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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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楼-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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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被她抱住了,他父女二人却一齐冲跌在地上,黄渭一掌未起,黄萱已抽出一把尖刀,狂叫着便往展若尘冲过去,道:“姓展的,我同你拼了!”

已经是满身鲜直狂溅的黄渭,见女儿黄萱往展若尘拼杀过去,撕破喉咙也似的叫道:“萱儿,你不能……”那面,杜全空中连串侧滚十六次,但仍在展若尘的第十七刀上慢半拍,“唰”的一声直把他的右肩头连着右上臂,撕裂尺长一道血口子,破衣袖随风只飘了两下,便立刻被里面的鲜血粘贴在刀口上面,但闻杜全重重的跌落地上之声,溅起一股子黄土飞扬,他已咬牙发出嘶声不绝,光景可也伤的不轻!

展若尘对于黄萱挥刀杀来,并不闪躲,甚至不出手拦截,上身略闪,左臂迎去,只听得“嚓’的一声,他的左臂连着袖子生被黄萱尖刀挑开一道口子,鲜直滴在外面,但他连眉头也不皱一下,旋身已在三丈外!

黄萱怔住了,她努力的摇摇头,因为她绝对不相信展若尘竟不还手,而任她挥刀杀……于是,她咬着牙,颤抖着手中尖刀,叫道:“你为什么不回手?你心虚了?姓展的,你怕了?”

淡然的,展若尘道:“你错了,黄萱,这一刀我希望能消除你心中仇恨,不要再为自己找麻烦,你爹年已六旬,他不能因为你的一心要报仇而丧命,黄萱你忍心看着你爹惨死?”

黄萱怔怔的双目在泛红……

展若尘立刻又接道:“另—个原因,便是因为你死去的丈夫邢独影,如果你不逼他一心为你而寻仇,我敢说你一定是世上最快乐的女人,因为你死去的丈夫邢独影正是一条江湖好汉,人中俊杰,他比卢伏波强的太多了,天涯侠侣,你们该羡煞多少人啊!”他一顿,又道:“所以这一刀我为那邢独影的死面甘愿承受,希望你回头,看,你的老父正在……”半倒的草棚边上,突然人影独立而起,“闹海龙”全尔明大吼如雷的道:“展若尘,老子宰了你这王八羔子!”

便在全尔明的啸叫声里,只见一团黑影挟着一道电光,宛似云里闪电般直往展若尘罩去,刀风呼呼,吼声如雷,威势之猛,无与伦比,显然,全尔明豁出去了!

不错,全尔明是拼着命上了,此情此景他不能不拼,展若尘虽未提到他,但展若尘却在他面前把那邢独影推崇备至,而邢独影偏又是黄萱的丈夫……从邢独影的表现中,他可以为黄萱拼命,失败,便以死而全义,我全尔明就不能为黄萱而拼命?

就在黄渭倒卧在地,就在黄萱遥望过来,“闹海龙”全尔明便厉吼直往展若尘扑击过来……“霜月刀”再次流闪如织的刀芒,飞显出青莹莹的刀花,那种吞吐之势,宛如在追逝流光,只是一次正面刃芒可见,然后便是迥异的角度穿飞……于是……只见那团青影标洒出无数血雨,但直到全尔明“咯”的一声滚落在地上,他仍然未发出惨叫声,一淌滴的鲜血,在大漠特异的阳光照射下,宛如突现的霞芒,瞬息之间便消失不见……展若尘延转回原地间,他的“霜月刀”再一次抖闪之间,便闻得杜全在那边沉声骂道:“可恶!你竟在一个人身上如此下刀,全三当家又与你何仇何恨?展若尘,只怕‘三龙会’永不会与你干休!”

是的,全尔明倒地之后,单只是一颗人头上便是纵横交错的十一道血口子,上衣破碎,红肉翻卷,只见他上胸起伏间便会冒出一股热血……全尔明恶毒的望着展若尘,喘息的道:“姓展的,是……全……大……爷……低……估你……了!”

展若尘冷淡的道:“低估人是一件最危险的事,我便永远不会做这种傻事情!”

那面,黄萱泪跟婆娑的埃近全尔明,她伸手托住全尔明那颗血淋淋的头,尖叫道:“尔明,我们才相处几天呀!”

全尔明血嘴一牵,眨眼,喘道:“够……了,虽然……只……几天……我已……觉……得……满意……了……昨夜……你……”黄萱立刻叫道:“不要说了……你……”不料全尔明又断续的道:“你……给……了……我一……切,我……就该……为你拼……命……姓邢……的能,我……全尔明……也能……能……”他似乎是因为全身血已流尽了,那种话未说完的无奈状,从他怒睁着一双牛蛋眼便不难看到!

黄萱缓缓把全尔明的头放下来,她咬着牙站起身来,直逼向展若尘,沉声道:“姓展的,你为什么要如此对付我黄萱?你……你杀了我两个未婚夫与一个丈夫,他们……他们原不该死在你的手下,可是……”展若尘冷冷的道:“他们是不该死于我手,便天底下有许多事情,往往非人为所能左右,如果你仍然不抛却心中仇恨,我相信凭你的姿容,会有人为你而拼命,当然我也就不能不自卫,黄萱,我希望你就此罢手,快扶你老爹去治伤吧!”

