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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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尘传说-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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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欧阳莫邪将齐若男抱来这屋,见他混身血迹、昏迷不醒,便查看他伤势如何。待看过后,见他肩后、大腿两外创伤不曾敷药,便拿出自带的金创药去给他敷。肩后一处顺利敷好,重新包扎起来。不料,正在处理大腿伤口时,齐若男醒转过来。他睁开眼睛,见一个陌生男人在自己大腿处摸摸索索,立即尖叫一声,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欧阳莫邪只注意伤处,哪有丝毫防备?登时挨了个结结实实;微一错愕,又痛又屈,便即大哭起来。
    众人听得他是为一记耳光大哭不止,都觉好笑,连欧阳啸都忍俊不禁,拉不下脸来训斥这个懦弱好哭的儿子。
    陈敬龙忍笑陪礼道:“欧阳兄,我们受人追杀,一直心情紧张。我这同伴刚刚醒转,神智还不大清楚,乍见生人,自然害怕。他不知你是善意相助,得罪莫怪!”欧阳莫邪哽咽道:“我哭……并不是……不是怪他……只是……因为脸上好痛……”众人听了这话,更是全都笑出声来。齐若男此时明白了这些生人并非敌人,已经镇定,也跟着笑起来。
    欧阳莫邪见众人都笑自己,羞怯难耐,刚稍稍低落的哭声又复扬起,冲出门去,寻没人地方酣畅淋漓去了。众人怕他当着人面,更觉难堪,也不去追他。
    欧阳啸轻笑几声,将齐若男仔细打量一下,神色微动,点头道:“原来你是……”齐若男急忙打断道:“前辈目光锐利,已经看出来了。晚辈确是……对那位挨打的兄台心存愧疚。有些事情,一旦挑明,只怕双方尴尬,再难相处。前辈心里有数便可,还请不要对那人提起。”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陈敬龙,低下头去。
    陈敬龙见他眼神古怪,只当是要自己帮忙劝说,忙道:“欧阳前辈,令郎性情腼腆,被人打了一记耳光,必定极觉羞耻。咱们倒不如装作将这件事情忘记,再不提起,免得他尴尬。”
    欧阳啸看看齐若男,又看看陈敬龙,点头道:“原来如此!”微微一顿,对陈敬龙笑道:“现在看来,你确实是个毫无心机的老实人。既然这样,我也不便再为难你。你有伤在身,也无力逃走;还是先处理伤处,休息休息吧。等你养足精神,咱们再说武技书的事情。”
    陈敬龙身带重伤,又奔波许久,早就精神萎靡,疲累欲倒,闻言自是喜出望外,忙道:“是,是,多谢前辈!”
    欧阳啸淡然道:“你也不必谢我。事情终究还是要着落在你身上的。”转身走向屋外,边走边笑道:“年轻人的事情,跟我又没干系,我自然不会多事。”齐若男冲他背影叫道:“多谢前辈!”
    武全的父亲跟着欧阳啸离开。武全为难道:“陈兄弟,我们家穷得很,没有多余地方,只能腾出这一间屋子给你们休息。可是,你们有男有女,很不方便,这个……这个……”楚楚笑道:“没什么不方便。我服侍我家公子,从来都是同室而居……”齐若男愕道:“什么?”陈敬龙忙道:“我们是隔着屏风,各自休息的。”齐若男点了点头,缓缓吁了口气。
    楚楚看着齐若男,脸上似笑非笑,阴阳怪气道:“同室居住惯了,就算没有屏风,我也不会觉得不方便。齐兄——,你有什么不方便么?”她将“兄”字拖出老长,说的一波三折,充满揶揄之意。
    齐若男沉默片刻,低声问道:“姑娘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楚楚笑道:“在庙里时,你无故骂人,我便知道了。”齐若男叹道:“难怪你盼着我与你家公子结义。如此看来,姑娘对你家公子,倒是有心的很呢!”楚楚淡淡说道:“作侍女的,与公子朝夕相伴,自然应该尽心。”齐若男沉吟片刻,笑道:“行走江湖之人,哪有那许多顾忌?既是三人同室,我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哈,我与你们公子,这可也要朝夕相伴了!”楚楚重重“哼”了一声,沉下脸色,转头不再理他。
