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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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尘传说-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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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老爷子微一点头,算是回应,紧紧盯着陈敬龙,眼中怒火熊熊。
    陈敬龙拱手施礼,道:“老爷子安好,敬龙……”商如海打断道:“闲话少说,我只问你,容儿现在哪里?”
    陈敬龙忙道:“容儿被她祖母带去朱雀城了……”商老爷子愕道:“什么?你们……你们撞着那疯婆子了?”
    陈敬龙心道:“这老两口儿,一个称对方为‘老鬼’,一个叫对方‘疯婆子’,倒时旗鼓相当,谁也不吃亏!”急忙将自己与商容儿为何去往南方、如何遇见祝倾城、祝倾城如何将商容儿强行带走等事说了一遍。当着洪断山,他不敢提起纣老怪,因此也不能说起遇上十三寨主的原因,只能含含糊糊一语带过。
    等他说完,商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商如海转对容儿母亲笑道:“这回不必担心了,那疯婆子虽然不讲道理,但总不会给自己孙女亏吃的;容儿跟她在一起,定然无事!”容儿母亲含笑点头,轻声道:“既然知道了容儿下落,不如派个小厮,去青龙城通知相公和小叔,让他二人回来吧。”商如海道:“他们找不到容儿,自然会回来的,不用另派人去。”
    陈敬龙这才明白:“难怪容儿的父亲和叔叔都不在,原来是去找容儿了。他们既然去青龙城,定是知道了我逃出神木教的事情。”
    商如海此时不再担心,又恢复以往的儒雅神态,冲洪断山抱拳笑道:“贤弟,老哥哥着紧孙女,居然忘记请你进去;失礼的紧,还望海涵!这便请入内一叙吧!”说着向门内挥手相让,对陈敬龙居然再不瞧上一眼。
    洪断山感觉出事情不对,也不进门,迟疑道:“老哥哥,断山此次归来,连家都不曾回去,便来到府上,可不是为了寻你聊天。实不相瞒,是有事想要求你帮忙!”商如海笑道:“你我相交多年,何需客气?有什么事,尽管直说,老哥哥无不尽力!”洪断山道:“我来此正是为了令孙婿的事情,他……”
    不等他说完,商如海怒声打断道:“不必再说了,我商如海没有孙女婿!”洪断山愕道:“怎么?他说与容儿有婚姻之约,难道是假的?”说着指向陈敬龙。
    商如海冷笑道:“当初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人,误将容儿许配于他。如今我知道他是何等样人,怎肯让容儿再嫁给他?哼,我不将他杀了,是念在他帮过容儿的情份上,已经网开一面,至于婚约,却再也休要提起!”
    陈敬龙皱眉朗声道:“商老爷子,敬龙是个长于山间的无名小子,本就不敢高攀;您要取消婚约,那也无可厚非。可是,敬龙自问不曾做过对不起商家的事情,真不知哪里得罪了您老人家,让您如此动怒,居然想要杀我!”
    商如海怒笑道:“你是意思,是我商家用完了你,过桥抽板,食言而肥,不肯认帐么?你不曾做过对不起商家的事情?哼……哼哼……亏你说的出口!”他越说越怒,话说完时,已经气的脸色发青,身体微微颤抖。
    陈敬龙见他确是动了真火,奇道:“我怎样对不起商家了?还请老爷子明言。”
    商如海怒不可遏,厉声喝道:“陈敬龙,你做下辱我商家之事,还要我当众说出来,未免欺人太甚!你当我不敢杀你么?”说着向身后微一招手。一个小厮越众而出,递上一根通体洁白、晶莹如玉的魔杖。商老爷子接过拄在地上,手臂颤抖,似乎随时便要抬起魔杖给上陈敬龙一记魔法。
    陈敬龙昂然道:“老爷子名震江湖,要杀我一个无名小子,又怎会不敢?只是敬龙没做过愧对商家之事,更没有欺辱商家,老爷子不说个清楚,敬龙心中不服!”他受过祝倾城的一击,又受过洪断山的一击,清楚绝世高手的厉害,深知商如海此时怒气勃发,倘若当真出手,不会像祝、洪二人一样手下留情,自己万难抵挡,必死无疑;但不清不楚的被人指责,委屈难辨,这口气说什么也咽不下去,因此不顾生死,坚持非要商老爷子说清楚不可。
    商如海须发皆竖,怒极而笑,道:“好,好,你是打定主意,欺人欺到底了!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不将老夫放在眼里,究竟凭着什么!”说着抬起魔杖指向陈敬龙,就要出招。
    便在此时,三人同时迈步上前。一个是雨梦,她斜跨一步,挡在陈敬龙身前,摆明是要替他受这一击;一个是容儿的母亲,她上前按住魔杖,轻呼:“不要!”;一个是洪断山,他抢上前去,横在商如海与陈敬龙之间,叫道:“老哥哥且慢动手!”
    商如海怒道:“你们干什么?要救这无耻小子么?”
