儿子。”
    陈、商二人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他们听说这个英俊挺拔、一身正气的青年竟也是神木教主之子,是那个丑如鬼怪、言行无耻的林通的兄弟,只觉天下之奇事,莫过于此。
    商容儿愣了一会儿,悄声对陈敬龙道:“他们两兄弟,定有一个不是亲生的。”陈敬龙奇道:“你怎么知道?”商容儿神情郑重,沉声道:“我猜的。”陈敬龙愕然,虽觉她此言毫无根据,太过儿戏,但看看眼前英武俊朗的林玄,想想那个丑陋无耻的林通,也感觉除此之外,实在没有更好解释。
    他二人说话声音虽然极低,但那林玄耳力不弱,已经全都听见。轻咳一声,脸上微现羞色,赧然道:“家兄与我,确是亲兄弟。不过……家兄幼年时身体较弱,家父怜其多病,不免更为娇惯一些,以至养成他如今顽劣性情。哎!我那兄长,实在闹的太不成话,今日得罪,还望二位看在林玄面上,多多包涵。”说着抱拳躬身,向二人深深施了一礼。
    商容儿笑道:“性情不同,还好理解,可是……可是你们长的……”林玄摇头叹道:“家兄好吃懒做,所以肥胖。其实,他若能瘦上一些,倒也不会如此难看!”陈、商二人十分不以为然,心知以那林通的相貌,就算再瘦,也绝对好看不到哪去,但人的长相乃是天生,实在不该妄加评论,便都不再多言。
    林玄也不愿多提兄长,转移话题,问道:“不知两位如何称呼?与我纣伯父是何关系?”商容儿将二人姓名说了,又道:“这位纣前辈是我龙哥哥的……朋友。”
    纣老怪自得知林玄是神木教主之子后,一直皱眉出神,此时听到商容儿说话,微微一震,回过神来,说道:“什么朋友?纣老怪独来独往,自三十年前便再也没有朋友了。”对林玄道:“这少年以前有恩于我,今天我救他一命,报过旧恩,以后便再无瓜葛。纣老怪冷酷孤僻,素来不喜与人来往,又能与他有什么交情了?”他刚来时,对陈敬龙甚是亲热,此时忽然不承认与他有交情,陈、商二人都是一呆。
    林玄笑道:“纣伯父可别这么说。家父忙于教务,不能与您同闯江湖,但毕竟当年交情不浅。纣伯父若说没有朋友,岂非太过?”纣老怪奇道:“他还当我是朋友?”
    林玄正色道:“家父常对小侄说起当年与您在一起的事情,对那些醉酒当歌、快意恩仇的时光十分怀念。后来未能相助伯父,实在是因为教中事务繁忙,难以脱身,却非家父不顾义气。”顿了一顿,脸上微现难色,低声道:“想必您也知道,当年先祖突然去世,未及留下遗言,教中高手为争夺教主之位互相杀伐,伤亡惨重。神木教风雨飘摇,覆亡在际。家父身为前教主之子,不忍看着神木教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只好竭心尽力,排解纷争,以保本教元气,根本无暇分身相助伯父。待家父接任教主之位,稳定大局后,伯父却已经浪迹江湖、行踪无定,再也无缘见面……”
    纣老怪挥手打断他说话,道:“纣某不过一人,而神木教众何止万千?你父亲稳定神木教,减少无数杀戮,那是以大局为重,理所应当。他未能助我,我也并不怪他。”微一沉吟,叹了口气,淡淡说道:“三十年岁月,恍然如梦。当年,我们两人同是名门侠少、江湖后起之秀,结交为友,顺理成章;而如今,令尊是天下第一大教的教主,行侠仗义,万众景仰,我却是江湖上千夫所指的大魔头,凶残暴虐,人人唾骂。一正一邪,天地之差,岂能仍做朋友?”
    林玄恭声道:“家父心中,一直当您是他最好的朋友,并无丝毫更改。今日伯父既然行到此处,何不随小侄到神木教总坛盘桓数日,与家父把酒言欢,再叙当年义气?”
