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青离传之刺客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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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青离传之刺客传奇-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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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耐心道,“鬼母的话,可能是外表长不大的大人,也可能是有人特意教过的小孩,以天下之大,这两种人都也还不少。”
    “这样说来,那抓上来的手,大约也是三绝楼的老板设的什么托儿,专意唬人的。所以,姑娘千万别因此落下了什么惊吓才好。”他继续说道。
    “是么?”青离道,“我揣摸着也是这样,不过这玩笑过分了点,我好好一条裙子,给抓上一大块血印子。”
    皮南脸色微微一变,不过马上又恢复原样,道,“是,是,我也说呢,要开玩笑,找我们这样粗糙男子便好了,怎么反去扰玲珑娇贵的女儿家。”
    青离心说,你还粗糙,我岂不是牛皮……
    说话间,她已经吃完,去忙她的正事,皮南想跟她一同,被她坚持婉拒了…
    晚上青离与天翔云舒碰头,各自说了白日情况。
    兄弟俩那里并无太大发现,他们去勘探荒宅,在里边转了三四圈,半个人影不见,半点人声不闻,每层楼有十几个房间,间间门上一把大锁。后来用手斧劈开十余间来硬查,也都徒有四壁。
    青离这边的线索略有价值:她打听到,城南当铺家确实有一个半大小子叫雀哥的,半个月前死了。死前情况与鬼母故事类似,曾经跑到荒宅里去玩,也不知看到什么,回家时尿了一裤子,接着就一病不起,发高烧嘴里喊着什么“锁眼里有只眼睛”,最终虚弱而亡。
    但这个线索又失于怪异不确,当事人已经没了,经过街谈巷议一加工——说不定还是昨儿大家听了三绝楼的鬼故事,现传出来的呢,真实度完全不能保证。
    三人商讨一下,无甚进展。此时小二又来,问今晚要不要去听那子不语,天翔便付出十五钱银子,定了三人的位置。
六十四章 新娘山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俗语,见于《三国演义》——
    “长安城的北方二十里处,有一处洼地,可洼地中,却偏生拱出一座山来,周围山谷,形成一个凹字,风水上讲,叫做‘聚煞’之处。这一座山,唤作新娘山。”鬼母的娃娃音再次在青离等一干听众耳畔萦绕起来,却又犹如从地底冒出,烟袋的火光在黑暗中一明一灭。
    “为何叫这个名字呢,要从北宋时一桩婚事说起。”
    “那时,城里有户姓华的人家,丈夫是个老实卖力气的,女人有一双巧手,做的针指刺绣,都像是能从锦缎上飞下来一般。另有一件难得的,她画眉画得极美,以至于谁家姑娘要出嫁了,都请她去画新娘妆面,让本来长相平平的女子,新婚夜都能给夫婿一个惊喜。”
    “这样,她家虽不算大富大贵,倒也殷实安康,家中有一女,小名玉奴,从小粉团儿一般,及至长成,更是亭亭玉立,温柔可人。”
    “爹娘是那疼爱的心,怕女儿嫁得不好,因此高不成低不就,玉奴一十八岁上,未尝许人。”
    “不想人大心活,玉奴自己与一男子有染起来,以至于山盟海誓,私定终身。”
    “待家里知道,一是出于无奈,二是见了这个未来女婿,好生俊俏,听说又是富户公子,便转怒为喜,择下良辰,为二人完婚。”
    “成婚那日,是华娘子亲手为女儿画的妆面——这些年不知怎的,她画过那些新娘子婚后多薄命,已经不太有人找她了,她却是个好强的人,觉得不甘心,于是特地要给女儿画,画得比画上的仙女还美,漂漂亮亮风风光光地去给那些背后说她不吉利的人看。”
    “妆面画好了,真的是整个长安城最好看的新娘子。但从早上等到中午,中午等到下午,男方来迎亲的人还没到。”
    “到了晚上,才有人来报信,说少爷因为太高兴,昨晚多吃了酒,一时跌伤了,不若改日再来迎亲吧。”
    “华娘子面子上哪里挂得住,酒席也请了,消息也放出去了,又不能挨家挨户去解释新郎的粗疏大意,到了明天,街坊一传,还不知变成什么样子呢;加上玉奴自个也着急,于是一拍大腿,要丢份,宁可丢给亲家好了,于是雇了一顶四抬小轿,不来迎不是么?那我们自己送去,一为完成婚期,二为你们少爷冲喜,行了吧。”
    “她想到这,想到那,就是没想起来夜里的山上有狼。”
    “轿夫里有三个孬种,一个好汉,然而这不够救玉奴的命。”
    “第二天人们在山上发现那个小名阿双的轿夫和玉奴的尸身,阿双只剩一副骨架和一颗头颅,玉奴则完好些,但肚腹被破开了,五脏吃得罄尽。”
    “有老猎人说,狼最爱吃柔软无骨的内脏,这说明狼先吃的阿双,吃饱了,嘴就刁了,才给玉奴留个半全之尸。”
    “早几年,就有家长里短的闲话,说阿双喜欢玉奴,不过连最八婆的老太也付之一笑,阿双那个丑样子,玉奴怎么可能看上他。”
    “新郎家中来了人抚恤,说这样事情是没人想看到的,并送了香火银钱,按亡妻的礼数作了道场。华家虽然怨恨他们若早来迎亲,便不会有这事,但毕竟是自己主张要把女儿送去的,也只有打落门牙和血吞。”
    “谁知,几个月后,有个风声传出来,当日,富家少爷才不是因为什么太高兴吃多了酒一时跌伤了,而是花了不知多少心思银钱的另一女子终于到手,正如胶似漆,日夜欢爱,哪里顾得上迎娶玉奴呢。”
    “听说这个,华家上门理论,却只吃了闭门羹,华娘子大病一场,从此以后,再不碰新娘子,只给死人化妆。”
    “过了几年,人们渐渐快把这事忘了的时候,一夜,那富家少爷路过此山,突听草丛里有人叫他。”
    “看时,月牙眼睛,樱桃小口,柳叶如眉,桃花如面,穿一身大红的吉服,满脸喜庆甜蜜的笑意,就是天上的仙女,也没那么好看的。不是玉奴,却是谁?”
