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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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楼-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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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下手刨开坟墓,又觉不妥,自己岂能干出刨人墓穴勾当,传场江湖,岂非笑话?

展若尘环视附近,荒山乱石连个鸟兽也没有,此时天已午,也许另外几路查的有什么发现,还是早点返回“金家楼”!

展若尘—念及此,便立即回程直奔长春山,一路,他想到,也许义母已回到九昌阁了,自己这是白忙了一阵子!

生命对一个淡泊于生存的人是一片空虚,展若尘便常有此想法,因此他早把自己的生命交付上天,活着,便永不昧于良知,更不稍令正义有失颜色,在阴阳二界如此接近,生死只在—发的江湖生活中,原则上他救人不思人图报,杀人不惧人报复,因为他总是救当救之人,杀该杀之人!

天在转变,变得一片阴沉,山道上静荡荡的透着那股子凄凉味道!

离开那座新坟尚不足五七里地.展若尘正欲绕向一道防洪柳林子,突然间从—棵老得树身尽是大洞的柳树后面转出一个年轻而冷傲的人物!

展若尘只望了一眼,便全身透着疲倦与无奈,因为那年轻汉子不是别人,而是“血魂”邢独影。

展若尘面上又浮起一抹笑——淡淡的笑意,缓步走近老柳树下面,没开口,连邢独影也没有开口!

僵持只是短暂的!

僵持中有着窒息感!

对面,邢独影薄薄的嘴唇在蠕动:“今天的天气不错嘛!”

望望天空,屉若尘笑笑,道:“令人失望的是天变了,变得阴沉沉的!”

邢独影也望望天,一声“嘿”笑,道:“天生万物,万物以养人,天会变,人当然也会变,展兄,可懂我的意思?”

点点头,展若尘笑笑,道:“即使不懂,便经邢兄这么一说,便也尽懂了!”

邢独影缓缓的道:“展兄可愿说出来听听?”

一笑,但双目精光闪亮,展若尘尽量缓和自己情绪:“邢仁兄,你我有两次交手,一文—武,第一次当着黄渭卢导强等人的面,第二次你答应口述过招,两次你至少有一次心悦诚服而不再找我一较高下,但我十分清楚,一个艺业达到顶尖的人,总是要千方百计以行动证明给人们看,当然,最重要的是证明给自己看,所以你在退去以后心实不甘,终于还是找来了!”

邢独影目光尖锐的直视着展若尘,他那一惯青白的面上正浮起一层淡淡的紫气,冷酷而轻松的道:“一语中的,真是一语中的,展兄不愧侪辈佼佼者,佩服!佩服!”

展若尘冷淡的笑笑,道:“倒要令邢兄失望了,因为展某正有急事待办,当然,如果邢兄果真兴趣浓厚,何妨择日较量?”

缓缓摇着头,邢独影狭长的面孔上刹时罩上了—层孤傲的冷霜,道:“展兄,你多体谅,邢某实在无奈,因为……”展若尘面无表情的道:“我不懂邢兄的话,难道邢兄找来,是受了他人唆使?”

冷沉的—哼,邢独影道:“不是唆使,是履约,雇兄,我必须履行一项约定!”

展若尘双肩下压,嘴角牵动的道:“信守承诺?难道……难道……”他忽然想起那次与邢独影见面的时候那种光景,是姓邢的亲口所说:他是—个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而且,永远都是会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是的,当姓邢的说出此话的时候,站在一边的有个美艳绝俗的女子,她便是“七步追风”黄渭的女儿,她叫黄萱,当时她面无表情,目光漠然,嘴巴紧闭,冷硬得宛如一尊石膏像!

面孔愈是冷傲,心中愈是激荡,黄萱当时一心要取自己的命,但她终于失望了!

一个孤傲如邢独影者,他如果不是纯粹为比武而是履行一项承诺,天底下大概只有一个人能让他这样,这个人便是黄渭的女儿——黄萱。

双目一亮,便在展若尘的这种电光火石转念之间,一闪而逝,他淡淡的—笑,道:“邢兄,恕在下唐突直言,你的这项承诺必与黄萱有关吧?”他一顿不等邢独影开口,便又道:“天底下除了黄萱之外,展某实在想不出有谁能支使邢兄了!”

仰天一声哈哈,邢独影那张四方大嘴巴咧开,道:“展兄,你的武功令人佩服,思维更见高人一等,竟然被你一猜便中,嘿……”展若尘淡然的道:“如果邢兄受黄萱唆使,今日邢兄找来,便不是单纯的为了一较高下,而是取展某的项上人头了!”

呵呵一声枭笑,邢独影板起他那狭长的面孔,一抹得意之色在脸上难以掩饰的道:“唆使?嘿嘿……”展若尘一怔,双目直视邢独影,道:“难道不是?那么……”邢独影十分愉快的道:“展兄,我何妨直说,如今的黄萱已是我的老婆了,哈哈,……当然,黄渭也是我的老丈人了!”

缓缓一抱拳,展若尘道:“恭喜邢兄,娶得美貌娇妻!”他一顿又道:“邢兄娶得美妻,这是件大事,怎的展某从未闻知?”

