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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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楼-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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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烟一出,立刻便见草木枯萎,不旋踵间,更见那些枯萎的草又冒出了浓烟!

段尔生已失声怪叹道:

“死吧!你们全死绝吧!我,骷髅帮主段尔生发誓,要你们死绝此地,你们就死吧!”

赤色浓烟往黑衣大汉飘送过去,只见黑衣大汉们立刻纷纷往两边闪掠,有几人闪得稍慢,立刻发出窒息前的一声凄叫,翻滚在地上哀号不已,直到皮肉糜烂,衣衫突空,萎缩成一滩血水!

段尔生发出疯狂的厉笑,怒鹰般的直把他面前方圆十丈内的地上燃起赤烟滚滚,骷髅帮不少倒在地上未死的伤者,便也在这一阵毒烟中化为浓血一堆——“八卦杀曾秀雄与于宏远二人率领着“月”星”两级把头,拚命的往上风头绕过去,近六十名金家楼黑衣大汉,便也跟着往上风头抢去!

段尔生已把两支头壳往腰上挂,正准备施放另外两支枯骨头壳——突然间,半空中跃闪一团青影,青影的虚幻身子在人目中未曾消失,一道赤莹莹的光花迸射而罩了段尔生,青影已大喝道:“可恶!”

是展若尘的怒吼声——

不错,只要看到那青莹莹的冷芒,就知道是他!

原来他在洞中正与段芳姑双方僵持不下,却从外面不断的传来厉嗥,不由得担心段尔生使出什么毒招出来,真要等他再走入洞内,别说是救出干妈,便自己与“飞龙八卫”,也将难以活着走出去!

于是,他独自又冲出洞来,还发现段尔生准备取换另外两支头壳!

忿怒的一声吼叫,展若尘接头便是七十七刀!

太突然了,段尔生想不到这时候展若尘会从洞中飞出来,“霜月刀”宛似推来的一座刀山,往自己身上崩塌下来,段尔生举着两支已施放完了的头壳,奋力狂栏狂砸!

斗然,刃芒凝固成墙也似的,扭光逆溅,光花飞来,段尔生的身子便突然洒着大片血雨往五丈外弹去!

展若尘并未追杀,他冷沉的直视着惊怒交迸的段尔生,重重的道:“可恶!”

落地,双肩微晃,段尔生已怒道:

“天罡刃!”

咬着牙,展若尘望着敌人破裂的红袍,那面上双臂尚直往外冒血的段尔生,怒道:“不错,对付你这恶魔,我不能稍存侥幸!”

缓缓的取出另外两支枯骨头壳,段尔生忿怒的道:“展若尘,你斗然冲进地下,我已有杀你的信念,更有杀你的方法,岂知你竟突然又冒出来,这次我绝对不会有所闪失,就要立刻先毁灭你了!”

展若尘冷哼一声,道:

“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段尔生,你出手吧!不论你在这场搏杀中是胜是败,你都将看不到你那宝贝女儿了!”

“吸髓赤魔”段尔生凹目突的跳动,尖声道:“展若尘,你把芳姑怎么了?”

淡淡的,展若尘道:

“你女儿仍然守在铁笼一边,但我们却控制了整个地洞,情势上如此,你若想要你女儿生离,最好你放下武器!”

段尔生大怒,骂道:

“你娘的老皮,想要我投降?”

展若尘冷冷道:

“除此以外,你便没有可行之路了!”

段尔生抡动枯骨头壳大叫,道:

“姓展的,我要同你决一死拚!”

展若尘立刻道:

“我接受你的挑战——”他一顿,又道:“但当前情势,双方宜各自暂撤,我们约期再斗!”

段尔生咬切齿地,道:

“我女儿你怎办?”

展若尘心中紧张,外表斯文的道:

“很简单,我把你女儿毫发不伤的送给你,当然,我们的楼主也要安然无恙!”

沉思一阵,段尔生道:

“我又如何信得过你?”