杜全的臂伤相当严重,但他闭住穴道,又急急的用布巾缠住伤口,总算血不狂流了!

便在这时,突听得黄渭一声“啊!”

黄萱立刻奔扑过去,叫道:“爹!”

黄渭无力的睁开眼睛,他拉住女儿的手,道:“算啦,我们……认了吧!”

黄萱—声尖叫,回头看着展若尘,一个声道:“不,仇恨愈来愈深,早已到了不并存的地步,不是姓展的死,便是我黄萱亡,我一定……”黄渭立刻摇头,道:“真的连老父也不管了?孩子,我已尽力了!”

黄萱似乎真的被仇恨吞噬了,她忿怒的站起身,吼道:“爹,下次我不再拖累您老人家,女儿要凭着自己的力量,我不信……”展若尘突然吼叱道:“黄萱,你是个无情无义不孝之人,由于你是女流之辈,我才一再放过你,甚至不惜挨你—刀以换取你的天良发现而放弃仇恨心理,不料你竟然如此执迷不悟,一心要取姓展的性命才甘心,试问,我真的死了,你便会快乐了?幸福了?”

黄萱大吼,道:“快不快乐是我的事,幸不幸福干你屁事,我就是要你死……展若尘,你听清楚了,我就是要你死!”

展若尘突然声色俱厉的道:“黄萱,现场如果不是你老父重伤需要你扶待,就你的这句话,我便会毫不犹疑的杀了你……”他重重的对黄渭又道:“黄当家的,养女如此不孝,我替你悲哀!”

黄萱厉吼道:“展若尘,你放屁!”

展若尘冷沉的怒道:“黄萱,我等你,便有件事情我必须当着你老父的面说清楚,一旦我们再照上面,你最好能如愿,否则,你绝不会活着离去!”

黄萱宛如发疯一般咒骂道:“我谢谢你的恶言忠告,姓展的王八蛋,总有一天我剥了你的皮……”展若尘—声冷哼,不屑的面向“皮肉刀子”杜全,道:“姓杜的,该是你坦诚直说的时候了吧?”

“皮肉川子”杜全也包扎住了伤口,闻言怒道:“展若尘,你要杜某说什么?”

展若尘重重的逼视着杜全,他对于那面黄萱扶着她重伤的老父骑上马,连多看一眼也没有,甚至两匹健马弹开铁蹄往黄土坡下而驰去,他也不看的冷视着前面的“皮向刀子”杜全……此刻,他要弄清楚究竟有多少人在这大漠活动,而他们阴谋“金家楼”的计划又是什么。

为什么这些人不与骷髅帮一起潜往辽北?

面上一泛冷傲,展若尘道:“姓杜的,我是个讨厌罗嗦的人,希望你也干脆!”

“皮肉刀子”杜全沉声道:“人在时里,鳖在泥里,姓展的,一时胜利别太得意,你想知道什么,姓杜的能说便说,不能说或不知道,便你的利刃,架上杜某脖子,也是无可奉告!”

展若尘冷哼一声,道:“杜全,你不要把事情弄拧了,“金家楼”已经对你够厚道,上回对你不加深究,你就应该感恩图报,怎么的,没得倒又伙同一群心高气傲人物联合‘大漠骷髅帮’阴谋对付我‘金家楼’?只此一桩,便足以构成搏杀你的理由,谁道你心中不明白?”

“皮肉刀子”杜全沉声道:“好嘛,听你的口气敢情是要找个借口,套出口供后乘机杀人了?卑鄙无耻之尤,不但心狠手辣,更且干起这种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的混帐事情来了,你还算是个江湖中混的人物?丢你祖宗八代的人碍…”展若尘跨步逼近一步,沉喝道:“杜全,我只问你想死?想活?”

“皮肉刀子”杜全双目一厉,字字不带人味的道:“想死怎样?想活又如何?”

展若尘立刻接道:“想死简单,眼前只有你一人,展某自信十招之内取你性命……”他目光冷寒的又道:“如想活命便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且还要实话实说!”

杜全暗中咬咬牙,道:“你想知道什么?”

展若尘面皮肌肉一动,道:“骷髅帮总舵在大漠什么地方?”

“不知道!”

展若尘冷哼一声,又道:“真的不知道?”

“皮肉刀子”杜全突然厉吼,道:“老子本来就不知道!”

展若尘面色一寒,又道:“至少你该知道你们那伙人物的集中地方吧?”

杜全沉声,道:“什么我们那伙人?我不妨老实对你说,走入大漠的人何止三五批,就我所知,除了你已照过面的‘紫英队’‘三龙会’与黄渭父女外,最大的一批应属‘扫天星’与‘鬼展旗’郝大山他们了!”

展若尘一怔之间,问道:“我奇怪,你们这些人物为何不把力量扭结成一股,反倒是各行其事,各干各的,试问,为什么?”