    陈敬龙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你们说这半天,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楚楚道:“这是我与齐兄之间的事情,公子不必明白。”齐若男也道:“陈兄弟不必多问。有些事情,还不到明说的时候。”陈敬龙一肚子纳闷,却也不好再问。
    当晚三人便在这茅屋之中歇宿。楚楚去找欧阳莫邪讨来金创药,将陈敬龙背上创口洗净,重新敷药包扎。陈敬龙早就头晕眼花,等到处理完伤口,再也支持不住,上炕倒头便睡。楚楚与齐若男分卧在他两旁。
    此时有欧阳啸这样一位绝顶高手相伴,不用担心敌人来袭,陈敬龙心中平和,虽然伤处疼痛,却仍睡得甚是香甜。只是朦胧中偶一翻动,便感觉身旁齐若男伸手推拒,生怕自己靠近;究竟为何,困乏之中,也无暇去想。
    陈敬龙与齐若男伤势均都极重,被强敌追杀时,只能咬牙苦撑,此时得了安稳所在,精神放松,便都再难支持;睡到第二天,居然都无力起床。
    武全的老爹懂得一些民间土方,去山上采了一些草药,给二人医治调理。武全又将那匹累成残疾的马匹杀了,煮马肉给二人补充营养。如此调养了十多天,二人伤口渐渐愈合,才能勉强下地活动。
    这期间,陈、楚二人每日洗漱,脸上颜料渐渐脱落,露出本来面目,只是陈敬龙那假胡子粘得太紧,还不曾洗下。欧阳啸等人见楚楚容貌,均有惊艳之感。闲谈中,陈敬龙说起楚楚身世,欧阳啸得知她是原青龙城主之女,好不相敬,对她十分亲切、关怀有加。
    那个鼻涕虫欧阳莫邪,每日无事,便随着武全来与三人闲聊。都是年轻人,容易沟通,五人渐渐熟悉。
    这一日清晨,陈敬龙醒来,见楚楚与齐若男仍在酣睡,不敢惊扰她们;轻轻起身,出门透气。
    小院里,武老爹正负着双手,望着远处呆呆出神。
    陈敬龙见他脸色凝重,心中一动,暗道:“不知他在思索什么高深武技,一会儿等他想好了,我可得问问。他本领比武全还高,随便指点我一招半式,可就足以令我终身受用不尽了!”不敢打扰,老老实实站在门前观望。
    过了一会儿,武老爹缓缓抬起右手,手臂平举,食指直直伸出,指向远方,然后慢慢向下一划。
    陈敬龙心中暗喜,寻思:“他是在试演武技!他这一划,便是向前直劈一剑了。他举止这样慢,我可以看得明明白白,正好学他几招。”当即平心静气,凝神观望,生怕漏下什么细节。
    偷看别人练武,是江湖大忌,但陈敬龙长于山间,又哪懂得什么江湖规矩?因此不知避讳,反生学习之心。
    武老爹手指划下,又复抬起,向右略转,又再划下。陈敬龙暗暗点头,心道:“这是一剑劈下,随即回剑横扫再劈。这两剑虽然简单,但连续而出,将敌人左右退路封死,正是要出厉害杀招的前兆!下面招式,必定凌厉非常!”看的更加用心。
    哪知武老爹手指抬起,仍是向右略转,又再划下,与方才动作一模一样。陈敬龙大是纳闷:“怎么又是横扫直劈?这样转来转去,可就不是正对敌人了,难道是用来对付多人的招式么?”
    武老爹划了三下,轻轻点头,木讷的脸上略微显出些欣慰之色;将手又负在身后,再不动弹。
    陈敬龙看的一头雾水,心道:“这便完了么?这样简简单单直劈三剑,连不懂武技的人都能做到,又算是什么厉害招式了?可是……以他的武技水平,用心思索的,岂能是寻常武技?难道是他招式太过高深,我眼光不够,看不出其中厉害之处么?”只觉这武老爹武技神秘莫测,常人难以理解。
    过了一会儿,见武老爹只是不动,心中疑问再也按捺不住;上前轻声问道:“前辈,能打扰一下么?”
    武老爹转过身来,见是陈敬龙,忙笑道:“啊,你已经起来了。呵呵,有什么事?是不是肚子饿了?我这就叫全儿做早饭去。”说完微一吸气,就要大声呼唤武全。
    陈敬龙忙道:“不是肚饿。前辈,刚才您试演武技,晚辈资质驽钝,实在看不出精奥之所在,所以想请教您老人家。”
一百二十五节、武技本质
    武老爹愕道:“你说什么?”陈敬龙忙道:“如果不能外传,就当晚辈没说好了。”武老爹摇头道:“不是,你说我试演武技?”陈敬龙点头道:“是啊。您那三剑,似乎十分简单,晚辈怎样也想不出如何发挥威力。这个……晚辈见识太低,让您老见笑了!”说着低下头去,深觉惭愧。
    武老爹微一寻思,恍然道:“你是说我直划那三下吧?”陈敬龙急忙点头。武老爹笑道:“那哪是什么招式了?你来看。”伸手指向远处。
    陈敬龙随他手指看去,见远方一块土地起伏有秩,每凸起的两条之间,必定凹下一条,正是种植庄稼的农田;问道:“看那做什么?”