    “‘你是人还是鬼?’初时,他还有些害怕,问道。”
    “‘奴家并不曾死,阿双那个傻瓜替奴家喂了狼,奴家便躲起来了,这许多年,一直不忘与相公的恩爱,愿与相公再续前缘’,玉奴娇羞道,神态如娇花照水。”
    “少爷想想,确实他没有亲见玉奴尸首,何况看见这美人儿,心中情欲撩动,也顾不了那么多,下马便要求欢。”
    “‘相公,你喜欢奴家什么?’玉奴吃吃笑着,问他。”
    “‘漂亮啊!全长安的女子摞起来,也不够给今天的你提鞋。’他答道,一边已经迫不及待去解她的大红嫁衣。”
    “玉奴于是欢喜迎合,她的檀口香腮、粉颈酥胸似乎都没变,甚至还较以前更动人。调弄一会,少爷觉得差不多了,便用手去探她下体,看是否情意已浓。”
    “没想到,一触之下,哪里是女子窄湿花底儿,简直像一口瓦瓮,极干涩而又空旷。”
    “慌乱间,他抽出手来,却似乎有什么东西缠在手上。”
    “玉奴看着他,巧笑倩兮,道:‘相公,你干吗把人家肠子掏出来啊?’”
    “少爷闻言大骇,看时,果然手上绕得是半截肠子,粘粘答答地,腊白色,好像在水里泡久了似的。”
    “再看玉奴,她依然笑着,妆面是长安城里最精致的新娘子,大红的嫁衣被展开铺在地上,在夜色里格外扎眼,白嫩的小腹上,渐渐显出一个洞来,好像水浸湿纸那样越来越大片,末了,变成一个大的裂口,却不流血,只见肚子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那半截腊白的肠子。”
    “少爷看着,吓得面无人色,屎尿齐流。”
    “‘奴家还是很漂亮啊,相公这就不喜欢奴家了?’玉奴小嘴一撅,娇嗔道。”
    “少爷想跑,却哪里迈得动步,他眼看着胭脂一块块地从玉奴脸上陶片一样脱落下来,露出里面青色的枯肌与黄色的腐肉,整个脸就变得那样白一块青一块黄一块的。”
    “只有那张嘴却还是樱桃般,红艳艳地一点,吐出的气息冰冷,让人觉得寒到骨头里,她说:‘相公既然跟我一样是皮囊,里面的东西也不用要了。’”
    “……第二天,少爷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好像也被野狼扯过,肚子里空空如也,血流了一地,远看着好像件大红的嫁衣摊在地上。”
    “再后来,单身的男子经过这座山时,常常可以看到一个新娘子打扮的女人,月牙眼,樱桃小嘴,擦着胭脂,穿一身的大红,一双小脚,悉悉索索地就从草地里跑过。”
    “所以这山就叫新娘山。”
    “又说到近世里来,这山离城虽近,因为有这些个邪性的传说,平时是人烟稀少的,唯有些打柴采药的不得已才去。”
    青离听说到近世,心头不由一紧,今晚她没再听到下面那细微的悉悉索索,但因为知道鬼母的故事不完全是胡编臆造,感到比说古时更加骇异。
    “就在半个月前,东城济世堂一个采药的童子为避雨,进了一个山洞。”
    “他看见一个好生美貌的新娘子,好像戏文里那样穿着凤冠霞帔,满身的珍珠翡翠,一动也不动地,在那里坐着。”
    “他突然想到这山里的传说,害怕起来,趁是白天,偷偷溜走了。”
    “采罢药,他在山上过了一夜。第二天下来,又经过这洞。”
    “他一下子看到,昨天那新娘子坐在洞口,浑身水淋淋的。”
    “因为这时是大中午的,他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前去看看。”
    “稍微近了些,他看新娘子皮肤白嫩,眉眼如画,便放了心,上去问,你是谁家的新人?”