    纣老怪长长叹了口气,神态十分消沉,缓缓说道:“往事已矣,不堪再言!我今天杀了一个神木教人,与令尊当年的情义随之风消云散,以后再也休提。念在你叫了我几声伯父的份上,我就饶过其他人。你带他们离开吧。”
    林玄急道:“伯父……”纣老怪喝道:“无亲无戚,再也不许如此称呼。纣老怪难得饶人一次,若不快走,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反悔!”说完背转身走开两步,不再理会林玄。
第五十一节、涌泉相报
    林玄见纣老怪态度坚定,再无回转余地,只得无奈叹气,说道:“既然如此,小……晚辈告辞了。wWw.23uS.coM”纣老怪不理不睬,连头也不转一下。
    林玄转身对陈、商二人道:“陈兄、商姑娘,江湖相遇,即是有缘,在下很愿意与两位交个朋友。以后路过青龙城,不妨到神木教总坛坐坐,让在下稍尽地主之谊。”
    陈敬龙长于深山,对世人的寒喧客套等面子功夫一窍不通,此时见对方言语客气,只当人家是真心诚意邀请,忙连声应道:“一定,一定!”他对这林玄很有好感,确有结交之心,回答的十分郑重,只是不擅言词,除了“一定”二字,再无别话可说。
    商容儿笑道:“林兄,如果我们以后真去找你,令兄不会再捉我作老婆了吧?”林玄脸上一红,笑道:“他对我很有些惧怕,如果知道你们是我朋友,哪还敢有丝毫不敬?”商容儿道:“既然这样,有空倒不妨去玩玩儿,看看天下第一大教的总坛究竟什么样子。”
    林玄走到坐骑旁,拾起马鞭,翻身上马,又道:“神木教总坛所在,青龙城中无人不知。你们若来,只要随便找人打听,便可寻到。”接着冲神木教众喝道:“还不上马,等什么?”
    那些神木教众躲在一旁,个个缩头缩脑,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引起纣老怪注意,一不高兴,再放出个什么焚颅弹来。此时听说终于要走,可以远离这大魔头威胁,均是狂喜,急忙寻找自己的坐骑跃上,动作之快,无与伦比。他们死了三个人,便剩下三匹空马无人骑乘。
    林玄一指那三匹空马,对陈、商二人道:“这三匹马送给三位代步,便算是陪偿那头六足牛吧。”接着一抱拳,朗声道:“陈兄、商姑娘,后会有期。”看了纣老怪背影一眼,叫道:“纣……前辈,晚辈去了。”知他不会应声,也不等待,掉转马头,疾驰而去。
    众神木教众小心翼翼从纣老怪身边绕过,待离得远了,才敢催马快行,奔向青龙城。
    蹄声渐远,终不可闻。
    纣老怪回身对陈、商二人道:“你们要去哪里?”陈敬龙答道:“朱雀城。”
    纣老怪一愣,皱眉道:“那周围很不太平,去做什么?”陈敬龙将商容儿身患怪病,需到朱雀躲避霜雪之事简略一说。他记得精灵智者叮嘱,不敢提起精灵族事情,只说是玄武城姬神医给瞧的病。
    待他说完,纣老怪奇道:“居然会有这样的怪病,当真稀奇!”略一沉吟,又道:“上马,我送你们去。”陈敬龙愣道:“你送我们?”纣老怪道:“不错。再往南走,便常有强盗山贼出没,待进了朱雀境内,血寇更是猖獗。你们两个一病一伤,这一路上无力自保,我可不大放心。”
    陈敬龙听他语气诚恳,疑惑道:“纣前辈,您是江湖上声名赫赫的大人物,为什么对我们两个寻常少年如此关心?”纣老怪笑道:“你我毕竟有些交情,我怎能不担心你的安危?”
    陈敬龙奇道:“您刚才……不是说我们没有交情么?”纣老怪道:“那是骗人的,你也当真?”陈敬龙愕道:“骗人?”纣老怪叹了口气,道:“这里死了人,一会儿官府必会来人查看,咱们虽然不怕,但撞到了终究麻烦。咱们离开这里,边走边说吧。”官府虽然对江湖仇杀之事向来不管不问,但此地离青龙城并不很远,又是处于人来人往的官道之上,一下死了三了人,若不装模作样查问一下,未免太说不过去。
    陈敬龙听他说的有理,答应一声,到翻倒的牛车中取出棉被,说道:“别的都不打紧,若是没有这个,容儿晚上可要惨了!”
    三人上马向南缓缓而行。商容儿无力控缰,只能与陈敬龙共乘一骑。余下那匹马只驮一床棉被,甚是轻松悠闲。陈敬龙以前没骑过马,但身手敏捷、反应迅速,在纣老怪指点之下,不大工夫便掌控自如。
    走了一会儿,陈敬龙对骑马的新鲜感已过,又提起方才“交情”问题。他识人极少,对每一个有过交往的人都十分重视。在他心中,与纣老怪相处时间虽短,但三次相遇(第一次是他在草中看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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