“皮肉刀子”杜全一声冷笑,道:“由东来的白山黑水间几位高手,眼界高过顶,心胸之间志满气傲,他们与西边来的‘扫天星’尤奴奴格格不入,合穿不了一条裤子,谁也不愿听别人的嚷嚷,加上另外几批人物的不合作,当然难凑在一起……”他突然沉声冷冷道:“不过大家都存在着一个共同心愿……对付你们‘金家楼’,应是毫不置疑的!”

展若尘冷哼了一声,道:“够了,姓杜的,只你这么—解说,我便相信你真的不知道‘大漠骷髅帮’总舵所在!”

杜全忿怒的道:“恨只恨我为什么不知道!”

展若尘即将回头,闻言突然问道:“什么意思?”

杜全叫道:“我若知道骷髅帮总舵在什么地方,将会毫不迟疑的告诉你姓展的,也好叫你早点去送死……”展若尘双肩一耸,正欲走去,他突然回身又问:“杜全,骷髅帮真的那么令人可怕?”

面无表情的一哼,杜全道:“三千里大漠中,你为什么不去打听?”

一声干笑,展若尘似是再也不愿多说一句话的回头便走,他那点伤……黄萱杀的伤虽不厉害,但还是在刺痛,他必须要找地方坐下来包扎敷药,更需要静下来好生想一想……想想自己如何才能找上敌人的总舵……忽然间,他想起龙泉镇的那家客栈。

是的,初到龙泉镇的时候,井边遇上的老人家,客栈中遇到的两位姑娘,其中一位姑娘便曾经说过要等自己一个时辰的……举首望望灰朦朦的日头,展若尘伸出舌头舐一下干裂的嘴唇,便不由自主的缓步往龙泉镇上走去……风掀起了一阵狂沙,呼啸着卷过来,展若尘侧身眯着眼睛,脚却并未停下来……现在,他又到了那家客栈外,店外面已不见那十二匹骆驼的影子,轻轻的耸了一下肩头,只见店伙计已笑容可掬的跳出门来,笑道:“客官,你可回来了!”

展若尘指着门外面,问:“那批骆驼呢?”

伙计见展若尘一身是血,正感惊讶,听得展若尘问起骆驼队事,便立刻应道:“走啦!”

展若尘已走上台阶,闻言回头又道:“走多久?”

伙计搔着头皮,思忖着道:“快大半个时辰了吧!”

展若尘想不到会去五里坡那么久,遂又淡淡的问:“他们往哪个方向走?”

伙计站在台阶上遥指西北方,道:“客爷们入大漠,‘龙泉镇’是第一站,再往内走,九十八里处便是‘勿归店’,如果有骆驼,两天可以见日头,便会赶到那儿,要是走路,那便得起个大早了!”

展若尘一笑,道:“给我包些吃的喝的,我歇歇腿便上路!”

伙计惊异的道:“客官,你可是头一回入大摸?”

展若尘拉开一支凳子坐下来,笑笑,道:“不错!”

伙计先送上一壶茶,道:“我说嘛,这就难怪了,客官,在外行走的人,出门早看天之外,便是日落早宿店,这时候都已过午一阵子了,你客官这身上还……”展若尘知道伙计指的是身上伤势,便笑笑,道:“你很热心,谢谢!”

伙计干拉拉的脸上挤出个笑意,又道:“客官,我不说你哪会知道?大漠之中的白天酷热,夜来奇寒,更且毒蝎毒蛇随处可见,还是白天走要安全得多,何况有一段路面尽是沙包遮掩,不热悉道路的人,便白天也会走上一大段冤枉路,所以……”展若尘已取出刀伤药把伤处扎好,笑对伙计道:“也好,听人劝才平安,今夜我在你们店里住下了!”

伙计一口关外话的道:“那是,我若不说,不知多少人成了大漠冤魂了!”

展若尘撕吃着死面饼,喝着小米粥,见店中并无客人,他拍拍身边凳子,笑对那伙计道:“过来坐!”

伙计咧着嘴一笑,立刻歪着屁股坐下来,道:“客官,你不喝点酒?”

展若尘一笑,道:“我有个怪毛病,一个人出门在外,从来不喝酒。”

伙计立刻点头,道:“对,对,喝酒会误事!”

展若尘十分自然的伸手摸出一块银子往伙计手中一塞,哈哈一声,道:“你是一位十分热心的人,我这是给你的小小赏赐,你收下吧!”

伙计一怔,咧开大嘴巴,笑道:“内地来的人真大方,我谢谢了!”

展若尘一笑,嚼着酱牛肉,道:“你们这儿的酱肉还真不赖,味道香不说,吃到嘴里还酥脆,好!”

伙计指着门后,笑道:“大师傅是青海来的,手艺是第一把好手。”

展若尘突然低声问伙计,道:“听说过‘大漠骷髅帮’没有?”他极力把音调缓和下来,又道:“如果知道,我有重赏,十两金叶子,如何?”

不料伙计已面色大变,连刚刚塞入怀中的那块碎银子也掏出来,往桌面上一放,起身便离去!

伙计连一句话也不说的直往店里二门去了,展若尘双目一紧,心中暗自私忖,这正说明伙计一定知道,否则,他为什么闻得‘骷髅帮’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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