    “叫了几声,新娘子不应他,他伸手望鼻子下面探去,不由吓得‘妈呀’一声,药篓子也不要了,连滚带爬地往山下跑。”
    “原来那女子早没气了,浑身冰冷冰冷的。”
    “这一个早没气了的女子,一晚上的功夫,从洞里跑到洞口了。”
    “现在这童子逢人还说,造化大,多亏赶上正午,阳气盛,尸鬼都不能动弹了,不然……”
    “不然”后面的内容被生生砍断了,因为墙角的蜡烛灭了一只,是自然燃尽的,但按规矩也不能再讲任何话。
    于是众人意犹未尽地起身,跟昨晚一样被小二带回去。
    青离脑中不可避免地萦绕着今晚的内容,但这些似乎跟女子的失踪案没那么容易扯上关系,因此她还是决定,明天跟云舒天翔继续去查那荒宅。
六十五章 十三具尸骨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俗语,见于《三国演义》——
    “你们查案,若推于鬼神,那便无案可破。所以,若锁眼中当真看到另一只眼睛,只能相信,是人的眼睛。”青离道。
    “是极。很可能是有人被囚禁,听到声响,自然往外看。”云舒一边应着,一边用利斧劈那铜锁,发出巨大的响声。这是在那城西北郊的荒宅的一楼,昨日他们限于时间,只检查了十余间房,因为始终觉得有不对之处,今日继续来勘探。
    “三楼十二间房全查过了,都是空房。”天翔提着斧子从楼梯处下来,道。
    青离突然觉得,他俩要是去做响马,似乎也挺合适……
    “是么?二楼昨日你六间我五间,也都查过,现在这却是最后一间了。”云舒答道,手上用力,卡锵一声,这间房也终于开了。
    “又是空的”,他擦擦汗,语气里略有一丝失望。
    然而迅即他眼睛又亮起来,大声喊他哥道,“来看看这间,是不是有不一样?”
    青离亦已经发现,这间比那些更空一些——甚至缺少那些厚厚的浮尘与墙角的蜘蛛网!
    三人一下来了精神,入内细看,地上四个白迹,按常识说应该是床脚的印子;梁上灰蒙蒙的,却有一道干净得很,不知是何缘故;另外,房内几处铜钱大小的淡红痕迹,有可能是经过擦拭但未完全处理干净的血痕。
    “苍蝇!”这时青离听到空中嗡的一声,率先叫出来。
    若是有个外行的,听到这声肯定会奇怪,晚春时间,出现个把苍蝇,有什么好惊讶的。
    然而对他们三个来说,这苍蝇不啻于指路的仙人。
    在苍蝇落下的一个土堆里面,他们挖出了一个年轻女子,女子穿着精美,面容惊恐,眼球鼓出,舌头外吐,脖子上一道青紫勒痕,看来是死于勒杀,皮肉尚有弹性,亡故应不超过两三日。
    “可恶!”天翔低声骂了句,因为这已经是他们来到长安的时间范围内了,居然还有凶案发生。
    三人又细查女子身上,有些细碎瘀伤,都不致命,大概是挣扎时所留,喉咙中有所伤损,可能是被人灌过哑药,不能发声,并且,不出所料的,女子已是妇人。
    天翔云舒此次前来跟本地官方是打过招呼的,既然已经查到了确凿的线索,便很快前去长安的衙门搬来了人。
    最后,在茂盛的荒草下面,起出一十三具尸骨,经仵作分辨,死者俱为年轻女子,最早的几具已完全是骨骸,死亡时间当有四五年了,余下的两三年的也有,近一年内去世的也有,新亡故的,面目还能辨认,与衙门里留存的走失人口图影一对比,果然都相符,看来确实是那几年悬而未决之案的受害者了。
    这一忙活,整整是一天。直到二更,天翔云舒看看太晚,交待衙役们不要将消息声张出去,以免引起恐慌,然后封锁了现场,留几人值守,余者各自回家歇息,而他们跟青离三个,也先回三绝楼。
    ‘
    “昨夜我看月亮毛成那样就知道今儿要下大雨,快着些!”天翔打马道,此时风已很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三人刚进了客栈大门,黄豆大的雨点便砸下来,顷刻连成一片水帘,又连成水天水地,一道道惊蛇划开漆黑的天幕,将一个五月的深夜映得阵阵惨白——这简直是几十年不见的一场大雷雨。
    青离回到三楼房间,发现走时窗户没锁好,此时已哗哗漫进水来,慌忙冲去关,到窗前,却是猝不及防一个大闪,晃得她哎呀一声。
    半个天空的白光里,她心下好生一惊:仿佛看到下面路上一个人跑过去,那人足有一丈二高,简直像个庙里供奉的金刚。但想细看时,闪电已经过去,四下陷入一片黑沉,战车一般的雷声隆隆驾到,震荡着人的耳膜与内心。
    待她回过神来,身上已被雨泼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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