    洪断山道:“老哥哥,以你我之间的交情,断山不能算是外人,无论这小子做下什么侮辱商家之事,老哥哥都无需瞒我。要杀人也得杀得明明白白;依断山之见,老哥哥还是将事情说清楚的好,咱们将是非曲直弄个清楚,再动手也不迟!”
    容儿母亲轻声劝道:“爹爹,儿媳觉得洪大侠言之有理。敬龙憨厚老实,不像是能做些无耻之事的样子,这其中有些误会,也说不定!现在咱们面对面,对质清楚,然后再做处置,不好吗?可别冤枉了孩子!”
    商如海被二人一劝,怒气稍抑,寻思一下,沉声道:“好,左右商家丢脸丢到底了,再丢一些,也没什么!我便来跟他对质清楚,让他死个明明白白!”说着收回魔杖,在地上重重一顿。
    雨梦见他暂时不会出手,慢慢退到陈敬龙身侧。陈敬龙低声道:“雨梦,你无需如此待我!”雨梦脸上微红,垂下头去。
    洪断山与容儿母亲退到一旁。商如海喝道:“陈敬龙,我来问你,你闯出神木教之事,可不是假的吧?”
    陈敬龙昂然应道:“不错,确有此事!不过,我闯出神木教是因为林正阳算计与我,可不是我恩将仇报!”
    商如海冷笑道:“堂堂天下第一大教的教主会算计你一个无名小子?你说这话,有谁会信?”
    陈敬龙心道:“听他说话,似乎还不知道我与大哥之间有所牵连。是了,我是寻找大哥的重要线索,知道厉害关系的都想将我据为己有,不愿有更多的人来参与争夺;我逃出神木教,林正阳和十三寨主都还抱着捉我的希望,所以不曾将我与大哥的关系宣扬出去。现在当着洪断山,不能提起大哥,可没办法解释林正阳算计我的原因了!”将心一横,咬牙道:“你不肯信,那也没有办法,就算我恩将仇报好了!”
    商如海厉声喝道:“你承认恩将仇报就好!可见我没有冤枉你了!”
一百三十九节、恩断义绝
    陈敬龙分辩道:“我与神木教的恩怨,跟商家可没有关系!”
    商如海道:“你与神木教结怨,就是因为盗人钱财、拐人侍女。你与我家容儿有了婚约,却去诱拐别的女人,置容儿于何地,置我商家于何地?这还叫没有关系么?”
    陈敬龙这才明白他为何如此气愤;忙分辩道:“那是神木教诬陷于我,不是真的!”
    洪断山接口道:“老哥哥,这当中只怕有些误会。江湖传言,说他在神木教盗了二十余枚金币,可是,我碰到他时,恰好看到他出资以助赭狮帮重建,一出手便是九百金币。他能如此大方,自非爱财之人,又怎会为了区区二十几枚金币,而冒险在守卫森严的神木教行窃?盗人钱财之说,恐传言不实!”
    商如海道:“就算窃财是假,但拐人侍女呢,还能有假么?”洪断山沉吟道:“既然窃财之说未必是真,传言便有待考证,至于拐人侍女嘛,似乎现在也难下定论。”
    商如海寻思一下,似是觉得洪断山所言有理,怒气稍减;对陈敬龙冷冷说道:“无论传言是否属实,我念在你帮过容儿的份上,都不再追究。但你现在是朝廷的通缉要犯,便再做不得我商家的女婿。以后咱们再无干系,你休要再来我商家门上,不然,哼,我可对你不客气!”言毕一甩袍袖,再不理睬陈敬龙,转对洪断山道:“贤弟,你我多日不见,老哥哥想你的紧。这便请入寒舍一叙吧。”
    洪断山看他对陈敬龙的态度,心中暗叫糟糕:“要他拿寒霜丹救这小子一事,只怕会有麻烦!”急忙说道:“老哥哥,叙旧不必着急。断山此来,是为了求老哥哥赐一粒寒霜宝丹,不知可否?”
    商如海笑道:“寒霜丹虽然珍贵,但以你我的交情,莫说一粒,便是三粒五粒也自当奉上。不知是谁受了内伤,需要寒霜丹救治?”
    洪断山微一迟疑,指向陈敬龙,道:“是他……”刚说两个字,商如海怒声打断道:“不必再说了!洪贤弟,我商家与这少年已无半点关系,莫说寒霜丹材料难得,珍贵无比,就算是分文不值,我也绝不会用在他的身上!此事再也休提!”
    洪断山急道:“老哥哥,人命关天,就算不相干的人到了生死关头,咱们也当以侠义为重,不能坐视不理,何况这少年曾与商家有些来往?还请老哥哥赐药为是!”
    商如海冷笑道:“笑话!他是长缨会余孽,祸乱国家的贼党,我不杀他也就罢了,怎能再去救他?洪贤弟,你侠义名声得来不易,可莫要跟这小贼混在一起,最后闹个身败名裂才好!”
    洪断山皱眉道:“商老哥,你我都是江湖中人,跟朝廷可扯不上半点干系。就算他是长缨会人又如何?长缨会抗击血寇,个个都是响当当的好汉,总舵主龙天河更是个肝胆无双的奇男子。这少年若真是长缨会人,我倒当真要敬重他几分了!”