    武老爹笑道:“那便是我家的耕地。我刚才在想,开春播种时,将那田地分成四块,一块种玉米,一块种大豆……”
    他尚未说完,陈敬龙已经哑然失笑,问道:“您老刚才是在计划怎样划分田地?”武老爹笑道:“正是。”陈敬龙笑道:“我当您正在思索武技,哈哈,还想偷学几招呢!”想起自己方才观摩之认真,不禁笑个不住。
    武老爹也笑了几声,说道:“我是农民,自然时刻惦记着怎样种地。”陈敬龙强忍住笑,问道:“您老将心思都花在种地上,还有时间琢磨武技么?”武老爹淡然道:“武技不过就是那么点事儿,我早就想得明白,已经不用去想了。”
    陈敬龙心中剧震,再也笑不出来,急忙问道:“您说对武技已经看得明白?”武老爹点头道:“我家有几代祖宗喜好武技,便去搜集流传于世间的武技招式,一代代传了下来。每一代人,为让祖传技艺更加丰富,便又去搜集补充。一点点积累下来,现在我们武家所掌握的武技,至少也有天下武技的一半。我学了许多招式,渐渐发现,武技虽然千变万化,其实本质却简单得很。”
    陈敬龙正色道:“前辈,您能将武技本质,说给我听么?”武老爹笑道:“你与全儿较量时,能主动收招,是个心存善念的好孩子!我将武技本质说给你听,那也没什么。”转头看看周围,见没有旁人,悄声道:“你别看欧阳啸是当世绝顶高手,他只想着如何发挥斗气威力,根本无心琢磨武技的本质,现在可还不明白呢。嘿,既然他不看重武技,我便也不将武技的本质说给他听,让他自己费力摸索去吧!”说完轻声憨笑。
    陈敬龙见他一脸神秘,颇有几分孩气,不禁暗暗好笑:“这样大气纪了,居然还跟人较劲,真是有趣!”低声问道:“您老肯对我讲,是因为我喜好武技?”武老爹点头道:“你能学会十几家武技,自然是酷爱武技之人。其实我早就打算跟你说说武技的本质,让你早些明白,少走弯路。”陈敬龙连连点头,心中却苦笑:“我哪里是酷爱武技了?我是学不了斗气,不得不在武技上下工夫罢了!”
    武老爹略一思索,低声问道:“武技是用来做什么的?”陈敬龙道:“当然是与人打斗时,用来伤敌的。”武老爹道:“既然是为了伤敌,随便劈砍就行了,何必苦练武技?”陈敬龙愕道:“那怎么行?随便劈砍……会被人躲过的。”武老爹笑道:“武全出手时,都是随便劈砍,容易躲过么?”陈敬龙摇头道:“那不一样。他虽然没有招式,但出手太快,所以很难抵挡。”武老爹道:“着哇!打斗时决定胜负的,不过是个‘快’字。这就是武技的本质了!”
    陈敬龙愕道:“快?这样简单?”武老爹笑道:“不错。我们学习武技,无非是为了把那些固定的招式练熟,以求使用时不需思索,随手而出,还不是为了个‘快’字?”陈敬龙奇道:“武全出手,并不是使用招式……”武老爹笑道:“他是樵夫,每天都挥斧砍柴,天天练习,出斧速度自然比常人快上许多。”陈敬龙道:“他那神奇步法……”武老爹打断道:“哪有什么神奇步法?他不过是将一些杂乱无章、不按常理的走法连续起来,练得熟了;对敌时,不用思索,快步走出,每迈一步,不等敌人反应攻击,便又走到下一步了,敌人又怎能击中?”
    陈敬龙寻思片刻,问道:“既然只为快,武技招式中又何必要那许多变化?”武老爹道:“招式中的变化,也不过是为了出敌意料,迫使敌人来不及格挡、躲避,与敌人比的,还是一个快。其实,当速度远超敌人时,根本就用不着那些变化。”
    陈敬龙寻思一会儿,点头道:“不错,快到敌人来不及做出反应,自然就胜了。原来武技的本质,这样简单!”
    武老爹道:“这一个字,说来简单,但当真想要做到,却又难得很了。想要快,便得有力。只有出手力道足,才能快。所以武全轻易不肯出斧,为的就是凝聚力道,一出手便达到最快。”
    陈敬龙点头道:“不错。同样一柄刀,用一半力气挥出,自然没有全力挥出速度快。”
    武老爹喜道:“你头脑灵活,一说就懂,好得很!”微顿一顿,又道:“天下武者,苦练武技,一味追求变化繁复、出人意料,却不知琢磨武技之本质。你能明白这点,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就算超越欧阳啸,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陈敬龙惊喜道:“我将来能比欧阳前辈更厉害?”武老爹点点头,沉吟片刻,说道:“我与全儿,都生性淡泊,不喜欢闯荡江湖,打打杀杀,所以都不苦练斗气。不练斗气、魔法,魔力便得不到提升,所以我们的魔力太低,无法用来增强力量,我们所能达到的速度,也就有限的很,难与绝顶高手相抗。你现在明白了武技本质,将来好好修习斗气,成就自然远远胜过我们,就算比欧阳啸更厉害,也不稀奇。”
    陈敬龙心道:“他不知道我不能修习斗气。不过,我的易筋经内力,可以增强力量,也不见得弱于魔力。”郑重谢道:“敬龙得前辈教导,受益匪浅,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武老爹正色道:“你想报答我,那也不难。据说远古时候的习武之人,修为达到绝高地步时,可以后发先至,以无招胜有招;依我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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