展若尘指着他开口,道:

“你可以派人下去把铁笼与你女儿一齐送上来,到时候你领着你的女儿走路,我们没人拦你们!”

段尔生心中也在想,全寡妇已被折磨得够呛,一时间老寡妇也起不不了什么作用,倒是先把自己女儿救走,待到午时,便大举攻上金家楼,这对于“刨根谋略”也并不相冲,反倒令他们措手不及!

心念及此,他重重的点点头,道:

“白司刑!”

白自在立刻走近前方,施礼道:

“帮主!”

段尔生回望了自己这面的人几眼,沉声道:“十二勾魂手尚有几人在?”

白自在立刻立道:

“战死五伤人,伤了一人,有六名!”

段尔生面上肌肉跳动,发红的面上罩得一片猪肝似的吓人样,他冷冷的道:“就叫他们六人下去,护着公主与囚车上来!”

只见六名勾魂手提着枯骨爪,匆匆便往此洞中循去段尔生望着展若尘,吼道:“展若尘,阴错阳差,本帮主未在大漠遇上你这可恶的小子,否则——”展若尘冷冷的道:“很遗憾,也很令我失望,我等于白走一趟大漠,既未找到你这恶魔,更把掳来的人质又轻易的被你骗走,还能说不令人失望?”

段尔生鼻子耸动,全身骨节隐隐在响,咬着牙道:“展若尘,你活不久了!”

展若尘嘿然一声,道:

“这话我都听腻了!”

正在这时,地洞中传来“轰卤声,先是阮二率领着“飞龙八卫”走出来,然后,段芳姑紧挥着那辆囚车上得地面,展若尘伸手一搁,道:“放她一人!”

围在铁囚车叫周六名勾魂手护着他们的公主,缓缓往段尔生走去——段芳姑走近展若尘,她低声道:“你是个可爱又可恨的敌人!”

柳残阳《金家楼》

第二十六章

展若尘瞪眼如铃,额头青筋挣起,瘦削的面上一阵抽动,沉声道:“段尔生,展若尘接受你的挑战,你划个道来吧!”

段尔生忽然哈哈狂笑不已,然后一把拉着走过来的女儿,笑声仍然不歇……段芳姑已惊怒的叫起来:“爹,你受伤了!”说着便回头怒视着展若尘,叱道:“姓展的,又是你!”

展若尘面无表情的道:

“因为你,我没有搏杀了你爹——”

段芳姑突然狂怒的吼道:

“怎不说是为了金寡妇?你若杀了我爹,你知道我誓杀金寡妇——”段尔生突又吼道:“骷髅帮孩儿们!我们走!”

话声中,只见这些灰衣大汉们风起云涌般的刹时绕过大片黑松林子走得一个不剩!

金家楼的人马,早迎上那辆生铁铸造的囚车,展若尘忿怒的扭开那把半尺长大铁锁,掀开铁笼盖子,只见金申无痕的双足也用铁链绕锁着,便双手也扣锁在两边铁栅上,那囚笼下面留下了个尺长四寸宽洞,连大小便也别想脱出那支铁笼来!

展若尘伸手去扶,金申无痕忙摇头,道:“孩子,干妈坐此囚笼二十天,四肢早已麻痹难动,得先弄个兜轿,赶快返回大金楼!”

展若尘忿怒的道:

“娘,我饶不了姓段的!”

这时早有人奔入洞中赶出一群马匹,也有人匆匆绑了兜轿架于马背上,展若尘便抱起金申无痕躺上兜轿——伸手遮住双眉,金申无痕视着四周,叹道:“长春山我住了数十年,竟然不知道附近的黑风口会有这么一处地洞!”

展若尘道:

“正因为不知道,才让娘多受了半月罪,孩儿该死!”

“飞龙八卫”分成两列,拱卫着金申无痕,曾秀雄与于宏远二人忙赴前请罪。

金申无痕立刻问道:

“这次兄弟们伤亡如何?”