邢独影咧开嘴巴笑笑,道:“娶得娇妻是不错,但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有什么好张扬的?而且也是最近的事,展兄自然不会知道了!”

展若尘面色—紧,道:“这次邢兄找来,欲为邢兄娇妻出口怨气了?”

坦然一笑,邢独影道:“有道是夫妻一体,夫妻连心,她的事如今已成了我的事,展兄,你想我能不管吗?”

展若尘平静的道:“管,当然要管,便有一事,邢兄不要忘了!”

邢独影头一偏,道:“什么事?”

展若尘道:“黄萱本是卢伏波的未过门妻子,在一次‘偷鸡’事件中我无奈的杀了他,从事情的过程中论是非,至少我是间接促成你与黄萱结为夫妻的人,不算完整媒人,总也勉强是半个媒人吧!”

邢独影冷笑一声,沉声道:“想套交情?”

展若尘摇摇头,道:“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邢独影阴沉沉的道:“然则提卢伏波,又是什么目的?”

展若尘无奈的低缓道:“我说过,眼前我有急事待办,如蒙邢兄允诺,我们改期较量,当然,不论邢兄是为了嗜好与高手挑战,抑或是奉娇妻之命,我都会按时按地,舍命陪君子!”

轻摇着头,邢独影苦涩的道:“错过今日,怕真是再也碰不到你了!”

淡然一笑,展若尘双手一摊,道:“怕我遁去?抑是担心我突然暴毙?”

“大名鼎鼎的‘屠手’怎会遁去?至于说暴毙,怕真有这项可能!因为……”展若尘双目精芒逼视,嘴巴一咧,道:“话出必有源,事出定有因,邢兄,有话何妨直说?”

邢独影摇摇头,道:“枕边细语,也只是在床头听得那么几句,展兄,我真担心找不到像你这么旗鼓相当的高手,为了一较高下,更为了娇妻的要求,邢某便一举两得的赶来了!”

哈哈一声笑,展若尘道:“看来今日相遇,邢兄真的以为是一次绝妙的机会了?”

邢独影举着头望向天,天空中白雪当头飘过,他似是十分歉然的道:“不错,唯望展兄莫宁在下失望!”

一时间,展若尘又想起了过去!

想起第一次与邢独影相遇的事!

邢独影曾毫不隐讳的说出黄萱与他的条件!

于是,展若尘又想起那个少女,那个特地因邢独影的喜欢而换穿一袭桃红衣裙的黄萱,当时他冷面如霜,掩不住他那杏目桃腮醉人的艳丽,娇躯挺拔,流露出一股成熟的诱惑,邢独影是人,是人就无法不为黄萱的美丽而动心,地位与权势,金钱与美女,江湖上沥血,不就是为了这些而争逐?(OCR:何止江湖上,人活着又何尝不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展若尘道:“邢兄,你拒绝了我的恳求?”

邢独影寒寒的道:“我是个善于掌握机会的人!”

展若尘双手下垂,平静得有些反常的道:“邢兄,我希望你能再考虑!”

面上僵硬,邢独影道:“我考虑的太久了,老实说,这次来还是瞒着阿萱,我不想她也跟来搅和!”

展若尘极其无奈的道:“似乎除了接受邢兄挑战,展某已另无选择余地了!”

轻点着头,邢独影望向偏西的,晕朦朦宛似月亮的太阳,自语又似向谁诉说什么,道:“我必须占先一步,否则此生还真遗憾!”

猛然间,展若尘瘦削的面上一沉,重重的道:“等等,邢兄,我有话要问你!”

邢独影突然不耐的,道:“展兄,这是我面对敌人说话最多(奇*书*网^。^整*理*提*供)的—次,我们似乎已无话可说了!”

展若尘傲岸的道:“也不在乎多说上三五句话吧!”

一震,邢独影冷冷道:“你便长话短说吧!”

展若尘跨前一步,面色十分疑重的道:“邢兄,黄萱——不,令夫人似乎知道金家楼潜伏着一项极大危机,是吧?”

邢独影咬着唇,道:“枕边细语,我说过!”

展若尘紧迫盯人的又问:“可否说出来?邢兄,我衷心感激!”

邢独影轻蔑的一笑,道:“倒忘了,你是金家楼少主!”他一顿又道:“只可惜你是江湖上声名远扬的屠手,故不论你是为杀人而杀人,抑或是为正义而挥刀,但你造成了太多的仇敌总是一项无法否认的事实,金家楼在辽北的势力虽大,我以为仍然无法庇荫你,非但如此,而且这次连金家楼也将难免一次浩劫,展兄,所以我赶来了!”

展若尘惊异的道:“邢兄,你似乎连内幕也知道!”

摇摇头,邢独影道:“没有黄萱知道的多,你知道,我是个以我为中心的人,当我稍知—些情形后,便立刻赶来了!”

展若尘急又问道:“对方是何人,我想一定是以令邢兄震惊吧,否则……”邢独影淡淡的道:“天底下没有令我邢独影吃惊的人物,但我不否认对方庞大组织不可忽视!”他轻摇着头又道:“展兄可还记得横行西陲的‘扫天星’尤奴奴吧?”