    商如海不悦道:“咱们是江湖中人,不喜与朝廷来往不假,但可要是非分明,以民族国家为重!当年朝廷为剿灭长缨会,花费多少钱粮,累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洪兄弟想必也有耳闻。那长缨会祸乱国家,累及百姓,罪大恶极,就算杀了几个血寇,又能如何?终究是功不抵过!”
    洪断山气道:“商老哥,你这样说,断山可不敢苟同!长缨会勇抗血寇,振我轩辕族威,又有什么不对?要说起来,倒是朝廷昏庸腐败、不明是非,不敢与血族对抗,反去屠戮自家人,以至亲者痛而仇者快!”
    商如海怒道:“洪大侠,想不到你身负侠名,却说出这样不忠不义的话来!姓商的不敢闻君高论,咱们这就别过吧。请了!”言毕转身,便要回府。
    洪断山急叫:“且慢!”商如海停下脚步,却不回头,冷冷问道:“洪大侠还有什么事吗?”洪断山急道:“那寒霜丹……”
    陈敬龙朗声打断道:“洪大侠,你为敬龙而委屈求人,好意敬龙心领;但人家不愿意,咱们也不能强人所难,还是算了吧!”他性情宽和,虽然刚才被商如海指责呵斥,也没有半点怨恨之心;但素来敬佩长缨会的所作所为,此时见商如海诋毁长缨会,不由对他印象大变,颇生厌恶之意。
    洪断山急道:“小子,你可别拿性命当作儿戏;没有寒霜丹,你内伤难治,必死无疑!”
    陈敬龙道:“敬龙年纪太轻,本没有机会加入长缨会……”洪断山喜道:“是啊,他这样年轻,又怎能在十几年前加入长缨会?商老哥,朝廷给他安的罪名,必是假的!”商如海闻言似是有些意动,转回身来。
    陈敬龙昂然道:“洪大侠,请让晚辈把话说完。我受朝廷通缉之事,如今天下尽人皆知,就算本来不是长缨会人,现在也不得不是了!敬龙本就敬佩长缨会前辈的英雄侠义,如今能与他们名列一处,正是求之不得,就算死了,也开心的紧!敬龙既然把自己当成长缨会人,自然不敢丢长缨会的脸,商老爷子如此仇视鄙会,就算赐药,敬龙也绝不肯吃;所以洪大侠不必再为敬龙费心,惹人生厌了!”他此时已经把长缨会称为“鄙会”,分明是打定主意,要以长缨会人自居了。
    商如海怒笑道:“好,好,真是英雄出少年!你既然不在乎生死,老夫又何必多事?陈少侠请了,但愿咱们后会无期!”说罢怒冲冲转身进门,众家人急忙随入;那吴老爹最后进去,“砰”一声又将大门关的严严实实。
    洪断山缓缓摇头,叹道:“小子,听商老爷子最后说话,分明已有给你丹药的念头,你又何必非要将假罪名硬背上身,自寻死路?”
    陈敬龙正色道:“像商老爷子这样不明是非之人,晚辈宁可死掉,也不愿去求他!”
    洪断山点头道:“想不到你小子脾气居然如此倔强,倒真有些英雄豪杰的意思!”寻思一下,又道:“这商老爷子心地不坏,只是太过迂腐固执。你不要因此事记恨于他!”
    陈敬龙道:“我既然与他再无干系,又何必恨他?倒是因我之事,连累洪大侠与故友反目,敬龙深感不安!”
    洪断山笑道:“这没什么。我与他相交几十年,就算一时不合,也不至于恩断义绝;等过得几天,他气消了,我再上门拜会就是。”
    陈敬龙听他提到“恩断义绝”四字,暗道:“我上次来时,商家待我如同亲人,想不到如今会闹成这般模样。唉,我与商家,算是真正的恩断义绝了!不知以后见到容儿,她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对我!”想到商容儿,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凄楚,又是苦闷,又是担忧;一进心中纷乱,茫然若痴。
    雨梦见他神情沮丧,只当是担心内伤难愈,忙柔声安慰道:“你不用着急,我师傅医术通神,就算不用寒霜丹,也必定会有治好你的办法。咱们再去请他老人家动动心思吧!”
    三人刚要离去,却听“嗡”一声响,商家大门又再打开。一个小厮奔出门来,到洪断山跟前,往他手里塞了件东西,低声说道:“这是我们夫人给的,可别让老爷子知道!”言罢急忙奔回,又把大门关上。
    那小厮陈敬龙认得,正是服侍容儿父母的“笨笨”,他口中的“夫人”,自是容儿的母亲了。
    洪断山看看那笨笨塞给自己的东西,喜道:“太好了!咱们快走,别让商老爷子见到。”领着二人行出一段,才摊开手掌给二人观看。
    在他掌心,有一颗小小药丸,通体洁白如雪,与普通药丸大不相同,正是商家秘制的内伤圣药寒霜丹。
    陈敬龙奇道:“商大婶为什么会送药给咱们?”他与商容儿有了婚约之后,便称容儿的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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