曾秀雄立刻禀道:

“月字级二把头石远与齐大山双双战死,“星”字级二把头倪勇受到轻伤,兄弟们死伤三十一人。”

金申无痕吩咐立刻上路,她凛凛然的望了一地死者,嘴巴闭得紧紧的——十里路并不算长,不到一个时辰便赶到了!

躺在马背上的兜轿,金申无痕望着金家搂的—片豪华屋宇,有着隔世之感触——便在这时,消息已传入大金楼,二当家潘得寿与申无忌等,便立刻一窝蜂也似的挤出大厅来——“无情报”费云不等金申无痕进入正厅,便立刻迎跪在长廊上,高声道:“属下的督导不周,使得防卫出了纰漏,属下请罪!”

这时,飞龙八卫也跟着跪在长廊上请罪!

不旋踵间,长廊上跪下一地请罪的人物!

“金家楼”的规矩是严谨的,而金申无痕的权威乃是至高无上,她的话似若圣旨,金家楼的组合庞大而严密,上下之分,尊卑之间,皆是一丝不苟,规矩自然是主要因素,而“金家楼”能在江湖上伸手托起半边天,黑道上跺跺脚地便晃上一阵子,的确也非幸得——如今,金申无痕失踪便是二十天,细讲起来谁都有过失,便少主展若尘也不例外——现在,金申无痕没有听赶来侍候她的两位大夫劝告,只要两个侍女捏背捶腿,她冷冷的渐渐又恢复了她一惯的威仪,摆摆手,对一旁的“火印星君”潘得寿,道:“叫他们都起来吧!”

潘得寿严肃的对长廓上道:

“当家的赦了你们的罪,大伙准备齐心合力对付那批王八蛋们了!”

展若尘立刻趋前,道:

“娘,这二十天非人生活,也折磨得够了,你老快回“九昌阁”那面调养……”伸手一拦,金申无痕道:“在那岩洞中,他们已商议定了,今日正午要攻掠金家楼,我要在这里看他们是怎么个攻法!”

展若尘与潘得寿对望一眼——

“火印早君”潘得寿额门上的疤痕闪闪发光跳动,他厉烈的昂着清癯面孔,道:“叫他们来吧,妈的,准要他们有来无回,也正好为楼主湔雪奇耻大辱!”

“无情报”费云立刻把“雷”“电”“星”“月”四位大把头与“飞龙八卫”统统召集在大金楼的这座正厅上,金申无痕已望见大哥申无忌等自“九昌阁”赶过来——除了申无忌,尚有金淑仪端良夫妇、申无慕申无求姐妹、端吾雄与施嘉嘉全赶来了!

申无忌站在大妹子面前,眼眶中滚动着泪水,哽着声音,喘噎的道:“大妹子,他们把你折磨得这般惨呀!”

施嘉嘉更是扑倒在金申无痕的怀里哭起来——金申无痕却淡淡的道:“能够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了!”她拍拍施嘉嘉的头,又道:“孩子,我为你有个好丈夫而高兴,若尘不但本领强,志节高,而且傲骨铁胆,敢作敢为,这次若非他的果决,事情怕更糟了!”

展若尘忙赧然的道:

“孩儿惭愧,娘,你谬赞了!”

金申无痕面色一紧,立刻对潘得寿道:

“二当家,如何给敌人一个迎头痛击,甚至一举歼灭他们,便由你去全权指挥了!”

潘得寿立刻起身道:

“属下定然戳力而为,倒是希望当家的移驾‘九昌阎’,嫂子,身体要紧啊!”

申无忌也点头催促的道:

“大妹子,你连件衣衫都不整,还是快回‘九昌阁’去吧,这里既然由二当家指挥,你又何苦坚持坐在这儿?”

施嘉嘉立刻扶着金申无痕,道:

“娘,我扶你!”

深深叹了一口气,金申无痕道:

“也好,我去梳洗完了再来!”