展若尘—怔,道:“是她?那个老妖婆!”

邢独影缓缓又道:“尤奴奴没什么可怕,令人不解的是她攀上了另一个具有庞大组织的门派——大漠骷髅帮!”

展若尘闭口不言,他神情呈现出冷傲,直视着邢独影那张看不出表情的狭长冷面……邢独影吸了口气,接道:“大漠骷髅帮究竟有多少门徒,江湖上谁也弄不清楚,如果他们一旦出动,展兄,他们必然会倾巢而出,而且是在妥善的计划之下行动,所以……”展若尘淡然—晒,道,“所以邢兄担心展某不敌,怕失去在娇妻面前表现机会,便捷足先登的找来了?”

再次摇摇头,邢独影道:“展兄,我并未捷兄先登,刚才展兄不是已经同骷髅帮的人物接上手了?”

展若尘冷淡的一笑,道:“邢兄全看到了?”

点点头,邢独影道:“不错,而且那人我也认识!”

展若尘似是十分感到兴趣的道:“原来邢兄也认识那人,他是谁?”

邢独影毫不考虑的道:“那人叫常冬,他兄长叫常夏,隶属‘大漠骷髅帮’‘阴风大司刑堂’,兄弟二人担任正副司刑!”他看展若尘闭口不言,遂又道:“展兄,你还想知道什么?”

抱拳一笑,展若尘道:“够了,邢兄带来的消息价值难以估计,展某只好以彼此交情换取,邢兄,我感谢!”

突现冷傲的,邢独影道:“那么,我们也该开始了!”

两手下垂,展若尘只点了一下头便双目直视着对方,锦缎挽髻的丝带还在风中飘拂,衣角也在抖动,宛似挺立着一位冷酷的判官!

邢独影站在一丈远处,狭长的面上有着掩不住的傲气,傲气中显然有稍许的兴奋,从他的目光中反映出那种带着血丝般的幽寂,瞳孔墨—般的黑与清水般的透澈,而使得条条血丝便宛似一条条游动的红虫,有着令人不敢直视的意味!

天色更见阴暗起来,空气中有着霉湿味道,宛似充满了阵阵血腥,双目逼视若对方眼睛,起伏的胸膛挤压出阵阵的呼吸声!

是的,搏杀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演变的!

未见双脚移动,邢独影鬼魅般的已到了展若尘的左前方,果真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而在他一经发动攻势,瞬间便幻化出幢幢的影子,影像中隐约可见金光闪烁如电,便在光焰的互消又长里,他已凌厉至极的攻击而上!

毫不含糊,展若尘挺立着不稍移动的身子,右腕猝翻,—蓬晶莹如冰的冷芒爆炸开来,光珠宛如喷溅的冰球,穿梭进一片金色毫光之中……于是,空气中爆发出撕裂声与尖啸,一阵似短暂又似永恒的打击之后,蓦然里又归于幻灭!

搏击一瞬间,展若尘并未移出半步,邢独影也站在原地,但他的身子却横向另一边!

偏头,冷冷的直视向展若尘,邢独影的面孔上浮现一层薄薄的黑幕,隐隐然有着一层流动的紫色往他的顶门上冲,但他的双目却缓缓望向展若尘的全身,宛似他要在敌人身上找到他最有利于下手的部位!

绿色锦袍无风自飘,展若尘一脸冷傲的紧紧闭着两片薄唇,双目便盯牢敌人瞳孔!

蓦地——

邢独影拔空三丈有奇,当人们的双目紧随着他那虚实难分的连影像未及会过意的刹那间,“镌命环”幻化出十二道光轮自右面罩向展若尘,便在光轮凝形于一个目标的时候,空中连锁的身影已不同方向的反覆翻腾,十九个空心斤斗便随着光轮相互衔接交互攻击向敌人!

霜月刀刀出如电,回旋激荡于飞瀑狂泻之下,一团青色光圈,便急速的幻化出一个一个小形光弧,由大变小,终至归于一个光环之上!

于是,空中爆发出另一次相当有节奏的打击之声——那是十九次清脆的爆炸!

流光便随着击节似的声音骤然而止,邢独影快得拉住流光的逝去,左手的“龟铜镜”反扬如月落西江,右手的“镌命环”便疾然斜撞而上!

不动的身形便在这时候倒弹而出,看上去宛似倒立在空中,展若尘的右手“霜月刀”交叠成层,口中大喝道:“天罡刃!”

千百条青芒疾速的汇聚向一点,倒立的身形突然向侧倒下,展若尘的左手便在他身形倒射中一闪而自邢独影的幻生身形中抹过……当地煞指几字出自邢独影的口中时候,有一股鲜血也正在空中飞扬!

胫骨已断,邢独影跌坐在地上!

展若尘闪跃在两丈外,摇晃着上身方才站定!

缓缓的,邢独影十分沮丧的道:“展兄,你没有按理出牌,‘天罡刃’应自正面,你却移往一侧,‘地煞指’却在不可能的反力道中使出来,你……你……”淡淡的,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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