既然知道正午敌人扑来,潘得寿立刻调遣人马,他决定把战线设在大金楼前面三至五里地处,那儿是一片丘陵地,四周易于隐蔽,虽说是大白天,一旦人员隐藏在里面,便也很难找出什么可疑的端倪来!

辰光在静默中流逝,也似在凝固的煞气中溜走,“金家楼”的人马,在提早养息过后,很快的按照分布防区,匆匆进住在隐蔽的丘陵后面,虽然,头上顶着烈阳,可也刮着掀沙的狂风,这时光,人心是忐忑的,心绪是不宁的,便附近的飞禽走兽也感染着这股子不平常的气氛而纷纷走避不迭!

遥遥望过去,“金家楼”仍是一片平静,看不出有一丝一毫即将搏杀的味道——然而,隐藏在暗中的人们却似隐隐的闻到了那股子不平常的血腥味!

果然

日正当中,远处响起了刺耳的喇叭声,那声音听来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展若尘立刻知道这不是一次偷袭,而是明敞着正面攻击,这种攻击是不带丝毫取巧成份,而是全凭实力,当然,这种搏杀也将是最为惨烈的——喇叭声骤然传来,“金家楼”的黑衣劲装大汉们便立刻蒙面罩,戴上手套,双刃斧与牛角尖刀,也都紧握在手上,连喘大气也压得低低的——潘得寿趺坐在一丛矮树下面,他仍然闭起双目,但却缓缓的对身边的展若尘,道:“这帮杂碎充场子摆排场摆到金家楼地头上了,他妈的,少时着人先砍了那几个吹喇叭的!”

展若尘一笑,道:

“二当家,吹喇叭的并不重要,要紧的是骷髅帮几个头头,我相信只要铲平他们,余下的便不足一击了!”

潘得寿紧着眉头道:

“话是不错,不过他们那种声音也会有鼓舞士气作用,砍下他们,便等于直接打击他们的士气!”

展若尘点点头,道:

“二当家的话颇有见解,这件事就由八卫中的公孙向月去办吧!”

跟着展若尘—起来的便是“飞龙八卫”,这时阮二不等展若尘吩咐下来,立刻对身边的公孙向月,道:“兄弟,你可听清楚了,少时动上手,几个吹喇叭的便由你收拾他们了!”

公孙向月椭圆的面上一笑,翘翘短胡茬子,道:“放心,他们足我的了!”

突然,那刺耳的喇叭声一阵紧似一阵,就在这种惹人心烦的声音里,便传过来一阵阵喊杀之声——潘得寿与展若尘伸头引颈望向大路上,天爷!只见灰惨惨的人马足有四五百之众,为首的骑马人,潘得寿一眼便认出来,正是“哭王”戈超生,紧跟在戈超生附近的几个骑马的,有人已认出来,那女的曾在往太和的半路上出没过的,正是骷髅帮东风堂主“阴阳爪”步小娇与两个副堂主——“放血狂生”赵敢与“剥皮老子”胡干!

再往灰衣人丛中望过去,正中央一个赤袍骑马的,敢情正是“吸髓赤魔”段尔生,段芳姑就在他后面!

展若尘实在吃惊,他低声对潘得寿道:

“‘金家楼’附近隐藏这么多人,我们竟然没有发现,这种事情太玄了吧!”

潘得寿忿忿然的道:

“这批鬼——”

展若尘又道:

“也难怪要出纰漏!”

潘得寿冷沉的道:

“居安而不思危,当然要出纰漏,还好当家的逃过这—劫,否则我们的罪过便大了!”

灰衣大汉们遥望着大金楼一片大屋宇,个个狂叫狂喊,手上的枯骨爪虚空狂抡着奋力往前跑着。

潘得寿望向展若尘,二人彼此点着头,于是,潘得寿举起右手猛的往下挥去——紧接着一声牛角火炮冲天响起,潜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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